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賀咽了口吐沫，心臟砰砰直跳。
他已經明白，自己闖禍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這就像有人拿出一個按鈕，告訴人們只要按下去就能獲得無盡財富，并且不存在任何后遺癥，也不會影響別人……
是個人都會選擇按下去吧？
畢竟，江賀不可能想象到，他作為一名E級超凡者，僅僅是使用一個技能，就可以對全世界造成影響，甚至連【妖魔深淵】都受到了觸動！
江賀艱難說：“那該怎么辦……”
“涼拌唄。”
老江剛剛還一臉嚴肅，卻又忽然露出了笑容。
“你其實也不用太擔心。”
江賀一愣：“啊？”
老江笑著說：“末日宣告會引發連鎖反應，比如人們的惶恐、害怕、混亂……以及像妖魔深淵這樣，哪怕還未降臨，便強行現身，就是為了找出【滅世者】的怪物異族，導致危機提前……”
“但是，這并不代表全部都是壞事。”
“就像溺水的人會抓緊最后一根稻草，學生會在考試前一晚拼命抱佛腳，王朝末年英雄輩出……”
“當世界進入「瀕死狀態」，那些不甘滅亡的人將會爆發出全部潛力，拼命變強、成長，以此去對抗「末日」！”
“并且，在這個充斥著超凡力量的世界里。”
“當眾生誕生出對抗末日的意志，在無數意志共鳴與催化下，人們的潛力將會得到增強，實力也會成長的更加迅猛。”
“他們當中或許會誕生出氣運之子、甚至是「救世者」！”
“只要你不是真的想要滅世……”
“那么你的做法，就相當于是給世界上了個發條。”
老江停頓了一下，滿臉笑容。
“我們都知道，未來既有【超凡暴走】，也有【異獸暴走】，不可能平平穩穩。”
“這種情況下，提前激發出人們的危機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原來還能這樣解釋？
江賀心里放下了一塊巨石，總算輕松了一點。
“當然，你也得記住這件事。”
“X級不是兒戲，以后做事一定要更慎重。”
老江說話時，表情嚴肅了幾分。
江賀認真點頭：“明白了。”
就在兩江交流時，少年悠悠醒來，迷茫的打量周圍，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驟然恐懼。
他正準備爬起逃跑，卻被江賀一把拉住。
“沒事，妖魔已經被我解決了。”
“解決了？”
少年摸了摸身體，沒有感覺到異樣，放松下來。
他抬起頭，卻看到一張身份證明。
“我是消防員，為了預防更多事件，我想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
在江賀的詢問下，少年很快說出前因后果。
事情本身很簡單，就跟蝙蝠妖魔說的一樣，他遭遇過因為天賦性格而出現的同齡人霸凌。
江賀有過相同遭遇，自然感同身受，也能理解少年為何會被妖魔蠱惑。
換做是他，未必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不過，比起這個，江賀更關注妖魔從何而來——
按照少年的說法，幾天前，他在放學路上撿到了一個巴掌大的怪物石雕，回家后石雕就變成了怪物，向他提出了契約，表示愿意幫他提升天賦，成為他的「使魔」，代價是他死后的靈魂。
因為說是老死也沒問題，少年便答應了下來，能力也確實得到了提升。
誰知道，今天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他感覺到一陣心悸，不久后，怪物突然暴走違約，向他發起了攻擊。
直到重傷昏迷，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嗯……
妖魔究竟為什么暴走，真難猜呢。
“可惡，明明是自己違約了，果然是在騙我，不是啥好妖魔。”
江賀輕咳一聲。
理論上，他應該把少年送去治安所。
只是他看著少年恐慌、畏懼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個星期前的自己。
猶豫了一下，他詢問了一下少年撿到石雕的具體位置，記下他的聯系方式，便讓他先回家了。
他自己則站在公園里，耐心等待。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才有消防員趕了過來。
“我們接到報案，這里之前發生了戰斗……”消防員看清外表，驚訝說：“江賀，怎么是你？”
江賀在消防局里已經小有名氣，哪怕這名消防員不是第七隊的，也認識他。
熟人的話，解釋起來簡單很多。
江賀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省略自己過來的原因，著重說明了妖魔身份。
消防員聽完，臉色難看：“從未見過的妖魔……最近事情也太多了。”
“不過，你已經解決了妖魔，剩下的事情就不歸咱們消防局管了。”
“你回去寫份報告，交給張隊，讓他轉給治安局那邊進行調查吧。”
消防員見江賀點頭，又開口說道。
“弧光事件結束后，市里本來就已經夠混亂的了，今天晚上又莫名其妙所有人都產生了相同的、世界末日的預感……”
“很多人本來就精神緊繃，蠢蠢欲動了，現在更是徹底爆發了出來。”
“今天晚上，局里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到處都出事，到處都有問題。”
“甚至就連異獸都躁動不安，連續冒出來了好多起異獸襲擊事件，也不知道它們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剛從騰飛路那邊出來，就跑到這里來，一分鐘都歇不了……”
“這到底是哪個混蛋干的，真該死啊！”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為了壓下心里的惶恐。
消防員跟江賀發了一陣牢騷。
江賀尷尬道：“是啊，真是混蛋……”
消防員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時間：“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現在局里正缺人手，你也趕緊歸隊吧。”
說完，他也不等江賀回復，轉身一躍，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江賀望向他消失的方向，笑容消失。
雖然老江說，末日宣告未必是壞事，相當于給世界上了發條，能夠提前帶來足夠的「危機感」，從而加速超凡者們的成長……
但在加速的同時，很多問題也會被提前引爆。
明白這一點，江賀自然不可能安心回去休息，轉身往消防局的方向趕去。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