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看著綦宮盛，不，是麒麟。

凌霄一臉平靜。

綦宮盛娓娓道來：“凌霜，你說過，你覺得自己不是普通人。但是你也只是稍微有那么一點點不同而已。”

凌霜有些發懵。

“哦，我當然知道你的顧慮來自于哪里，那條魚對吧。對于普通人來說，這的確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你和凌霄都不一樣。”

“這么說我和哥哥……”

“毒藥共體，萬中無一。這是你的特別之處。但是細看，如果你們的確有什么過人之處，也不至于按照慣例在山中修行十年，對吧？”

凌霜想想，確實。她的天賦的確是有一點點高的，但是也沒至于高到那種讓人嘖嘖贊嘆的地步。

“有一點是必須要提醒的，這種能力不要用，想必你不想讓千年前的亂世重現吧？”綦宮盛讓凌霜回憶他去茶肆踢館時的話。

“怎么說？當時，用這種能力的人讓濁氣上溢了？”

“正確。”綦宮盛點點頭，“有一部分常人的確是能夠擾亂清濁氣的。”

凌霜點點頭，似懂非懂。

“先生，方便進來嗎？”門外有人敲門，打斷了凌霜的思考。

“待會聊吧，小凌霜，身份幫我保密。”綦宮盛去開門，“何事？進來說吧。”

綦宮盛向兩人介紹：“我府中門客，也是修仙弟子。”

來者與二人相互問候。

凌霜這才知道，綦宮盛府中的門客，大多是修仙人士，職責就是除妖，順手抓幾個貪圖利益的仙人騙子，再打聽一下外界消息。天光之事，綦宮盛最早是從他們口中聽說，也因此猜到凌霄要來找他，為了方便相認，特去人最多、消息最多的茶肆鬧事。

此次他前來，自然是有些事的。

“匈奴來侵，據邊境兄弟的話來說，匈奴士兵，有魔氣。”

魔氣？綦宮盛說，近年來邊界穩定，不應該有魔氣，更何況妖魔那放蕩不羈的性格，不喜歡附人身。

此事，有蹊蹺。

“或許，是匈奴首領想辦法附上去的。”中原士兵不練法，倒是給他們一個好機會。

“城門必有支援部隊集合，帶上驅魔藥粉。”綦宮盛沉默了一會兒說。

“根源不斷，如何除魔氣？”凌霜問。

“你可會附身？”綦宮盛問凌霜。

“失敗了。”凌霜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附身師父，想延長幾日月假，還沒成功就被抓住，甚至連原本的月假都取消了。從此凌霜就不敢用。

“不懂法術的人要簡單一些，隨便一附就成，相信我。”

綦宮盛召集其他門客，商量一下計劃，分散開后前往城門。

“哎呀，可算不用當算命先生了，我這個月畫了不少符呢。”

“看來你比我要幸運一點。有不少郎俊姑娘來問我生辰八字，和心上人配不配呀，什么時候才能找到那個人呢，這種事，除了那里的書誰知道呢。”

“……”

“……”

聽著他們的談話，凌霜覺得有些搞笑。

剛剛訓練完的新兵營，劉小憩丟下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厚重的鎧甲我活著一層又一層衣服，汗淋淋的。

教頭卻在隊伍完全散開前，得到邊境的消息。

“木蘭兵，歸隊！”一聲令下，劉小憩彎下腰，拾起來在光線下閃閃發光的劍。劍柄末端，是凌霜親自編的吉祥結。

用了十年的劍，順手，沒必要換，結，沒必要拆，就一直帶著了。

“邊境戰亂，需要我等支援。速速整理內務，一時辰后，城門集合！”

“是！”

“這么多兵呀。”凌霜像個小孩子一樣，“他們難道要步行去邊境嗎？”

“嗯。”凌霜、凌霄和綦宮盛站在城樓頂上，看著城門外黑壓壓的一片，“按理說京城一下子叫不出來這么多兵，應該是連新兵都叫上了。”

劉小憩！凌霜突然想到。

京城離邊境不算太遠，雷霆步不需一天就可抵達。可是，她現在不應該不會用了吧。

只靠兩條腿，去那大概要幾天，？有多累，想想就害怕。

凌霄拍了拍她：“她自己決定的。”

“說什么呢，你們倆？”綦宮盛問。

“沒什么，想起一位故人。”

“節哀。”綦宮盛想都沒有想。

“好的……？！”

“是‘西出陽關無故人’的那個啊！”再怎么樣，凌霜都不希望劉小憩成為逍遙哥口中的那種“故人”。

可是那樣的“故人”，他們都有啊，只是有個人再也記不起來了。

三個人都沉默了。

逍遙哥活了這么久，能想到這不奇怪，他可能在千年間送走了好多好多朋友，好多好多……

想到這，凌霜同情地看了一眼眼神迷離綦宮盛。綦宮盛回過神，看到凌霜異樣的眼神，的確，忘記對于這個人來說是好事，對于現如今的世界，也是好事。

“……逍遙哥，”凌霜突然開口。

“？”

“有空，帶我和哥哥一起去看看他們吧。”畢竟，也是保護一方的大英雄。過了漫漫時間，家喻戶曉的大英雄都有可能變了味，斬妖萬千的戰士也有可能無人知曉，再此之外，還有萬萬個普通人，在麒麟的記憶中，大概有很多這樣的人吧。

“會的。”綦宮盛看看她，又看看凌霄，凌霄的眼睛，看著凌霜。

“看我干什么，正事要緊。”凌霜看著凌霄。

的確，正事要緊。

劉小憩是第一次正八經的上戰場，她思考著柳大將軍會用什么樣的戰術，在山里看了無數遍《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終于能擺脫紙上談兵的機會。興奮之余，一股熟悉的氣息被她察覺。

仙氣，仙家弟子附身了？

他小心翼翼的轉頭，看向仙氣最濃的地方，當然是看不到任何異常的，不是附身，也對，他們怎么會參與政治斗爭？

他們附身干什么，修仙弟子都這么閑了嗎？

進軍號角一響，她也無暇顧及太多，隨著隊伍一起往前走。

步伐整齊，路過的、在邊上的揮手絹抹眼淚的人都能聽到那一聲聲整齊而又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的確有這樣的氣勢。

附身？其實沒有人附身，附身意味著要占用他們的身體走很長時間的路，耗神又耗體力，所有人都懶得干。但為了洞察柳營東大將軍的想法，他們也不得不在部分人上面留下一些小小的法術，讓士兵成為這幫人的耳朵，清晰聽見千里之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