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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賈黨封女學

建文元年,京城的空氣粘稠得如同化不開的糖漿,悶熱中裹挾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窒息。明曦館的庭院里,紫藤蘿開得正盛,瀑布般的花穗垂落,散發著甜膩的香氣。一群穿著素凈襦裙的女學生們正圍坐在樹蔭下,聚精會神地聽齊凌云講解《九章算術》中精妙的“方程”之術。溫楚瑜站在廊下,目光沉靜地掃過一張張年輕而專注的臉龐,心中卻并無多少輕松。

明曦館的名聲,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漣漪越擴越大,早已超出了“女子學堂”的范疇。那些前所未聞的算學、格物之理,那些隱隱觸及的律法常識與強身健體的“導引術”,像細小的芒刺,扎進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經。她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那股無形的敵意,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粘膩。

“小姐!小姐!”春桃跌跌撞撞地沖進院子,小臉煞白,手里緊緊攥著一張被汗水濡濕的邸報抄件,聲音帶著哭腔,“不好了!出大事了!”

庭院里的寧靜瞬間被打破。女學生們紛紛抬起頭,驚疑不定地看向春桃,又望向廊下的溫楚瑜。齊凌云也停下了講解,眉頭微蹙。

溫楚瑜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快步走下臺階,接過春桃手中的抄件。劣質的紙張上,墨跡淋漓,字字如刀:

“…御史臺左副都御史趙文博泣血陳奏:京城有女學館‘明曦’,假托教化之名,行離經叛道之實!聚眾講學,妄議朝政,私授律法、兵戈之術,其心可誅!長此以往,綱常紊亂,婦德淪喪,國將不國!懇請陛下明鑒,立予查封,以正視聽,儆效尤!…”

后面是建文帝的朱批,猩紅的字跡如同凝固的血塊:

“女學教化,本朝未有成例。然律法、軍事,國之重器,豈容婦人孺子妄加置喙?著有司嚴查,若明曦館確有逾矩,即刻勒令停授此等科目,不得有誤!欽此。”

邸報抄件從溫楚瑜指尖滑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卻如同千斤巨石砸在每個人的心頭。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紫藤花在風中簌簌作響的聲音。幾個膽小的女學生,眼圈已經紅了,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

“律法…軍事…不得教授…”齊凌云撿起邸報,逐字念出,清俊的臉上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從容,染上了冰冷的怒意,“好一個‘其心可誅’!好一個‘婦德淪喪’!這趙文博,不過是賈思忠門下一條狺狺狂吠的惡犬!”

溫楚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已是一片寒潭,深不見底,所有的驚濤駭浪都被強行壓下。她彎腰,將那張如同催命符般的邸報緩緩拾起,指尖用力,幾乎要將紙張捻碎。

“賈思忠…終于按捺不住了。”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沒有一絲波瀾,卻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凍結了幾分。“釜底抽薪,好手段。直接打在我們最核心的筋骨上。”

律法,是讓這些女子看清自身枷鎖、知曉如何爭取權益的利刃!

軍事(防身術),是讓她們擁有自保之力、挺直脊梁的基石!

這兩樣被禁,明曦館的精髓就被閹割了大半,淪為真正的“女紅繡花”之地!

“楚瑜,我們怎么辦?”齊凌云走到她身邊,聲音里帶著壓抑的焦灼,“圣旨已下,若抗旨不遵,便是授人以柄,正好給了他們查封甚至問罪的口實!可若真按旨意來…”

“按旨意來?”溫楚瑜猛地抬頭,眼中寒光乍現,如同淬火的刀鋒,“那就等于自廢武功,坐以待斃!賈思忠要的就是我們不戰而降,要的就是明曦館名存實亡!”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憤怒解決不了問題,唯有絕對清醒的頭腦和雷霆般的手段!

“凌云!”她的聲音斬釘截鐵,“立刻去請蕭翎!要快!就說,明曦館生死存亡,刻不容緩!”

“好!”齊凌云毫不遲疑,轉身疾步而去,衣袂帶風。

溫楚瑜轉向庭院中惶惶不安的女學生們,目光掃過那一張張年輕、驚懼、又帶著一絲不屈的臉龐。她挺直了脊背,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都聽著!天塌不下來!朝廷有旨,女學館不得教授律法、軍事。此乃圣意,不可違抗。”

她頓了頓,看到有幾個學生眼中瞬間涌上絕望的淚水。

“但是!”溫楚瑜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金石之音,斬釘截鐵,“圣旨只說了‘不得教授’,沒說我們明曦館不能教別的!女紅針線,勸學詩書,乃女子本分,自然可教!天地萬物,農桑稼穡,亦是安身立命之道,如何教不得?!”

