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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骨鋪路,血凰登天

>灰白巨掌崩碎的流光還未散盡。

>內院深處那聲驚怒嘶吼已化作撕裂夜幕的咆哮:

>“小輩!老夫要你神魂俱滅!!”

>話音未落,一道枯槁身影裹挾著滔天死氣破開漫天血霧。

>楚家老祖須發狂舞,干癟手掌凌空一抓:

>“萬骨噬魂!起!!”

>霎時間,整個楚家埋骨地轟鳴裂開!

>無數慘白枯骨破土而出,如洪流匯聚,在他身后凝成一條遮天蔽日的白骨巨蟒!

>蛇吻大張,幽綠魂火焚空而至!

>我染血的指尖卻點向身側那株流淌暗紅木液的魔槐:

>“樹靈聽令——”

>“剝其皮為甲,抽其骨為兵!”

>“以楚家百年血孽為引,鑄爾萬木殺劫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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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巨掌崩裂的碎片,裹挾著潰散的陰冷死氣和粘稠鳥血,如同隕落的星辰碎片,還在夜空中拖曳著凄厲的流光。

內院深處那聲驚怒交加的嘶吼,卻已化作一道撕裂靈魂、充滿無盡怨毒與殺意的咆哮:

“小輩!毀我法相!屠我血脈!老夫今日定要抽你神魂,煉你骨血,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吼——!!!”

咆哮聲未落,一道枯槁得如同千年干尸的身影,猛地撞破了內院最后一道高墻的漫天煙塵與血霧!

楚家老祖!

他須發皆白,卻根根倒豎如鋼針,在狂暴的靈壓亂流中狂舞!那張布滿深刻皺紋的老臉,此刻因極致的憤怒和方才法相被破帶來的反噬而扭曲變形,呈現出一種駭人的青紫色。渾濁的眼珠徹底被暴戾的血紅充斥,死死鎖定在根須叢林中心的我身上,噴射出焚盡一切的怨毒火焰!

更恐怖的是他身上散發的氣息!那不再是之前堂皇的靈壓,而是濃郁到化不開的、仿佛來自九幽黃泉的陰森死氣!灰黑色的霧氣如同活物般繚繞周身,所過之處,連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都被凍結、腐蝕!

他枯槁如鷹爪的右手,帶著一股令空間都微微扭曲的恐怖力量,朝著下方那片被根須撕裂、埋葬了無數楚家先祖和罪孽的大地,狠狠一抓!

“萬骨噬魂!起!給老夫撕碎她!!!”

轟隆隆隆——!!!

整個楚家宅邸的地基,發出了比之前根須暴動更加沉悶、更加令人心悸的轟鳴!仿佛沉睡在地底深處的億萬怨魂,在這一刻被強行喚醒、驅策!

“咔嚓!咔嚓嚓——!”

無數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地獄張開的巨口,在庭院、在廢墟、在每一寸浸透了楚家血脈的土地上瘋狂炸開!緊接著,是令人頭皮徹底炸裂的景象!

一只只!不!是無數只!慘白、森然、帶著歲月侵蝕痕跡和濃重怨氣的枯骨手臂、腿骨、肋骨、乃至完整的骷髏頭,如同地獄里瘋長的白色荊棘,從那些裂縫中爭先恐后地破土而出!它們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瞬間覆蓋了視野所及的所有地面!

這些枯骨并非無序!它們在楚家老祖那枯爪的牽引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摩擦聲,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瘋狂地朝著老祖身后匯聚、堆疊、融合!

骨骼碰撞、擠壓、斷裂、再生的聲音連成一片令人靈魂顫栗的恐怖樂章!

僅僅瞬息之間!

一條龐大到遮蔽了半邊夜空的白骨巨蟒,在楚家老祖身后昂然立起!

