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臺交鋒
- 璀璨舞臺:雙面男神的唯一女主
- 兔小熹
- 3294字
- 2025-07-06 08:00:00
教學樓頂層的天臺,是一個被大多數學生遺忘的角落。視野開闊,能將大半個仍在沉睡的校園盡收眼底,卻也毫無遮擋地承受著高處特有的、刀子般的冷風。
厲錦珩靠在冰冷的金屬欄桿上,姿態閑散。他沒穿厚重的外套,只是一件簡單的黑色衛衣,帽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腦后。
他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一枚硬幣,讓那冰冷的金屬光澤在修長分明的指間跳躍,消失,又出現,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占卜。他微瞇著眼,看著遠處灰蒙蒙的天際線,城市輪廓模糊。他不是在等人,而是在等一個注定會發生的時刻。
時間差不多了。
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身后通往天臺的鐵門處響起,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在固定的節奏上。來人甚至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帶著一種習慣于掌控一切的從容。
厲錦珩沒有回頭,甚至連拋硬幣的動作都沒有停頓。他只是看著遠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溫總,好興致,一大早來這大學的天臺吹風?”
溫衍在他身旁停下腳步,他穿著一件剪裁精良的深灰色羊絨大衣,與這天臺粗糙的水泥地面和生銹的欄桿格格不入。
他身上帶著室內的暖氣和淡淡的木質香調,與厲錦珩身上清冽的冷風氣息形成了鮮明對比。他臉上依舊是那副標志性的溫文爾雅的笑容,鏡片后的眼神卻銳利,帶著審視的力度,毫不避諱地打量著身旁這個年輕卻氣場強大的男人。
“厲二少,或者說,我應該稱呼你為,時珩先生?”溫衍的聲音溫和,字正腔圓,卻在平靜的語調下暗藏著無形的壓力,“久仰大名。只是我沒想到,你接近熹兒的方式,會如此……別出心裁。”
厲錦珩指尖的硬幣在空中劃出一道最后的銀線,被他“啪”地一聲穩穩按在冰涼的手背上。
他終于緩緩側過頭,那雙在圖書館里總是帶著慵懶笑意的桃花眼,此刻褪去了所有溫度,只剩下冰冷的銳利和毫不掩飾的敵意。他打量著溫衍,從對方一絲不茍的發型,到光可鑒人的皮鞋,目光最后停留在溫衍那張無懈可擊的溫和面具上。
“溫衍。”厲錦珩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的歸屬,“溫氏集團最年輕的掌舵人,溫棠棠的親哥哥,熹兒的……青梅竹馬?”最后四個字,他咬得極重,尾音拖長,帶著一種近乎侮辱的玩味。
“是家人。”
溫衍糾正道,語氣平靜卻帶著理所當然的維護,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容辯駁的事實,“我從小看著她長大,比任何人都清楚凌家是怎樣的龍潭虎穴,她又是怎樣被小心翼翼保護著長大的珍寶。”
他說到這里,向前走了一小步,這個細微的動作瞬間拉近了兩人的物理距離,也加重了言語的壓迫感。
他直視著厲錦珩的眼睛:“厲錦珩,你很聰明,也很有能力,這一點我不否認。但你的背景太復雜。厲家,還有你那個神秘的‘時珩’身份,背后牽扯的利益和爭斗,是熹兒這樣單純的女孩子無法想象,更無法承受的。她不懂你們這些盤根錯節的算計,她只是一個在圖書館里會因為別人占座而煩惱的普通學生。”
溫衍的目光沉了下來:“無論你是帶著厲家的目的來接近她,還是這只是你‘時珩’身份的一場游戲,現在,我要求你立刻停止。離她遠點。”
寒風呼嘯著穿過天臺,發出嗚嗚的聲響。
厲錦珩聽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很輕,卻像碎冰一樣扎人,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蝕骨的冷意。
他站直了身體,原本慵懶的身形瞬間舒展開,一米八幾的身高帶來了更強的壓迫感。他一步步逼近溫衍,腳下的運動鞋踩在地面上,悄無聲息,卻讓溫衍的眼角控制不住地跳動。
直到兩人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冰冷的鋒芒,厲錦珩才停下。
“家人?保護?”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淬了冰,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砸在溫衍的耳膜上,“溫總,你的中文學得真好,這兩個詞用得義正言辭。可是,你口中那個需要被‘保護’的‘龍潭虎穴’凌家,當真就干凈得像一張白紙?”
