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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向日葵計劃

寧建國電話里那句“指向你的東西”像冰錐刺入心臟。寧微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她強迫自己冷靜,看向同樣面色凝重的祁湛。

“跟我走。”祁湛當機立斷,拉起她的手腕,“去陳志平家!在警察封鎖現場之前。”

黑色奔馳在夜色中疾馳,如同離弦之箭。寧微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塊。童年的溫暖記憶被冰冷的現實撕扯得支離破碎,父親助理的背叛、周志遠的陰險、還有那個藏在暗處將童年照片發給她的神秘人…一切都指向一個精心編織的巨大陷阱。而她,正一步步踏入陷阱的中心。

“別怕。”祁湛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內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他一只手穩穩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伸過來,覆上她冰涼的手背。“有我。”

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投入寒潭的石子,在她混亂的心湖里激起一圈漣漪。她側頭看他,他專注開車的側臉在路燈光影下顯得格外堅毅。這一刻,她選擇相信他。

車子拐入一個高檔住宅區,遠遠就看見陳志平家樓下停著幾輛警車,紅藍警燈無聲地旋轉,將周圍照得一片詭異。警戒線已經拉起,幾個警察正在周圍詢問住戶。

“晚了。”寧微的心沉到谷底。

祁湛將車停在稍遠的陰影處,眼神銳利地掃視現場。“警察剛到不久,應該還在初步勘察。”他迅速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聲音冷靜而清晰:“陳默,啟動‘向日葵計劃’第一步。目標位置發你了,我要所有現場外圍監控,特別是半小時內出入這棟樓的可疑人員和車輛,立刻分析。還有,聯系王局,就說我祁湛有緊急情況需要溝通。”

寧微驚訝地看著他。“向日葵計劃”?他早有準備?是針對周志遠,還是…針對可能發生的危機?

祁湛掛了電話,轉頭看她,眼神深邃:“相信我,微微。我不會讓你有事。”他解下自己的領帶,遞給她,“戴上這個,遮一下臉,我們從后門繞過去看看情況。”

兩人悄然下車,借著綠化帶的掩護靠近。后門虛掩著,似乎警察還沒顧得上這里。祁湛護著寧微,閃身進入昏暗的后樓梯間。隱約能聽到樓上傳來警察的說話聲和翻動東西的聲響。

“在書房…抽屜里…有寧微的名片…還有這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寧微的心揪緊了。名片?她確實給過陳志平名片,但那是在一次寧氏集團的晚宴上,作為父親助理,禮節性的交換。

就在這時,祁湛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默發來的加密信息。祁湛快速掃了一眼,瞳孔微縮,立刻將手機遞給寧微。

屏幕上是一張放大處理過的監控截圖: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身形瘦高的男人,正將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塞進陳志平家樓下的信箱縫隙里!時間顯示,就在寧建國給寧微打電話前十分鐘!

“栽贓!”寧微瞬間明白了。所謂的“指向她的東西”,是剛剛被人放進去的!

“走!”祁湛當機立斷,拉著寧微就要退出后門。然而,已經晚了。

“誰在那里?!”一聲厲喝從樓梯上方傳來,手電筒的光束猛地打在他們身上。

兩名警察迅速沖下來,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警察辦案!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干什么?”為首的中年警官目光銳利地在他們身上掃視,尤其在寧微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顯然認出了她。

寧微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我是寧微,陳志平是我父親的助理。我父親說他失蹤了,我很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寧微?”警官的眼神更加銳利,“正好,我們在陳志平先生的書房發現了一些與你有關的物品,需要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祁湛上前一步,擋在寧微身前,氣場沉穩:“警官,我是祁氏集團祁湛。寧總是和我一起來的。關于你們發現的所謂‘物品’,我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剛剛栽贓陷害。這是證據。”他將手機上的監控截圖展示給警官看。

警官仔細看了看截圖,眉頭緊鎖:“這個我們會核實。但寧小姐作為關鍵關系人,必須跟我們回局里接受詢問。這是程序。”

“我理解程序。”祁湛的聲音不容置疑,“但寧小姐是我的重要商業伙伴,也是無辜的。我要求全程陪同,并且通知我的律師到場。”

警官猶豫了一下,顯然祁湛的身份讓他有所顧忌。“可以。但請兩位配合。”他示意手下,“帶寧小姐上車。祁先生,請開自己的車跟著。”

