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特供早餐？”江欣給自己倒了杯水，好奇地探頭看了看碗里那團東西。

“不，增肌餐。”黎航瞥了她一眼，“昨晚給你的食譜上有。”

江欣喝了一大口水，咕咚咽下，指著碗里：“這……是屎嗎？”

“什么？”黎航皺起眉。

“哦，不好意思，我發音不標準，”江欣裝傻，“這是什么？”

“高蛋白混合糊。面包，雞蛋，雞胸肉，西藍花，燕麥……都打碎了。”黎航言簡意賅。

“我可以拒絕嗎？”江欣眼巴巴地看著黎航，試圖用黎航深邃的眼睛發射可憐光波。

“你有健身計劃嗎？”黎航不為所動，“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練。”

眼見反抗無效，江欣認命地把碗拽過來，視死如歸：“我只有暴富計劃。”然后屏住呼吸，豪氣干云地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屬于吸血鬼的敏銳味覺瞬間放大了所有食材最原始，甚至可以說是生猛的味道。

她仿佛看到了那只雞生前在養雞場奔跑的樣子，強烈的嘔意直沖喉嚨。

“嘔……咳咳。”她猛灌了一大杯水才壓下去，眼淚都嗆出來了，“好好的東西干嘛非得打碎了喝啊。”

“這樣省時間。”黎航如法炮制，給自己也倒了一大碗，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

“我七點有個晨會，等你挑三揀四吃完會遲到。”

“怎么會，我早就不挑食了。”江欣訕訕地說。

“那上次聚餐的時候你把洋蔥都挑出來扔了？”

江欣一愣，“您老還真是敏銳啊。”

黎航沒有揪著這個毫無意義的談話接著談下去，他看了一眼掛鐘問江欣。

“你會開車嗎？”

江欣搖頭：“我只會蹬共享單車。”

“那就打車去。”黎航掏出手機，準備給江欣轉錢，翻到微信才想起兩人沒加好友，“加微信。”他語氣不容置疑。

“唔，好。”江欣趕緊拿出黎航的手機，掃碼添加。

“打車錢轉你了。公司電腦密碼5532423，”黎航語速飛快，“你先去，路上我再跟你說注意事項。”

江欣正手忙腳亂地收拾，把黎航那些看著就很貴的衣服往身上套，聞言還是忍不住好奇：“這密碼是啥意思？你生日？”

黎航本意不想耽誤時間，他簡短地嗯了一聲。

反而引起江欣更大的好奇，“從哪里開始是生日？哪個公元？”

“我們又不用你們人類的紀年法，”黎航嘖了一聲，催促道，“別八卦了，快點去吧，再不去就遲到了。”

臨出門，江欣還是不放心，扒著門框回頭叮囑：“別忘了買早餐，陳姐的素餡包子。千萬別買錯了。這是你答應我的。”

“知道了。”黎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敷衍。

“你答應了的！”江欣強調。

“嗯。”

江欣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

黎航說到做到，在她出發后不久，也換了身衣服，打車跟了上去。

他確實是為了去買了早餐。

因為聽陳莉，也就是江欣口中的陳姐抱怨過，那家店排隊的人很多。

他拿著袋子，面無表情地擠在上班族的人潮里，按要求買齊了東西：兩個素餡包子，一根玉米，兩個茶葉蛋。

黎航拿了個袋子，將早餐嚴嚴實實地放進去，走進了旁邊的咖啡廳。

鮮少有人大早上排隊買咖啡，但為了掩人耳目。

黎航還是嚴謹地早上還是穿了個連帽衛衣在身上，只是尺碼對于這個身體還是有些大，大大的兜帽蓋在頭上，遠處一看像只有一件衣服松松垮垮地地堆在角落里，耳機里的聲音響起。

江欣鬼鬼祟祟地壓著聲音，“洞幺洞幺，我是洞拐，聽到請回答。重復一遍，我是洞拐，收到請回答。”

黎航輕笑地嗯了一聲。“洞幺收到，洞拐請講。”

“哇，軍旅劇你也看？”江欣在電話那頭小聲驚呼。

“少廢話，快開始了。”黎航聽到背景音里腳步聲增多，提醒道。

江欣立刻進入狀態，開始假裝整理文件。

會議開始，江欣就一直正襟危坐，努力模仿著黎航平日里的冰山臉和惜字如金。

得益于昨晚共同對抗尼萊克斯的‘戰友情’和藍牙耳機的作弊，兩人配合竟出奇默契。

黎航在咖啡廳角落，用江欣那細軟的聲音，冷靜清晰地給出決策要點。

江欣則完美復述，偶爾的卡殼停頓，反而被同事們解讀為黎總監在深思熟慮，無人敢質疑。

第一場硬仗，有驚無險地混了過去。

黎航這邊剛掛斷電話，準備離開咖啡店，肩膀就被人從后面重重拍了一下，拍在了黎航受傷的那個肩膀上。

“喲，小江。這么早來買咖啡？挺悠閑啊。”一個略帶尖銳的女聲響起。

毫無防備加上江欣身體感知的遲鈍，黎航被拍得一個趔趄，手里的咖啡嘩啦一下，全潑在了衛衣前襟上，深褐色的污漬迅速暈開。

“哎呀！”陳莉夸張地叫了一聲，看著黎航狼狽的樣子，非但沒有歉意，反而語帶嘲諷，“這么大人了，咖啡都端不穩，可怎么辦哦。怪不得只能打打雜。”

黎航抽了幾張紙巾，面無表情地擦拭著污漬，這才抬起頭冷冷地看著陳莉：“有事？”

陳莉雙手抱胸，下巴微抬，趾高氣昂，“早餐買了嗎？門口排那么長的隊，別又跟我說沒買到，害的大家又要早上餓肚子。”語氣仿佛江欣是她家的專屬傭人。

黎航沒說話，默默從袋子里兩指一捏精準地拿出那兩個還溫熱的素餡包子，遞過去。

陳莉一把奪過，看都沒看黎航一眼，仿佛這是天經地義，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快點回公司，別磨蹭。遲到扣工資可別來求我改考勤。”

黎航找服務員要了拖把，默默清理干凈地上的咖啡漬，才拎著剩下的早餐走回公司。

他板著臉，像個沒有感情的派送機器，把玉米和茶葉蛋分別放到王哥和劉姐的工位上。

兩人盯著電腦屏幕，手指敲得飛快，連頭都沒抬一下，更別提道謝。

那份早餐被徹底無視了。

黎航走到江欣的工位坐下。桌面有些凌亂，堆著不少文件夾。他想起江欣昨晚的話，她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確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