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定成功。”一個微弱但清晰的意念傳入林星塵核心。是阿箬!她在極致的恐懼和血脈覺醒的邊緣,感受到了屏障的力量波動和林星塵的意圖,幾乎是本能地配合,將僅存的屏障防御能量轉(zhuǎn)化為了一次精準的引導助攻!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感覺耳后的胎記燙得驚人,與那屏障、與林星塵建立了一種奇異的、微弱的同步!
機會!
林星塵的核心粒子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最冷酷的捕捉!構(gòu)成他手臂的粒子瞬間解體、重組,在不到0.1息的時間內(nèi)凝聚成一把形狀奇異、仿佛能剪斷光線與因果的銀沙剪刀——那是古祭壇中“修正之刃”概念的微縮再現(xiàn)!
剪刀無聲地沿著阿箬引導出的那條透明“絲線”剪下!
咔嚓!
一聲只有林星塵才能感知到的、位于能量維度層面的清脆斷裂聲響起!
“噗——!”
峽谷上方,“蝕心”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砸中胸口!他面前的符紋石板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隨即“砰”地一聲炸得粉碎!狂暴的能量亂流反噬回來,將他和他身邊的兩個影衛(wèi)狠狠掀飛,撞在背后的巖壁上,發(fā)出沉悶的骨裂聲和慘嚎!那股指向時間蝕洞和操控蜂群的暗紅絲線能量,被徹底剪斷了!失去了主人的引導和操控,殘余的蜂群徹底失去目標,嗡嗡亂飛一陣,終于被峽谷本身的能量場和殘留的時砂安寧之力徹底壓制下去,四散逃離。那幾條指向阿箬屏障的暗紅絲線,也在失去主控能量來源后,如同無頭蚯蚓般抽搐了幾下,迅速黯淡消散。
“干擾者主控節(jié)點摧毀。目標威脅等級大幅下降。”林星塵的粒子核心微微閃爍,剪刀重新化為粒子流回歸本體。他沒有立刻追擊。因為他能級損耗已經(jīng)逼近臨界點【能級41%】,峽谷內(nèi)混亂的能量場和各種殘余毒素也需要穩(wěn)定。而且,他捕捉到了新的微弱震動——從更深的地脈方向傳來,帶著空間撕裂感。那被凍結(jié)的時間蝕洞,因為之前的連續(xù)擾動,正在變得更加不穩(wěn)定!必須立即處理!
他粒子流轉(zhuǎn),目光掃過摔落在峽谷對面亂石中、掙扎著試圖爬起逃竄的那幾個天機書院的殘兵敗將(“蝕心”似乎受了重傷,被一個影衛(wèi)艱難拖著)。又看了一眼下方抱著卵殼、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里多了一絲異樣光芒(那是血脈被初步引導激發(fā)的跡象)的阿箬。
“清除次要目標,或優(yōu)先處理環(huán)境隱患?”冰冷的指令流在意識核心中對比演算。后者優(yōu)先級迅速超越前者。天機殘部已重創(chuàng),構(gòu)不成即時威脅。而這個峽谷,不能變成第二個崩潰源點。
他的粒子核心瞬間沉入下方。大量的銀沙粒子再次散逸出來,化作更厚實的光霧,緊緊包裹住那顆越來越躁動不安、裂紋重新蔓延的鉛灰色晶體。他要將其穩(wěn)定后,再移入安全的次空間或引導入地脈深處緩慢消解。
峽谷上方數(shù)十丈外的一處突出石臺,被濃重的山霧和天然的幻術(shù)力場完美遮蔽。這里視野極佳,恰好俯瞰下方的戰(zhàn)局。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天機書院高級講席長袍、面容清瘦、眼眶深陷的枯槁老者(他叫“圭臬”)正緩緩收回按在一塊墨玉羅盤上的手。羅盤上沒有指針,只有不斷流動、演算的光點,此刻其中幾個光點剛剛熄滅,代表“蝕心”小組的連接徹底中斷。
“規(guī)則具現(xiàn)的剪刀...時間修正力場...還有,”圭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芒,“那只卯兔血脈的覺醒本能...竟能與時間力量產(chǎn)生初級共鳴?”
他身后站著兩名穿著暗銀斗篷、氣息如同雕像般死寂的護衛(wèi)(“規(guī)”與“矩”)。他們身上沒有活氣,更像是精心煉制的強大尸傀。
“蝕心小組失去鏈接。判定:已失敗或被清除。”其中一名尸傀護衛(wèi),規(guī),用毫無起伏的金屬摩擦般的聲線說道。
圭臬的手指在墨玉羅盤上緩緩劃過,嘴角勾起一絲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弧度:“失敗...是注定的結(jié)果。有價值的,是他們以生命燃燒后提供的...珍貴數(shù)據(jù)。”
羅盤上,代表林星塵所在位置的光點旁,正瘋狂刷新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和數(shù)字:【能級波動軌跡:峰值76.3%→谷值41.2%...斜率分析:維持形態(tài)及常規(guī)活動閾值約35%...過載極限預估...】【粒子逸散模式(灰質(zhì)):熵增速率...構(gòu)成穩(wěn)定性弱點...】【時空技能特征提取:“殘像”、“凝滯”、“剪斷”...能量消耗占比...模擬模型建立中...】【卯兔血脈應激反應:覺醒強度指數(shù)...與時間觀測者的耦合系數(shù)...初步干涉能力評估...】
“足夠了。他的‘邊界’已清晰界定。核心弱點...”圭臬枯槁的手指重重點在羅盤顯示的【能級閾值】數(shù)據(jù)上,“在于‘量’的不足。每一次傾力施展,都是自我消耗的進程。而那只小兔子...”他的目光投向阿箬所在方向,盡管隔著霧氣和距離,他的眼神卻像是穿透了一切,“是她‘人性’的錨點,是效率的拖累,更是他的能量漏斗。”
“下一步指令?”另一名尸傀護衛(wèi),矩,發(fā)出同樣的金屬摩擦聲。
圭臬收起墨玉羅盤,寬大的袍袖輕輕一拂,一層淡灰色的能量悄無聲息地覆蓋了整個石臺,徹底隱去他們最后的痕跡,比來時更為徹底。
“讓那些失敗品徹底回歸‘自然’吧。我們走。”他轉(zhuǎn)身,走向石臺后一個深邃隱蔽的巖縫隧道,聲音隨著身影一同融入陰影,“真正的棋局,從不是與棋子本身的對弈。西南方...那座白塔...才是‘概率’為我們預設(shè)的,‘時砂’的最終坩堝...我們,去‘迎接’他們。”
規(guī)與矩沉默地跟上,如同兩道融化的影子。石臺上只余下淡淡的山嵐,仿佛從未有人停留。而下方,林星塵還在艱難地處理著那個越發(fā)棘手的時間蝕洞核心,并未察覺到這來自更高維度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