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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獠牙

  • 加點狂魔在廢土
  • 這孩子麻煩了
  • 6649字
  • 2025-06-29 13:32:13

粘稠的污水順著合金屋頂的破洞砸下,像渾濁的眼淚,啪嗒一聲在林燼腳邊的水洼里濺開骯臟的花。破棚屋的鐵皮墻上,那道剛被他用銹鐵板勉強堵住的豁口漏著風,灌進來腐肉、排泄物和某種化學藥劑刺鼻的混合氣味,無孔不入地鉆進鼻腔。他蜷縮在角落里那團漏出黑色棉絮的破毯子上,粗糙的布料底下濕冷浸骨。妹妹林溪滾燙的身體緊貼著他肋骨嶙峋的胸膛,每一次急促滾燙的呼吸,都讓他緊繃的皮膚下那些突出的骨頭一陣隱痛。

他右眼位置厚重的紗布還在滲血,但滲出的已經不是溫暖的猩紅。黑暗粘稠,沉甸甸地壓在眼球上。然而左眼視野里,渾濁灰暗的世界卻被細細切割、放大,一切都異常清晰:對面墻體剝落的油彩,底下鉛灰色鋼鐵基材細微的銹蝕斑點在視野深處呈現出扭曲的紋路;頭頂鐵皮縫隙間滴落的水珠,在黑暗中滑落時拉長出的軌跡清晰可見,砸到地面濺開渾濁星點的瞬間,每一粒細小的泥漿都放慢了速度,清晰地膨脹、碎裂、濺射……

鷹眸視界。這就是他剜下那顆健全右眼珠換來的東西。芯片冰冷的嗡鳴直接啃噬著他的大腦皮層,每一次將目光聚焦,都帶來一陣細微卻明確的神經灼痛。但這代價,他覺得還不算沉。

代價早已沉進骨髓里。妹妹林暖忽然在昏迷中劇烈痙攣起來,渾身滾燙,瘦小的身體蜷縮著不住抽動,枯草般的黑發黏在慘白的額頭上。林燼立刻收緊了臂彎,能清晰感覺到懷里這具小小軀體透出的驚人熱量。汗水帶著酸腐的氣息從她皮膚表面不斷滲出,把薄薄的破衣浸濕一片。更深的恐懼冰冷地纏繞上來,如同這巢穴底層無孔不入的濕冷。

藥!得弄到抑制熱癥的特效藥!可口袋里除了那把沉甸甸、邊緣滿是缺口的自制匕首和半管渾濁不堪的過濾水,空無一物。食物早已告罄,妹妹滾燙的額頭靠在他鎖骨上,像塊烙鐵。絕望再一次攀上脊椎,冰冷粘稠,幾乎要壓垮他本就干癟的支撐。黑市醫生那禿鷲般貪婪的嘴臉在腦海中閃現——不,與其讓妹妹被拖進紅區當誘餌,不如……他空洞的左眼死死盯著墻角那塊被他磨得發亮尖銳的生銹鋼管。劣質的鋼鐵材質紋理在他眼中纖毫畢現,每一個細微的凹坑都如同通向地獄的入口。黑暗中潛藏著無數捕食者,那么他這條蛆蟲,只能長出最鋒利的獠牙,先從最弱小的開始吞噬。

逼仄的巢穴底層如同巨大的鋼鐵墳場,扭曲的管道是動脈,排水的暗渠是化膿的傷口。堆疊如山的報廢艙體和腐朽管道之間,勉強擠壓出七扭八歪的巷道。地面是永遠濕滑的泥濘,混合著油污和來源不明的東西,發出令人作嘔的甜腥。微弱的、忽明忽滅的熒光燈管像鬼火般在巷道深處閃爍,勉強勾勒出影影綽綽的輪廓,卻將更多的陰影涂抹到扭曲的鐵皮與管道深處,那里是絕佳的獵場。

