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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敵人?可還不配

電梯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外面是一條光線略顯柔和、鋪著深灰色絨質地毯的走廊,墻壁是某種啞光的金屬材質,每隔一段距離鑲嵌著發出暖白光芒的壁燈,設計簡約卻透著一種冰冷的科技感。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混合氣味,像是消毒水和某種古老木質香料混合后的味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能量波動。

影寒沒有立刻邁步,她銳利的目光如同探針般掃過走廊的每一個角落——空無一人,寂靜得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墻壁光滑得沒有一絲接縫,天花板也嚴絲合縫,仿佛整個空間是從一塊巨大的金屬中直接雕琢出來的。這絕非普通的酒店走廊。確認沒有肉眼可見的威脅后,她才率先一步踏出電梯。腳下的地毯異常柔軟,踩上去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反而讓人有種踏在虛空之上的不真實感。

魅姬緊隨其后,步伐輕盈而精準,每一步都恰好落在影寒留下的腳印上,姿態謙卑恭順,頭微微低垂,目光落在影寒的腳后跟位置,將“貼身隨從”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她身上那件不起眼的深色制服似乎也融入了走廊的陰影中。

電梯外,另外一位負責接待其他人的的酒店經理,顯然還想對魅姬這個“可疑的下人”說些什么。他向前一步,伸出手臂似乎想要阻攔魅姬離開電梯的范圍。就在這時,影寒停下了腳步。

她記起了魅姬之前的叮囑——面對任何質疑,無需言語,只需展現上位者的姿態。于是,她緩緩地、帶著一種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冰冷,側過頭。

她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經理伸出的手,然后沿著手臂向上,最終落在他那張因驚愕而略顯僵硬的臉上。那眼神里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只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一種源于絕對實力和地位碾壓的、不容置疑的睥睨。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你在質疑誰?你在阻擋誰的去路?

僅僅是被這目光掃過,經理伸出的手臂就像被無形的寒冰凍住,瞬間僵直在半空。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脊椎骨直沖頭頂,仿佛被某種史前兇獸盯上,血液都快要凝固。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嘴唇微張,喉嚨里發出一點意義不明的氣音,卻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吐不出來。所有想好的說辭、所有職責范圍內的盤問,在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注視下,瞬間土崩瓦解,化作最原始的恐懼。

他猛地縮回手,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燙到,身體不自覺地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光滑冰冷的電梯內壁上。他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影寒的眼睛,更不敢再看她身后那個看似低眉順眼、實則深不可測的“隨從”。他用顫抖的手指,幾乎是撲過去一般,用力按下了電梯的關門按鈕。

“?!?

電梯門帶著輕微的機械摩擦聲,在影寒身后合攏,隔絕了經理那張驚恐未定的臉。那一聲清脆的“?!?,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響亮,像是一把鑰匙,解開了影寒緊繃的神經。

直到電梯運行的聲音徹底消失在金屬墻壁的深處,影寒才真正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肩膀不易察覺地放松下來。她轉過身,目光復雜地看向身后那個站姿恭順、眼神卻深不見底的女子。

“這里……”影寒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探索和確認的意味,她再次環顧這奇特的走廊,“不會就是浮屠塔了吧?”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這是第六層,我的異能排名現在也恰好是第六。這種巧合……未免太刻意了。我不相信命運會安排得如此分毫不差?!彼难凵皲J利地鎖定魅姬,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這巧合就像精心設計的陷阱邊緣,讓她本能地繃緊了神經。

魅姬低垂的眼簾抬起,那雙妖異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意外,反而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她早就預料到以影寒的敏銳,必然能洞悉其中的關聯。既然對方已經點破,她也無需再故弄玄虛。

“沒錯?!摈燃У穆曇艋謴土四欠N獨特的、帶著一絲慵懶磁性的音調,不再是電梯里那種刻板的恭敬,“這里就是浮屠塔的內部空間?!彼⑽⑻鹣掳?,姿態依舊保持著對影寒的尊重,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種掌握核心秘密的從容。

“浮屠塔,并非僅僅是外界看到的那座宏偉建筑。它的核心秘密,就是您現在身處的這個獨立空間。這個秘密,”魅姬的語調微微壓低,帶著一種森然的警告意味,“只有真正躋身全球異能排行榜前三十六位的強者,才有資格知曉并進入。至于其他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無論是誰,無論用什么手段知曉了這個秘密,下場都只有一個——死路一條。”她的目光掃過寂靜的走廊,仿佛在強調這鐵律的冷酷無情。