那巨蟒由無數慘白的枯骨拼接而成,每一塊骨頭上都流淌著幽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的怨毒魂光!龐大的蛇軀蜿蜒如山嶺,白骨嶙峋的脊椎如同連綿的刀鋒!巨大的蛇頭由無數猙獰的骷髏頭骨壓縮、融合而成,空洞的眼眶里,兩團足有房屋大小的幽綠魂火熊熊燃燒,散發出凍結靈魂的極致陰寒與焚毀萬物的怨毒!

白骨巨蟒甫一成形,便仰天發出一聲無聲的、卻震蕩神魂的尖厲嘶鳴!巨大的蛇吻猛然張開,露出由無數尖銳肋骨交錯構成的、如同絞肉機般的恐怖口器!

轟——!!!

一道粗大無比、粘稠如同實質的幽綠色魂火光柱,帶著焚盡神魂、蝕骨銷魂的恐怖威能,如同九幽黃泉噴發的毀滅洪流,瞬間撕裂了彌漫的血腥與煙塵,朝著根須叢林中心的我,悍然噴吐而下!

光柱所過之處,空氣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連那些瘋狂舞動的狂暴根須,表面堅韌的木甲都瞬間變得焦黑、枯萎!仿佛一切生機都在那幽綠魂火下被強行剝奪、焚毀!

純粹的、針對神魂與生機的滅絕之力!

死亡的氣息,比之前巨掌更甚!避無可避!

我站在沸騰的根須之海中心,血凰戰袍在幽綠魂火的映照下,流淌著妖異的光澤。狂暴的陰風撕扯著袍角,仿佛要將我連同靈魂一起卷入那白骨巨蟒的口中。

靈魂深處,那浩瀚的功德金海在幽綠魂火的壓迫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劇烈地翻涌、震蕩!一股源自靈魂本源的冰冷刺痛感傳來,仿佛神魂要被那怨毒之火強行剝離、焚毀!

但,這刺痛,反而讓我唇角的弧度咧得更大,染血的牙齒在幽綠光芒下森然發亮。

老狗急了。

連祖墳里的骨頭渣子都刨出來當兵器了。

很好。

正好用你們楚家世代積累的血孽枯骨,鋪就我血凰登天的第一塊踏腳石!

我的目光,猛地從那條毀天滅地的白骨巨蟒身上移開,落在了身側。

落在那株最早暴起、撕裂了楚家護衛陣勢、此刻依舊在瘋狂舞動、虬枝上流淌著暗紅色粘稠木液的百年魔化古槐之上!

它的樹干在之前的戰斗中已被巨掌余波震裂,露出內部如同血肉般暗紅的木質,木液如同受傷巨獸的血液,汩汩流淌,散發著硫磺與血腥混合的暴戾氣息。無數條覆蓋著木甲的猙獰根須,正不知疲倦地絞碎著周圍的一切。

就是你了!

我染血的指尖,不再是虛點,而是帶著一種仿佛要烙印虛空、號令生死的決絕意志,穩穩地、重重地點向那株流淌著復仇之血的魔槐樹干!

靈魂深處,那浩瀚的功德金海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屬于“萬靈俯首”的絕對權柄,混合著我對楚家滔天的恨意,如同九天銀河倒灌,毫無保留地注入這株已被點化、飲飽了仇敵之血的古樹之靈!

意念如洪流,指令如天憲!

我的聲音,穿透了白骨巨蟒無聲的嘶鳴,穿透了幽綠魂火的咆哮,如同冰冷的鐵律,狠狠鑿進古槐那狂暴而懵懂的靈識深處:

“樹靈聽令——”

“剝其皮為甲!”

“抽其骨為兵!”

“以楚家百年血孽為引——”

“鑄爾萬木殺劫之身!!!”

嗡——!!!

就在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

那株瘋狂舞動的百年魔槐,驟然爆發出刺破蒼穹的暗紅血光!

它龐大的樹干發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被強行重塑的恐怖“咔嚓”聲!覆蓋在表面的粗糙樹皮,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硬生生剝落!但那剝落的地方,露出的不再是暗紅的木質,而是迅速覆蓋上了一層流動著金屬光澤、銘刻著古老荊棘與獠牙圖騰的——漆黑木甲!