林燼拖著發軟的腿,右眼是粘稠的黑暗,左眼卻像冰冷的探針,鷹眸的視界在晦暗光線下延伸。他將妹妹用破爛毯子裹緊,塞進一處凹陷的金屬骨架夾角深處,用腐朽的隔熱板勉強遮擋。指尖劃過她被高燒燒得嫣紅滾燙的小臉,像觸碰即將熄滅的灰燼。他死死咬住后槽牙,血腥味和唾沫在舌根底下混成一團。他像塊冰冷的石頭,融入更深的陰影里,身體緊貼在冰涼滑膩的管道上,鷹眸死死捕捉著巷口微光里的風吹草動。身體虛得厲害,腹中火燒火燎的空洞感讓人眩暈,全憑一口氣死死撐著。

腳步踏碎黏膩水洼的聲音突兀地靠近了這條死巷。

三個人影搖晃著擠了進來,如同三條搜尋腐肉的鬣狗。微光勾勒出他們油膩打綹的頭發和臉上肆無忌憚的貪婪。為首那個個子不高,脖子粗壯得像個樹樁,裸露的胳膊上有幾道陳年刀疤,像丑陋的爬蟲。他狠狠踢了一腳擋路的空罐頭,金屬的哀鳴在窄巷里回蕩刺耳。

“媽的,晦氣!又是個屁都沒有的耗子洞!”旁邊一個瘦麻桿似的家伙不滿地啐了一口,混濁的痰液砸在銹跡斑斑的管壁上,“疤哥,這趟太他媽背了!一個能搶的點子都沒撈著。”

那個被稱作疤哥的矮壯男人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焦黃爛牙:“急什么?這年頭,喘氣的耗子就是肉!那邊……”他油乎乎的手指向林燼藏身的陰影方向隨意一指,粗嘎的聲音如同鈍刀刮著鐵銹,“去看看,那犄角旮旯是啥玩意兒?老子聞著像有新鮮味兒!”

林燼全身的神經瞬間繃緊,像一張拉到極限的弓,每一根都在低鳴。他無聲地將身體向鐵皮棚更深處的陰影蜷縮。左眼前,鷹眸視界運轉到極致。那為首刀疤臉脖子上松弛皮膚的細微起伏、喉嚨處每一次吞咽滾動帶起筋肉運動的軌跡,還有那雙渾濁眼睛轉動間捕捉光線留下的細微殘像……所有信息都一絲不漏地被這雙冰冷而超載的左眼攫取、分析,再通過那嵌在腦中的芯片,化為最直觀的殺機標注——那脖子上凸起的喉結和下方寸許處的頸窩側前方,是視野中最清晰跳動的、被血紅色輪廓標注的致命弱點。林燼的右手五指,緩緩緊握住了那截冰冷沉重的生銹鋼管,粗糙的銹跡摩擦著掌心皮膚。

瘦麻桿得了指示,罵罵咧咧地朝林燼藏身的角落深一腳淺一腳踩過來,嘴里污言穢語噴個不停:“呸!臭死了!媽的,快給老子滾出……”罵聲未落,他猛地撩開那塊破舊的隔熱板,渾濁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驟然瞇起,瞬間聚焦在林燼懷里那張被燒得通紅的小臉上,病態的紅暈即使在昏暗中也清晰可見。

“靠!”瘦麻桿像是被燙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臉上所有的輕蔑瞬間被一種發現奇貨的興奮扭曲,“疤哥!這有個快燒死的女娃娃!哈哈,新鮮!能扔‘紅坑’換不少點數,或者給肉鋪那死胖子……”他的聲音因亢奮而變得尖利刺耳,貪婪的眼神幾乎要將林溪的身體穿透,連帶著忽略了角落里幾乎凝固成黑暗一部分的林燼。

疤哥渾濁的眼睛里也爆出異樣的精光,甚至下意識舔了舔嘴角:“你他媽確定?活……唔?是活的?”興奮讓他喉結快速滾動,破風箱般的喘息更重了。另一個一直沉默的黃毛眼睛也瞪圓了,像是看到了無主的獵物,呼吸明顯粗重起來,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小步,手指摳弄著腰間的一把生銹鈍刀柄。三人的注意力貪婪地集中在林溪滾燙病態的臉上,像是三條聞到血腥味的鬣狗。藏于深淵的蛆蟲?他們根本沒放在眼里!

