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崖本就猜測，每日自動增加的愿力點忽然變動，與李圖南突破練氣后期有關，

但不清楚具體規律，為何突破練氣中期時沒變化？下一次愿力點的變化又在什么時候？

于是點了一下：【李圖南：5】

【天下無敵！就怕天上來敵！】

“哈？”

……

翌日，

李圖南起了個大早，

天剛蒙蒙亮，天邊只染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他悄悄走到后院，

見到李玄站定了樁，穿著黑色短打，脊背挺拔如槍。

“爹，起的真早。”

李玄聞聲，未把一套完整的招式打完，便收了勢，抬手抹了把臉：

“白天太忙，可不就得早晨擠點時候，反正不打緊。”

李圖南開門見山：“爹，孩兒有個想法。”

“你說說看。”

“我也想走一趟江南，一來為了看看我師父，再來為了探探南邊地界，尋尋有無靈脈。”

李玄略作沉吟，“爹去找樣東西，你坐著等會兒。”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李玄遞來一口鈴鐺，輕輕一搖，清脆作響。

【棲云鈴】

“當年與你師父初見，他看我行事小心謹慎，將此寶贈于我，你若要走，不如將此寶揣在身上。”

李圖南接過父親遞來的鈴鐺，指尖一碰，當即領會其中的玄妙。

原來，這鈴鐺來頭不小，竟是一樣法器！

只不過無需法力便能催動它，因此，凡人也堪一用。

不過，凡人驅動，喚出少許云氣遮掩身形氣息，藏蹤匿影。

若有法力催動，便能喚出鈴內全部云氣，遮掩大片區域，

相當于特制一處陷阱，若是尋常凡人，底層修士，不慎落入，屆時，神識顛倒，不分東西。

好東西！

李圖南反手推辭道：“爹，孩兒從老祖那學來的手段，就有消弭行跡之用，此寶于我無用。

不如放在家中，倘若真遇了事，還能為三弟和娘用用。”

左右自個兒游歷江湖，接觸的不過凡人，殺雞焉用牛刀？

李玄以為長子說得有理，收了鈴鐺，還想再囑咐兩句，到嘴邊變成：

“需要帶什么？爹幫你收拾收拾。”

“銀兩帶足就好，正好路上買幾件新衣，帶些江南和中原的特產帶回來。”

李玄癡癡的笑，不禁回想自個兒，生在江南，長在中原，多年輾轉北疆，現在也記不清南邊的特產是何物了。

想法來的快，走得也快。

李玄本想著為兒子擺席設宴，臨走前痛飲一番，但看兒子去意堅決，于是當天便準備送走了。

二人去市集買了匹棗紅駿馬，不愧為北疆馬兒，好生健碩，毛發濃密旺盛。

牽到城外，李玄道：“圖南，你從小到大沒騎過馬，需要我教你不？”

李圖南搖頭：“我以為應該會騎的，嗯，親自試試罷！”

他一腳踏上馬鐙，正想催著棗紅馬往山道上走，它卻突然梗起了脖子，蹄子在原地刨了刨土，

但愣是沒動。

“走了！”李圖南欲拽韁繩，被父親攔住，

李玄道：“你卻不知，這馬是個犯賤的玩意兒，你說話軟軟的，它反而不聽話，欺負你！”

果不其然，李玄話未說完，李圖南只覺人立而起，但見馬兒雪亮前蹄騰空，

李圖南頓覺天旋地轉，一個翻身，穩穩落地，一股無名火從心起。

“聽我的，上馬！”

李圖南翻身上馬，長了幾分火氣，

“穩住腰，腳跟往下沉！”

他咬牙照做，盡量把重心壓得很低，膝蓋緊貼馬腹，

忽然，竟摸到它脖頸處的肌肉，激烈顫抖，顯然與自個兒較勁。

李圖南也發了狠，猛拽韁繩，反而起了作用，那馬不再同自己較勁。

借著慣性，他身體隨著馬兒的身體微微晃動，試著夾了夾馬腹，竟邁開蹄子，穩穩地走了起來。

“爹，你以前學過騎馬？！”

李玄擺手道：“當然騎過！以前，我還總與人打馬球，那當真叫一個激烈，一個不慎，容易把腿摔斷！”

“額，”

李圖南頗有些疑惑，記憶中，父親似乎從不與外人深交，不與外人玩樂。

與人一同打馬球，怎么都不像眼前這個男人能干出來的。

“爹，我聽說那馬球都是豪門富戶玩的起的。”

李玄愣了片刻，嘴上敷衍過去：“嗯，時候不早了，路上小心些。”

“嗯，我先走了！”

李圖南察覺父親異樣，卻未深究，一抖韁繩，縱馬直奔官道。

望著自家長子離去背影，李玄忽覺后悔，方才沒必要為了瞞住兒子，催他上路的。

……

半月光陰，李圖南已走了十三洲，

先前見了不少北逃的難民，長長排成如龍長隊，

李圖南感嘆，如此規模若是起事，恐怕天京城的府兵抵抗不得。

由于他盡量離得山道遠遠的，再加上長青功隱匿了行跡，一路上，并無馬匪劫道。

第一夜，宿在官道邊破廟，一夜無事，倒也算安逸。

不過往南走了幾天，愈發不太平，

沿河兩岸鬧了蝗災，田埂禾苗被啃得只剩下根茬，餓極了的孩童追著他的馬跑。

李圖南心有所動，下馬分了些干糧，欲要再分，被一老農攔住：

“公子，您省著些吧，前方百里內，草根都挖光了，您分不完的。”

李圖南乘馬走出百里，總算過了那旱災地界，又過一河岸時，

見官船正在押送漕糧，岸邊，餓殍已然蜷成一個個黑團，

李圖南搖頭嘆息，自覺做不了什么，難道劫官糧分給餓殍么？

李圖南心中盤算，國朝動蕩，人人可見，

他習過愿力之術，知曉若是前代發生災禍，定要以國運相抵扣，如此一來，旱災蝗災澇災頓消。

如今朝廷遲遲不作為，反倒各地災禍如雨后竹筍，想必國本動搖，愿力被用作別處了。

“如若不懸崖勒馬，只怕十年內必將覆滅！”

出了中原，既入江南，

明顯感受到天氣回暖，溫意盎然，

李圖南一路打聽，來到師父岳澤虛先前所說的，江北長留山。

將馬兒栓在山腳下，他一路拾階而上，一炷香的時間登了頂。

卻見山上空空蕩蕩，唯有遍地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