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蕭綜那恐怖的咳嗽威壓緩緩收斂，龍頭拐杖虛影也徹底收了回去。

太爺爺的山羊胡虛影不再抖動，反而下意識地、帶著點‘品鑒’意味捋了捋，

深沉的意念在灰霧中回蕩，充滿了恍然大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溜溜的羨慕？

“原來如此…難怪這小孽障魂體看似虛浮欲散，

內里卻隱隱透著一股精純至極、連本王都眼熱的幽冥本源之氣護持…”

“嘶——！’

識貨的祖宗們集體倒抽一口‘冷氣’。

豫章王頓了頓，意念如同探照燈般‘掃’過蕭不凡那身‘破破爛爛’的靈體‘衣服’。

此刻在眾位祖宗‘眼中’，這哪是窮酸？

這分明是頂級天材地寶‘彼岸花露’霸道藥力沖刷下，

舊魂質被淬煉剝離、新本源正在孕育而導致的‘魂衣’暫時性虛化表象！

是脫胎換骨、根基重塑的無上機緣前兆啊

！這虛化程度…這護持的本源氣息…得糟蹋…不，得消耗多少滴‘還魂露’才能有這效果？！”

“大手筆…”

豫章王的意念充滿了復雜難言的感慨，甚至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肉疼？

“真是潑天的大手筆！為了給你這不成器的小子固本培元，洗練魂竅，你那師尊…”

他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最終帶著點‘敗家’的痛心疾首吐出來，‘…真是…煞費苦心！用心良苦啊！’”

“苦心？！”

蕭不凡徹底懵了，連‘哭’都忘了。他明明是在聲淚俱下控訴白萌萌用毒湯虐待他、想博取祖宗同情啊！

怎么到了這群老鬼祖宗嘴里，就變成了‘煞費苦心’、‘潑天大手筆’了？！這劇本不對啊！

“可不嘛！”

曾曾曾祖母那原本能凍裂魂體的意念，此刻竟奇跡般地回暖了幾分，

雖然依舊陰森，她甚至幻化出一角繡著彼岸花的虛幻手帕，‘心疼’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淚’，

‘老祖宗我在下面…呃…在宮里那么些年！

什么大內珍藏、奇珍異寶沒見過？

可這彼岸花露，尤其是孟婆娘娘親手調制的‘還魂露’！

那可是連…連閻君娘娘想喝都得排隊預約的稀世神物！’”

“那姑娘——你師尊！“

曾曾曾祖母的意念陡然拔高，充滿了“痛心疾首“的感’，“為了你這小混蛋能有點出息！

竟然…竟然舍得把這等神物當安神湯，給你當水一樣灌？！

這哪是心黑？這分明是心…心太善！太寵溺你了！

簡直是暴殄天物！哦不…是…是慈師心切啊！“

她差點把真實想法‘暴殄天物’吼出來，趕緊生硬地改口，

但那‘捶胸頓足’的意念波動，充分表達了她對‘神物被豬拱’的無限惋惜和對白萌萌‘壕’無人性的震撼。”

“就是就是！“

祖姑婆立刻跟上，意念充滿了‘我懂師尊’的共情，“老祖宗們！

你們是不知道！姑娘對咱老蕭家，

那真是掏心掏肺（掏冥幣）的好！

今天剛收到她托鬼差加急燒來的‘供奉’！

那陣仗…嘖嘖！那愛驢仕成堆的燒！

這份孝心，這份闊綽…老祖宗我活了…呃…死了幾百年，頭一回感覺臉上這么有光！

玄孫媳婦…不！是咱蕭家的貴人！大貴人！”

其他祖宗也紛紛意念沸騰，對白萌萌的‘壕氣’與‘孝心’贊不絕口，

仿佛剛才喊打喊殺要拆了蕭不凡當柴火燒的不是他們。

洋溢著一種詭異的、對‘金主爸爸’師傅的崇拜與對‘幸運敗家子’蕭不凡的羨慕嫉妒恨交織的氛圍。

蕭不凡：……

他感覺自己的靈體CPU都快燒了。

控訴虐待，反被夸師尊壕？苦肉計演成了大型凡爾賽現場？

這祖宗們…還能不能好了？！

“可不嘛！”