冰冷的警車后座,寧微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手心一片冰涼。祁湛的車緊緊跟在后面,車燈如同黑暗中堅定的燈塔。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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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詢問室。

燈光慘白,氣氛壓抑。寧微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對面是剛才那位姓李的警官和一位負責記錄的年輕女警。祁湛和一位西裝革履、神情精明的中年律師(祁湛緊急調來的王牌刑辯律師張弛)坐在她側后方的椅子上,無聲地給予支持。

“寧小姐,請描述一下你與陳志平的關系。”李警官開門見山。

“他是我父親寧建國的特別助理,跟了我父親近二十年。我和他屬于工作層面的接觸,僅限于在寧氏集團的事務或家庭聚會中見面,私交不深。”寧微回答清晰冷靜。

“據我們了解,陳志平近期與祁氏集團的周志遠先生有密切接觸。你知道嗎?”

“在今天之前,不知道。”寧微如實回答。

“我們在陳志平書房抽屜里,發現了一張你的私人名片,名片背后寫著一串數字和一個‘微光核心客戶名單’的字樣。同時,在他的電腦加密文件夾里,發現了微光科技近期三個重要客戶的完整核心數據。對此,你有什么解釋?”李警官的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她。

寧微的心跳加速,但聲音依舊平穩:“名片是在一次寧氏晚宴上禮節性交換的。至于名片背后的字跡和數據,我完全不知情。這明顯是栽贓。我有證據證明,在你們接到報案前十分鐘,有人將東西塞進了他家的信箱。”她看向張律師。

張律師立刻會意,將打印好的監控截圖和一份初步的技術分析報告(證明截圖未被篡改)推到李警官面前:“李警官,這是關鍵證據。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在特定時間點投放物品,意圖嫁禍我的當事人。我們要求警方立刻追查此人身份,并調查陳志平失蹤前與周志遠的往來記錄。我的當事人是受害者,而非嫌疑人。”

李警官仔細看著證據,眉頭緊鎖。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神色微變,起身走到門外接聽。

詢問室里一片寂靜。寧微感到祁湛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帶著無聲的支撐。她挺直脊背,告訴自己不能垮。

幾分鐘后,李警官回來了,臉色有些復雜。他看了看寧微,又看了看張律師和祁湛:“寧小姐,基于現有證據,尤其是你們提供的監控錄像,我們初步判斷你被栽贓的可能性很大。但陳志平失蹤案和你公司數據泄露案關聯重大,在找到陳志平或確鑿排除你的嫌疑之前,我們需要你暫時留在局里配合調查。這是傳喚通知書,24小時。”

24小時!寧微的心猛地一沉。這意味著她將被暫時拘留。

“李警官,這不符合程序!”張律師立刻站起來,“我的當事人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和反證…”

“張律師,這是上面的決定。”李警官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程序上,我們有理由傳喚。請配合。”

寧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對方就是要讓她身敗名裂,哪怕只有24小時,也足以讓“微光CEO涉嫌商業間諜和綁架”的新聞滿天飛。

“我配合。”她睜開眼,聲音平靜無波,看向祁湛和張律師,“24小時而已,我等得起。祁湛,公司那邊…”

“放心。”祁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無視了旁邊的警察,目光堅定地鎖住她,“微光有我。24小時內,我一定接你出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力量。他轉向張律師:“張律,確保微微在這里的每一分鐘都受到應有的尊重和保障。”

“明白,祁總。”張律師嚴肅點頭。

寧微被女警帶走,走向暫時拘留的房間。她回頭看了一眼,祁湛站在原地,身影挺拔如松,眼神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和不容置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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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拘留室。

狹小的空間,冰冷的鐵床,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寧微抱膝坐在床邊,巨大的疲憊和壓力席卷而來。她不是害怕拘留,而是擔憂公司,擔憂父親,擔憂那個隱藏在暗處、手段陰險的敵人。祁湛能行嗎?24小時,他能找出真相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格外漫長。不知過了多久,拘留室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不是警察,而是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周雅雅。

她依舊穿著得體的套裝,妝容精致,但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焦慮。她示意看守的警察出去,房間里只剩下她和寧微。

