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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破門而入

李寡婦那聲凄厲的“鬼啊”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去老遠,驚起了附近幾戶人家的狗吠。林小滿縮在籬笆后,捂著嘴笑得肩膀直抖,直到李寡婦連滾帶爬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稻草人兄,干得漂亮!”她對著田頭那沉默的守護者豎了個大拇指。遠程精準打擊,效果拔群!

她心情愉悅地轉身準備回屋,目光掃過隔壁沈硯緊閉的屋門時,腳步卻頓住了。剛才稻草人兄發威的動靜不小,李寡婦那聲尖叫更是刺耳,可沈硯屋里……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不像他啊。以他那份警覺性,不可能睡得這么死。除非……

林小滿心里咯噔一下,一個不好的念頭冒了出來——他的腿傷惡化了?疼暈過去了?或者……發燒了?

這個想法讓她瞬間緊張起來。她快步走到籬笆邊,對著沈硯的屋門喊道:“喂!沈硯!你沒事吧?剛才那么大動靜你沒聽見?”

屋里一片死寂。只有油燈的光暈透過門縫,在泥地上投下一道微弱的光帶。

“沈硯?沈硯!”林小滿提高音量,又喊了兩聲。

依舊毫無回應。

這下林小滿真的急了。那家伙腿上有傷,行動不便,萬一真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她想起他昨晚強撐著站起來挪進屋的艱難樣子,又想起他今天早上偷偷放在籬笆上的丑藥瓶,心里那點猶豫瞬間被擔憂壓過。

“顧不得了!”她心一橫,左右看看四下無人,利落地翻過籬笆,幾步沖到沈硯家灶房門前。

“沈硯!我進來了啊!”她喊了一聲,伸手就去推門。

門……沒閂。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昏暗的油燈光芒瞬間傾瀉出來,照亮了門口一小片區域。

林小滿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草堆上的沈硯。

他側身躺著,背對著門口,身體微微蜷縮,似乎想把自己縮進陰影里。身上只蓋著一件單薄的舊外衫。那件洗得發白的青衣胡亂地丟在旁邊的地上。他好像……在發抖?

“沈硯?”林小滿的心一下子揪緊了,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灶房里的空氣帶著一股潮氣和淡淡的草藥味(應該是他給自己敷的)。地方很小,除了一個破水缸、一個簡易土灶和幾樣基本炊具,就是墻角那一小堆充當床鋪的干草。

林小滿走近,借著油燈昏黃的光,看清了沈硯的狀態。他臉色潮紅,額發被冷汗浸濕,貼在蒼白的皮膚上,嘴唇干裂。呼吸有些急促,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緊鎖著,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她蹲下身,猶豫了一下,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指尖觸碰到滾燙的皮膚,那熱度讓她瞬間縮回了手!

好燙!真的發燒了!

“沈硯!醒醒!”林小滿這下是真慌了,也顧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沈硯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受驚的野獸,倏地睜開了眼睛!那雙黑沉的眸子因為高燒而布滿血絲,帶著濃重的迷茫和警惕,但在看清是林小滿后,那警惕瞬間化為冰冷的怒意和極度的抗拒!

“出去!”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兇狠,掙扎著想坐起來,但身體的高熱和虛弱讓他動作無力,反而牽扯到左腿的傷處,痛得他悶哼一聲,額角冷汗涔涔而下。

“出去?!你都燒成炭了還讓我出去?!”林小滿被他這態度氣得差點跳腳,但看到他痛苦的樣子,又強壓下火氣,“逞強也要有個限度!再燒下去你腦子就熟了!等著!”

她不再跟他廢話,轉身跑回自己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上次系統獎勵剩下的一點干凈細麻布(上次包扎用剩的),又拿起那個破木盆,舀了滿滿一盆清涼的井水,最后,她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個丑丑的小木瓶上——沈硯自己做的藥。她猶豫了一瞬,也抓在了手里。

端著水盆和東西,她又沖回了沈硯的灶房。

沈硯還蜷縮在草堆上,閉著眼睛,胸膛劇烈起伏,顯然剛才的掙扎耗盡了他僅存的力氣,連趕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小滿把水盆放在地上,浸濕了細麻布,擰得半干。她走到沈硯身邊,看著他緊閉雙眼、眉頭緊鎖、卻依舊透著倔強的側臉,嘆了口氣。

“忍著點。”她低聲說,然后小心地將濕冷的布巾敷在了他滾燙的額頭上。

冰涼的觸感讓沈硯的身體猛地一顫,喉嚨里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似乎想抗拒,但終究沒有力氣再推開。