“當然,”魅姬話鋒一轉,看向影寒的眼神又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我這樣,作為您這樣的強者的‘貼身隨從’,自然屬于例外。我們的存在,是依附于您的權限,是規則允許的‘影子’?!彼桃饧又亓恕百N身隨從”幾個字,帶著一絲自嘲和戲謔。

而在這種地方,為了保險,魅姬再次恢復了那種侍女的樣子,當然也提醒影寒保持上位者的狀態。

影寒聽完,忍不住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吐槽道:“隨從?我看你更像是個無法無天的魔頭才對!見誰不順眼都敢動歪心思,連光明教廷的人你都敢算計。我真懷疑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你怕的?!彼肫瘅燃г陔娞堇飳浝砟欠敛谎陲椀臍⒁?,以及之前種種膽大妄為的舉動,只覺得這個“隨從”的危險指數遠超任何已知的敵人。

面對影寒直白的評價,魅姬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有些縹緲。“主人,您的評價很客觀呢?!彼蠓降爻姓J了影寒的指控,沒有一絲辯解的意思。然而,在影寒看不見的心底深處,一個名字卻如同烙印般浮現——那個唯一讓她感受到刻骨銘心的恐懼與無法抗拒的吸引力的男人。

那個男人……魅姬的心湖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漣漪。他的強大是絕對的,他的意志是不可違逆的。在他面前,她引以為傲的魅惑異能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半點波瀾。更可怕的是,這種“無效”非但沒有讓她感到挫敗,反而激起了一種近乎病態的征服欲和……臣服欲。她清楚地知道,那個男人的命令,哪怕是讓她即刻去死,她恐怕也會在一種扭曲的、獻祭般的快感中欣然領命。他是她所見過唯一一個徹底免疫她異能、并且反過來將她牢牢掌控的存在。這份恐懼與迷戀交織的復雜情感,是她最深的秘密,也是她最不愿在影寒面前暴露的軟肋——那太可笑了,也太危險了。

“喂!”影寒的聲音打斷了魅姬的思緒。她看到魅姬眼神飄忽,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滿地催促道:“想什么呢?別發呆了!快給我好好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外面那座塔又是什么?我們是怎么進來的?這地方到底有什么玄機?”她雙手抱胸,瞇著眼睛,歪著頭,用一種探究又帶著點不耐煩的眼神盯著魅姬,活像一只好奇心爆棚又等得不耐煩的貓。

魅姬猛地回過神,眼底深處那絲異樣的情緒瞬間被完美的收斂起來,重新換上那副恭敬中帶著狡黠的面具。她輕輕晃了晃腦袋,仿佛要把剛才的雜念甩掉,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開始了她的“導游解說”。

“浮屠塔,如您所見,外面那座宏偉的、被視為異能圣地象征的巨塔,是它存在的物理坐標。”魅姬的聲音清晰而富有條理,如同在講述一個塵封已久的故事?!岸_下所站立的這個地方,也確實是浮屠塔的一部分,是它真正的核心——一個依托于現實空間卻又獨立存在的異維度空間?!?

她抬手,指向身后已經關閉的電梯門方向:“那個電梯,主人,它絕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升降工具。它是光明教廷利用一件極其珍貴的遺物——傳說中某位‘天使’在最終解體(Ascension)時遺留下來的一枚蘊含空間本源之力的核心碎片——所打造的‘空間坐標轉換器’。”

“它的作用至關重要,主要有兩點。”魅姬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第一,空間隔絕與秩序維護。它將前三十六位異能榜上的強者,通過特定的入口,比如光明酒店,直接傳送到這個獨立的浮屠塔內部空間。每一位強者在塔內都擁有一個專屬的、彼此隔絕的‘房間’或區域,由強大的空間壁壘分隔。這從根本上杜絕了強者們因為偶然碰面、一言不合就在塔內大打出手的可能性。要知道,這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異能者,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身負絕技?一點小小的摩擦,在別處可能只是口角,在這里就可能演變成毀天滅地的異能大戰。光明教廷可不想自己辛苦建立并維護的圣地,三天兩頭被這些‘人形天災’給拆了。而想類似這樣的傳送地點,全世界有三百多處,大部分都是以光明酒店這樣的形式存在?!?

