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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蘇家?豬圈罷了

魔像巨足踏在青嵐城冰冷的青石街道上。

轟!

沉悶的巨響如同喪鐘,在死寂的長街回蕩,震得兩側緊閉門窗的屋舍簌簌發抖。煙塵裹挾著城門破碎的金屬碎屑,在血色黎明的微光中升騰、彌漫,如同為這尊踏碎城門、沐浴血火而來的殺戮巨獸披上了一層不祥的紗。

長街空蕩,如同鬼蜮。晨風卷著落葉與灰塵,打著旋兒,發出嗚咽般的低鳴。整座城市都在屏息,在恐懼中窒息。無數道驚駭的目光,透過窗欞的縫隙、門板的孔洞,死死追隨著那尊龐大、緩慢、卻帶著碾碎一切威勢移動的恐怖魔影。目光的盡頭,是魔像肩頭那道挺立的赤紅身影——血凰戰袍在微涼的晨風中,流淌著凝固血污與暗金紋路的妖異光澤。

我的視線,穿透彌漫的煙塵與凝固的恐懼,遙遙鎖定了長街盡頭。那里,并非城池中心最繁華的所在,而是一片占地極廣、鬧中取靜的園林。飛檐斗拱在漸亮的天光中探出蔥蘢的樹冠,雕梁畫棟的輪廓若隱若現,透著一股刻意營造的清雅與矜貴。正是蘇家祖宅。

一股冰冷刺骨的恨意,混合著焚盡八荒的業火,在早已千瘡百孔的胸腔里轟然炸開!比剜心更痛,比在楚家婚房被剖開胸膛時更甚!九世善魂積累的功德金海,感應到這股滔天恨意,無聲地咆哮翻涌,金光甚至穿透了疲憊的軀殼,在血凰戰袍的表面流轉不息。

魔像的步伐,堅定而緩慢,每一步踏下,都讓長街兩側的屋舍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它龐大的身軀流淌著粘稠的暗紅木液,那是它生命的本源,也是昨夜鏖戰留下的創傷。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木甲摩擦的“嘎吱”聲和木液滴落在地的“啪嗒”聲,如同垂死巨獸沉重的喘息。支撐我的力量,也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就在魔像龐大的陰影,即將完全籠罩蘇家那兩扇緊閉的、由千年鐵木打造、雕刻著繁復祥云仙鶴圖案的厚重朱漆大門時——

“嗡——!”

一道淡青色的光幕,毫無征兆地從蘇家宅邸四周的圍墻頂端、屋檐翹角、甚至庭院中幾株明顯位置特殊的古樹上同時亮起!光幕流轉,迅速連接成一片,如同一個倒扣的巨大琉璃碗,將整個蘇家園林嚴嚴實實地籠罩在內!光幕表面,隱約有符文流轉,散發出陣陣堅韌、排斥的靈力波動。

蘇家的護宅大陣——青木玄光障!

與此同時,蘇家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向內打開了一條縫隙。

門內,并非嚴陣以待的護衛,也非驚慌失措的仆役。

只有兩個人。

當先一人,身著墨綠色錦緞長袍,腰束玉帶,面容儒雅,保養得宜,頜下三縷長須梳理得一絲不茍,正是蘇家當代家主,我的“好父親”——蘇正德。

他臉上沒有驚慌,沒有憤怒,甚至沒有一絲一毫昨夜“嫁女”又遭逢巨變的痕跡。只有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如同戴著一張精心打磨的面具。只是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眸深處,一絲極力壓抑的驚悸和貪婪,如同水底的毒蛇,一閃而逝。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我身下那尊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魔像,最終定格在我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死里逃生的女兒,更像是在審視一件失而復得、卻沾染了污穢的稀世珍寶。

而站在蘇正德身側,半個身子幾乎依偎在他手臂上的,是一個身著鵝黃云錦襦裙的少女。她身形纖細,面色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弱柳扶風,楚楚可憐。正是我那“中了蝕骨銷魂奇毒、需要天品靈根救命”的“好妹妹”——蘇淼。

此刻,她那張我見猶憐的小臉上,哪里還有半分病容?只有一種混合著得意、怨毒和近乎扭曲的興奮!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釘在我身上,尤其在我胸前那道被嫁衣血跡反復浸透的位置流連,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一個惡毒的弧度。她手中,甚至把玩著一枚散發著溫潤靈光的玉佩——那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

“姐姐……”蘇淼的聲音響了起來,刻意拖長了調子,甜膩得如同裹了蜜糖的砒霜,穿過青木玄光障,清晰地傳了出來,“一夜不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嚇人的鬼樣子了?楚家姐夫呢?莫不是……被你克死了?”她說著,還故作害怕地往蘇正德身后縮了縮,眼中卻閃爍著惡毒的快意。

蘇正德適時地輕咳一聲,臉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沉痛與責備,聲音帶著一種虛偽的、令人作嘔的“慈父”腔調:“晚晚!看看你!成何體統!還不速速收了這……這邪魔外道之物!昨夜之事,為父已聽聞,其中必有天大誤會!定是那楚臨風和林清月狼子野心,蒙蔽了為父!你速速進來,為父與你妹妹定會為你做主!你體內那天品靈根……唉,想必也是被那對狗男女強奪了去!無妨!為父定會傾盡蘇家之力,為你尋回公道!你是我蘇家的女兒,蘇家永遠是你的后盾!”