曾曾曾祖母那冰冷刺骨的意念此刻居然帶上了一絲溫度，

她甚至幻化出一角手帕，象征性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淚”，

“老祖我這些年在宮里，什么珍饈補品沒見過？

這彼岸花露，那可是連皇后娘娘都求不到的寶貝！

那姑娘…你師尊，為了你這不成器的，竟然舍得用這等神物給你當安神湯喝！

這哪是心黑？這是心…心太軟！太慣著你了！”

曾曾曾祖母差點把“心慈手軟”說出來，趕緊改口，但那份“感動”是實打實的。

“就是就是！”旁支姑婆立刻附和，意念充滿了“我懂”的共鳴，

“老祖宗們你們是不知道！姑娘對咱們老蕭家，那真是沒話說！

今天剛收到她托鬼差燒來的‘供奉’！好家伙！最新款的‘冥府愛瘋十八’紙扎手機！帶全息投影的！

還有最新一季的‘鬼界巴黎世家’高定壽衣圖冊！哦對！還有一堆‘陰間亞馬遜’暢銷書！

什么《霸道鬼王愛上我》、《我在奈何橋開奶茶店》、《重生之我在十八層地獄搞基建》…

說是給咱們解悶，緊跟時代潮流！這份孝心，這份體貼…嗚嗚嗚…”

姑婆意念哽咽了，其他祖宗也紛紛意念波動，

表示收到了各種“緊跟時代”的奢侈品紙扎和“精神食糧”，對這位“玄孫媳婦”的滿意度和好感度直接爆表！

“再看看你！”豫章王蕭綜的意念重新轉向蕭不凡，恨鐵不成鋼，

“這么好的師尊！這么舍得給你花錢！這么孝敬長輩！

你還敢說她心黑？還敢跑？還敢哭窮？！”

龍頭拐杖虛影又蠢蠢欲動。

“不是…老祖宗！她…”

蕭不凡快瘋了，他感覺自己跳進忘川河也洗不清了！

他想說那彼岸花露是師尊用來更快把他藥暈扔進地府的工具！

他想說那些燒的紙扎都是師尊用他賣身錢買的！羊毛出在他這只待宰的羊身上！

他想說那些書可能是師尊自己看完覺得辣眼睛才燒下來的！

“孽障！閉嘴！”

太爺爺威嚴地打斷他，“得了天大的好處還不知足！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是！師尊打你罵你逼你簽賣身契，

那都是為你好！是鞭策！是磨礪！”

曾祖母意念斬釘截鐵。

“對！嚴師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徒！”

其他祖宗紛紛意念點贊。

“可是…可是孫兒真的窮啊！”

蕭不凡絕望地祭出最后殺招，意念幻化出自己陽間肉身那干癟的錢包虛影，里面可憐巴巴地躺著幾張毛票，

“您們看！孫兒兜比臉還干凈！連給各位老祖宗多買點紙錢都…”

“糊涂！”

太爺爺一聲斷喝，恨其不爭，

“你守著那么大一座金山銀山…呃，是守著那么一位神通廣大、富得流油的師尊！還會缺錢？！”

“就是！抱緊你師尊大腿！好好學本事！將來出師了，隨便接幾個大活，冥幣還不是嘩嘩的？”

賬房祖宗的算盤珠子意念充滿了對“錢途”的展望。

“沒錯！到時候記得多給老祖宗們燒點！要最新款超跑紙扎！帶氮氣加速的那種！”

看起來某個年輕點的祖宗意念興奮插嘴。

“行了！”豫章王蕭綜一錘定音，“看在你師尊如此‘用心良苦’（燒錢）的份上，這次饒了你！”

他龍頭拐杖虛影一指蕭不凡靈體上那濃郁的彼岸花香，

“帶著你師尊賜予的‘造化’，趕緊滾回去！好好‘消化’！用心‘體會’！下次通幽再敢鬼哭狼嚎、不思進取…”

豫章王蕭綜的意念陡然轉厲，帶著森然寒氣：

“老夫親自去陽間，借你師尊那根棗木棍，抽得你三魂七魄都記起什么叫祖宗家法！”

“是是是！孫兒明白！孫兒這就滾！立刻滾！用心體會！絕不懈怠！”

蕭不凡如蒙大赦，磕頭如搗蒜。

祖宗們威嚴又帶著點“慈祥”的意念隱隱傳來：

“告訴玄孫媳婦…下次燒紙…多燒點外語學習資料…最近地府搞國際化…老夫想考個‘陰司雅思’…”

“還有游戲機！最新款的‘鬼雄爭霸’聯機版！”

“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