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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去往斯德哥爾摩的路上
  • (美)羅伯特·萊夫科維茨 (美)蘭迪·霍爾
  • 2993字
  • 2025-07-03 17:10:53

第1章 家族心臟病,我和父親的同一條路

此刻,藥效發作了,我開始神志不清。戴夫站在我身旁,手里揮著一根巨大的針。

我躺在杜克大學醫學中心的手術臺上,正在接受一項可視化手術,以觀察向心臟供血的動脈情況。戴夫是我的同事,我知道他會把我照顧得很好。事實上,作為杜克大學醫學院的一員,我了解并信任房間里的每一個人。不過,在那一刻,對他們專業知識的信心并沒有給我帶來多少安慰。

幾個月來,在跑步或進行其他運動后,我一直感到胸口有壓迫感。作為一名心臟病學家,我本應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是因為心絞痛。然而,我采用了一個經過精心設計的否定說辭來說服自己不是這樣。我一直抱著希望——這只是一個50歲的人,碰上了肌肉緊張或其他一些小毛病。

隨著癥狀的持續,我最終選擇了與一位同事坦誠交流,他說服我不能再忽視這些顯著的問題了,讓我立刻去做心臟檢查。于是,就有了這會兒我躺在手術臺上的這一幕,此時戴夫正將針頭插入我大腿的動脈,注射一種造影劑,以揭示動脈供血的情況。1我的心臟已經在屏幕上成像了,盡管我感到越來越困,但仍能清楚地看到它的輪廓。

隨即,我看到我的冠狀動脈段亮了起來,顯示出嚴重堵塞,清晰得令人恐懼。鎮靜劑開始起作用了,我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在失去意識之前,我盡全力吐出了最后兩個字:“該死。”

被心臟問題籠罩的童年

我父親在50歲時第一次心臟病發作,那時我才12歲。沒人會喜歡那種步父母后塵的感覺,但如今,父親和我之間的相似性顯而易見——我正走在致使我父親早逝的同一條路上。

父親的心臟問題導致我的整個童年陰霾籠罩。1955年,父親第一次心臟病發作后,在醫院住了三周。當他終于回到家時,醫生告訴他要避免劇烈活動。現在回想起來,這個建議很有諷刺意味,因為它與我們今天對心臟病患者的建議完全相反,定期運動現在已被證明有助于預防心臟病復發。但當年,心臟病患者被告知要避免任何可能提高心率的活動,我父親也被要求這樣做。

每當我們去度假時,我總是搶著提行李箱,這樣父親就可以輕松一點;每當家里有什么重物需要搬動時,母親都會讓我去做,因為父親有心臟病。父親在心臟病發作后就不再和我一起運動了,我們的關系也因此發生了改變。我很難過,有很多事情我再也無法和我崇拜的這個男人一起做了。

父親的心臟病也加劇了母親的焦慮。母親開始變得神經質,擔心一切。每天晚上7點,父親從紐約市的服裝區下班回家,假如他在7點5分之前還沒到家,母親就會明顯感到焦慮。她想象著各種可怕的場景:父親心臟病發作,暈倒在地鐵上,或是被火車撞了。

為了緩解焦慮,母親服用了一種叫眠爾通(Miltown,又名安寧)的藥。那是一種綠色液體,是現在抗焦慮藥物的前身。母親把眠爾通稱為自己的“綠色神水”,她會對著瓶子直接喝,好像在喝威士忌一樣。

“你不該按劑量服藥嗎?”我小時候曾問過她。而她只是盯著我,說:“我想喝多少就多少。”

無論這種藥的抗焦慮效果如何,眠爾通從未削弱母親對我的監護。我經常和母親鬧矛盾,通常事出有因。在小學和初中的時候,我經常逃學,告訴母親我肚子疼,然后就整天躺在床上看書。在那些漫長而慵懶的日子里,我會從《紐約時報》書評版面上剪下優惠券,訂購更多的書。我記得我訂購了溫斯頓·丘吉爾的六卷本《丘吉爾: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The Second World War),還有卡爾·桑德伯格(Carl Sandbarg)的六卷本《亞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我很喜歡這些書,從頭到尾仔細地讀。我還通過文學協會和“每月一書”俱樂部訂購書籍。當我母親收到以她的名義訂購的成套書籍和付款通知的郵件時,她立即懷疑到我,并開始像聯邦調查局特工拷問極端分子一樣,對我“大加撻伐”。我一開始還裝作毫不知情,但最終還是在母親咄咄逼人的盤問下承認了。

