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與宋言神君商談了一會細節，季易禮貌的拱拱手，將手中黃冊遞回去。

接過黃冊，宋言神君問道：

“先生可還有吩咐之處？”

“不敢言吩咐，等下若需神君相助，神君可一定不要拒絕。”

“分內之事。”

“勞煩神君了。”

“先生稍等，待宋某回去交代一下，再與先生一同前往見證……”

季易目送著宋言神君消失，打量了幾眼上方對應的神像，準備趁此好好打量一下殿中其他神像，余光卻見到小寒直勾勾的盯著宋言神君的神像，似在沉思。

“那個大……”

小寒盯著神像，有些疑惑的開口，半途又察覺到自己話語間的不對，及時改口并扭頭看向季易：

“神君祂們都藏哪里了？為什么祂們都會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上面那些泥土、石頭、木頭后面是不是藏著一個小寒看不見的地方？祂們藏進里頭了。”

“在下也不清楚，也許是吧，要問神君才知道。”

“……好吧。”

“小寒，不知你所說的泥土、石頭、木頭……”

“是那些看著像人的泥土、石頭、木頭。”

看了看上方或神情威嚴、或神情兇惡、或神情使人親近的眾多神像，季易與用一雙小爪撐在地面、穩穩端坐的雪白小獸對視了下，在思考如何向她解釋神像的含義。

“季先生，看來小寒有一雙透過表象直觀本質的眼睛。”

宋言神君笑著從中走出來，官袍已經換作了常服，身后還跟著兩個持黑傘的陰差。

“神君不要與小寒一般見識才是，冒犯之處，在下在此代小寒向神君抱歉了。”

季易拱拱手。

“季先生哪里話，小寒這種心態正是在下所缺，何來冒犯一說？”

宋言神君看向小寒，心情不錯，向小寒解釋道：

“小寒，這些像人的木頭、石頭、泥土叫做神像，是凡人制作出來用于供奉、紀念的物品。若是小寒成為神靈，他們便會根據小寒在他們眼中的樣子結合心中想象制作一個用于供奉、紀念的雕像。”

“小寒的樣子？”小寒看向上方神像，又看向自己的模樣，帶著疑惑之色看向二者。

季易看了眼宋言神君，直白說道：

“最終可能就像書上對‘寒’的描述那樣。”

“！”小寒稍作思考，頓時一驚，疑惑也消失了，一臉認真：“小寒是小寒，不是貓，才不當神靈！”

“……”宋言神君笑容僵住，倒是身后的兩個陰差神情依舊平靜。

察覺到自己失態，宋言神君輕咳一聲，神色很快恢復如常，似乎什么也沒發生過似的，朝小寒念叨：

“小寒是對的，不做神靈也挺好。”

看向季易：“季先生，我們現在出發吧，既然已經確定，那便不用再猶猶豫豫，陪先生到附近再實地考察一番，然后按先生所言，直接施行即可，有這兩天的醞釀，還有縣令那邊的照應，事態應該會往好處發展。”

“勞煩神君了。”

季易領著小寒，一同對宋言再拱拱手，隨其一同往廟宇外走出去，兩個打黑傘的陰差跟緊隨后。

……

廣場外人流依舊，似正處于熱鬧的時分。

視線落在城隍廟大門處的人家，不自覺的多停留了幾下，驚異于自廟宇里頭走出來的二人與一小獸。

離得近的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感受到些少冷意。

有些恰好攔在前面的人家，見到二人與一小獸，不自覺的就讓開了路來，有些愣愣的三者離去。

“先生看此東風縣，現在如何？”宋言神君問。

“很熱鬧，管理治安也挺好。”季易如實回答。

“如此便好，相信不會讓先生失望。”宋言神君露出笑容，念叨，“明天過去給先生拜年，先生可不要嫌棄宋某禮輕。”

“神君言重，在下怎敢嫌棄，神君一定要來才是。”

“……”

對身旁一人一鬼的話語不感興趣，小寒扭頭看了看身后兩個打傘的陰差，又看了看附近的人家，似乎在疑惑，為何別人看不到祂們兩個，卻還會主動給二者讓出空位置。

想問，但見季易與宋言神君話語不斷，又是在外，人多，于是便收起了這個心思。

隨著往前走，視線移動，小寒很快就被琳瑯滿目的物品吸引住。

似乎是因為不久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過，或是以前說過的一些話語，也或者有宋言神君與兩個陰差在一旁……種種原因，小寒并沒有掉隊的情況，跟的很緊，并不時看向季易，不時對宋言神君與兩位陰差投去警惕、嚴肅的神情目光，見季易的身影還在視線之中，也沒有被拐走，才會再去看看其他人，去看看其他東西。

相談的二者見此，一者面帶些少意外與笑容，一者面雖帶笑卻寫滿無奈。

打傘跟在后面的二者，則始終如一，面無表情，也不知心里有生起相關想法沒有。

由于是‘實地察看’，有‘宋言神君’在一旁陪同，季易并沒有中途停下采購年貨的心思。

這樣會占用宋言神君更多時間，并不好。

但沿途有什么物品售賣，卻會分出一份心神留意著，若有小寒視線停留時間多些的，則記下，想著等一會再回來。

來到滿是店鋪的街道，季易與宋言神君正想著挑選目標，然后去目標相鄰之處，問目標之處的實際情況。

卻發現，正好有好些喬裝打扮的差役，已經先他們一步，到各店鋪處，悄悄亮出令牌，在問附近店鋪的情況，并記錄著。

這些差役似都經過指點排練，到達鋪子的時機挑選的都很好，都是少人無人之時，而且只向所在鋪子的店家伙計，問相鄰、附近的鋪子情況，不問所在鋪子的情況。

有人答非所問；有人支支吾吾；有人直言不知道、不了解；也有人直接言說所了解的情況，并將自己店鋪的情況言說一遍……

各人心思不同，回答不同。

差役的選擇不同，收獲也不同。

宋言神君帶著幾分無奈看向季易。

季易卻笑道：“看來是來得巧了。”

宋言神君解釋：“應是先前給縣令托夢之時，隨口一句的提點，被縣令記在心里了吧。”

“神君心懷此念，何須謙虛？”

季易一行從一旁行過，聽聽清風帶來的輕語，只有小寒有些疑惑的看向二者，他們為什么只是走走停停看看，而不走近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