“第二點,”魅姬收回一根手指,繼續說道,“絕對的身份保密。這是浮屠塔能屹立不倒、成為所有異能者心中圣地的基石之一。想想看,如果每一位強大的在榜異能者,都需要大搖大擺地、在眾目睽睽之下,通過塔底那個象征性的、供人參觀的正門進入浮屠塔……那會是多么滑稽而危險的場景?全球各大勢力、無數情報販子、心懷叵測者,恐怕早就在塔外架起了無數長槍短炮和各種探測儀器。不出三天,這三十六位強者的真實身份、樣貌、甚至進出規律,都會被扒得干干凈凈,暴露在陽光之下。那所謂的‘神秘感’和‘威懾力’將蕩然無存,更會為這些強者及其背后的勢力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危險。”

“所以,”魅姬總結道,眼中閃過一絲對這套精巧設計的贊賞,“光明教廷利用這個‘天使核心’碎片的力量,構建了這個隱秘的進入流程。每一位接到邀請、或新晉獲得排名的強者,首先會來到浮屠塔的外圍區域,假裝是普通的游客或朝圣者,混在人群中‘瞻仰’這座圣塔。這時,會有一位看似普通的‘拍照者’——他們可能是光明教廷最忠誠、訓練有素的情報人員——主動上前,為您拍攝一張看似隨意的照片。在遞還照片的同時,會‘不經意’地將一張印有特定地址和聯絡方式的名片夾在其中。這張名片,指向的就是遍布全球各大主要城市、由光明教廷秘密控制的‘光明連鎖酒店’?!?

“持此名片者,會被直接引導至酒店內特定的、看似普通的電梯。當電梯啟動,輸入特定的樓層,通常對應您在榜上的排名,并經過一系列復雜的空間坐標驗證后,”魅姬指了指腳下,“您就被傳送到了這里——浮屠塔真正的內部核心空間,您排名所對應的專屬區域入口。整個過程,隱秘、高效、安全,最大程度地保護了每一位強者的隱私和安全。”

影寒聽得連連點頭,魅姬的解釋邏輯清晰,完美解答了她之前的諸多疑惑。這套機制確實巧妙,既解決了強者聚集可能引發的沖突問題,又徹底解決了身份暴露的隱患。光明教廷能主導異能界這么多年,其底蘊和手腕確實不容小覷。

然而,一個更大的疑問隨之浮現在影寒心頭。她看著魅姬,目光銳利:“魅姬,浮屠塔如此神奇,里面的異能傳承石更是所有異能者夢寐以求的至寶。光明教廷掌握著它,利用它對進入者進行篩選和打壓,尤其是對非光明教廷體系的在榜強者,設置種種障礙甚至暗中削弱……難道其他勢力就這么甘心嗎?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光明教廷利用浮屠塔不斷壯大自己,同時打壓異己?”

她頓了頓,目光緊緊鎖定魅姬那雙深邃的眼眸:“別的不說,就你,魅姬,還有你背后的……暗組織?或者其他勢力,真的能咽下這口氣?沒有任何想法?沒有任何反抗?”影寒能清晰地感覺到,魅姬本人對光明教廷的這套做法,充滿了強烈的不服和敵意。她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一種無聲的反抗。

“想法?反抗?”魅姬仿佛聽到了一個極其諷刺的笑話,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而冰冷的弧度,像是飲下了一杯陳年的苦酒。“呵……主人,您這個問題,問得太天真了。”

她緩緩搖頭,那姿態里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沉重。“當然有想法!反抗的嘗試也從未停止過!但是……”

魅姬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那份積壓已久的憤懣和無力感壓下,聲音變得低沉而壓抑:

“光明教廷,作為在‘天使解體’(Ascension)事件后,第一個抓住機遇、迅速整合資源、并以‘守護秩序、重建文明’為口號建立起來的全球性組織,他們擁有無可比擬的先發優勢。更可怕的是,他們極其擅長利用輿論和塑造形象?!?

“這五十年來,他們投入了天文數字的資源,不遺余力地在普通人社會中刷好感度。建立遍布全球的救濟站、免費醫療中心、災難應急響應隊伍;派出大量中低階異能者,比如圣騎士、牧師在城市巡邏,公開鎮壓那些失控的低級掠食者;資助科研,改善民生……他們將自己包裝成了人類文明在異能時代最堅定、最無私的守護者!是秩序的化身!是絕望中的燈塔!”