這木甲如同有生命的活物,飛快地蔓延、覆蓋整棵巨樹!將虬結的枝干、舞動的根須,盡數包裹!形成了一套猙獰、厚重、流淌著毀滅氣息的——活體根甲!

這僅僅是開始!

“嗤啦!嗤啦嗤啦——!”

更加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從樹干內部傳來!那暗紅色的、如同血肉般的木質核心,在功德權柄與恨意之火的瘋狂催化下,開始劇烈地扭曲、拉伸、硬化!無數根尖銳無比、閃爍著金屬寒芒的骨刺,如同最鋒利的標槍,硬生生從樹干內部、從粗大的虬枝末端、甚至從那些覆蓋著木甲的根須尖端——破“甲”而出!

這些骨刺,并非尋常木質!它們通體呈現出一種暗沉的、仿佛浸透了干涸血液的暗金之色!表面流淌著與那白骨巨蟒魂火同源、卻更加暴戾的幽綠紋路!每一根骨刺,都散發著撕裂神魂、洞穿萬物的恐怖殺伐之氣!

這不再是樹!

這是一尊由復仇之血澆灌、由功德權柄點化、承載著楚家百年血孽怨氣而生的——萬木殺劫魔像!

“吼——!!!”

一聲比白骨巨蟒更加沉悶、更加暴戾、仿佛來自洪荒木靈之祖的咆哮,猛地從魔槐(不,此刻已是魔像)那覆蓋著獠牙面甲的頭顱位置炸響!那由虬枝扭曲形成的巨大“頭顱”,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了兩團熾烈如熔巖的——暗金色魂火!

它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

覆蓋著漆黑木甲、遍布猙獰暗金骨刺的巨臂(由最粗壯的兩條虬枝演化而成)高高揚起!巨臂末端,不再是手掌,而是化作了由數十根最長、最鋒利的暗金骨刺匯聚而成的——撕裂之爪!

迎著那噴吐而下的、焚魂蝕骨的幽綠魂火光柱,萬木殺劫魔像那暗金色的魂火猛地暴漲!

它那撕裂之爪,帶著崩山裂地、逆伐蒼天的狂暴意志,悍然揮出!爪尖所過之處,空間發出刺耳的撕裂聲,留下五道久久不散的、燃燒著暗金流火的恐怖爪痕!

沒有閃避!沒有格擋!

只有最原始、最暴戾的——對轟!

轟!!!!!!!!!

暗金撕裂之爪,與幽綠焚魂光柱,如同兩顆來自不同煉獄的毀滅星辰,在楚家宅邸的上空,在無數道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狠狠撞在了一起!

無法形容的爆炸!

沒有聲音!或者說,聲音在碰撞的瞬間就被那極致的光與熱徹底吞噬、湮滅!

只有光!

刺目到足以灼瞎雙眼的爆炸核心!

一半是粘稠、怨毒、仿佛要凍結焚燒一切靈魂的幽綠!

一半是狂暴、熾烈、帶著焚盡八荒、撕裂萬物的暗金!

兩股代表著不同極致毀滅的力量,如同兩條咆哮的太古兇龍,瘋狂地撕咬、吞噬、湮滅著對方!爆炸產生的沖擊波不再是環形,而是扭曲、混亂、如同億萬把無形的毀滅之刃,朝著四面八方無差別地瘋狂切割、絞殺!

轟隆隆隆——!!!

下方早已淪為廢墟的楚家宅邸,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脆弱沙盤!無數斷壁殘垣在這混亂的毀滅風暴中,連齏粉都未能留下,直接被氣化、抹除!大地被硬生生刮去數丈深!之前破土而出的無數白骨,如同陽光下的冰雪,瞬間消融!

