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氣里還帶著潮濕的味道，齊恬恬站在高鐵站的進站口，看著父母和梁笑寒的爸媽拖著行李往安檢處走。她的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嗓子還有點啞，鼻音未消。

“恬恬，記得按時吃飯，別熬夜。”齊媽媽回頭叮囑，眼神里帶著欲言又止的擔憂。

“嗯，知道了。”齊恬恬點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梁媽媽也走過來，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恬恬，要是身體還不舒服，就讓笑寒照顧你，別逞強。”

齊恬恬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梁笑寒，他正低頭看手機，表情冷淡，似乎對這場送別毫無興趣。她收回目光，輕聲說：“阿姨放心，我沒事的。”

梁爸爸笑著插話：“笑寒，聽見沒？多照顧恬恬。”

梁笑寒這才抬起頭，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神掃過齊恬恬，又很快移開。

齊爸齊媽對視一眼，總覺得女兒這幾天怪怪的，但當著梁家的面，也不好細問。最終，齊媽媽只是輕輕捏了捏齊恬恬的手：“要是有什么心事，就跟欣宜說，或者打電話給媽媽，知道嗎？”

“嗯。”齊恬恬又點了點頭，喉嚨有點發緊。

廣播里響起列車檢票的通知，父母們揮手告別，轉身進了站。齊恬恬站在原地，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劉欣宜走上前站在她旁邊，小聲嘀咕：“你爸媽是不是察覺什么了？”

“可能吧。”齊恬恬揉了揉太陽穴，“我媽剛才那眼神，就差直接問我‘你和梁笑寒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劉欣宜嘆了口氣：“林美婷那事，你到底有沒有問過他？”

齊恬恬抿了抿唇，沒說話。

不遠處，梁笑寒收起手機，朝她們走了過來。他的步伐不緊不慢，表情依舊冷淡，直到停在齊恬恬面前，才開口：“好點了嗎？”

語氣平靜，像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齊恬恬心里一刺，扯了扯嘴角：“死不了。”

梁笑寒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那回去吧。”

說完，他轉身就往出口走，絲毫沒有等她的意思。

劉欣宜瞪大眼睛：“他就這么走了？”

齊恬恬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陣發悶。她拽了拽劉欣宜的袖子：“我們也走吧。”

“等等！”劉欣宜一把拉住她，“你就這么讓他走了？不問問林美婷的事？”

“有什么好問的？”齊恬恬苦笑，“如果真沒什么，他早就解釋了，不至于冷戰那么久，最后直接分手。”

劉欣宜急了：“可萬一是誤會呢？”

“誤會？”齊恬恬搖搖頭，“欣宜，你知道梁笑寒的性格，這事都過去這么久了，他要是覺得被冤枉了，哪怕只說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都信。可他什么都沒說。”

劉欣宜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找不到理由。

兩人沉默地走出高鐵站，外面的陽光刺眼得讓人恍惚。齊恬恬瞇了瞇眼，突然覺得有點累。

“恬恬……”劉欣宜猶豫了一下，“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能怎么辦？”齊恬恬聳聳肩，“繼續過我的日子唄，好好吃飯、好好練拳、好好學習，反正沒他之前我也活得好好的。”

劉欣宜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臉：“少來！我知道你明明還喜歡他！”

“疼疼疼！”齊恬恬拍開她的手，揉了揉臉頰，“喜歡又怎么樣？他已經不喜歡我了。”齊恬恬低頭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

劉欣宜嘆了口氣沒再接話。

過了半晌，劉欣宜突然眼睛一亮：“對了！林美婷不也是醫學院的研究生嗎？我有個高中同學的姐姐跟她同班，要不我幫你打聽打聽？”

齊恬恬一愣，隨即搖頭：“算了，沒必要。”

“為什么？”

“因為……”齊恬恬頓了頓，“如果真相是他真的喜歡上林美婷，那我寧愿不知道。”

劉欣宜啞然。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回學校，快到宿舍樓下時，齊恬恬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掏出來一看，一串熟悉的號碼發來的短信：

【記得吃藥】

簡簡單單四個字，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齊恬恬盯著屏幕，心里一陣酸澀。她咬了咬唇，最終鎖上屏幕，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誰啊？”劉欣宜探頭。

“沒誰。”齊恬恬勉強笑了笑，“走吧，回宿舍。”

劉欣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沒再多問。

晚上，齊恬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盯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梁笑寒那張冷淡的臉，還有他今天那句敷衍的“好點了嗎？”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摸出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梁笑寒的圍脖站。他的動態很少，最近一條還是半個月前轉發的一篇醫學論文，枯燥得讓人毫無點贊的欲望。

再往上翻，是她曾經給他拍的合照——那是他們前年冬天去滑雪時拍的，梁笑寒難得地對著鏡頭笑了笑，雖然弧度很小，但眼里的溫柔藏不住。

齊恬恬的手指懸在屏幕上，遲遲沒有滑過去。

突然，圍脖站收到一條新消息出來：

【睡了嗎？】

發信人：木頭腦科實習生

齊恬恬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半天，最終只回了一個字：

【沒】

對方正在輸入……

她盯著屏幕，心跳越來越快。

然而，等了半天，對方只回了一句：

【早點睡】

齊恬恬盯著這三個字，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她猛地按滅屏幕，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他還是什么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