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屋暫居:張真人用神念傳輸基礎明初官話。
- 我在現代振興道門
- 王二者也
- 3964字
- 2025-06-30 16:19:52
王峰癱在冰冷的河灘碎石上,感覺自己像條剛被雷劈過的咸魚,還是去了鱗片的那種。光溜溜的皮膚在濕冷山風里迅速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每一根骨頭縫里都冒著寒氣。遠處那轟隆隆的瀑布就跟老天爺在耳朵邊上打呼嚕似的,震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操……真特么是異世界副本一條龍服務啊!”他牙齒打著顫,試圖蜷縮起來減少熱量流失,結果屁股底下的鵝卵石硌得他齜牙咧嘴。
不行,再躺下去真成冰雕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腦子里那個瘋狂尖叫“毀滅吧趕緊的”的小人兒。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跌跌撞撞撲向河邊一個稍微淺點的水洼。也顧不得什么細菌病毒異世界寄生蟲了,捧起冰碴子似的河水就往嘴里灌。
“噗——咳咳咳!”水太冷,灌得太猛,差點把他直接送走。肺管子嗆得火辣辣的疼。
遮羞!當務之急是遮羞!
他強撐著酸軟的身體,開始就地取材。撿了幾片芭蕉葉那么大的樹葉,胡亂往腰間一圍,枯藤當腰帶,勉強做了個丐幫限定款草裙。感覺下半身涼颼颼的,又撿了幾根韌性不錯的藤條,笨拙地想把葉子邊緣打磨一下,結果手滑,打磨用的鵝卵石直接飛出去,差點砸了自己的腳。
“哎喲我去!”王峰喘著粗氣,看著自己凍得發紫、被石棱子劃出幾道血口子的手,再看看那身原始人看了都搖頭的裝束,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荒謬感直沖天靈蓋。“這新手村難度是不是調錯了?落地裸奔還特么語言不通?”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縮回到一塊半人高、勉強擋風的巨石后面,抱住膝蓋瑟瑟發抖。寒意像無數條冰蟲子,順著脊椎骨往上爬。眼皮越來越沉,饑餓的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擰巴。遠處山林里隱約傳來幾聲悠長的、不知道啥玩意的嚎叫,聽得人頭皮發麻。
就在意識快要沉入黑暗,考慮是不是真去做個冰雕藝術品的時候——
王峰感覺自己好像眨了下眼。
再睜眼時,幾米開外那塊本來空著的濕滑大青石上,憑空多了個灰撲撲的影子!
那破舊的道袍,那枯樹杈子似的身影,那半死不活的氣息……可不就是剛才“嗖”一下不見了的“飛行老爺爺”!
“臥槽!”王峰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原地仰臥起坐蹦起來,心臟瘋狂突突突,跟上了發條一樣!這人走路沒聲也就算了,出現也帶瞬移的嗎?!
老道穩穩坐在青石上,破袍子下擺沾了幾點新鮮的泥漿,像是剛踩過哪片爛泥地。那雙渾濁得能當磨砂玻璃用的老眼,慢悠悠地掃過王峰腰間那幾片搖搖欲墜的芭蕉葉,又瞥了眼地上那塊“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鵝卵石磨刀石。眼神里啥情緒都沒有,平靜得像是在看地上的一攤牛糞。
“跟……”老道那干澀沙啞的聲音又開始了,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跟卡了帶的錄音機似的,“老道……來。”
說完,也不管王峰聽沒聽懂,老道撐著膝蓋,極其緩慢地、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那動作幅度大得讓人擔心下一秒他膝蓋會“咔吧”一聲斷掉。他轉身,沿著一條隱藏在茂密草叢后、只有野豬或者狍子才走的歪歪扭扭獸徑,慢吞吞地往林子深處挪去,那背影,風大點感覺能給他吹跑了。
王峰看看那個走一步晃三晃的枯槁背影,再看看周圍光線昏暗、樹影婆娑、鬼知道藏著什么大寶貝的原始森林……
傻子才選留在原地!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追了上去,也顧不上什么草裙會不會掉、石頭硌不硌腳了——跟著這老怪物雖然有點嚇人,但起碼比原地等死喂野獸強!