她的目光銳利如電,仿佛能穿透人心:“今日之禁,非我等之過,乃宵小作祟!爾等只需謹記:在明曦館一日,便守住本心一日!所學所悟,藏于心,化于行,非為逞一時之勇,而為鑄一生之骨!散去吧,各自溫習昨日所教《詩經》,待館主號令!”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既安撫了學生,又隱晦地點明了“藏”與“守”的深意。女學生們眼中的驚惶漸漸被一種堅韌所取代,她們默默起身,對著溫楚瑜深深一福,然后安靜地、秩序井然地退向各自的學舍。那份沉默的堅韌,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溫楚瑜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她絕不會讓這些好不容易點燃的星火,被輕易撲滅!

**鐵三角聚首,暗室定乾坤**

明曦館最深處,一間門窗緊閉、僅靠幾盞油燈照亮的密室。

溫楚瑜、齊凌云、蕭翎三人圍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桌旁。桌上沒有茶水點心,只有那張如同毒刺般的邸報抄件攤在中央,猩紅的朱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蕭翎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風塵仆仆,顯然是得了消息便馬不停蹄趕來。他看完了邸報,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震得油燈火苗一陣狂跳,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壓抑不住的怒火。

“賈思忠這條老狗!欺人太甚!律法軍事不讓教?他這是要抽掉明曦館的脊梁骨!楚瑜,你說,怎么辦?是連夜帶人砸了那狗御史的府邸,還是直接找機會給賈思忠那老匹夫套麻袋沉了永定河?我蕭翎手下有的是敢拼命的弟兄!”他眼中閃爍著野狼般的兇光,煞氣逼人。

“蕭翎!冷靜!”齊凌云低喝一聲,按住蕭翎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臂。他素來溫潤的眼眸此刻也如寒星般銳利,“匹夫之勇,正中賈思忠下懷!他巴不得我們做出點過激之事,好坐實‘聚眾謀逆’的罪名!屆時,不僅明曦館保不住,你、我、楚瑜,乃至所有與此有關聯之人,都將萬劫不復!”

溫楚瑜沒有說話,只是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尖輕輕劃過邸報上那刺目的“律法”、“軍事”四字。她的動作很慢,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專注。油燈的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濃密的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翻涌的情緒。密室里的空氣仿佛被她的沉默凍結了。

“楚瑜?”齊凌云擔憂地看向她。

溫楚瑜緩緩抬起頭。沒有預想中的憤怒或絕望,她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近乎詭異的平靜,嘴角還噙著一抹極淡、極冷的笑意。那笑意,如同冰原上反射的月光,寒徹心扉。

“他賈思忠要禁,我們便讓他禁。”她的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清脆、冰冷,不帶一絲煙火氣。

蕭翎和齊凌云都愣住了。

“楚瑜,你…氣糊涂了?”蕭翎忍不住問。

溫楚瑜沒理會他,目光轉向齊凌云,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凌云,圣旨說,‘不得教授律法、軍事’,可曾言明,不得教授《女誡》?”

齊凌云何等聰慧,瞬間捕捉到了她話語中的玄機!他眼中精光暴閃,如同撥云見日:“《女誡》?班昭所著,乃教化女子德行之圭臬!朝廷推崇還來不及,豈會禁止?!”

“正是!”溫楚瑜眼中寒芒一閃,“即日起,明曦館‘律法’課目,改為‘《女誡》精解與德行修養’!教材,由你親自修訂!”

她站起身,走到齊凌云面前,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如刀,清晰地刻入兩人耳中:

“《女誡》開篇便言‘卑弱’?好!那我們就從‘卑弱’二字講起!講女子如何安守本分?如何?安守本分,才能守住家業!家業是什么?是田產、是房屋、是嫁妝!是女子最后的立身之地!《女誡》言‘婦行’?好!我們就講‘婦行’之‘專心正色’!正色為何?是遇事不卑不亢,據理力爭!是面對不公時,知曉如何尋求宗族、鄰里見證,如何留存字據契約!《女誡》言‘曲從’?妙!我們就講‘曲從’之度!何時該曲?何時絕不能從!丈夫若敗家毀業,妻子是否有權阻止?公婆若強奪嫁妝,又該如何自保?!”