他的話語如同最惡心的粘痰,試圖糊住我的耳朵。字字句句,都在撇清,都在誘騙,都在覬覦!覬覦我可能“奪回”的天品靈根!將我昨夜的滔天血恨,輕描淡寫地推給兩個死人!將他自己和蘇淼,摘得干干凈凈!甚至,還想用這虛偽的“親情”和“后盾”,將我重新誆騙回這吃人的牢籠!

一股冰冷的怒焰,瞬間沖垮了所有強撐的意志,燒得我喉嚨腥甜!身體劇烈一晃,眼前陣陣發黑,一口鮮血再也壓制不住,“哇”地噴了出來!滾燙的血液濺落在魔像冰冷的木甲上,發出“嗤嗤”的輕響,瞬間被吸收,只留下幾道更深的暗紅痕跡。

“姐姐吐血了呢!”蘇淼夸張地掩住小嘴,眼中惡毒的快意幾乎要溢出來,“定是昨夜強行動用邪術,傷了根基!爹,您快想想辦法,姐姐這樣下去可不行!她體內的靈根雖然被剖了,但根基血脈還在,若是被這邪魔徹底侵蝕,豈不是連最后一點價值都……”

“住口!淼淼!”蘇正德厲聲打斷她,臉上虛偽的痛心更甚,看向我的眼神卻更加“熱切”,“晚晚!莫要再執迷不悟!速速進來!為父請了百草堂的丹道大師,定能救你!蘇家的一切資源,都為你敞開!只要你……”

“呵……”

一聲低低的、仿佛從九幽地獄最深處擠出來的冷笑,打斷了他虛偽至極的表演。

我緩緩抬手,用染滿自己鮮血的袖口,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動作粗糲,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如同燃燒的寒冰地獄,穿透那流轉的青木玄光障,死死釘在蘇正德那張令人作嘔的“慈父”面具上,釘在蘇淼那張寫滿惡毒得意的臉上。

“蘇家?”

“后盾?”

“資源?”

每一個詞,都像是從齒縫里碾磨出來的冰渣,帶著刻骨的譏誚和滔天的恨意。

“好一個情深義重的父親!”

“好一個姐妹情深的妹妹!”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鐵刮擦,撕裂了虛偽的寧靜,狠狠砸在蘇家那青色的光罩上,砸在每一個偷聽者的心臟上:

“收起你們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

“這蘇家——”

“不過是個披著人皮的豬圈!”

“而你們——”

我染血的指尖,帶著傾盡三江五海也洗刷不盡的恨意,狠狠點向光罩內那兩張虛偽惡毒的臉:

“不過是兩條靠著啃食至親血肉、才養得腦滿腸肥的——蛆蟲!”

“放肆!”蘇正德臉上的“慈祥”面具瞬間碎裂,露出底下鐵青的猙獰!他再也維持不住那虛偽的姿態,厲聲咆哮,“逆女!你已被邪魔侵蝕心智!冥頑不靈!青木玄光,護我真靈!給我鎮——!”

隨著他一聲令下,籠罩蘇家的青木玄光障瞬間光芒大盛!流轉的符文驟然加速,一股強大的、帶著凈化與鎮壓意味的靈壓,如同無形的磨盤,轟然朝著魔像肩頭的我碾壓而來!試圖將我這“邪魔外道”連同身下的魔像一起鎮殺、凈化!

蘇淼更是發出一聲尖利的嘲笑:“蘇晚!你這喪家之犬!沒了靈根的廢物!也就只能靠著這破爛木頭虛張聲勢了!有本事你破了這青木玄光??!看你這副要死的樣子,怕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吧?哈哈哈!你的靈根,在我體內溫養得可舒服了!很快,它就會徹底屬于我!到時候,我看你怎么……”

她的狂笑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青木玄光壓下的瞬間,就在她得意忘形地炫耀體內靈根的剎那——

我染血的、微微顫抖的指尖,并沒有指向那運轉到極致、光芒刺目的青木玄光障。

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溫柔、卻又冰冷到極致的決絕,輕輕點向了蘇家園林之內,蘇淼閨房窗外——那株她最心愛的、據說是蘇正德耗費重金從南疆移栽而來、此刻正開得絢爛無比的百年紫玉蘭樹!

