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帝舜禪讓·禹立夏朝
- 夏傳之姒少康記
- 夏天的檸檬味
- 5735字
- 2025-07-01 12:39:54
蒲阪之野,舜都。
時值孟秋,天高云闊。汾水之濱,一座九層黃土壘就、高逾百丈的圓形祭壇巍然矗立,這便是名震上古的“禪讓臺”。壇分九階,象征九天;階面寬闊,以五色神土鋪就,對應五行;壇頂平坦如砥,中央矗立著一尊古樸厚重的青銅大鼎,鼎身銘刻日月星辰、山川鳥獸之紋,正是帝堯時代所鑄、象征華夏共主權柄的傳國重器——帝鼎。
今日,這沉寂多年的帝鼎,竟隱隱發出低沉的嗡鳴。鼎身之上,那些古老的紋飾在秋陽的照耀下,流淌著內斂而厚重的玄光,仿佛沉睡了萬載的巨龍,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緩緩喚醒。
祭壇之下,是黑壓壓、望不到盡頭的人潮。來自九州萬國的諸侯方伯、部落酋長、功勛部眾,皆身著最隆重的禮服,神情肅穆,屏息凝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莊重與期待,仿佛連風都停止了流動,鳥獸也噤聲蟄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祭壇之巔,那兩道即將決定天下歸屬的身影之上。
帝舜立于帝鼎之側。
他身披玄色麻葛祭袍,袍上以金線繡著翱翔的玄鳥圖騰,頭戴象征日月光華的玉冠。這位以孝德聞名、歷經堯舜兩代的老君王,須發已白如霜雪,臉上刻滿了歲月的溝壑與憂患的痕跡。然而,他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渾濁的眼眸深處,是閱盡滄桑后的睿智與洞察世情的明澈。他手中捧著一枚形制古樸、通體溫潤的玄色玉圭——正是當年帝堯傳位于他時,所授的“帝圭”,承載著溝通天地、昭示天命的神圣權柄。
他的目光,越過壇下萬頭攢動的人群,投向身側稍后半步、同樣身著玄色祭袍的禹王。
禹王微微垂首,以示恭敬。他身姿挺拔如松,古銅色的面容在秋陽下如同冷硬的巖石,刻著治水十三載的風霜與磨礪。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卻如同幽潭,沉靜無波,讓人難以窺探其內心所想。唯有他緊握在身側、指節微微發白的手,透露出他此刻心緒的激蕩。他腰間,懸掛著那柄得自洛水神龜、承載了河洛玄機的青玉古圭——洛書圭,此刻正散發著溫潤而內斂的碧藍光暈,與帝鼎的嗡鳴隱隱呼應。
“吉時已至——!”擔任大司禮的皋陶,蒼老而洪亮的聲音穿透寂靜,如同洪鐘大呂,響徹四野。
嗚——!嗚——!嗚——!
九支巨大的、以夔牛皮蒙制的號角,被九名赤膊力士同時吹響!蒼涼、雄渾、仿佛自洪荒深處傳來的號角聲,如同滾滾雷霆,撕裂長空,震蕩著每一個人的心神!
咚!咚!咚!咚!
緊接著,九面同樣以夔牛皮鞣制、繪著猙獰獸首的巨大戰鼓,在九名巫祝的奮力擂動下,發出沉重如大地心跳般的轟鳴!鼓點由緩至急,如同奔涌的江河,匯聚成一股撼天動地的磅礴節奏!
號角與戰鼓交織,奏響了這場注定載入史冊的禪讓大典的序章!
“祭——天——!告——地——!”皋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穿透靈魂的穿透力。
帝舜深吸一口氣,緩緩上前一步,將手中那枚象征著至高權柄的帝圭,高高舉起,對著浩瀚蒼穹,深深一揖。他并未立刻開口,而是閉上雙眼,心神沉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對天地自然的敬畏、對萬民蒼生的慈憫、以及對身后繼承者的期許與托付的磅礴意念,自他心間升起,融入帝圭,再經由帝圭,化作一道無聲的、卻足以溝通天地的祈愿,直上九霄!
隨著帝舜的意念升騰,那尊沉寂的帝鼎,嗡鳴之聲驟然加劇!鼎身之上,日月星辰的紋飾仿佛活了過來,流轉生輝!一股肉眼可見的、土黃色的、厚重如大地脊梁般的磅礴氣運,自鼎口噴薄而出,直沖云霄!