那株萬木殺劫魔像龐大的身軀,在爆炸的狂瀾中劇烈震顫!覆蓋全身的漆黑木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面的獠牙圖騰明滅不定!但它眼眶中的暗金魂火卻燃燒得更加熾烈!撕裂之爪死死抵住那源源不斷的幽綠洪流,暗金骨刺上的紋路瘋狂閃爍,竟硬生生將那毀滅性的魂火光柱,一寸寸地撕裂、逼退!

“不可能!!!”白骨巨蟒頭頂的楚家老祖發出驚駭欲絕的尖叫!他枯槁的身體因全力催動巨蟒而劇烈顫抖,渾濁的血目中充滿了無法置信!他引以為傲、耗費無數心血祭煉的萬骨噬魂秘術,竟被一株點化的樹魔擋住了?!

就在他心神劇震的剎那——

萬木殺劫魔像另一條同樣覆蓋木甲、布滿骨刺的巨臂,猛地動了!

它沒有去攻擊白骨巨蟒,而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角度,如同攻城巨錘,狠狠砸向魔像自身那流淌著暗紅木液的巨大樹干!

不!不是砸向樹干!而是砸向樹干上那些流淌著木液的巨大裂口!

“咚——!!!”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

魔像龐大的身軀因這自殘般的一擊而劇烈晃動!但就在巨拳砸中裂口的瞬間——

嗤嗤嗤嗤——!!!

無數道粘稠、滾燙、散發著濃烈硫磺與血腥氣息的暗紅色木液,如同被高壓泵強行擠壓,從那巨大的裂口處,如同決堤的血色洪流,混合著破碎的木屑和尖銳的骨刺碎片,瘋狂地噴射而出!

這木液洪流的目標,并非白骨巨蟒,也非楚家老祖!

而是——下方那片被白骨巨蟒召喚、剛剛破土而出、正源源不斷為巨蟒提供骨源和怨氣的——楚家埋骨地裂縫!

嗤——!!!

滾燙的暗紅木液,如同燒紅的烙鐵澆灌在積雪上,瞬間澆灌進那些噴涌著陰氣和枯骨的巨大裂縫之中!

“滋啦啦——!!!”

令人牙酸的劇烈腐蝕聲和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怨魂尖嘯,瞬間從地底深處爆發出來!

那滾燙的、蘊含著萬木殺劫魔像狂暴生命力和血孽怨毒的木液,與地底深處沉積了百年的枯骨、陰氣、楚家先祖(或罪人)的殘魂怨念,發生了最激烈、最徹底的沖突與反應!

如同滾油潑進了冰水!如同烈火點燃了炸藥桶!

轟!轟轟轟——!!!

整個楚家地底,如同被點燃了無數顆地雷!連綿不絕的恐怖爆炸,從那些裂縫深處瘋狂傳來!大地如同沸騰的粥鍋般劇烈起伏、鼓脹!

那些剛剛爬出半截的枯骨,瞬間被炸成齏粉!那些為白骨巨蟒提供力量的怨魂殘念,如同遇到了克星,在滾燙木液的焚燒下發出凄厲的哀嚎,飛速消散!

白骨巨蟒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構成它身體的無數枯骨劇烈地顫抖、松動!眼眶中那兩團巨大的幽綠魂火,如同被狂風吹拂的燭火,瞬間黯淡、搖曳!它噴吐的幽綠光柱,威力肉眼可見地暴跌!

楚家老祖如遭雷擊,“哇”地噴出一大口粘稠的黑血!氣息瞬間萎靡下去!他與白骨巨蟒心神相連,地脈骨源被毀,反噬直接作用在他本源之上!

“就是現在!”

我眼中寒芒爆射!染血的指尖猛地指向那氣息暴跌、魂火搖曳的白骨巨蟒頭顱!

萬木殺劫魔像仿佛與我心意相通!那剛剛完成自殘噴射的巨臂尚未收回,另一只撕裂之爪已然爆發出撕裂天穹的暗金光芒!五根最長的暗金骨刺如同滅世之矛,帶著洞穿萬古的殺伐之氣,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悍然刺出!

