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絲余光沒入天際,少年的畫作也落下了最后一筆。
林盛楊輕叩木門上的銅環,等了半天后,門后傳來細碎的聲響。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歡迎二位光臨寒舍?!苯恼f。
紅紙燈籠的燭火襯得姜夏臉上的笑容有幾分朦朧。
“報紙姑娘,客氣了,不介意我們打擾就行?!绷质钗⑽⒐?。
裴遠疾抿唇,目光卻若即若離地打量著姜夏。
姜夏帶著兩人來到一處八角涼亭,
石桌上早已擺好了飯菜,不僅成色極佳,而且香味濃郁,勾得林盛楊咽了咽口水。
“外面天色已晚,我一個人吃飯有些冷清,不如你們一起坐下,嘗嘗我的手藝?!?
聽見姜夏這么說,林盛楊拽著裴遠疾就坐了下來,“那就多謝報紙姑娘了?!?
姜夏注意到兩人背后的畫板,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這個亭子不小,畫板可以先放在身后。”
不說還好,林盛楊這么一聽,覺得背著畫板吃飯怪怪的。
他蹭地一下站起來,把背上的畫板安放好后,又把裴遠疾的畫板也卸了下來。
等林盛楊再次落座,姜夏拿起桌子上的一盤貓糧放在手邊的一個略大一些的玉席石凳上。
“阿梨?!?
白貓從亭子下面,一躍到凳子上,眼巴巴地瞧著姜夏。
那模樣隨機萌化一個清純男大。
沒錯,林盛楊秒變星星眼。
“吃吧?!?
白貓叫了一聲,像是回應。
它埋頭干飯,慢條斯理的動作透著一股優雅。
姜夏抬起眼皮,看著拘謹的兩人,輕笑一聲,“吃吧,不吃的話,等會涼了,口感就沒那么好了。”
看姜夏動了筷子,兩人也拿起了筷子。
林盛楊一眼相中了那盤紅燒肉,穩準狠地夾起一塊,隨即瞳孔地震。
肥瘦相間的肉和醬汁融合,越嚼越香。
這對平時吃食堂和外賣的大學生來說,絕對是味蕾的頂級魅魔。
比起林盛楊堪稱精彩的表情,裴遠疾臉上沒什么變化,但林盛楊見他耳廓染上薄紅,就知道此刻的裴哥心情絕對是暴風級的好。
在林盛楊眼中,這家伙嘴一向刁得能把螃蟹殼給剝了。
很典型的事例就是,他一直都是吃自帶飯盒。
可惜那群小姑娘還以為她們的男神混多慘。
只有林盛楊知道那是他家里廚師的手筆。
他有一次虎口奪食,嗚嗚,真的超級好吃啊!
但是,此時的林盛楊像是挖到寶了一樣。
“報紙姑娘,你上輩子是不是田螺姑娘轉世,這飯也太好吃了?!绷质蠲硷w色舞地說。
“謬贊了?!苯耐蚺徇h疾,“還合口味嗎?”
裴遠疾抬眸,吐出兩個字,“不錯?!?
姜夏沒再說話,裴遠疾話少,連一向話多的林盛楊也安靜起來,生怕自己少吃了一口。
夏風襲來,搖得池塘里的荷花顧盼生姿,一只錦鯉從湖面探頭,一圈圈水痕漣漪了橋下月色。
吃完飯后的林盛楊和裴遠疾堅持要收拾碗筷,姜夏也不好多加阻攔,只能帶著他們去了廚房。
碗筷并不多,一個洗,一個擦,合作得有條不紊。
姜夏等他們出來以后,便開口邀約,“今晚月色不錯,一起去院子里乘涼可好?”
“樂意之至?!绷质钫f。
“嗯?!迸徇h疾看了姜夏一眼。
院子里有個葡萄藤架,架子上扎了個小小的藤編搖籃。
正當林盛楊疑惑的時候,姜夏懷里的貓蹦到了籃子里,閉上眼小憩。
姜夏看向林盛楊,“你旁邊有凳子,可以坐到搖籃旁邊擼貓,它睡覺的時候很乖。”
林盛楊一樂,忙不迭坐了過去,這根根分明的貓毛看上去蓬松柔軟,摸起來的手感也是很絲滑。
這是主人精心養護的樣子,看起來,有人很愛很愛它。
林盛楊聽見了小貓呼嚕的聲音,心下一軟。
“裴哥,你要不要也來摸摸?”
“不了。”
姜夏指了指木桌旁邊的凳子,“你可以坐那兒,桌子上有果盤和茶水?!?
裴遠疾頷首,果盤上擺放著應季的水果,顏色搭配也十分亮眼。
纖細修長的手指端起青花瓷茶壺,倒了三杯涼茶,剛好對著三個人的方向。
“謝謝?!苯亩似鸩璞瑴\抿一口。
空氣中流淌一絲涼意,耳邊依稀傳來一陣蟬鳴,似乎驚擾了一地瑩潤如玉的光華。
“報紙姑娘,咱們一來二去的也算是有緣人。
不如交個朋友,我叫林盛楊,那個是我好兄弟,裴遠疾。
你叫什么名字?”
“姜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