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槍手”，“打手”以及“竊賊”甚至還有門口的經理，也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跳起滑稽的舞蹈。

除了手持撲克的艾德勒律師之外，只要身處范圍之內，就會開始不受控制，不分敵我。

啪嗒啪嗒。

一雙雙腳踏在木質的地板上，踢踏聲回蕩在整個公寓樓之中。

炫彩的光芒透過窗戶，滑稽可笑的音樂更是在街道上奏響。

艾德勒律師借助“惡作劇馬戲”，將她的住處變成了玷污尸體為主要笑點的小型馬戲團。

屋子內，屬于“歡笑”的原質，正在變得越來越濃郁。

歡樂可以讓人短暫的忘記疾病。

艾德勒律師覺得，就連自己體內的肺結核癥狀都幾乎完全減輕。

僵尸身子顫抖，身上的膿包一個接著一個的鼓起，長出了一朵朵五彩斑斕的蘑菇。

“歡笑”可以忘記疾病，卻不能治愈。

僵尸很快脫離了控制，看著那些跳舞而來的尸體，隨手一揮，將他們變得潰爛，化作一半液體，一半尸體的膿水落在地上。

艾德勒律師抬起好看的藍色眼眸。

“惡作劇馬戲”當然不光只有群體控制的功效。

骨瓷碎片聚合，拼湊成茶壺的模樣，它漂浮于半空當中，壺嘴內傳來歡樂的笑聲。

咕嘟咕嘟。

一個個半透明的氣球從壺嘴里吐出來，隨后黏在僵尸身上，讓它越來越沉重。

茶杯跳到一旁的桌上，杯身之中冒出一個個煙環，飄在空中，隨即點燃，變成了火圈。

僵尸稍稍靠近，火圈炸開氣球，在它身上反復灼燒。

咚！

屋內的地板忽的凹陷下去，然后如同橡膠般富有彈性的緊繃起來。

它將僵尸彈至半空，一把把餐刀扭動著身體，立刻瞄準僵尸，插在它的身體當中。

僵尸無視了這些干擾，卻依然保留著一絲人性，如同遭受嘲弄一樣，變得暴躁無比。

一塊肥皂和黃油如同蛆蟲一樣蠕動過來，在僵尸腳下融化。

噗呲。

僵尸一個不差，滑稽的栽倒在地上。

一旁的墻紙剝離下來，變成一片片彩紙，蓋在僵尸身上，充滿粘性。

當啷，當啷。

一枚枚銅幣蹦跳著從屋子的各個角落跳出來，高速旋轉，像是一把把利刃，刺入僵尸身軀。

墻上的時鐘開始報時，一只白色鴿子撲棱翅膀飛出來，在僵尸身上拉了一泡屎，敷在僵尸臉上，變成了滑稽的小丑面具。

艾德勒律師微微松了一口氣。

“惡作劇馬戲”不光可以進行控制，也可以借助周遭環境進行攻擊，威力不大，但勝在次數頻繁，充滿了惡意的嘲弄。

艾德勒律師這才有功夫注意一旁的男人。

他站在原地，似乎正在發呆。

嗯？

艾德勒律師心中驚訝。

“惡作劇馬戲”不分敵我，他此時應該還在跳舞才對。

他為什么沒有受到影響？

路德靜靜的站在原地，體內的靈性卻在過分歡快的躍動著。

尤其是屬于“雜技演員”和“魔術師”的部分。

在這個馬戲舞臺上，他的兩個職業能力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加強。

他渴望進行一次表演，引得看不見的觀眾的掌聲。

啪嗒！

遠處，僵尸撕扯開身上的控制，身上的膿瘡開裂，腥臭液體滴答滴答的落下來。他的身軀已經幾乎沒有了人形，如同一塊腐爛的，又像是植物又像是生物的肉凍。

一只只臭蟲在其中爬行，變成了它的臟器，腳下每走出一步，就會在地面形成污穢的菌毯。

常人光是看見這污穢扭曲之物，都會因為過度驚悚而陷入瘋狂。

艾德勒律師悶哼一聲，感到大腦一陣沖擊，即使是耳邊的歡笑聲也無法遏制。

她感到恐懼，那是人類最原始的欲望，甚至比歡樂更加古老。

后退一步，她已經打算借助法術逃離。

“別急，我試試。”耳邊傳來略顯疏離的聲音。

不等艾德勒律師有所反應，那個陌生男人已經沖了出去。

他瘋了？

艾德勒律師心中一驚。

僵尸顯然已經得到了大量的來自神明的賜福，它甚至已經獲得了一定程度的瞥視。

面對極度扭曲異化的生物，身為法師，尤其是詭術法師，沒必要去正面對抗。

她想要逃，這頭僵尸也阻擋不了。

艾德勒律師不明白此時路德的表演欲望正在高漲，幾乎不受控制。

她猶豫再三，還是舉著“惡作劇馬戲”，沒有立刻舍棄路德。

就當是觀察一下對方究竟有什么辦法。

看著眼前的怪物，路德極度緊張，卻也極度專注，如同第一次登上舞臺的演員。

但“歡笑”似乎在眷顧自己，他能感受到，只要自己想，“惡作劇馬戲”制造的臨時舞臺就會配合自己，完成表演。

他橫跨一步，竟是在空中行走。

在他腳下，是由墻紙變成的鋼絲。

路德站在高處，艾德勒律師最近剛剛置換的鍋鏟蹦跳的落在他手中，他輕輕吐氣。

一團烈火從鍋鏟之上噴出。

他如同雜技演員中的吞火者，進行熾熱絢爛的火焰表演。

火焰席卷了僵尸。

它身上的臭蟲頓時變得焦黑卷曲。

咚！

僵尸的跟腱明明已經腐爛，卻依然能踩碎地面，高高躍起，張開手掌抓向路德。

后者上半身以詭異的角度折疊，避開攻擊，驚險刺激的從鋼絲之上跌落。人在半空，他忽的伸展身軀，沒有任何借力的完成一次跳躍。

路德嘴角翹起，他的能力都獲得了加強，滿足于自身的表演。

手中多了數張撲克牌，每一張都比匕首還要鋒利。

隨手甩出，撲克牌輕易割開了僵尸的四肢，它噗通一聲砸在地上。

但很快，一道道菌絲相互連接，令其瞬間恢復。

僵尸張開嘴，腐爛的液體噴灑出來，將墻紙拼湊的鋼絲孵化，路德向地面跌落，遠處的沙發長出四只腳，快步跑來，穩穩的接住他。

下一秒，惡臭襲來，僵尸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路德朝后翻滾，如同成龍一樣翻過沙發，身后出現煙環，化作火圈。

他整個人像箭矢般穿過，追殺而來的僵尸撲了一個空，身子再次遭受灼燒。

路德站在原地，在他和僵尸之間，一個接著一個的火圈出現。

他手中多了一把把飛刀，反手甩出。

飛刀穿透一層層烈焰，變得越來越熾熱，直至變得赤紅通透。

呲呲呲。

這些飛刀落在僵尸身上，焚燒著屬于腐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