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人不算多，但前排的位置基本坐的差不多了，溫凝先上車，挑在后面一個靠窗的位置，旁邊留有一空位。

宋默快速思索了一下，便是坐在她身后的位置。

溫凝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看著外面的景色。

“你，決定好以后考哪個大學了嗎？”

宋默并不想將這難得的相處時間浪費在看手機上，他見溫凝注視發呆，忍不住開口，打破寧靜。

溫凝搖了搖頭，并未轉頭，平聲道：“家里安排，現在還不清楚。”

頓時又陷入安靜中，宋默忍不住內心亂嗷，自己干嘛提及大學，溫凝剛才說，高考結束，或許就是真正的分別了。

正當他苦思怎么再次開口，溫凝忽然發問：

“宋默，你是怎么看我的？”

啊？

宋默先是一怔，但反應過來后，腦海瞬間浮現的就是——美！是一種清淡秀雅，無時不刻都給人一種純潔無褻，宋默很庸俗的肯定，他第一眼見到溫凝，便相信一見鐘情了。

不過，當然不能就這樣回答這個問題，女生一般想要更內涵的。

宋默沒有猶豫，正經的郎朗道：“溫柔大方，善良有愛，心思細膩，心靈手巧，自律自強，愛幫互……”

“那我美嗎？”

溫凝突然打斷他，臉蛋稍朝他扭，能清晰看見她淡粉薄唇。宋默一滯，但隨后就用一種超級認真的語氣，肯定道：“美！很美！超級好看！”

其實當他說完，就剎那臉發熱，有些不可置信剛才的舉動，不亞于突然表白，他剛想準備說辭填補尷尬，以免她誤會，如果當真更好。

溫凝輕嗔笑道：“小彎彎繞繞的，當初，是不是也這樣對蔣欣婉說的？”

汗——

這是真的冷汗直流，宋默可不敢對她說你也是個豬頭，聞此言，只覺內心哪怕再多解釋，都只是狡辯，如今問出這個話的是她，宋默不由內心苦笑。

溫凝繼續說道：“宋默，老實說，在清風到底有沒有找過花花草草？”

“絕對沒有！”

聽他認真篤定的回答，溫凝滿意的點了點頭，故平淡卻扔出重雷道：

“你在清風都能這般，但我卻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

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宋默瞪大眼睛，卻不敢相信內心那份判斷，但溫凝繼續說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就喜歡上他了，但卻很迷茫這是不是喜歡，或許是欣賞，或許是崇拜。”

“也不知為何，被傳出緋聞，我沒有澄清的想法，但也沒有承認。”

一個個字符如同刀斧般，深深鑿刻他的身軀，四肢無力，深入內心，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將之黯淡無光。

“緋聞……？”

強壓胸腔中那份被猛然剝離的窒息感，宋默眼中透著幾分落魄，卻只能故作不知的看向她。

溫凝并沒有回復，似乎在沉默，目光放在窗外。

宋默內心苦澀，凝視前方。

內心不停告訴自己，自己管不著別人的自由和選擇，沒必要如此悲涼。

或許自己根本不配過問，逃避這么久，早該有做陌生人的準備……

車停靠在一站，陸續上來幾個稚澀的小學生，看模樣也就十歲左右，在車中間的位置希希散坐下。

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朝隨一起上車的小女孩響聲開口：“上次數學課作業，你到底給同桌打多少分呀？怎么今天老師就逮著他提問。”

小女孩略帶為難，搖了搖頭：“他倒霉吧。”

另一個小個子眼鏡男孩趕忙湊過來，賤兮兮的對虎頭小男孩說：“看吧，我絕對沒說錯，肯定給他故意批很高的分，不然怎么不愿意說。”

“才沒有！”

小女孩立刻反駁，但似乎沒有底氣。

眼鏡男孩故意說道：“那有什么好隱藏嘛，反正批高分的又不止你們組。”

“你……”

小女孩看著倆湊著腦袋的同學，最后也覺得不至于這么遮掩：“就95嘛……”

