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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腦內彈幕公開處刑(續4)

  • 道秋雜文
  • 儲竹
  • 3606字
  • 2025-07-05 22:30:55

巨大的弧形屏幕,徹底淪陷為一片翻騰、咆哮的猩紅之海。校長爆裂的蠕蟲氣球、王主任揮舞的鋼尺、張強拍打的仙人掌籃球、灰衣人融化的液態金屬……尤其是林先生那張被反復扭曲、褻瀆的臉——哭泣的小丑、尖叫的肉球、冰冷的復眼集合體——這些癲狂的、充滿惡意解構的意識碎片,如同被地獄熔爐鍛造出的詛咒圖騰,在猩紅的光焰中瘋狂生成、破碎、重組、咆哮!

這不是畫面,是純粹的精神污染,是憤怒與混亂在神經鏈接的催化下形成的、針對整個冰冷秩序的褻瀆儀式!

“繭房”內,刺耳的警報早已被這猩紅的狂潮淹沒、扭曲,變成一種如同億萬只金屬昆蟲啃噬腦髓的、令人瘋狂的背景噪音。連接著我的管線劇烈震顫,發出瀕臨斷裂的呻吟,管中翻滾的暗紫色液體仿佛有了生命,瘋狂撞擊著管壁。束縛身體的生物材料座椅“繭”,也在高頻共振下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林先生站在控制臺前,像一尊被猩紅顏料潑滿的、正在風化的石像。他臉上那副精心維持的、代表絕對理性和掌控的面具,被徹底撕碎、踐踏。震驚凝固在他的瞳孔深處,但更洶涌的,是一種被褻瀆的、冰冷的暴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他看著屏幕上那張屬于自己、卻被扭曲成哭泣小丑的臉,看著那雙倒映著受害者痛苦身影的冰冷復眼……他那雙曾精確操作儀器、主宰他人思維的手,此刻懸在控制臺冰冷的金屬表面,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微微顫抖著。他試圖去操作,去切斷鏈接,去啟動更高級別的神經抑制,但屏幕上瀑布般滾動的全是代表“系統邏輯過載”、“核心協議崩潰”、“未知能量污染”的、觸目驚心的血紅色錯誤代碼!他引以為傲的、如同精密鐘表般運行的分析殿堂,正在被一股源自“樣本”和“入侵者”混合而成的、狂暴混亂的原始力量,從根基處野蠻地拆解、焚燒!

“邏輯……污染……”他試圖從牙縫里擠出判斷,聲音卻干澀嘶啞,帶著一種他自己都陌生的、金屬摩擦般的顫音,“樣本……與入侵源……產生……異常共鳴……能量級……失控……”

就在這時——

嗡——!!!

一聲前所未有的、仿佛來自靈魂層面的尖銳爆鳴,猛地從連接我大腦的頭盔深處炸開!不再是外部的警報,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識核心!我感覺自己的頭顱像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眼前瞬間被一片純粹的白光吞噬!白光中,無數尖銳的、混亂的、不屬于我的思維碎片,如同宇宙大爆炸的星塵,裹挾著冰冷的惡意、狂怒的咆哮、絕望的哀鳴,還有……一絲微弱卻堅韌的、如同在寒風中搖曳的燭火般的……悲傷,蠻橫地沖撞進來!

是那個“幽靈”!那個入侵者!它的“信號”,或者說它的“意志”,在系統崩潰的邊緣,在神經鏈接共振的峰值,以一種最粗暴的方式,直接灌入了我的意識!

這股沖擊如此猛烈,瞬間壓過了我自身的憤怒。巨大的屏幕上,那片翻騰的猩紅之海驟然一滯!緊接著,所有癲狂扭曲的幻象——蠕蟲校長、鋼尺主任、仙人掌籃球、液態金屬清道夫、以及林先生那張被褻瀆的臉——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畫作,開始劇烈地溶解、變形!

猩紅的底色并未褪去,反而更加濃稠,如同凝固的血液。溶解的幻象碎片在血海中重新凝聚、拼湊,形成了一副新的、更加清晰卻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景象:

背景:正是這間冰冷的白色“繭房”,但視角極其詭異,仿佛是從天花板角落某個隱藏的監控探頭俯視。

主體:那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林先生,背對著“鏡頭”,站在控制臺前。他的動作不再是之前的精準,而是帶著一種壓抑的、病態的專注。

焦點:控制臺上方,巨大的弧形屏幕被分割成無數細小的監控窗口。每一個窗口里,都鎖著一張年輕、蒼白、充滿痛苦或麻木的臉!有男有女,穿著不同的校服,有些眼神空洞,有些布滿血絲,有些無聲地流淚,有些則因劇烈的神經痛楚而面容扭曲!其中一張臉,赫然就是之前錄像片段里那個無聲慘叫的瘦弱男生!而另一張……那張被標注為“重點分析對象”的、蘇曉蒼白而震驚的臉龐,也在其中!她似乎在一個類似禁閉室的地方,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林先生的動作:他正伸出手指,冷漠地、精確地,在一個又一個監控窗口上點擊、標記。被他點中的窗口,瞬間會被放大,然后一道刺目的、代表“高強度神經抑制”的藍色電光便會從屏幕中射出,精準地“擊中”畫面中那張年輕的臉!被擊中的學生無一例外地劇烈抽搐,發出無聲的、撕心裂肺的慘叫(畫面無聲,但痛苦的表情就是最尖銳的嘶鳴),然后眼神迅速黯淡下去,陷入一種行尸走肉般的呆滯。

畫面邊緣:在屏幕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小小的、幾乎被忽略的窗口里,映照著一個模糊的倒影——正是那個俯視這一切的“監控探頭”本身的微弱反光。反光中,隱約映照出操作這一切的林先生……嘴角,似乎掛著一絲極其細微的、滿足的弧度?

