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兩只眼睛腫的厲害，顯然才哭過。

她不由奇怪，立刻迎上前。

“小石頭怎么了？”

蘇哲言簡意賅：“姐姐，阿葵失蹤了，我哥和首領已經去禁閉室調查了。”

“哥讓我通知你，暫時別行動，先待在這里。”

蔚藍面色一變：“失蹤？！什么時候的事？立刻帶我去禁閉室！”

“好。”

蘇哲毫不猶豫，用風托起蔚藍和小石頭，迅速朝禁閉室飛去。

禁閉室外。

穆云舟眸色漆黑地盯著眼前的老太太。

老太太人稱孫婆，在基地干一些分發食物打雜的活計，瞧著七八十歲，穿打補丁的長衫，銀白稀疏的頭發規整地扎在腦后。

孫婆上了年紀，但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比其他廢民看起來更體面，狀態更像是在聯邦生活的老太太。

穆云舟攤開掌心，掌心上方浮動著喝了三分之一的營養液。

仔細看去，能看到袋子中的乳白色液體，泛著微不可查的淡藍色幽光。

“想處理掉，可惜還沒來得及，我就趕來了。”

他冷冽的，帶有質問的眼神射向孫婆婆，一字一頓，壓迫感十足：“對嗎？！”

孫婆看著放了蟲晶粉末的營養液，眼神茫然，“我，我不知道啊……先生，我就是個送飯的老婆子，發現阿葵沒喝完營養液，覺得浪費，想著先收起來……”

穆云舟聲音冷下一個度：“最后見阿葵的人是你，送營養液的人也是你！”

孫婆手足無措，結巴道：“我……我……”

穆云舟不給她辯解的機會，氣勢駭人地逼近，乘勝追擊：“禁閉室內只有你與阿葵的氣味殘留，這說明，最后見阿葵的人是你。”

“你敢說阿葵失蹤，和你沒有半點關系？！”

他眸色冷的仿若寒潭，緊緊盯著孫婆一舉一動。

“好好想想，再回答問題。”

面對接連的逼問，以及穆云舟找到的證據，孫婆手足無措，愈發慌亂無狀。

“我，我送營養液的時候，阿葵還在的！”

“她那時還好好的，拿到營養液還對我道謝。”

孫婆紅了眼，絞著手指哽咽道：“送完飯我就往回走，遇見了小石頭，小石頭走路不穩當，我想著扶他一把，又折返回去，誰知……”

她潸然淚下，語不成調，“再回來禁閉室門大開，營養液也沒喝完……”

“先生！如果我知道阿葵在哪里，我肯定就說了！”

“阿葵那么聽話懂事，她出事，我比誰都擔心！”

孫婆哭得泣不成聲，孱弱的身體微微發顫。

小石頭跑來，“穆哥哥，孫婆平常對我和姐姐多有照顧。”

“我來找姐姐時，正好碰到要回去的孫婆婆。”

“如果不是我走路不穩，孫婆婆也不會再帶我回去。”

“穆哥哥，孫婆婆是好人，不要冤枉她！”

孫婆看到小石頭，眼淚落得更厲害。

她摩挲著小石頭的頭頂，摟著他的肩，順勢把他抱在懷里。

“可憐的孩子！”

“阿葵一定會沒事。”

孫嬤嬤抱著小石頭，哭得更厲害。

穆云舟銳利的，帶有探究意味的目光上下掃視孫婆，視線定格在左胸腔的位置。

隔著衣服，他無法查看，只能擰著眉，看向首領。

首領嘆氣：“孫婆確實很疼愛阿葵和小石頭。”

“阿葵失蹤肯定和她沒關系，穆先生的猜測有道理，但這些或許是巧合。”

“巧合？”穆云舟冷嗤。

巧合太多，就是有意為之。

他剛要開口，就注意到頻頻眨眼的蔚藍。

兩人視線交匯，她快步踱來，低聲急促地問：“哪里看出孫婆有問題？”

前去調查孫婆的手下回來，附在首領耳畔耳語幾句。

首領看向穆云舟，“孫婆是無辜的，一定是這袋營養液被其他人動手腳了。”

孫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我在基地兢兢業業這么多年，做事求個問心無愧。”

“我也不知道我這個老婆子哪里得罪先生了，讓先生無憑無據污蔑我……”

穆云舟臉上陰云密布，周身氣勢暴漲，氣氛瞬間冷凝。

“是不是污蔑，試試便知！”

他指尖倏地躥起一簇火苗。

孫婆哭紅的眼底閃過微不可查的慌亂之色。

“先生，這，這是干什么？”

穆云舟沒有回答。

他指尖微動，一縷火苗驟然彈出，直射孫婆左胸。

火焰迅速蠶食布料，發出細微的燒灼聲。

“啊！”孫婆尖叫，那張總是笑容慈愛的臉此刻猙獰到變形。

她雙手死死捂住心口，如何拍打火焰就是不熄，反而越燒越旺。

孫婆眼中盡是絕望之色，眼睜睜看著火焰天使開一個焦黑的破洞，露出底下松弛的皮膚。

“穆先生，你這是……！”首領滿臉驚駭，話還沒說完就撞上穆云舟冷落寒霜的臉，他還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中。

蔚藍吞咽口水，卻聽穆云舟道：“仔細看。”

在孫婆指縫間，那原本沒有瑕疵的皮膚，在火焰灼燒下開始蠕動。

蠕動速度加快，好似有活物在皮下扭動，然后一道猙獰的，扭曲的如同肉蚯蚓的猩紅色刺青，緩緩浮現。

火焰倏地熄滅，絲絲縷縷的青煙消散于無形中。

刺青暴露在陽光以及所有人的注視中。

空氣凝滯。

首領瞳孔皺縮，臉上褪去血色變得慘白。

他死死盯著刺青，看向孫婆的眼神滿是陌生。

目睹這一幕的所有人，面若寒霜，心更是沉入到了谷底。

孫婆滿身狼狽，僵立在原地。

她呆呆地看著胸口那處肉球凸顯的刺青，總是含著笑的眼睛迅速爬滿恐懼。

她站在陽光下，瑟瑟地發抖，渾身冷的跟浸入冰水中一般。

杵在一旁的小石頭，大腦‘轟’地炸開，猶如遭了一記重錘。

他身形晃兩下，發紅的眼睛釘在孫婆胸口，那丑陋不堪的紅色刺青上。

近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哆哆嗦嗦地從牙縫中擠出：“拜，拜神教？！”

他顫抖的聲音于在場每個人而言，都猶如驚雷炸響。

首領一激靈，瞬間清醒。

他氣得眼球爆凸，咬牙切齒地怒吼出聲：“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