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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酷刑

還是在夢里,場景卻換了。棠西把一根手掌長短的血紅色爪尖遞到祝江面前:“鳳凰爪尖。”

祝江眼里滿是驚訝,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去。那爪尖看著堅硬,內里卻流動著血紅色的光。

他實在難以置信,對著爪尖端詳了許久,然后捏著爪尖往旁邊的墻上輕輕一劃——爪尖過處,墻磚應聲裂開。

他又去劃玻璃桌面,玻璃“咔嚓”一聲,直接裂成兩半。

看他玩得興起,棠西摘下耳朵上的鉆石裝飾,遞過去:“給你玩。”

祝江見她這么懂自己的心思,笑得眼睛都亮了。他把鉆石擱在桌上,拿著爪尖對著鉆石輕輕一戳,那堅硬的鉆石瞬間裂開一道縫。

這么硬,果然是鳳凰爪尖!

祝江看向棠西的眼神里,佩服幾乎要溢出來:“這種東西,你怎么找到的?”

“鳳凰在普通人眼里是絕跡了,不過我有個鳳凰朋友。這是她以前涅槃時留下的,我去討,她就給我了。”

“什么?活著的鳳凰?”祝江猛地抬頭,“雌主,你是說,你剛去見了鳳凰?”

“嗯。”棠西擺擺手,“這不重要,東西找到了,接下來該怎么做?”

祝江看著碎裂的玻璃和鉆石,眉頭微蹙:“得刮下爪尖的粉末才行。可這東西這么硬,用什么刮呢?”

棠西想了想,又掏出一根爪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祝江看著她手里的第二根鳳凰爪尖,驚得差點沒站穩。他這雌主也太神通廣大了,這么短時間竟能找來兩根。

這東西稍微煉煉,起碼是九星法寶,無堅不摧啊。

驚訝過后,滿心都是崇拜和自豪。他小心翼翼地把鳳凰爪尖放進一旁特制的盒子里,然后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棠西。

棠西能感受到那擁抱,熱烈又濃烈,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呼喚,聲音陌生得很,不像是那五個獸夫的。

她扒開祝江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棠西心里犯疑:是誰?誰在叫她?她怎么就毫不猶豫地從祝江身邊離開了?

她想回頭看看祝江的反應,眼前卻一片模糊。大概是上一世她走得太急,根本沒留意,自然也記不清了。

她伸手想去碰那傳說中的鳳凰爪尖,眼前的場景卻突然變了。

血腥味再次涌來,還是那個鎖住祝江的地牢。

讓棠西心頭一緊的是,這次不光看到了祝江,還看到了白澈,他也被鎖在這里。

白澈蜷縮在地上,雙手反拷在背后,脖子上套著極粗的鎖鏈,雙腿也被鎖著,那模樣,看著可憐極了。

棠西走過去蹲下,伸手碰了碰他,白澈卻毫無反應。

這時,重明從陰影里走了出來,模樣越來越清晰。她手里拿著一枚冰藍中泛著火紅的釘子,走到祝江身后,在他肩膀上摸索到一個位置,猛地將釘子扎進了他的血肉里。

祝江渾身青筋暴起,牙關咬得死緊,卻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血腥味越來越濃,棠西捂住口鼻,眼睜睜看著重明一根接一根地把噬蠱釘打入祝江體內。

她想伸手去攔,撲過去卻什么都沒抓到,徑直從重明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是啊,這只是回憶,她怎么可能阻止已經發生過的事。

可這些事,最終卻要讓她來承受報復。

祝江的血管里開始透出火紅帶冰藍的光,一縷縷從噬蠱釘扎入的地方往四周擴散,順著血脈蔓延,很快就遍布全身。

祝江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凄厲,重明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棠西實在看不下去,捂住了眼睛,可這是記憶,就算捂住眼,祝江那痛得幾乎要瞪出眼珠的模樣,還是清晰地映在腦海里。

十幾根噬蠱釘扎下去,祝江終于痛暈了過去。

棠西以為記憶到這就該結束了,沒想到重明拿著噬蠱釘,轉身走向了白澈。

白澈臉色慘白,費力地睜開眼,癡癡地望著重明,然后,重明將一根噬蠱釘扎進了他的肩膀。

白澈死死攥著鎖鏈,渾身顫抖,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氣音,滿是痛苦,卻沒有一絲恨意。

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血液順著白澈那吹彈可破的皮膚流下,混著鳳凰爪尖的噬蠱釘,疼得他手腳僵直。他渾身是血,渾身是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他的嘴一張一合,棠西卻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看到他眼里的痛苦、恐懼和無助,可憐得讓人心頭發緊。

這和那個總愛衣衫不整地出現在她面前、朝她拋媚眼的白澈,簡直判若兩人。

看著眼前的情景,棠西心里竟升起對重明的恨意。

這太殘忍了。

而且按照祝江的說法,這種折磨,持續了十年。

如果研究抑制侵蝕之力的方法需要這樣做,那她寧可不研究。

這一世,她每次拿第一做實驗,第一稍微有點不舒服,她都緊張得不行,事后總會想盡辦法補償,滿足他的愿望。

讓她為了研究做出這么殘忍的事,她萬萬做不到。

“雌主……”