他微微傾身,湊到溫衍耳邊,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近乎耳語的音量,一字一句地吐出冰冷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溫衍維持完美的表象。
“三年前,八月十二號,墨韻星娛財務部有一筆八位數款項以‘藝人海外培訓專項資金’的名目出賬。這筆錢,經由在開曼群島注冊的‘星輝投資’和在維京群島注冊的‘遠航咨詢’這兩家空殼公司轉手,最后,在八月十五號凌晨三點,悉數流入了澳門威尼斯人酒店某個VIP客戶的私人賬戶。溫總,需要我把那個賬戶的后四位念給你聽嗎?”
溫衍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盡,他溫和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裂痕,僵在嘴角。他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厲錦珩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直起身,拉開了一點距離,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的表情,然后繼續用那種平淡到殘忍的語調說下去。
“去年,五月份,橫店影視城,《山河》劇組。一場吊威亞的戲,因為道具組的疏忽,導致鋼絲滑脫。摔下來的不是凌家那位當紅影帝,而是他的武術替身,一個叫李偉的年輕人,二十四歲,河南人。診斷結果是三根肋骨骨折,左腿脛骨粉碎性骨折,醫生說,以后走路都會受影響。”
厲錦珩的目光變得極冷:“對外宣稱是小意外,內部處理。賠償金兩百萬,封口費一百萬。那份‘內部和解協議’,是在凌墨深的書房里簽的。溫總,我記得那天作為見證人的你也在場,你當時還遞了一支筆給那個叫李偉的年輕人,對嗎?”
溫衍臉上的溫文爾雅徹底崩塌!
他猛地后退一步,腳后跟磕在微凸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身體也跟著晃了一下。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那張帶著幾分倦懶的俊美面孔,此刻在他眼中卻幻化成某種讓他遍體生寒的存在。
那些被凌家動用無數資源和人脈才掩蓋下去的絕密,那些足以動搖整個墨韻星娛根基的陰暗面,竟然被他如此輕描淡寫、細節詳盡地說了出來!
“你……”溫衍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從容,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怎么知道的?”
厲錦珩替他說完了后半句,他甚至還有心情伸出手,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額發,姿態輕松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溫總,你這樣的大忙人,可能沒時間關注這些小事。但我不一樣,我課余時間很多。”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更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變得殘忍又冰冷:“哦,對了,還有一件小事。這可能是凌家和你都不知道的,凌家那位忠心耿耿、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財務總監王叔,他辦公室那臺舊筆記本電腦的開機密碼,是他小女兒的生日,20080618。他很愛他的家人。”
厲錦珩頓了頓,看著溫衍驟然收縮的瞳孔,繼續說道:“電腦里,有一個用WinRAR加密的壓縮包,文件名很有趣,叫‘家常賬’。解壓密碼,是凌老夫人的忌日,七月二十九。溫總,你猜猜,一個財務總監,為什么要把公司的賬目,偽裝成‘家常賬’,還用逝去的老夫人忌日做密碼?”
他輕笑一聲:“里面的東西,很精彩。我拷貝了一份,就當是學習國際貿易法之余的課外讀物了,內容比案例精析可生動多了。”
溫衍徹底說不出話了。
他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凍住了。
這已經不是調查,這是滲透,是魔鬼般的洞察力!厲錦珩不僅知道那些秘密,甚至連獲取秘密的途徑都帶著一種惡劣的、洞悉人性的嘲弄。
“所以,溫總...”厲錦珩收起所有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臉色慘白的溫衍,恢復了那副漫不經心卻更令人心悸的姿態,“收起你那套‘為她好’的說辭。你所謂的保護,不過是想把她圈禁在你們凌家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gilded cage里。你害怕的,不是我傷害她,而是怕她看到你們的真面目。”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警告:“凌熹兒,她是誰,她想成為誰,該由她自己決定。而你,還有凌家那些見不得光的‘復雜’,最好離她遠點。否則……”
他再次掂了掂手中的硬幣,金屬在陰沉的天色下折射出一點寒光,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為他的話做最后的注腳。
“我不介意,讓那些有趣的‘課外讀物’,在網上公開連載,讓大家都來曬曬太陽,學習學習。”
說完,他不再看溫衍鐵青的臉色,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他轉身,雙手插進衛衣口袋,邁著長腿,頭也不回地走向天臺的出口。冷風吹起他的衣角和衛衣的帽子,那個背影決絕而冷酷,帶著一種碾壓一切之后不屑一顧的傲慢。
溫衍獨自站在空曠冰冷的天臺上,許久沒有動。
風吹得他臉頰生疼,鏡片上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他看著厲錦珩消失的方向,眼神陰沉得可怕。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棋局的掌控者之一,是為了保護珍寶而存在的騎士。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和凌家那些人,或許都只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而厲錦珩,根本不是來下棋的。
他是來掀翻棋盤的。
這場在天臺的交鋒,沒有硝煙,卻已然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