魅姬的語氣充滿了諷刺:“他們太懂得如何演戲了!每一場‘英勇’的救援,每一次‘無私’的奉獻,都被他們的宣傳機器放大到極致。在普通民眾眼里,那金色的十字徽章,就是安全、秩序和希望的象征!他們就是至高無上的‘神之代行者’!”

“而我們呢?”魅姬指向自己,又仿佛指向所有非光明教廷的勢力,“像我們暗組織,還有其他一些因為理念不同、或者崛起稍晚的組織,在他們強大的宣傳攻勢下,甚至不需要我們真正做什么壞事,僅僅因為我們沒有像他們那樣高調地‘行善積德’,僅僅因為我們選擇了不同的發展道路,甚至僅僅因為我們組織的名字聽起來不那么‘光明正大’……我們就已經被他們輕描淡寫地污名化為‘潛在的威脅’、‘混亂的因子’、甚至‘需要警惕的邪惡’!光明教廷只需要在公開場合,用悲天憫人的語氣暗示幾句‘某些勢力在暗中覬覦、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就足以讓我們在普通民眾心中成為‘反派’的代名詞!”

“長此以往,這種根深蒂固的‘正統’印象,為他們帶來了海量的支持者、難以計數的資源和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那些滿懷正義感、渴望守護世界的年輕異能者們,首選的目標幾乎都是光明教廷!”魅姬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尖銳,“而我們呢?只能在陰影中艱難求存,背負著莫須有的污名,招募人才都變得舉步維艱!此消彼長之下,光明教廷的實力,早已膨脹到了一個令我們絕望的地步!”

“至于反抗……”魅姬的眼神變得幽深,仿佛陷入了某種不堪回首的記憶?!爸魅?,您知道嗎?就在大約十年前,我們暗組織曾聯合了當時幾個同樣對光明教廷霸權極度不滿的大型異能組織——包括北地的‘霜狼部落’,南太平洋的‘深藍議會’,以及當時如日中天的‘天道’組織——組成了一個臨時的‘反光明同盟’。我們集結了超過二十位在榜強者,當時榜單前三十六名中,非光明系的大約占了三分之一強者,以及數百名精銳異能者,策劃了一次代號為‘破曉’的行動。目標很明確,就是突襲浮屠塔的核心控制節點,打破光明教廷對浮屠塔的壟斷,逼迫他們分享資源,重新制定規則?!?

魅姬說到這里,停頓了很久,似乎在平復情緒。影寒能感覺到,那段記憶對她而言,充滿了巨大的陰影。

“當時我們氣勢如虹,覺得集合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即使不能徹底擊敗光明教廷,也足以撼動他們的根基,迫使他們坐到談判桌前?!摈燃У穆曇糇兊卯惓8蓾拔覀兩踔脸晒Φ赝黄屏斯饷鹘掏⒃O置在浮屠塔外圍的多重防御結界,直接攻入了這個核心空間的外圍區域……就在我們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

她的身體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恐懼。

“……光明教廷只派出了一人。”

影寒的心猛地一沉。她預感到接下來的答案會極其震撼。

“就是如今穩坐全球異能排行榜第一把交椅,同時也是光明教廷最高權力象征——理事長的納卡爾?!摈燃缀跏且е勒f出這個名字,“他的異能,是終極的空間掌控,代號——‘封鎖(Lockdown)’?!?

“當時的場景……”魅姬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絕望的時刻,“我們所有人,無論是沖在最前面的S級強者,還是在后方提供支援的A級精銳,甚至包括那些負責空間干擾和能量屏蔽的專家……就在我們即將觸碰到核心控制室大門的那一刻,納卡爾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們前方的虛空中?!?

“他甚至沒有看我們任何人一眼?!摈燃У穆曇魩е环N夢魘般的恍惚,“他只是……抬了一下手。不,他甚至沒有抬手,也許只是一個念頭……然后,我們所有人,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玩偶!”

“無形的、無法理解的空間力量,如同最堅韌的蛛網,又如同凝固的水泥,瞬間包裹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從皮膚到骨骼,從流動的血液到奔涌的異能能量,甚至是我們試圖張開的嘴巴、轉動眼球的微小動作……一切都被徹底‘封鎖’了!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空間變成了囚籠。我們動彈不得,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彎曲,連一絲異能都無法調動,甚至連思維都似乎被那無處不在的空間壓力所凝固、遲滯!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在靈魂深處瘋狂尖叫!”