靈魂深處,那翻騰咆哮的功德金海,那掌控萬靈的絕對權柄,混合著我對蘇家百年虛偽、對眼前這對蛆蟲刻骨銘心的恨意,化作一道無形的、卻足以號令草木生死的敕令,無聲無息地穿透了那看似堅固的青木玄光障!

目標——蘇淼體內,那本屬于我的、正散發著純凈淡金色光芒的天品靈根!

意念如刀,直刺本源!

敕令無聲,卻在落下的瞬間——

“嗡——!??!”

那株開滿紫色花朵、姿態優雅的百年紫玉蘭樹,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紫金光芒!整棵樹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沉睡的樹靈被強行喚醒,注入了狂暴的復仇意志!

它虬結的枝干猛地扭曲、拉伸!不再是優雅的舒展,而是化作了一條條覆蓋著粗糙樹皮、尖端卻閃爍著金屬寒芒的——紫色骨矛!

其中一根最為粗壯、凝聚了整棵樹大半精華的枝干所化的骨矛,帶著洞穿虛空的尖嘯,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蘇淼周身微弱的護體靈光,如同最精準的復仇之刃,自下而上,朝著正依偎在蘇正德身側、臉上還凝固著得意笑容的蘇淼——狠狠貫穿而去!

噗嗤——?。。?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利器入肉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蘇淼臉上那惡毒得意的笑容徹底僵住,隨即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深入靈魂的劇痛和難以置信的恐懼所取代!她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一截覆蓋著紫色樹皮、流淌著淡金色樹液、尖端卻閃爍著冰冷金屬寒芒的“骨矛”,正從她背后透出,又深深沒入了她身前的地面!將她整個人,如同釘標本一般,牢牢地釘在了原地!

矛尖之上,一團散發著純凈、柔和淡金色光芒、微微搏動的東西,正被粘稠的紫色樹液和猩紅的鮮血包裹著,緩緩從她被貫穿的傷口中,被那根“骨矛”硬生生地、一點一點地……拖拽而出!

正是我的天品靈根!

“啊……啊……呃……”蘇淼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眼珠因極致的痛苦和恐懼而暴突出來!她想掙扎,想尖叫,但身體被貫穿釘死,所有的力氣都隨著那被拖拽而出的靈根飛速流逝!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那剛剛開始融合、帶來無上力量感的溫暖核心,正在被冰冷、粗糙的異物,硬生生地剝離!那種靈魂被撕裂、根基被挖走的劇痛,比世間任何酷刑都要殘忍百倍!

“不……我的……靈根……爹……救我……”她艱難地扭過頭,看向身旁的蘇正德,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哀求,鮮血如同小溪般從她口中涌出。

蘇正德臉上的鐵青瞬間褪盡,只剩下死灰般的慘白!他看著被釘在地上、靈根正被硬生生拖拽剝離的女兒,看著那根貫穿她身體的詭異紫矛,看著矛尖上那團散發著誘人光芒的靈根,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他精心維持的假面,他算計的一切,在這一刻被這血腥、荒謬、卻又帶著絕對碾壓力量的一幕,徹底撕得粉碎!

“淼淼?。 彼K于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不知是痛還是怒的咆哮,周身靈力瘋狂爆發,就想撲上去斬斷那根紫矛!

晚了!

那根貫穿蘇淼的紫玉蘭骨矛,猛地一震!

“噗——!”

粘稠的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碎片,從蘇淼被貫穿的傷口處狂噴而出!那團被拖拽出一半的淡金色靈根,在這劇烈的震動下,如同成熟的果實般,徹底脫離了蘇淼的身體,被那根沾滿鮮血的骨矛尖端穩穩地托著!

蘇淼的身體猛地一挺,眼中最后一點光芒徹底熄滅,頭顱無力地垂落下去。臉上凝固著極致的痛苦、恐懼和……一絲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的茫然。

靈根離體,生機斷絕!

“淼淼——?。。 碧K正德目眥欲裂,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悲嚎!他猛地抬頭,看向魔像肩頭的我,那眼神,再無半分虛偽,只剩下焚盡一切的怨毒和瘋狂:“蘇晚!我要你償命?。?!”

籠罩蘇家的青木玄光障,因蘇正德心神劇震而劇烈波動!他雙手掐訣,不顧一切地催動大陣,積蓄著毀滅性的力量,要將我連同魔像徹底轟殺!

我立于魔像肩頭,身體因強行催動權柄剝離靈根而搖搖欲墜,眼前陣陣發黑,五臟六腑如同被徹底攪碎。但看著蘇淼被釘死、靈根被剝離的尸體,看著蘇正德那徹底瘋狂扭曲的臉,一股冰冷的、復仇的快意,如同寒流,瞬間席卷全身,壓下了所有痛楚。

染血的唇,勾起一絲殘忍而疲憊的弧度。

目光,落在那根托著我靈根的、沾滿蘇淼鮮血的紫玉蘭骨矛上。

“老狗?!?

“急什么?!?

“你女兒的骨頭……”

“還沒鋪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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