幾乎在同一時刻!
嗡——!!!
禹王腰間的洛書圭,仿佛受到了帝鼎氣運的強烈牽引,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藍光!光芒并非直射,而是化作無數道細密的、流淌著玄奧符文的藍色光流,如同活物般,瞬間蔓延至整個圭體表面!圭尖之上,一道凝練純粹、蘊含著無盡生機與凈化之力的湛藍光柱,轟然爆發!光柱直沖九霄,與帝鼎噴薄而出的土黃氣運光柱,在百丈高空轟然交匯!
轟——!!!
無法想象的景象發生了!
青藍與玄黃兩股磅礴氣運在天空交匯之處,猛地向內收縮、塌陷!形成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的漩渦!漩渦中心,一點無法直視的、仿佛蘊含了宇宙本源的白光驟然亮起!隨即,白光猛地擴散!
一張巨大無比、清晰無比、由無數星辰光點與玄奧符文交織而成的——河圖洛書虛影!在青黃光芒的交匯處,緩緩展開!圖卷之上,九州山川脈絡、江河湖海走向、地脈氣機流轉、乃至萬民聚居之所,無不清晰標注!它緩緩旋轉著,散發出統御山河、梳理地脈的無上偉力!
“河圖洛書!天授神圖再現!”壇下人群中爆發出無法抑制的驚呼與狂熱吶喊!這象征著天命所歸、圣王治世的神圖,竟在禪讓大典上重現人間!
河圖洛書虛影出現的剎那!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遙遠的中原腹地,那九座剛剛鑄成、鎮壓在九州地脈節點的青銅巨鼎,仿佛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召喚,同時發出了低沉而威嚴的嗡鳴!鼎身之上銘刻的山川鳥獸紋飾瞬間亮起,各自射出一道凝練的玄黃光柱,沖天而起!九道光柱并非雜亂,而是跨越了無盡空間,精準地投射到天空那巨大的河圖洛書虛影之上,與圖中標注的九州節點完美重合!
九鼎之光,與河圖洛書虛影相連!如同為這張天道神圖注入了大地的厚重與生機!圖卷瞬間變得更加凝實、更加清晰!散發出的統御偉力,籠罩了整個華夏大地!
天圖地鼎,交相輝映!天命地脈,完美交融!煌煌天威,昭昭可鑒!
帝舜緩緩睜開雙眼,望著天空中那幅定鼎乾坤的神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他轉過身,面向禹王,雙手鄭重地捧起那枚光芒流轉的帝圭。
“禹!”帝舜的聲音蒼老而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托付,“朕在位三十載,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承帝堯之德,賴萬民之力,天下稍安。然朕老矣,精力日衰,難荷社稷之重。觀爾治水十三年,胼手胝足,櫛風沐雨,平水土,定九州,功在千秋,德被萬世!天降祥瑞,河洛獻圖,九鼎共鳴,此乃天命所歸!今,朕以帝堯所授之圭,告于皇天后土,傳位于爾!望爾克承大統,敬天愛民,永保華夏安寧!”
話音落下,帝舜將手中那枚承載著無上權柄與責任的帝圭,緩緩遞向禹王。
萬籟俱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禹王身上。諸侯們神情各異,有敬畏,有期盼,有隱憂,有嫉妒。伯益站在諸侯前列,這位曾輔佐禹王治水、德才兼備的賢臣,此刻臉色微微發白,緊握的拳頭藏在寬大的袖袍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與不甘,但很快被強行壓下,化為一片深沉的平靜。
禹王的目光,從帝舜手中那枚光芒流轉的帝圭,緩緩移向壇下那黑壓壓的人群,望向那廣袤無垠的九州山河。他看到了洪水退去后新生的田野,看到了重建家園的黎民,也看到了那些因水患離散、依舊掙扎在困苦中的流民,看到了諸侯方伯眼中閃爍的野心與算計。
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如同無形的山岳,壓在他的肩頭。這帝圭,非是權柄,而是枷鎖!是責任!是萬民生死的重擔!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天地間的氣息都納入胸中。腦海中,閃過治水途中的一幕幕:劈山導洪的艱辛,三過家門的愧疚,誅殺相柳的慘烈,萬國朝禹的榮光……最終,定格在崆峒山巔,那位麻衣仙長垂釣云海的超然身影,以及那句如同晨鐘暮鼓的箴言:“治世之道,當法自然,順民心,以無為之心,行有為之事!”