“那感覺……就像被活埋在了凝固的空間琥珀里,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存在被一點點剝離、凍結。什么S級強者的驕傲,什么精心策劃的戰術,在那絕對的空間偉力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一個浪頭就徹底抹平!”

魅姬睜開眼,眼中殘留著深深的余悸:“納卡爾就那么平靜地懸浮在我們面前,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沒有流露出任何殺意,只是用一種……近乎憐憫和勸誡的語氣,對我們說了幾句話。大意是:守護來之不易的和平是所有人的責任,無謂的內耗只會帶來毀滅。光明教廷愿意作為秩序的基石,但也絕不會容忍破壞基石的行為。他希望我們迷途知返,帶著各自的人離開?!?

“然后……那禁錮著我們的、令人絕望的空間力量,就如同它出現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散了?!摈燃Э嘈?,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我們所有人,就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癱倒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沒有戰斗,沒有激烈的碰撞,甚至沒有看到對方真正出手……僅僅是一個念頭,我們引以為傲的聯軍,我們精心策劃的‘破曉’行動,就徹底瓦解,如同一個可笑的泡沫。”

“那一刻,”魅姬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嘆息,“我們所有人都明白了,徹徹底底地明白了。光明教廷這棵參天大樹,早已根深蒂固,枝繁葉茂,其底蘊和實力,尤其是頂端戰力上的絕對碾壓,已經讓我們連仰望都感到窒息。所謂的反抗,所謂的聯合……在納卡爾那樣的存在面前,不過是一場自取其辱的鬧劇。從那以后,‘反光明同盟’土崩瓦解,各個組織噤若寒蟬。我們……甚至連做他們敵人的資格,都已經失去了?!彼脑捳Z里充滿了刻骨的無力感和認清現實的悲涼?!八?,這些年來,無論光明教廷在浮屠塔內做了什么手腳,如何在背后打壓異己,甚至……”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更深的陰霾,“……進行一些更骯臟的交易,我們也只能選擇視而不見,忍氣吞聲。因為我們知道,反抗的代價,我們承受不起?!?

影寒聽著魅姬的敘述,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納卡爾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一個念頭禁錮數十位頂尖強者?這簡直是神祇般的手段!這完全顛覆了她對異能力量上限的認知。但同時,另一個疑惑也更深了。

“按照你這么說,光明教廷……背地里其實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打壓異己,甚至可能參與了某些骯臟的交易?”影寒眉頭緊鎖,努力消化著這巨大的信息量,“可是……在現實世界里,在志陽市,我親眼所見,那些穿著白袍、佩戴金色十字徽章的特使們,確實在很努力地保護著普通人。他們出現在掠食者襲擊的現場,救治傷員,維護秩序……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如果沒有他們,普通人的世界恐怕早就亂套了?!彼叵肫鹪谥娟柺锌吹降膸状喂饷鹘掏⑻厥沟男袆?,高效、專業,充滿了“正義”的光環,這和她剛剛聽到的“腐朽”、“骯臟”的評價,形成了巨大的矛盾。

“假的?呵……”魅姬發出一聲短促而充滿譏諷的嗤笑,那笑聲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爸魅?,您還是太年輕,太容易被表象迷惑了。您看到的那些‘英勇’行為,不過是他們精心導演、反復彩排后呈現給世人的一場盛大舞臺劇罷了!”

她走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揭露驚天秘密的森然:“在這里,沒有外人,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您一個被他們竭力掩蓋的真相:光明教廷,早已從內部徹底腐朽!他們表面上扮演著守護者的角色,背地里,卻與許多城市的混亂和災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是直接的推手!

影寒的瞳孔驟然收縮:“什么?!”

“最直接的證據,”魅姬的眼神銳利如刀,“就是那些頻繁襲擊城市的掠食者!您難道從未覺得奇怪嗎?為什么掠食者的襲擊總是那么‘恰到好處’?總是在光明教廷特使能夠‘及時’趕到并‘英勇’擊退的地方爆發?為什么襲擊的規模和強度似乎總在光明教廷能夠‘掌控’和‘宣揚’的范圍之內?為什么每次重大襲擊之后,光明教廷總能獲得更多的民眾支持、更多的政府撥款和更大的特權?”