林小滿又換了幾次布巾,反復給他擦拭額頭、脖頸和手臂,試圖幫他物理降溫。他的體溫高得嚇人,皮膚滾燙。擦到手臂時,她注意到他左小腿的傷處,昨晚包扎的細麻布已經松散了,能看到傷口邊緣有些紅腫,情況似乎不太好。

她拿起那個丑丑的小藥瓶,拔掉布塞。濃烈的草藥味彌漫開來。她看著瓶子里深綠色的粘稠藥膏,又看看沈硯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唇色,一咬牙。

“得罪了。”她低聲說了一句,小心地解開他腿上松散的布條。傷口比她想象的更糟一些,紅腫明顯,邊緣甚至有輕微的化膿跡象。她忍著不適,用手指(洗過)沾了藥膏,小心翼翼地、盡量輕柔地涂抹在傷口周圍和破口處。

藥膏接觸到傷口,帶來一陣刺激性的涼意和刺痛。沈硯的身體瞬間繃緊,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眼睛也猛地睜開,帶著高燒的迷茫和痛楚看向林小滿。

林小滿被他看得心頭一跳,手上的動作卻不敢停,只是放得更輕:“忍著點,上了藥才能好。”

沈硯的眸子因為高燒而顯得格外幽深,就那么直直地看著她,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被冒犯的屈辱,有無法反抗的憤怒,有深切的痛苦,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強行剝開偽裝后的脆弱和無措。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力氣掙扎,只是死死地盯著她,像一頭被困在陷阱里、走投無路的孤狼。

林小滿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硬著頭皮快速涂好藥,又用新的干凈細麻布(她帶來的)重新將傷口仔細包扎好。做完這一切,她后背都出了一層薄汗。

她又給他換了一次額頭的濕布巾,看著他依舊緊閉雙眼,但呼吸似乎稍微平穩了一些,才稍稍松了口氣。

“水……”沈硯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發出極其微弱的、干澀的聲音。

林小滿趕緊拿過水瓢,舀了點清水,小心地湊到他唇邊。沈硯閉著眼,憑著本能小口小口地吞咽著。喝了幾口,他似乎耗盡了力氣,頭一偏,又陷入了昏睡(或者半昏迷)狀態,只是眉頭依舊緊鎖著。

林小滿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沉甸甸的。這家伙,把自己搞成這樣,何苦呢?她環顧這間冰冷簡陋、除了生存必需品幾乎一無所有的灶房,又看看角落里蜷縮著的高燒病人,一種同病相憐的酸澀感涌上心頭。

她守在他旁邊,隔一會兒就給他換一次額頭的濕布巾。時間一點點流逝,灶房里只有油燈燃燒的噼啪聲和沈硯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小滿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灶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林小滿瞬間警覺,以為是李寡婦賊心不死又來了,或者是什么野物。她猛地轉頭看去。

借著油燈和門縫透進來的月光,她看到一個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探進半個身子。那是一只灰褐色的小野兔!耳朵警覺地豎著,鼻子一聳一聳,紅寶石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屋里。

小兔子似乎是被灶房里微弱的光和人氣吸引,但又充滿了警惕。它的后腿似乎有些跛,行動不太利索。

林小滿屏住呼吸,不敢驚動它。小兔子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大概是灶房里比外面溫暖,又或者它實在太累了,它一瘸一拐地、極其緩慢地挪了進來,在靠近門邊、離草堆上的沈硯和林小滿都有一段距離的角落陰影里,小心翼翼地蜷縮了下來,把自己團成了一個毛茸茸的小球。

它似乎累極了,很快,小小的身體就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睡著了。

林小滿看著這突然闖入的小生命,又看看草堆上依舊昏睡的沈硯,再看看角落里那只蜷縮的、受傷的小兔子。昏暗的灶房里,一人一兔,都在沉睡著,一個因為傷痛和高燒,一個因為疲憊和警惕。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草藥味、潮濕的泥土味,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屬于生命的溫暖氣息。

她緊繃的心弦,在這一刻,莫名地松弛了一些。她輕輕地、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將目光重新落回沈硯依舊滾燙的額頭上,拿起濕布巾,再次小心地覆了上去。

月光從門縫流瀉進來,溫柔地籠罩著這間破敗卻在此刻充滿了奇異生命力的灶房。油燈的光芒跳躍著,將林小滿低頭照料的剪影投在斑駁的土墻上,也映亮了角落里那一小團溫暖的灰褐色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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