“無為之心……行有為之事……”禹王在心中默念,眼中最后一絲迷茫與掙扎,如同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堅定!
他不再猶豫,伸出雙手,以最莊重的姿態,接過了帝舜遞來的帝圭!
就在他指尖觸及帝圭的瞬間!
轟——!!!
天空中的河圖洛書虛影與九鼎玄光猛地一震!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壯、更加凝練、內蘊著青、黃、白、赤、黑五色神光的巨大光柱,自圖鼎交匯處轟然垂落!如同天罰之矛,又似接引神光,精準無比地籠罩在禹王身上!
嗡——!!!
禹王渾身劇震!手中的帝圭與腰間的洛書圭同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浩瀚無匹、仿佛源自天地初開的磅礴偉力,混合著九州山河的地脈之氣、萬民黎庶的信仰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體內原本沉寂的道力,在這股偉力的沖刷下瘋狂運轉、升華!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與腳下大地、與頭頂蒼穹緊密相連的磅礴力量感,在他體內油然而生!仿佛在這一刻,他真正成為了這片山河的主宰,萬民的共主!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那光柱的源頭——那高懸于天際的、緩緩旋轉的河圖洛書與九鼎虛影!在那圖卷的核心,在流轉的星辰與符文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九州山川的脈絡,看到了江河湖海的歸流,看到了萬民休養生息的未來圖景!更看到了一道……由萬民氣運與天地意志共同凝聚的、通往至高權柄的——天命之路!
“天命……歸矣……”禹王喃喃自語,感受著體內奔涌的力量與那冥冥中的沉重責任,眼神變得深邃而堅定。他緩緩握緊了手中光芒內斂卻更顯溫潤厚重的帝圭。
“自今日起!朕,姒文命,承帝舜之命,順天地之意,即天子位!立國號——夏!”禹王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在磅礴偉力的加持下,響徹云霄,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也仿佛穿透了空間,回蕩在九州山河之間!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短暫的死寂后,祭壇之下,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無數人熱淚盈眶,對著那沐浴在神光中的新王,對著天空中那幅定鼎乾坤的神圖,對著那九道溝通天地的鼎光,虔誠地匍匐下去!聲浪如同海嘯,一波高過一波,震動四野!
帝舜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沐浴在神光中、氣度威嚴更勝往昔的禹王,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欣慰的笑容。他緩緩后退一步,對著禹王,這位他親手選定的繼承人,鄭重地、深深地,行了一個臣子之禮。
“臣舜,拜見夏后!”
這一拜,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壇下諸侯方伯,無論心中作何感想,此刻皆在煌煌天威與萬民擁戴之下,紛紛躬身,齊聲高呼:
“臣等拜見夏后!吾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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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讓大典的喧囂與榮光漸漸散去。
蒲阪郊外,一處僻靜的河谷。夕陽的余暉將河水染成一片金紅。帝舜已褪去華貴的冕服,換上了一身尋常的麻布衣衫,正坐在河邊一塊光滑的巨石上垂釣。他身邊只跟著幾名忠心耿耿的老仆。
魚竿輕顫,舜帝手腕微抖,一尾銀鱗閃爍的肥魚被提出水面。老仆連忙上前取下,放入一旁的魚簍。
“陛下……不,老主人,”老仆猶豫了一下,還是改了口,“您……真的放心了嗎?”