有聲音從上方飄來,像是祝江的。棠西抬頭,除了天花板什么都沒有。大概是祝江在外面叫她。

她想醒來,想離開這血腥的地方,可走出暗牢,又回到了草坪上。

水池里有東西在撲騰,棠西走過去,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池里的水漆黑一片,散發著濃重的異味。

而祝江,正被鐵鏈鎖著雙手和魚尾,吊在黑水里,痛苦地掙扎著,上下翻騰。那黑水顯然在不斷侵蝕他的身體。

他的眼睛始終望著水池東邊,棠西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重明正站在那里。

她看不清重明的表情,只看到重明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五彩流光的衣服,像極了孔雀的斑斕羽毛,身材惹眼,卻看不清臉。

棠西心里咯噔一下——是步光?

不會吧?重明帶著步光,在這里冷漠地看著祝江受苦?

不可能。步光也就算了,她不了解,可重明絕不可能這樣。

除非,她被步光控制了。

可重明那么強大,一個孔雀雄性,憑什么控制她?

祝江還在水里掙扎,手腕被鎖鏈磨得血肉模糊,身上的噬蠱釘幽幽發著藍光。

無數的噬蠱釘,黑冷的鎖鏈,瘦削的身體,漆黑的毒水,痛苦的掙扎……此時的祝江,幾乎不成人形。

他的頭發掉了一半,眼神空洞,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那么多年的折磨,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或許,他以為熬過來,就能重新得到重明的喜歡。

可根據記載,熬過來后,重明還是拋棄了他們。

在那個年代,被拋棄的獸夫,就算回了家,也只會被當成最低等的奴仆。

沒有雌主愿意接納,就只能等著侵蝕之力一點點耗盡生命。

從尊貴的重明親王獸夫,到最低等的奴仆,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換誰能承受?

棠西親眼看著他們受的酷刑,終于理解了他們的恨。

可重明是重明,她是她,為什么要讓她來承受這一切?

“雌主……”

再次聽到祝江的呼喚,棠西終于睜開了眼睛。

太陽已經升起,正是她平日里醒來的時間。

祝江臉上焦灼擔憂的神情,在她睜眼的瞬間,稍稍緩和了些。

棠西發現自己又躺在祝江的魚尾上,視線掃過他的身體,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再次映入眼簾,觸目驚心。

加了鳳凰爪尖煉制的噬蠱釘,果然厲害。三百年了,就算是精通毒藥學的祝江,也沒能讓這些疤痕消失。

看著新一天的太陽,棠西心里清楚——祝江的折磨,又要開始了。

她厚著臉皮開口:“我餓了。”

祝江像是早料到了,隨手提起一條魚在她眼前晃了晃。

棠西一把抱住魚啃了起來,幸好這魚還算鮮美。

啃完魚,祝江又拋出那個老問題:“你記起了我什么?”

棠西反復思考了一下,不敢說。

祝江面無表情,抱著她又往瀑布游去。

這次,他沒把她吊起來,而是將她放在瀑布下一塊石頭上。這石頭昨天還沒有,今天突然出現,光滑平整,顯然是打磨過的。

接著,他拉出一根鏈子,套在了她的腰上。

不用被吊著,確實比昨天輕松些,看來他是真怕她死了。

可讓棠西沒想到的是,祝江竟拿出了一根冰藍的釘子。

她嚇得嘴唇都在抖:“你要干什么?”

祝江冷笑:“你看到我身上的疤痕了吧,這是你用噬骨釘釘我后留下的。但我拿著的,只是普通的鎖穴釘,疼起來也就只有噬蠱釘的五分之一。”

他的手撫摸著棠西的臉,一路往下,語氣帶著戲謔:“雌主,您說,釘哪里合適?”

棠西拼命搖頭,眼里滿是懇求:“不要……”

祝江把釘子抵在她脖子上:“釘這里怎么樣?”

棠西一把抱住他,在他耳邊瘋狂求饒:“不行,我受不住。祝江,我記起了你的慘狀,我跟你一樣恨重明。別這樣,求你了……”

她的聲音帶著真心實意的顫抖,祝江聽出來了。

看來棠西真的記起來了當初他的慘狀。他捏著釘子沒動,問道:“你在懺悔?”

“是,我后悔,無比后悔。無論為了什么,我都不該那么殘忍。”

祝江聽著她的懺悔,情緒漸漸激動起來:“那你為什么,能放下我們之間的情分,做出那么殘忍的事?”

這問題把棠西問住了——她不知道啊。

可眼下氛圍都到這了,她只能編:“我……肯定是被什么迷了心竅。那絕不是我本意,我怎么舍得……”

這顯然不是祝江想聽的答案。看來,棠西還沒完全記起來。

可他捏著釘子,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想起昨晚侵蝕之力被壓制的那三分鐘,此刻感受著棠西的擁抱,忍不住給了她第二個選擇:“幫我壓制侵蝕之力,還是被我用釘子扎進身體。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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