溫楚瑜每說一句,齊凌云的眼神就亮一分!他完全明白了!這是將最核心的財產權、人身權、反抗權的概念,巧妙地、天衣無縫地嵌入對《女誡》的“正統”解讀之中!表面上句句不離圣賢之言,字字皆是“婦德”規范,內里卻是一把把開鎖的鑰匙!賈思忠的人就算坐在課堂上聽,也挑不出半點毛病,甚至會覺得她們講得“甚好”、“甚合規矩”!但這“規矩”之下,卻是在為這些女子悄悄武裝上保護自己的甲胄!

“妙!妙極!”齊凌云撫掌低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楚瑜此計,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我即刻著手,將我們此前編纂的《女子權益簡論》核心條目,化整為零,全部融入《女誡》注解之中!保證讓那些道學先生聽了,也只能點頭稱是!”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些賈黨爪牙坐在臺下,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

溫楚瑜點點頭,目光轉向早已聽得目瞪口呆、熱血沸騰的蕭翎。

“蕭翎!”

“在!”蕭翎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如同接到軍令。

“圣旨禁的是‘軍事’,可沒禁‘農桑實踐’!”溫楚瑜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京郊你聯絡的那些莊戶,田地可還安穩?”

蕭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啊!農桑!朝廷巴不得人人都去種地!楚瑜,你是說…”

“不錯!”溫楚瑜斬釘截鐵,“即日起,明曦館增設‘農桑實踐’課目!所有學生,輪流前往京郊合作農戶的田莊,學習‘田間勞作’!”

她走到蕭翎面前,目光灼灼:“‘田間勞作’辛苦,偶有毒蟲鼠蟻,更需防范野狗乃至流民滋擾。蕭翎,你手下的精銳教頭,化裝成農夫,混入田間。名義上,是教這些嬌小姐們如何正確使用鋤頭、鐮刀,如何翻地、除草、收割…實則,”她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金鐵交鳴的鏗鏘,“將戰場搏殺的卸力、發力技巧,融入揮鋤、劈砍的動作!將短兵相接的步法身法,偽裝成在田埂溝壑間行走的‘省力訣竅’!將如何利用地形、如何制造簡易陷阱、如何在危急時刻用農具瞬間制敵的‘保命絕招’,偽裝成‘防范野狗’的經驗之談!我要讓她們手中的鋤頭,必要時,就是殺人的锏!讓她們腳下的田埂,必要時,就是活命的戰壕!”

蕭翎聽得心潮澎湃,眼中燃燒著狂熱的火焰!這簡直是將戰場搬到了農田!是最高明的偽裝!他仿佛已經看到那些看似嬌弱的貴女們,在田間揮汗如雨,一招一式卻暗藏殺機;看到賈黨的人來巡查,只見到一片熱火朝天的“農耕”景象,卻不知殺伐之氣已悄然浸潤了這些女子的筋骨!

“交給我!”蕭翎重重點頭,聲音斬釘截鐵,“保證讓她們練出一身‘莊稼把式’,讓那些狗腿子看了,只會夸咱們明曦館教得好,教得實在!”

“至于我,”溫楚瑜轉身,目光掃過桌上那張礙眼的邸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賈思忠不是想看看我們‘只教生計’嗎?好!我就演給他們看!演得轟轟烈烈,演得人盡皆知!”

**明槍易躲,暗渡陳倉**

數日后,明曦館大門洞開。

一場名為“明曦館巧手匠心·女子持家生計展”的盛大活動,在賈黨御史和無數京城百姓的“監督”下,熱熱鬧鬧地開場了。

沒有高談闊論,沒有詩書禮樂。庭院正中,支起了一口巨大的鐵鍋,旁邊堆滿了藍靛草、茜草根、蘇木等各色染材。溫楚瑜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卻異常穩定的手臂,親自操刀。她將素白的棉布浸入翻滾著奇異色彩的染缸,動作行云流水,時而攪拌,時而撈出觀察,時而加入不同的輔料調整色澤。濃烈的草木氣息彌漫開來。

“諸位請看,”溫楚瑜聲音清朗,穿透人群的嘈雜,“此乃藍靛染,取其沉穩深邃,最宜冬衣。染時需控溫,火候太過則色暗沉,不及則色浮艷…此乃茜草染,色如朝霞,嬌而不媚,需以明礬固色…”她一邊操作,一邊講解,深入淺出,將復雜的草木染布技藝拆解得明明白白,引得圍觀人群,尤其是那些家中有織戶的婦人,頻頻點頭,嘖嘖稱奇。幾個奉旨前來“觀摩”的御史府小吏,伸長脖子看著,只覺得眼花繚亂,除了“這女子手真巧”、“染得真好看”之外,實在挑不出半點毛病。

另一邊,齊凌云則帶著一群女學生,現場展示“女紅巧技”。飛針走線,繡繃之上花鳥栩栩如生;量體裁衣,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更有甚者,現場演示如何利用碎布頭、舊衣物,巧妙地改制成荷包、坐墊、甚至孩童的小衣,將“勤儉持家”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御史府的小吏看得直打哈欠——這有什么好看的?婦人之事罷了!