舜帝將魚鉤重新拋入水中,目光平靜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有何不放心?禹承天命,德配其位。九鼎共鳴,河洛重現,此乃天意昭昭。他能導百川歸海,定九州山河,這份魄力與能力,遠勝于我。這天下,交給他,比留在我這垂暮之人手中要好。”
“可是……”老仆欲言又止,“伯益大人他……今日在壇下,神色似乎……”
舜帝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變得悠遠。“伯益是賢才,輔佐禹治水,功不可沒。然……天命所歸,非人力可強求。禹有定鼎乾坤之能,有懾服萬邦之威,更有……承襲天命之器。”他指的是那柄與禹王氣運相連的洛書圭。“伯益……或許心有不甘,但他識大體,知進退。只要禹能善用其才,以仁德治國,伯益當為肱骨,而非禍患。”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我所憂者,非是伯益,而是……人心。禹以無上神威定鼎,諸侯懾服于一時。然家天下之路已開,后世子孫,若無禹之德能,卻坐擁其威權……禍亂之根,或許已在此刻埋下。”
老仆默然。他跟隨舜帝多年,深知這位老主人洞悉世情,眼光深遠。
“還有……”舜帝的目光投向東方,那是禹新建的夏都陽城方向,“涂山氏那女娃……靈薇降生,身負九尾天狐玄韻與禹王氣運。福兮?禍兮?九尾天狐,上古靈瑞,然其性近妖,魅惑天成。與王權氣運糾纏過深,恐非社稷之福……”
夕陽沉入西山,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天際。河谷中,暮色漸濃,寒意漸起。
“走吧。”舜帝收起魚竿,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波光漸暗的河水,“這天下,已是禹的天下。我這把老骨頭,也該找個清靜地方,釣釣魚,種種地,了此殘生了。”
老仆連忙攙扶。舜帝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有些佝僂,步履蹣跚,緩緩走向遠處簡陋的茅舍。一代圣王,就此悄然隱退,將如日中天的王朝與潛藏的暗流,留給了他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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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新落成的夏王宮。
燈火通明的大殿內,盛大的慶宴已近尾聲。諸侯們酒酣耳熱,或高聲談笑,或竊竊私語。禹王高踞主位,接受著群臣的輪番敬賀。他神色平靜,眼神卻銳利如鷹,掃視著殿中眾人。
伯益端著酒爵上前,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恭敬笑容:“臣伯益,恭賀夏后承天受命,開萬世之基!愿我大夏國祚永昌,吾王萬壽無疆!”
禹王舉杯示意,目光在伯益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從那笑容下看出些什么。“伯益卿勞苦功高,治水之功,朕銘記于心。日后朝中大事,還需卿多多輔佐。”
“臣惶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王命!”伯益躬身,將酒一飲而盡,退回席中。轉身的剎那,他眼中那抹極力掩飾的陰霾,終究還是被禹王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絲痕跡。
殿角,來自防風氏的酋長防風魁,身材異常高大魁梧,此刻正與幾名東夷部落首領低聲交談。他臉上雖也帶著笑,但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眼神中更透著一股桀驁與不滿。他并未像其他諸侯那樣主動上前向新王敬酒,只是自顧自地大口喝酒,目光偶爾掃過王座上的禹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哼,不過一治水之匠,僥幸得位罷了……”一聲極低的嘟囔,被淹沒在喧囂的樂舞聲中,卻清晰地傳入禹王耳中。聲音的來源,正是防風魁身側一名心腹。
禹王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頓,眼中寒光一閃即逝。他并未發作,只是將杯中酒緩緩飲盡,目光再次投向殿外深邃的夜空。
宴會終于散去。喧囂褪去,偌大的宮殿顯得空曠而寂靜。
禹王并未休息,而是屏退左右,獨自一人登上了王宮最高的觀星臺。夜風凜冽,吹動他玄色的王袍。他手中,緊握著那枚帝圭與洛書圭。兩圭并立,帝圭厚重威嚴,洛書圭溫潤靈動,彼此氣機隱隱交融。
他抬頭仰望星空。紫微帝垣,星光璀璨,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王權。然而,在那片璀璨的星域邊緣,一絲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晦暗裂隙,如同美人臉上的瑕疵,悄然橫亙。那是天命轉移時留下的痕跡?還是……未來動蕩的預兆?
禹王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他仿佛看到了伯益袖中緊握的拳頭,看到了防風魁眼中壓抑的桀驁,看到了諸侯們笑容下的算計,更看到了遙遠涂山,那個剛剛降生、身負奇異血脈的女嬰——靈薇。
“天命已歸……然人心如淵。”禹王低聲自語,聲音在夜風中飄散,“九鼎鎮山河,帝圭定乾坤。可這煌煌天威之下,暗流已生。這家天下之路……是福是禍?”
他緩緩抬起手,帝圭與洛書圭在他掌心懸浮,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試圖彌合星空中那道細微的裂隙。然而,那裂隙雖微,卻異常堅韌,光芒掠過,紋絲不動。
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與隱憂,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纏繞上這位新晉夏王的心頭。他知道,承天受禪,并非終點,而是一個更加波瀾壯闊、也潛藏著無盡危機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