“呦，我還以為是分太低被老師照顧，我都給我同桌每次打100，他怎么沒被老師點名？”虎頭小男孩認真點頭，旋即說到后面，臉上還有明顯的失望之色。

眼鏡男孩對此意料之中，但絕對不認為這么簡單，他表情特別的虔誠求知，盯著她繼續開口道：“還有嘛還有嘛，肯定不止這個成績吧。”

小女孩似乎被問煩，或者是不愿意開口，無視眼鏡小男孩的假作追問，直到幾人下車，也沒有再搭理他倆的各種手段。

溫凝注視著這一切，她似有感受，或者想打破寧靜，開口道：

“宋默，你覺得是什么原因才會被老師特別提問。”

宋默剛才也無事觀察了這幾個小孩的對話打鬧，溫凝突然開口這么一問，倒讓思緒胡亂的他暫時有了思考的方向，仔細琢磨這個問題的原因。

類似這種小學時期，老師吩咐作業相互批改的情況，他也沒少經歷，在那種時候，與同桌相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其實另一只眼是觀察對方有沒有上道。

基本都唰唰唰的批個高分，相互對視時都不言而喻，老師倒也沒說什么。

那時候覺得老師是沒看這些批過的作業，但后來老師又挑出大家一些錯題的問題，又認為老師是間歇無視了他們自己批改的分數。

他揣摩了一會兒，略帶遲疑道：“或許是錯的很離譜，正好都踩在老師準備講的問題上，然后被特別點名出來敲打敲打？”

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比起直訓全部人的問題可能會被不少人無視，挑個代表也可間接提醒其他人，也能借敲打一個人讓其他同學心有警鐘。

溫凝點了點頭，隨后她淡淡說道：“我覺得，也有可能是他做的都對，這個成績是貨真價實的，但跟之前的做題表現大相徑庭，老師感到神奇或者疑惑，然后把他單獨提出來答問。”

聞言，宋默輕嗯一聲，但很快回聲說道：“但這個會很少見，如果這種彌足輕重的互批作業成績，他已經前面習慣了直接改個高分，那他沒必要在一次互批的時候還特別抄別人抄那么高分，這并無法獲得什么。”

聽他認認真真的分析邏輯，溫凝唇角忍不住上揚，“撲哧”一聲笑出來：

“宋默你知道嗎，每次聽你這么有經驗的分析學渣問題，都有些忍不住哈。”

宋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

溫凝緩過來，停頓一下后，清脆說道：“這個問題那就得問老師了，宋默，如果你批的話，你會給我打多少分呀？”

溫凝這么一說，那確實有些有趣了，畢竟打分嘛，在這個年紀，其中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隱晦的含義，想到這，宋默不由面露異色。

該怎么說呢……

宋默托著下巴仔細思考，看著前面的校花，忍不住浮想聯翩。

默：【94.79！】

凝（疑惑）：【為什么？】

默（認真）：【因為，5有.21——】

凝（驚羞）：【呀……】

不行不行，宋默想到那個畫面，便趕忙打消念頭，且不說能不能說出來，自己需要多大勇氣，光溫凝的回應就夠他胡思亂想的了。

他幽幽一嘆，畢竟她說了，有喜歡的人了，自己若說出這樣沒分寸的話，或許會被她生氣的覺得自己是一個輕薄無禮的人。

還有，你啥時候變的那么油，宋默！

他忍不住唾棄了一下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默盯著文靜的溫凝，內心已有許多答案，但卻不知為何，總有幾分心理壓力。

或許，先看看她的態度再說不遲……

先看看溫凝對相同的問題有什么回答，自己或許就不用糾結哪個了，也可以間接了解自己目前在溫凝內心的位置，他沒有猶豫，反問了過去。

“嗯？我先給你批分嗎？”

溫凝扭頭看了一眼他賴皮點頭的模樣，覺得好笑，但并沒有拒絕，而是認真的想了想，隨及柔聲歡快清晰，一字一字吐露出來：

“滿分咯，100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