比盤問更嚴厲的,是母親對我上鋼琴課采取的強硬態度。我討厭彈鋼琴,于是把練琴的時間安排在母親要出去辦事的時候。我們住在布朗克斯區一個小公寓里,房子靠近電梯。我在母親離開前開始彈奏,然后仔細聽電梯鈴聲。一旦聽到鈴聲,意味著母親已經上了電梯,那我就會從鋼琴旁站起來,去大廳里找朋友們一起玩。

我的這個“詭計”成功地實施了好幾個月,直到有一天被當場戳破。母親出了門,電梯鈴聲響起,我從鋼琴旁站了起來。為了確定母親已經走了,我走到門邊,從貓眼往外看,卻發現她的眼睛正盯著我!她按下了電梯按鈕,卻又留在門口監視我。之后,她尖叫著回到屋里,在剩下的練琴時間里一直站在我身后。

除了為母親彈琴,我還定期為叔叔阿姨和堂表兄弟姐妹這些不太挑剔的聽眾演奏。當然,我彈得很糟糕,因為缺少充分的練習。母親會公開表達對我的失望,盡管如此,我還是喜歡這種大家庭聚在一起的感覺。我是獨生子,所以很高興有機會和兄弟姐妹們一起玩。像許多從東歐移民到紐約市的猶太家庭一樣,我的大家庭會定期舉行家族的大型聚會。我家參加的這個被稱為AKD,代表克雷姆斯多夫家族后裔(Associated Kremsdorf Descendants),其中的克雷姆斯多夫是我祖母的娘家姓。每次AKD聚會都以商務會議開始,之后是聚餐,然后是孩子們為大家表演的社交時間。這些聚會組織得特別好:我的律師叔叔查理會起草章程,商務會議也嚴格按照《羅伯特議事規則》(Robert’s Rules of Order(4)進行。全家被分成幾個委員會,就各自的活動做進度報告。我們甚至有民選官員,我父親在我童年時期擔任了4年的主席,這讓我非常自豪。

父親是我的英雄

父親是我的英雄,他愿意為我做任何事。有一次,我在學校上體育課很吃力,因為課上有一系列健身挑戰,比如在一定時間內爬到一根繩子的頂端。我必須通過這些挑戰,否則就會掛科。我在繩子上用力攀爬,直到筋疲力盡,但依然離頂端很遠。由于害怕不及格,所以我向父親求助。父親買了一根長繩,把它綁在樹上,在我練習攀爬時為我加油,還教我如何用腿繞住繩子以爬得更高且更快。到學期結束時,我已經成為一名強壯的攀爬者,所以我真的非常期待爬繩考試。父親對我成長的關心成果豐碩:他在幫助我培養技能的同時,也幫助我建立了獲得成功的信心。

事實證明,父親幫助我為未來發展了很多技能,特別是我對數學的熱情,這是通過我和父親一起玩游戲產生的。父親是會計,每周六我都會陪他去他在服裝區的辦公室,他要在那里平衡每周的賬目。父親會和我比賽,我們都要把一長串的數字加起來,看誰算得又快又準。我被允許使用計算器,而父親只能動用他的大腦,但他幾乎每次都能戰勝我。他對數字的處理非常靈活,教我速算的技巧。每周六的游戲為我灌輸了對數學的終身熱愛,更代表了我與父親相處的寶貴時光。在父親差點兒死于心臟病后,我們一起度過的每個早晨對我來說都彌足珍貴。

我們很幸運能有一位優秀的家庭醫生約瑟夫·費布什(Joseph Feibush)。如果說有什么人比我父親更讓我敬佩的話,那就是致力于讓我父親活下去的人。費布什醫生會定期上門會診,他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對他的一套工具非常著迷,特別是他的聽診器,他允許我用它來聽自己的心跳。在父親的心臟病發作后,我特別珍惜費布什醫生這樣令人安慰的存在,因為他可以幫助父親保持健康。我夢想著自己能成為一名醫生,擁有讓人們所愛之人活下去的力量。

我渴望盡快成為一名醫生。就像教我全速爬繩的技巧和以驚人的速度計算數字的技能一樣,父親也幫助我在學術道路上以閃電般的速度前進做好了準備。我成了一名應試高手,利用從父親那里學到的技巧總能快速地得出答案。我在六年級后的標準化考試中取得了優異成績,并被允許跳級,因此我在學校教育中的進展比正常情況下快很多。1956年初,我參加了另一場考試,那場考試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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