魅姬的臉上露出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因為,很大一部分的掠食者襲擊事件,本身就是光明教廷在背后策劃、引導,甚至是……自導自演!他們通過秘密渠道,將一些經過特殊‘處理’,比如注射了狂暴藥劑、或者被刻意引導至特定區域,的掠食者‘釋放’到城市中,制造恐慌。然后,他們的‘英雄’們就會在萬眾矚目下閃亮登場,上演一出‘力挽狂瀾’的好戲!媒體會大肆報道他們的英勇,民眾會感激涕零,政客們會迫于壓力賦予他們更大的權力和資源。而所有的傷亡和損失,都被巧妙地包裝成了‘對抗邪惡的必要代價’!”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魅姬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鄙夷,“他們用普通人的鮮血和恐懼,作為自己權力和聲望的墊腳石!用骯臟的陰謀,來維系自己光鮮亮麗的‘救世主’形象!同時,他們也利用這種手段,不斷地打壓、抹黑那些不服從他們、或者有潛力威脅到他們的其他異能組織,將一切敢于質疑的聲音都打成‘破壞和平的陰謀家’!”

“這其中,最著名的受害者,也是最慘烈的例子……”魅姬的目光變得復雜,帶著一絲同情,也帶著一絲審視,牢牢地鎖定了影寒的臉,“就是您那個小男朋友——齊思瞞,曾經所在的組織:‘天道’(Providence)!”

“天道?!”影寒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她當然知道齊思瞞是天道組織的成員,但她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規模不大、行事低調的普通異能團體。代理組長?這個身份的分量遠超她的想象!

“沒錯,‘天道’?!摈燃У穆曇魩е唤z惋惜和殘酷,“一個曾經非常強大、理念獨特、甚至在某些方面讓光明教廷都感到忌憚的組織。他們主張‘異能者應順應自然法則,引導而非強行干涉’,其核心成員的實力深不可測,行事風格也頗為超然。在十年前那場‘破曉’行動中,‘天道’也是反抗光明教廷霸權的重要力量之一?!?

“然而,正是因為它足夠強大,足夠有潛力,又不肯臣服于光明教廷的‘秩序’之下,它就成了光明教廷的眼中釘、肉中刺!”魅姬的語氣變得冰冷,“在‘破曉’行動失敗后,光明教廷對‘天道’的打擊和滲透就從未停止過。各種栽贓陷害、挑撥離間、資源封鎖……無所不用其極。最終,在三年前,一場針對‘天道’核心總部的、由多名在榜強者參與的‘聯合執法行動’,對外宣稱是清剿一個危險的‘異端據點’,徹底摧毀了‘天道’的組織架構,屠戮了其絕大部分核心成員和精銳力量!”

魅姬看著影寒瞬間變得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一戰之后,‘天道’名存實亡!從曾經能與光明教廷短暫抗衡的一流組織,直接跌落塵埃,只剩下一些散落在外的、不成氣候的殘兵游勇。所以……”

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地刺向影寒:“所以,您那個小男朋友齊思瞞,才能以他當時的實力——恕我直言,雖然潛力不錯,但在真正的頂尖勢力眼中,還遠遠不夠看——就莫名其妙地當上了這個殘破組織的‘代理組長’。這根本不是什么榮耀,而是……一個巨大的、充滿血腥和陰謀的爛攤子!一個隨時可能將他吞噬殆盡的深淵!”

轟??!

魅姬最后的話語,如同在影寒的腦海里引爆了一顆精神炸彈!巨大的信息洪流瞬間沖垮了她的認知堤壩!

齊思瞞是天道組織的代理組長!

那個曾經強大、敢于反抗光明教廷的“天道”,竟然是被光明教廷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摧毀的!

而思瞞,他接手的是一個早已名存實亡、充滿血仇和巨大危險的爛攤子!

更讓她感到渾身冰冷的是,她猛然想起了之前封陽見到齊思瞞時,那充滿敵意、意有所指的話語!那些當時聽起來只是私人恩怨的警告,此刻在魅姬揭露的黑暗背景下,驟然染上了濃重的陰謀色彩!

“光明教廷背地里,和很多組織都有著見不得人的交易……這里面,難道也有思瞞所在的天道參與嗎?或者說……思瞞他……知道多少?他在這盤巨大的、黑暗的棋局里,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是被利用的棋子?還是……復仇的孤狼?”

無數可怕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影寒的心臟,讓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寒意。她站在浮屠塔第六層這奇異而冰冷的走廊里,目光有些失焦地望著前方,第一次對這個所謂的“異能圣地”,對這個由光明教廷掌控的世界,感到了徹骨的冰冷和深重的迷茫。腳下的地毯柔軟依舊,卻仿佛變成了吞噬一切的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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