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

紀白舟呼出一口濁氣，腦海之中，一陣機械音適時響起。

【恭喜宿主升至二階（當前覺醒進度：3%）】

【恭喜宿主完成地鐵站百殺，是否交付任務？】

紀白舟剛想下意識回答“確認交付任務”，腦海中靈光一閃，卻覺察到了有一絲不對勁。

之前任務完成的時候，這個系統好像從來都沒有和她提醒過要不要交付任務這個選項。

畢竟，完成任務是客觀性的，只要完成了就應該能夠得到相應的獎勵。

但是，這次任務好像不大一樣。

這一次任務發布的時候，系統甚至沒有明確說明這一次任務后續能獲得的獎勵是什么。

難道說，她現在正所處的這個任務，還有其他的隱藏條件還可以繼續達成？

紀白舟下意識看眼前雖還有些驚魂未定，但仍然強裝鎮定的小女孩

“……姐姐，我們……現在怎么辦？”

女孩看著紀白舟的臉色，吞了口口水，小聲問道。

紀白舟看了一眼她已經恢復正常的眼睛，又看了一眼眼前幽深的通道：

“這里有其他出口嗎？”

女孩張了張嘴，猶豫著點了點頭：

“應該……是有的。”

紀白舟沒有去糾結女戶孩為什么猶豫，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能帶路嗎？”

女孩思索片刻，一咬牙：

“可以。”

“帶路吧。”

紀白舟甩了甩手腕，示意女孩走到自己斜前方，而后跟著她一起慢慢往前走著。

墻壁上的一些應急燈還茍延殘喘著，散發著微弱的光，

燈光映照在面前女孩涂滿了喪尸血肉的身體上，顯得有些詭異。

紀白舟看著血肉之中泛著的青紫色，又想起了女孩眸中閃爍的紅光，腦海之中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閃現了出來，卻又很難捉住這種奇怪的感覺。

“姐姐，我叫白曉，我該怎么稱呼您？”

女孩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之處，率先輕輕開口道。

“我姓周，叫我周姐姐就行。”

紀白舟習慣性給了個假名，兩人這短暫的交流就這么又斷了開來。

她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盯著白曉脖子上慢慢爬出來的紫斑，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這和她殺過的喪尸身上的痕跡太像了。

按道理說，末世初期的人類要是像白曉這般將喪尸的血肉涂滿全身，是很難避免被病毒感染的。

畢竟，不管是呼吸道、口腔還是眼結膜處，都是病毒進入人體的絕佳途徑。

紀白舟確實是沒有看清過面前這人外表具體的樣子，

兩人自碰到對方開始，就沒有什么地方能夠清楚照明周遭的環境，

更別說還是有這么多喪尸追逐的情況下。

但是，面前的白曉確實是不像正常人。

前面兩人遇到的時候，對方眼眸之中露出的那一絲紅光，始終在紀白舟眼前揮之不去。

還有地鐵站內不正常的喪尸密度，還有白曉的動作和它們之間的一絲一縷聯系……

這些個特征……

“周姐姐，這邊……”

白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打斷了紀白舟的思緒。

紀白舟眼角瞥見她垂著的手指在不停地抖。

冷汗順著后背往下淌，紀白舟沒有聲張，努力讓自己走得看起來踏實一些。

“白曉。”

紀白舟攥緊袖子里的越王勾踐劍，冰涼的金屬讓她清醒了些許。

“我們……要去哪里？”

這句話一出，白曉身體好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在紀白舟的眼下竟逐漸扭曲起來。

紀白舟強忍不適，盯著白曉后頸的一片紅。

那片紅色的圖案……

紀白舟心中一動，終于是想起了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面前這個女孩。

那時，末世早已降臨數年，她的基地還未建立，紀白舟又和另外兩位“好同伴”走散，只能和幾個幸存者一起守在一個超市之中，抵御喪尸潮末日隨處可見的。

那群喪尸的戰斗力，比紀白舟之前遇到的所有都強。

她數不清門外有多少只喪尸，只能聽見指甲抓撓金屬的刺耳聲響，還有無數喪尸的吼叫聲。

“哐！”

鐵門又挨了重重一擊，她膝蓋一軟，跌坐在地。

基地里僅存的十幾個幸存者都蜷縮在墻角，幾個孩子在母親懷里嚇得發抖。

紀白舟當時是絕望的——

原來，死亡在倒計時時，是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但是，就在鐵門扭曲變形的瞬間，一道紅光突然掠過了她的視野。

隨著紅光閃過，這喪尸群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集體發出尖利的哀嚎。

紀白舟瞪大眼，看見喪尸潮最后方，一雙稱得上漂亮的眼睛正閃著紅光，直直與從縫隙之中往外看的紀白舟對視。

紅光閃過的剎那，所有喪尸突然調轉方向，跌跌撞撞地朝黑暗深處逃竄。

紀白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識癱坐在滿地狼藉中，聽見身后傳來幸存者們劫后余生的哭聲。

而在那次事件之后，紀白舟在距離超市幾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那時，她聽幸存者說，這個圖案的所有者，是一個極其強大的喪尸。

但是，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奇怪。

有很多人類都在她的手下活了下來，她似乎并不喜歡殺戮。

那些在喪尸末世中絕望的幸存者甚至將這個存在奉為神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還為此建立了一個教會，稱她為“紅眸主教”。

紀白舟看著面前停住了腳步的女孩，沒有猶豫，三步并作兩步就走到了她的背后，長臂一攬，匕首就抵在了白曉的脖頸之上。

那女孩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紀白舟為什么忽然對自己這么狠心，詢問的聲音中甚至都帶了一絲哭腔：

“……周姐姐，您……您這是干什么呀……”

“那你要先問問你剛剛想干什么了。”

紀白舟冷冷架起白曉，半拖半拉地將人朝剛剛好不容易關上的門那里推。

說來奇怪，感受到了紀白舟的動作之后，白曉的聲音反而停了下來。

她先是順從地跟了幾步，而后，又再次開口，話語中帶上了一絲懇求：

“姐姐，您別殺我……”

“我……我不是什么壞小孩，您……您劫持我也沒用的……”

“你不亂動，我自然不會殺你。”

紀白舟不動聲色地又將匕首靠近了白曉的脖子。

“至于有沒有用……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說實在的，她并不想現在就殺了這位未來的“紅眸主教”，

喪尸里頭有一位能辦事的聰明人物，就算立場不明，也總比一群喪失理智的猛獸好。

劫持她，其實也是為了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

看現在這個小孩的反應，顯然肚子里是憋著壞呢。

白曉卻好像不是很相信紀白舟的話，小臉皺成了一團，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東西。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雙眼一亮：

“我有價值的！姐姐別殺我！”

“我……我知道一個秘密！”

“這個地方，有……寶貝可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