穿過刺人的灌木叢,手腳并用爬過濕滑得能溜冰的陡峭石壁(王峰中途腳滑,臉朝下啃了口新鮮的青苔泥,嘴里一股子土腥味兒加腐葉的餿味),爬得氣喘如牛、感覺自己離當場嗝屁就差那么一點點的王峰,終于被老道帶到了一個地方。
“這……這是你老窩?”
王峰扶著膝蓋,看著眼前藏在天然石崖凹槽里的“房子”,差點沒把剛才啃的泥巴吐出來。
石頭墻壘得坑坑洼洼,縫隙里塞著枯草爛泥,屋頂是幾塊爛木板搭的,上面長滿了厚厚的苔蘚和干草,幾個猙獰的大洞毫無廉恥地露著天,陽光像探照燈似的戳進來幾道光柱。唯一那扇門——那玩意兒還能叫門?朽爛變形得像個歪嘴的老太太,吱呀作響。角落里一個歪歪扭扭用石塊搭的破灶臺,上面放著一口邊沿缺了角的黑陶小鍋,看起來下一秒就能散架。
墻角堆著一小堆灰撲撲的干草(大概是床?)和幾件疊得整整齊齊但補丁摞補丁的灰布衣。空氣里一股子混合著朽木渣滓、陰冷霉味和某種苦了吧唧草藥味的復雜氣息,直沖天靈蓋。唯一值錢的,大概是墻邊一塊磨得光溜溜的青石板,像是個書桌。
就這?!!跟山頂那輝煌得像故宮plus版的道觀比起來,這簡直是牛棚!垃圾堆里撿來的違章建筑!巨大的落差感讓王峰感覺自己又被生活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老道沒搭理他快掉地上的下巴,徑直走到墻角,抄起一個用粗糙干草編成的、形狀有點像……洗臉盆?的東西,“啪嘰”一下丟到他腳邊:“遮羞。”(蓋上。)
總算有東西擋一擋了!王峰手忙腳亂地把那個草盆子圍在腰間,雖然還有點漏風,但好歹有了點做人的尊嚴。然后他就看見老道蹲在角落,從一個黑黢黢的小陶罐里,掏摸出兩樣東西:一小撮顏色黯淡得像抹布曬干了三天的暗綠色野菜干?還有一塊又黑又硬、散發著可疑刺鼻餿味的小硬疙瘩——這玩意兒看著不像食物,像某種動物風干了三年的粑粑!
老道熟練地把這兩樣東西丟進那個黑陶小鍋,添了點水,用小樹枝生火煮了起來。
很快,一股難以言喻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味彌漫了整個石屋!那是濃縮了十壇陳年老酸菜的精華、混合著爛咸魚曬了半年的腥餿氣息、再完美嵌入一股子燒焦鍋巴的糊味!
王峰的胃頓時開始了驚天動地的痙攣式抗議,喉頭瘋狂滾動。“嘔……”他強忍著,臉都憋綠了。
當老道面無表情地遞過來一碗墨綠色、咕嘟嘟冒著可疑氣泡、濃稠得能當膠水使的“糊糊”時,王峰感覺自己快不行了。他死死盯著那碗生化武器,眼神悲壯,內心在瘋狂咆哮:吃還是不吃?!不吃餓死,吃了可能當場毒發身亡!最終,空癟胃袋發出的悲鳴,壓倒了生存質量的要求。他閉上眼,屏住呼吸,端起碗,以壯士斷腕的決心仰頭猛地灌了一口!
“嘔——!”
一股極致濃縮的酸餿苦咸怪味混合著刮舌頭的顆粒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他的喉嚨!王峰感覺自己的味蕾集體陣亡了!胃里翻江倒海,差點直接噴出來!但他死死捂住了嘴,額頭青筋畢露,眼淚不受控制地飆出。那玩意兒沿著食道滑下去,雖然火燒火燎,卻意外地帶來了一絲微不足道的……熱量?身體深處似乎被那滾燙的液體刺激得一個激靈,暖了一點點?暖個屁!主要是燙的!
他強忍著惡心,哆哆嗦嗦地把碗里剩下的糊糊喝完,感覺像吞了一大口混合著餿水和鋸末的泔水。
正回味著(或者說被折磨著)這頓“大餐”的余韻,剛想找點不那么難聞的水漱漱口。
老道那雙沒啥光彩的渾濁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向了他。
王峰心里咯噔一下。
“想……活命,”老道的聲音干巴巴的,像砂紙在摩擦,“得……懂人言。”
啥意思?王峰心里剛松的那半口氣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學語言?好事啊!要是能溝通,活下去的幾率翻倍!