“祁夫人?”寧微警惕地站起身。

“時間不多,長話短說。”周雅雅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帶著一絲急切,“我知道志平的事,也知道你現在的情況。聽著,小湛在外面為你奔走,但他面對的阻力遠超你的想象。不僅是周志遠,還有…更上面的人。”

“更上面?”寧微皺眉。

“陳志平只是個棋子,周志遠背后還有人,那個人能量很大,連祁家都要忌憚三分。”周雅雅的眼神銳利,“他們的目標不只是打擊小湛,更是要徹底毀掉微光和你。小湛的‘向日葵計劃’很周密,但對方也早有防備。”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寧微不解,甚至懷疑這是新的陷阱。

周雅雅臉上閃過一絲復雜難辨的神色,有痛苦,有掙扎,最終化為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決絕:“因為…因為小湛不能失去你!也因為…我不能看著祁家毀在某些人的野心之下!”她突然從手袋里拿出一個用絲巾包裹的硬物,迅速塞到寧微手里。

“拿著!別讓任何人看見!這是陳志平失蹤前偷偷寄給我的,他預感到了危險。里面有能證明你清白的關鍵東西,還有…關于1998年陽光福利院的一些真相。”周雅雅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保護好它!出去后,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再看!記住,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她最后深深看了寧微一眼,那眼神復雜得讓寧微心驚。

周雅雅匆匆離去,仿佛從未出現過。寧微低頭,感受著手中絲巾包裹下的硬物輪廓,心跳如擂鼓。周雅雅反常的舉動,她話語里的信息量,還有手中這份神秘的“關鍵證據”…一切都指向一個更龐大、更黑暗的謎團。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絲巾一角——里面是一個老舊的U盤,和一個…小小的、邊緣有些燒焦痕跡的塑料身份牌?她隱約看到身份牌上似乎有一個模糊的兒童照片和一個名字,但光線太暗看不真切。

身份牌背面,似乎刻著幾個小字:**1998.7.15**。

這個日期!和照片背后的日期一致!

寧微的心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1998年7月15日,陽光福利院…到底發生了什么?周雅雅為什么說“包括我”?她遞來的,究竟是救命稻草,還是…催命符?

就在她心神劇震之時,拘留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是李警官,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嚴肅。

“寧小姐,你可以走了。有人保釋你。”

寧微愕然抬頭。

“手續已經辦好,祁先生在外面等你。”李警官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深意,“寧小姐,出去后…萬事小心。這潭水,很深。”

寧微握緊了手中的U盤和身份牌,冰冷的觸感提醒著她周雅雅的警告。她站起身,走出拘留室。走廊盡頭,祁湛的身影沐浴在燈光下,看到她出來,立刻大步迎上,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和如釋重負。

“微微!”

寧微撲進他張開的懷抱,緊緊抱住他,仿佛汲取力量。她將臉埋在他寬闊的肩頭,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急促地說:“祁湛,帶我走,立刻!周雅雅剛才來過,她給了我東西…她說…1998年7月15日…”

祁湛的身體明顯一僵,環抱著她的手臂瞬間收緊。他低頭看她,眼中翻涌著震驚、了然和更加深沉的凝重。

“回家再說。”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欲,擁著她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坐進車里,寧微攤開手心,露出那個燒焦的身份牌。在車內明亮的燈光下,她終于看清了牌子上那張模糊的兒童照片——是一個笑容燦爛、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和她童年照片幾乎一模一樣!照片下方,是幾個稚嫩的刻字:

**寧薇(薇字少了一橫)**

**陽光之家**

**1998**

而身份牌的背面,除了那個日期,還有一行更小、更深、仿佛用盡力氣刻下的字:

**救我!媽媽是周雅雅!**

寧微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她猛地抬頭看向駕駛座的祁湛,聲音因極度的震驚而嘶啞:

“祁湛…周雅雅…她…她是我親生母親?!”

祁湛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攥緊,骨節發白。他沒有否認,只是從后視鏡里深深地看著她,眼中充滿了痛苦、憐惜和一種早已洞悉真相的沉重。

“是。”他低啞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內響起,如同驚雷,“而且,1998年7月15日…是她把你送進陽光福利院的日子,也是…她試圖徹底抹去你存在痕跡的日子。”

車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卻照不進寧微此刻如墜冰窟的心。她看著手中那枚燒焦的身份牌,看著照片上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看著那行絕望的求救刻字…二十多年的認知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

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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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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