目標——巨蟒眼眶中那兩團搖曳的幽綠魂火!

噗!噗!

兩聲如同戳破腐朽皮囊的悶響!

暗金骨刺精準無比地貫穿了巨大的魂火核心!

“嘶嗷——!!!”

白骨巨蟒終于發出了有形有質的、凄厲到極致的痛苦嘶鳴!龐大的骨軀瘋狂扭動、抽搐!構成身體的無數枯骨如同雪崩般嘩啦啦地散落、崩潰!

幽綠的魂火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爆散成漫天飄零的綠色光點,迅速黯淡、熄滅!

巨蟒的頭顱,連同其上的楚家老祖,徹底暴露在萬木殺劫魔像那燃燒著暗金魂火的冰冷“視線”之下!

楚家老祖枯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深入骨髓的恐懼!他怪叫一聲,周身死氣瘋狂涌動,就想化作遁光逃離!

晚了!

萬木殺劫魔像那剛剛完成噴射的巨臂,帶著殘留的滾燙木液和暴戾殺意,如同拍蒼蠅般,從側面狠狠橫掃而來!

覆蓋著厚重木甲和猙獰骨刺的巨臂,裹挾著崩山之力!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撞擊!

楚家老祖周身護體的濃郁死氣,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應聲而碎!他枯槁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破風箏,被狠狠抽飛出去!人在空中,便傳來一連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碎片,不要錢似的狂噴而出!

他如同隕石般,狠狠砸進了下方那片被他自身秘術炸得如同沸騰沼澤般的埋骨地裂縫之中!

粘稠滾燙的暗紅木液混合著腥臭的污泥,瞬間將他淹沒!只剩下幾縷染血的白發在翻滾的泥漿中無力地掙扎了幾下,便徹底消失不見。

楚家老祖,隕!

白骨巨蟒徹底崩散,化作漫天簌簌落下的骨粉。

萬木殺劫魔像矗立在沸騰的廢墟之上,暗金魂火緩緩收斂,龐大的身軀不再狂舞,覆蓋著木甲與骨刺的軀干流淌著粘稠的暗紅木液,如同剛剛完成一場血腥祭祀的古老圖騰。

我赤足踏過滾燙的泥漿與骨粉,走向那株魔像。

頭頂,盤旋的萬鳥漩渦發出低沉的、如同朝圣般的鳴叫。

腳下,無數細微的沙沙聲再次響起,幸存的蛇鼠蟲蟻從廢墟的縫隙中鉆出,匍匐在滾燙的泥漿邊緣。

停在巨大的魔像腳下,它流淌著木液的裂口如同淌血的巨眼。

我伸出手,染血的指尖,輕輕按在它覆蓋著冰冷木甲、流淌著暗紅木液的軀干上。

“登天的路,”我的聲音在死寂的廢墟上回蕩,冰冷而平靜,“還差最后一塊磚。”

意念微動。

魔像那龐大的身軀緩緩俯下,一條相對細小、覆蓋著木甲和骨刺的虬枝,如同最忠誠的階梯,穩穩地垂落在我腳邊。

我踏上虬枝。

虬枝抬起,將我送至魔像那由虬結木瘤形成的、如同王座般的寬闊“肩頭”。

立于魔像之肩,俯瞰下方。

目光所及,盡是斷壁殘垣,泥漿骨粉,升騰著裊裊青煙與刺鼻的焦糊味。殘存的楚家護衛和子弟,早已嚇破了膽,如同鵪鶉般瑟縮在廢墟角落,連大氣都不敢喘。

血凰戰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血色與金線在廢墟的余燼中流淌著最后的光。

“走。”

魔像邁開由巨大根須演化的“巨足”,一步踏出,地動山搖。

朝著楚家那早已崩塌的、象征著最后門戶的殘破大門走去。

身后,是徹底化為白地、埋葬了所有背叛與罪孽的楚家祖宅。

前方,夜色依舊濃稠,但地平線盡頭,已隱隱透出一絲……血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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