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左思右想之下,心中一個隱約的念頭愈發(fā)清晰。
按照現在的情形,必須快刀斬亂麻。
為了自身安危,必須將這燙手山芋的源頭。
那枚百年朱果。
盡快處理掉。
這也是眼下最穩(wěn)妥的自保之法。
然而,新的困境卻接踵而至。
以虞丹如今的門路和根基。
他根本找不到一個既安全可靠,又能確保不留后患的渠道,來處理這枚珍貴的八品靈物。
這可是能讓筑基修士都眼紅心跳的寶物。
任何修士見了,誰能不起貪念?
一旦交易不慎,不僅靈物保不住,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
一念及此。
虞丹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
當初意外獲得朱果時的那點僥幸和喜悅。
早已被此刻沉重的危機感和無力感沖刷得一干二凈。
只剩下滿心亂麻的焦慮。
他甚至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沖動。
實在不行,就自己吞服了事。
即便藥力浪費大半,總好過因為這玩意兒丟了性命。
“哦?”
徐姓儒生見虞丹搖頭否認趕上了論道會,眼中好奇之色更濃。
“那路上是遇著了什么事?竟讓道友連眉山七友的盛會都錯過了?”
虞丹正心煩意亂。
徐姓儒生的話卻突然讓他靈光一閃。
他不知道蒙山三修這幾個家伙,用了何種邪門手段鎖定了他和他身上的朱果。
但眼前這位游走在灰色邊緣,見多識廣的徐道友,未必不知曉。
此人干的便是這刀尖舔血的買賣。
想必對那些旁門左道的追蹤,窺探之術,定然有所了解。
虞丹心念電轉,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眉頭鎖得更緊。
仿佛在回憶一件令人困惑的尋常事,緩緩開口問道。
“徐道友,說來也怪,虞某近日總覺心神不寧。”
“依你所見,這世上,是否真存在某種秘術或法器。”
“能在人毫無察覺之下,便將此人身上所攜之物探得一清二楚?”
“甚至還能跨越數十里之遙,精準追蹤其行跡?”
他的目光隨意地落在徐姓儒生臉上,捕捉著對方神情變化。
聽到虞丹的詢問,徐姓儒生微微一怔。
他心思何等活絡,瞬間便反應過來虞丹今日的反常。
以及他之前對眉山論道會那般熱切,此刻卻半途折返。
立刻將這問題聯系起來。
“哈!”
徐姓儒生猛地一拍大腿,臉上瞬間堆滿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我道是虞道友今日怎么改了主意,放著眉山七友的機緣不去,反而跑回我這小店來。”
“原來是路上遇著劫修了?”
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看著徐姓儒生那副促狹的表情。
虞丹沒好氣地冷哼道。
“徐道友,虞某是念在幾分交情上,才向你請教此事。”
“你若再是這般幸災樂禍,那從那些劫修身上得來的戰(zhàn)利品,怕是一件也落不到你手里了。”
徐姓儒生連忙收斂笑容,正了正衣襟,臉上露出鄭重和思索之色,連聲道。
“虞道友息怒,是徐某孟浪了,莫怪莫怪。”
他清了清嗓子。
“既然道友問起,徐某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方才所提的兩個問題,我來逐一剖析。”
他豎起一根手指。
“其一,關于能在不驚動本人,將其身家底細一覽無余的秘術。”
“以徐某這幾十年來混跡三教九流的見識,實話說,真沒聽說過。”
“修行界功法秘術浩瀚如海,或許真有這等奇詭法門。”
“但此等秘術,必然珍稀異常,價值連城,絕非區(qū)區(qū)幾個攔路劫匪能擁有的。”
他頓了頓。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
“筑基期以上修士的神識探查,神識掃過,練氣修士如同赤身裸體,秘密無所遁形。”
“不過。”
他抬眼看向虞丹,帶著詢問。
虞丹悶哼一聲,接口道
“若真是筑基修士出手,徐道友此刻怕是在給我收尸了。”
“正是此理!”
徐儒生一拍巴掌,接著豎起第二根手指。
“所以,排除這兩種極端情況,那些劫修能精準鎖定你身上的東西,依我之見,只有兩種可能。”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
“其一,那劫修是你極其親近、朝夕相處之人,對你的一切了如指掌。”
虞丹面無表情,眼神卻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
“其二。”
徐儒生加重了語氣。
“也是最常見的一種,你們曾有過短暫接觸。”
“就在那時,對方在你身上悄然種下了某種難以察覺的“奇門印記”或“追蹤秘法”。”
“而你本人對此毫無防備。”
“之后,你或是忍不住拿出那寶貝欣賞把玩,或是無意中使用了它。”
“那寶物散發(fā)出的獨特氣息波動。”
“便通過這無形的引線,被種下印記之人遙遙感應到了。”
“這也是修行界那些劫修最慣用的伎倆。”
聽著徐儒生的話語,虞丹的面上依舊古井無波,但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過往的畫面在腦中飛速閃回,原來是這樣。
看著虞丹眼神深處那細微的波動,徐儒生心中了然。
知道自己的分析切中了要害。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
“至于道友問的第二個問題,能追蹤數十里不失其蹤的法門?”
“剛才我已提到,那些種下的奇門印記,除了能感應特定氣息。”
“十有八九都附帶追蹤之能,兩者往往是相輔相成的。”
虞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緒,立刻追問道。
“徐道友,可有辦法找出并祛除這種無形的印記?”
徐儒生微微一笑,不再賣關子。
只見他探手入懷,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法器。
那長約三寸左右,整體呈銀白之色。
中心處鑲嵌有一顆拇指大小,散發(fā)著朦朦綠光的不知名寶石。
“此鏡名曰“破妄”,專克各類迷障、幻術以及追蹤印記。”
徐儒生托著銀鏡,語氣帶著一絲自得。
“若虞道友信得過徐某,我可用此鏡為你探查并祛除身上的隱患。”
“當然。”
他捻了捻手指,笑道。
“老規(guī)矩,誠惠,一枚下品靈石。”
虞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枚靈石拋了過去。
“徐道友的招牌,在鵲山坊市還是有些分量的,想來你也不會自砸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