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如此頻繁的境界變化，導致問劍書院山長大人再也按捺不住。

青紫色的身影劃出流光，無聲地停留在秦書義身旁。

“山長！”

秦書義手忙腳亂地準備行禮。

山長施無書手一抬，示意對方無需多言。

他自己會看。

只是有聲音讓他的冷靜，徹底碎裂。

“無書師弟！”陸臻妍驚喜叫道，“你現在是山長了？”

施無書豁然轉頭。

“真的是陸師姐？”他的眼神迅速從獨斷冷冽，變化為驚喜和安心，“陸師姐你真的沒死，我就知道。”

容一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尷尬。

“阿妍，這位……”

陸臻妍連忙解釋：“這是我代師收徒的弟子施無書，如今是問劍書院山長。”

代師收徒，其實事實上也就算她自己的徒弟，只是名義上的師弟而已。

“我離開時，他還只有金丹期而已。”

現在都已經是山長了，果然天賦卓絕到讓人歆羨。

她開始給對方介紹容一連和華萱，結果發現這家伙一點都不關注。

只是盯著她發呆。

“師姐，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施無書聲音有些哽咽，險些抬手抹淚，硬生生又放了下去。

輕輕閉了閉眼。

“師弟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容一連更尷尬了。

怎么覺得，自己在這有點壞氣氛？

雖然確實是師徒氣氛，但他現在該作為哪種形象自處？

幸好，有人救他于危時。

又有突破氣息沖天起，這次，甚至是突破至元嬰。

所有人都在此刻，被吸引到了那處位置。

施無書驚喜：“竟然是李師兄，李師兄終于成功突破元嬰。”

這位李師兄以三百二十高齡，困于金丹巔峰至今，馬上壽數將近。如今突破，確實是天大喜事。

不過，具體原因竟又是凌充的答題。

氣氛被破壞得一干二凈。

“不是，”施無書氣笑了，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郁悶，“讓我看看怎么個事。”

隨后發現，無數可被奉為一生所求的真理，正被凌充以答題的形式持續而高速地輸出著。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一次次的答題，和一次次的覺醒，帶來了一次次的境界提升，和一次次的修為突破。

問劍書院，只在此刻便直接將整體實力狂升一階。

答題的光華和晉升的輝光，交錯出一片華麗而蠻橫的樂章。

不晉升都不行，馬不喝水也得強按著頭。

“不是，這對么？”施無書覺得自己這山長甚是無力，“原來這樣，就可以讓修為提升的？”

封山許久，就是因為擔心書院實力差其他宗門太多，若是入世易被欺辱。

可現在看來，人生學問才是文學的奠基；僅僅是幾句蘊含哲理的話，就能讓師兄弟們如此頻繁地突破。

“看來我真的有錯。”

陸臻妍適時道：“師弟，我們書院為何問劍？問的是本心劍、道心劍、紅塵劍。”

說白了也就是“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

“學問最講觸類旁通，若是閉門造車，終究難達智慧彼岸。”

她現在突然想起，當年師父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的她不甚理解，現在倒是有些悟出其中真味。

“師姐，師弟明白了。”

施無書念頭通達，困在元嬰初期的心境，竟在此刻也有隱隱松動。

頓時驚喜萬分。

他本來就受限于書院前途，心有旁騖無法專注。

此刻，謬誤盡解，真靈得道。

“我作為問劍書院山長，竟被一位藥人前輩如此指點，倒也無可奈何。”他口稱前輩，因為藥人來自三百年前，倒也沒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覺。

只是——

“山長快看，”秦書義指著凌充，“凌師兄他，他好像真的要無誤通關‘問劍大考’！”

周圍的弟子也才反應過來，凌充到現在竟然還沒錯過一題。

而且十九題已過，再有一題便能通關入“劍書樓”。

于是，最后一題被凌充填補完成。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關注是否有人突破，他們全都盯住那發亮的玉案。

流光如期閃過。

漢白玉的庭前石階，映照出一片琉璃玉帶。

虹橋起，彩簾落。

笙歌驀然繞梁，花開鶯語正良宵。

殿從地下來，應召而門開。

“問劍大考滿分者，且由此路踏入劍書樓。”

整個問劍書院剎那沸騰。

“劍書樓開了！！！”

“蒼天有眼，我竟還能看到劍書樓開門！！”

施無書也沒時間再多細想，沖上來就握住凌充的手，“凌前輩，請問這劍書樓，我們可以進么？”

“啊？”

凌充剛答完題，還沒來的及多反應，就看到陌生的人跟他臉對臉。

猛吃一驚。

秦書義連忙大喊：“凌……前輩，那是我們山長。”

他也不好意思叫師兄了。

凌充不著痕跡地把手抽出來，“我倒是想讓你們進去，但這應該是我自己的路。”

“除了我，誰也走不過去。”

已經有弟子偷偷去試，如今正在自由落體。

另有弟子大言不慚：“放心，我已經記下了凌前輩的答案，必叫這大考無題不過。”

上去一答，“這【人生得意須盡歡】是個什么玩意？”

怎么題目還會換？

凌充眼珠滴溜溜一轉，“山長，我倒是可以把題目答案都寫給你們。”

題庫，他當年記得不少。

就算偶有忘掉的，看到也能記起來。

“不過……”

施無書大拍胸口保證，“凌前輩有要求請說，但凡能做到，我施無書絕不推辭。”

啊，你這名字還怪特殊呢。

凌充感嘆半秒，連忙道：“倒也沒您說那么嚴重，我就是想問問，這劍書樓里的秘本，我能抄一些不？”

“能，”施無書滿口答應，也知道凌充的意思，“傳給藥人村的各位自然沒問題。”

“只是一些稍微不太方便外露的內容，還是希望凌前輩稍微考察一下對象。”

凌充自然是答應的。

“那凌前輩，您是先進劍書樓，還是咱們先商量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