然而,就在庭院角落,一場看似不起眼、實則暗藏玄機的演示,卻吸引了更多真正懂行人的目光。

幾件損壞的農具——豁口的鐮刀、松動的鋤頭、斷了柄的釘耙,雜亂地堆在地上。溫楚瑜拿起一把鋤頭,木柄與鐵鋤頭連接處已經松脫。她仔細檢查了榫卯結構,又掂量了一下木柄的材質,然后走到一旁臨時搭建的簡陋“工棚”前。

棚子里只有最簡單的工具:斧子、鋸子、鑿子、磨刀石、幾塊硬木料,還有一小盆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黑色粘稠物(簡易熬制的動物膠)。

只見溫楚瑜動作麻利至極。她先是用斧子快速劈砍出一段大致符合尺寸的木料粗胚,然后用鋸子精確修整長度,再用鑿子一點點鑿出與鐵鋤頭完美契合的榫眼。她的動作快、準、穩,沒有絲毫女子的嬌柔,充滿了力量感和精準的控制力。木屑紛飛中,一個嶄新的、線條流暢的木柄雛形已然顯現。

接著,她將新木柄與鐵鋤頭仔細榫合,用木槌輕輕敲打嚴實,然后拿起那盆黑色的膠,均勻地涂抹在關鍵的結合部位。最后,她取過幾根浸濕的柔韌樹皮纖維(代替麻繩),以一種奇特而穩固的捆扎手法,將木柄與鋤頭牢牢固定在一起。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一把原本廢掉的鋤頭,在她手中煥然一新!她將修好的鋤頭遞給旁邊一個穿著粗布短打、明顯是農戶模樣的漢子。

那漢子接過鋤頭,掂了掂,又用力揮舞了幾下,鋤頭與木柄結合處紋絲不動,發出沉悶而穩固的破風聲。漢子黝黑的臉上頓時綻開驚喜的笑容,對著溫楚瑜連連作揖:“多謝溫館主!多謝溫館主!您這手藝,神了!比俺們村最好的木匠還利索!這鋤頭,結實!太好用了!”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驚嘆!

“天爺!這溫小姐真是神了!染布、繡花在行,連修農具都這么厲害?”

“是啊!你看她那手法,那力氣!一點不比男人差!”

“這才是真本事啊!明曦館教得好!教得實在!”

“就是!學這些不比學那些虛頭巴腦的強?這才是持家過日子的真本事!”

御史府的小吏們面面相覷,徹底傻眼了。他們奉命來“監督”,結果看到的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女子生計技能大賞”?溫楚瑜的表現無可挑剔,甚至贏得了滿堂彩!這…這讓他們回去怎么寫報告?寫溫館主教女子修農具修得太好?那不是打自己主子的臉嗎?

賈思忠在府中接到手下支支吾吾、語焉不詳的匯報時,氣得砸碎了一方上好的端硯。他臉色鐵青,如同吞了一只蒼蠅般難受。溫楚瑜!好一個溫楚瑜!她竟然用這種最“本分”、最“婦道”的方式,狠狠地抽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非但沒能打壓下去,反而讓她和明曦館的聲望更隆了!那“只教生計”的名頭,被她坐得死死的!

“廢物!一群廢物!”賈思忠咆哮著,胸中的邪火無處發泄。他知道溫楚瑜在耍花招,那什么《女誡》解讀,那什么農桑實踐,肯定有貓膩!但他抓不到!一點把柄都抓不到!對方行事滴水不漏,完全在圣旨劃定的框架內跳舞,甚至跳得比誰都好看!這種憋屈感,幾乎讓他吐血。

“給老夫盯死了!盯死明曦館!盯死溫楚瑜!還有那個齊凌云、蕭翎!老夫就不信,他們能一直不露馬腳!”他只能無能狂怒地下著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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