這幅景象,不再是癲狂的幻象,而是冰冷的、殘酷的、被系統記錄下來的現實切片!是“幽靈”強行撕開系統加密層,將林先生和他背后“心靈視窗”最核心、最黑暗的罪證,直接塞進了我的大腦,并通過神經鏈接,血淋淋地投射在這面巨大的審判之墻上!

“不……不可能……”林先生失聲低吼,不再是之前的平穩或凝重,而是充滿了被扒光偽裝的、赤裸裸的驚怒和一絲……恐慌?他猛地抬頭看向屏幕,看向那個映照著他嘴角弧度的倒影窗口,仿佛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也被某種更高維度的“眼睛”記錄著。他試圖去關閉屏幕,去切斷電源,但控制臺對他的指令毫無反應,屏幕上那幅殘酷的“現實切片”如同最頑固的詛咒,死死地釘在那里!

“看看你們自己的‘窗’吧!”一個冰冷、扭曲、仿佛由無數痛苦靈魂雜糅而成的電子合成音,突然在空曠的“繭房”里炸響!不是通過揚聲器,而是直接回蕩在空間里,震得空氣都在顫抖!這聲音,帶著“幽靈”那標志性的、充滿破壞欲的冰冷,也夾雜著那些被“凈化”靈魂的絕望哀鳴!

這聲音成了壓垮林先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呃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了暴怒、恐懼和被徹底揭穿的絕望嘶吼,從林先生的喉嚨里爆發出來!他不再是那個冷靜的分析者,不再是掌控一切的祭司,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他猛地轉身,不再看那面如同照妖鏡般的巨大屏幕,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此刻布滿了駭人的血絲,如同燃燒的炭火,死死地、帶著要將我生吞活剝的恨意,釘在了我的身上!

“是……你!”他嘶吼著,聲音因極致的情緒而扭曲變形,“是你……引來了它!你是……鑰匙!是……漏洞!”他完全放棄了控制臺,像一頭失控的瘋牛,朝著束縛在“繭”中的我猛撲過來!他的目標,顯然是我頭上那個仍在瘋狂閃爍藍光、與系統崩潰能量共鳴的頭盔!他要拔掉它?還是要……徹底毀掉我這個“污染源”?

他的動作失去了所有優雅和精準,只剩下原始的破壞欲。那張總是平靜無波的臉,此刻因極致的憤怒和一絲瀕臨崩潰的瘋狂而扭曲,猙獰得如同厲鬼!

就在他布滿血絲的手即將抓住我頭盔的瞬間——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聲,猛地從我頭頂傳來!

不是頭盔碎裂。

是連接著我與座椅“繭”、流淌著暗紫色沸騰液體的其中一根最粗的透明管線,在持續的超負荷能量沖擊下,終于不堪重負,猛地爆裂開來!

暗紫色、粘稠的、如同被污染血液般的液體,帶著刺鼻的化學氣味和驚人的高壓,如同一條狂暴的毒龍,瞬間噴射而出!滾燙的液體劈頭蓋臉,精準無比地澆了撲到近前的林先生滿頭滿臉!

“啊——!!!”

一聲凄厲到非人的慘嚎瞬間蓋過了所有的噪音!林先生猛地捂住臉,身體觸電般劇烈抽搐、踉蹌后退!那暗紫色的液體顯然具有強烈的腐蝕性和神經刺激性!他的西裝瞬間冒出刺鼻的白煙,裸露的皮膚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更恐怖的是,他似乎吸入了液體揮發的氣體,慘嚎聲迅速變成了窒息般的嗬嗬聲,身體像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跪倒在地,蜷縮成一團,只剩下劇烈的、痛苦的抽搐。

束縛我的“繭”也因為這根關鍵管線的爆裂而劇烈震動。生物材料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幾處連接點直接崩開!頭盔內部那尖銳的嗡鳴和思維沖擊瞬間減弱了大半,雖然大腦依舊劇痛欲裂,但束縛感大大減輕!

機會!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混亂和痛苦。我顧不上后頸感應貼片的警告(系統可能還在崩潰),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拼命掙扎!

“咔!嘣!”

又有幾處束縛裝置在劇烈的掙扎和管線爆裂引發的連鎖反應下崩開!我猛地一掙,上半身竟然從那半包裹的“繭”中掙脫了出來!我立刻用顫抖的、被汗水浸透的手,去摳那緊扣在頭上的頭盔!

就在我的手指即將碰到冰冷的頭盔邊緣時——

“繭房”入口那扇厚重的金屬門,猛地向內爆開!

不是滑開,而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從外面硬生生撞開!扭曲變形的金屬門板轟然砸在白色的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刺眼的、屬于外面甬道的慘白光線涌了進來,在彌漫的白色煙霧(管線爆裂噴出的冷卻氣體)和翻滾的猩紅屏幕光芒中,勾勒出一個……極其不協調的輪廓。

那輪廓不高,甚至有些瘦小。它站在門口刺眼的光暈里,背光的身影模糊不清,只有邊緣被光線勾勒出一道毛茸茸的、極其怪異的剪影——那剪影的頭頂,赫然豎立著兩個長長的、如同兔子耳朵般的尖銳突起!

不是蘇曉。

不是任何我認識的人。

一股冰冷到極致、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熟悉感的……非人氣息,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席卷了整個瀕臨毀滅的“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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