“學!我學!必須學!”王峰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心想這怪老頭總算干點人事了!雖然那糊糊差點要命,但教語言可是雪中送炭!他甚至開始幻想自己學好古代話,說不定能去道觀混個打雜……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只維持了半秒。
“呼!”
一根涼冰冰、枯樹枝般的食指,帶著一股子腐朽的草藥味兒,毫無征兆地,閃電般精準地點在了王峰的眉心!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剎那。
下一刻!
“嗷——!!!”
不是王峰發出的慘叫!是他腦子里面!
轟隆!!!!
天崩地裂!
王峰感覺自己的腦殼原地爆炸了!不是比喻!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原地爆炸!千萬根剛從煉鋼廠出爐、燒得通紅的鋼針,裹挾著絕對零度冰窟里抽出來的寒冰錐,順著腦門那個點,一股腦蠻橫地捅了進去!然后,在他的大腦正中央,開啟了一臺超大功率的、塞滿了滾燙巖漿和冰碴子的血肉攪拌機!!
“呃啊啊啊——!!!”
嘴巴大張著,喉嚨里卻只能發出破風箱一樣的“嗬嗬”抽氣聲!身體像被一萬伏高壓電狂抽,每一個關節都在反向扭曲痙攣!他想揮舞手臂,想把腦門兒上那根要命的指頭扒拉開,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冰冷沉重的力量死死按在冰冷的地上,動彈不得!視野瞬間變得漆黑一片,無數金色銀色紫色五顏六色的光點在黑暗中瘋狂亂閃、爆炸!像開了一場腦內搖滾嘉年華盛會(最金屬死亡搖滾版)!
鼻子和牙縫里有腥咸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往外淌,不用摸也知道,要么是鼻血,要么就是牙齦被這酷刑擠爆了!時間?感覺像是被拉長到了一萬年!痛苦?每一納秒都在刷新認知的極限!腦子里有無數雜亂的聲音在咆哮!有陌生的音節!有扭曲的字符!有完全無法理解的語法結構!像幾萬個說鳥語的老師拿大喇叭對著他腦仁兒瘋狂輸出!
這他媽是學習?!這他媽是靈魂格式化加暴力寫入操作系統!
噗!
那根冰涼的手指終于移開了。
王峰像條真正的死魚,“啪嘰”一下軟倒在地上。渾身肌肉還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著,眼淚口水鼻血糊了半張臉,樣子別提多埋汰了。每一次微弱的吸氣都帶著瀕死般的抽噎。腦子里一片空白,又像是有幾百只蒼蠅在開party,嗡嗡作響,隱隱作痛。看東西都是重影的。
“這……是官話。”老道那干澀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滾燙的烙鐵,清晰地燙印在他意識深處,這一次,他全聽懂了!每一個音調,每一個詞義!但這懂,是特么拿腦子被攪拌機滾一圈換來的!成本太高了!高到想哭!
好半天,王峰才從那種靈魂出竅的眩暈中稍微緩過來點勁兒。
他失魂落魄地癱在冰冷的泥地上,像被玩壞了的破爛娃娃。草盆子歪在一邊,又有點涼颼颼的了。他呆呆地望著屋頂那幾個破洞漏下來的光柱,光柱里漂浮著細細的灰塵。
墻角那堆干草和補丁衣,在光柱的斜照下,沉默得扎眼。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還有一鍋生化武器糊糊?
石屋外,瀑布的轟鳴好像變得遙遠了一些。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冷,但腦子里的警報卻拉得驚天動地:跟這個隨便一指頭就能把你腦子攪成豆漿的恐怖分子待在一起?下一秒鐘他會不會突發奇想再給你“灌”點別的“知識點”?比如煉丹炸爐失敗記錄全集?跑?離開這個破屋?外面的密林……可是連他這種“老鳥”都小心謹慎的地方……自己這身板,這知識儲備(剛強行輸入的),夠幾只白猿分?
怎么選?好像每條路都通往絕境懸崖邊上,風還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