就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

被徹底無視的林燼,動了!積蓄在每一個干癟肌肉細胞里的最后一點力氣完全爆發出來,不是向前沖,而像離弦的銹箭從最深的陰影中急射而出!他全身的力量順著擰緊的腰胯,如同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帶動臂膀驟然爆發!那根被磨尖了的生銹鋼管撕開潮濕惡臭的空氣——直刺!

沒有聲音,只有鋼管在高速刺出時極短暫的破風尖嘯。

在疤哥那因貪婪而放大縮緊的瞳孔徹底看清陰影中沖出的兇影之前,他的動態視覺捕捉到一道寒光直奔脖頸右側死角——太快了!快到肌肉剛來得及因極度恐懼而繃緊僵硬,快到那聲警示般的怒喝只在他粗壯的喉管里醞釀出半聲“呃啊——”的嘶吼……

噗嗤!

帶著破風聲的鐵管尖端極其精準地貫入視野中那被紅色輪廓標注的致命部位——喉結下方寸許,頸側連接大腦和身體的密集神經血管叢!沉悶而清晰的撕裂聲伴隨著骨渣與筋肉纖維斷裂的觸感順著手柄傳來。鋼管冰冷的尖端穿透皮膚、肌肉和脆弱的頸骨,像捅穿一層腐朽發霉的硬紙殼。滾燙粘稠的液體順著冰冷的鋼管管身噴濺而出,濃稠的咸腥瞬間糊住了林燼僅存的左眼視野,溫熱的濺射感中帶著一股甜膩的鐵銹腥臭直撲鼻腔,像腐爛的臟器。

疤哥粗壯的身體瞬間如同被抽掉脊柱的毒蛇,所有力量瞬間瓦解。被貫穿的喉嚨里發出“咕嚕嚕”可怕的氣泡翻涌聲,黃濁的眼珠劇烈上翻,只露出渾濁慘白的眼白。他本能地抬起雙手徒勞地捂住噴血的脖子,身體像裝滿泥漿的麻袋般向后轟然栽倒,雙腳在泥濘的地上蹬了幾下,濺起腥臭的泥點,便徹底不動了。只剩喉嚨間血水汩汩涌出的聲音,在死寂的窄巷里異常清晰。

一切都發生在不及眨眼的瞬間。

鷹眸視界在血紅粘稠的液體中艱難運作,過濾掉干擾的色澤,清晰地拉近、鎖定剩下兩個暴徒因極度震驚而扭曲的面孔。時間流速仿佛被拉長,瘦麻桿驚恐的嘴巴緩緩張開,那個尖叫的“啊——”字正從嗓子眼里沖出來,被扯開的嘴唇拉出顫動的弧度,他手指剛摸向腰后那把銹跡斑斑的砍刀柄。

另一邊,黃毛臉上的呆滯瞬間被暴怒撕裂,嘴里的臟字混著噴出的唾沫星子爆出來:“靠!小雜——”他的吼叫伴隨著拔刀的狂怒動作,身體前傾,肩膀的肌肉驟然繃緊前沖。

林燼根本不等他們完成動作。爆發的腎上腺素正在體內燃燒,帶來令人戰栗的虛假力量和撕裂般的銳痛。他左腳猛地蹬地,腳下的污泥和碎渣“嗤啦”一聲向身后飛濺,身體如脫膛的炮彈撞向離他更近的黃毛。右臂在突進中輪圓,手中那根沾染著新鮮溫熱粘稠的鋼管帶著未干的血跡,狠狠抽向對方因前沖而暴露的頭顱左側!

哐!

刺耳的金屬撞擊骨頭的鈍響炸開。

鋼管帶著血腥的厲嘯,狠狠抽打在黃毛的太陽穴位置!巨大的力量和鈍器撕破空氣的動能瞬間將其整個腦袋撞擊得如同打碎的西瓜般猛地朝右側劇烈甩動變形,頸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叫,整個身體便如同被頑童狠狠抽飛的一個破玩偶,重重砸在旁邊銹得已經開裂的金屬管道支架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撞擊與滑落聲,鮮血瞬間在他腦后攤開一片詭異的放射狀花紋。

鷹眸的視界下,最后一人的動作軌跡更加清晰慢放。瘦麻桿的砍刀終于拔出了一半,刀身銹跡的紋路和林燼左側瞳孔深處芯片閃爍的幽藍冷光的反射都纖毫畢現。對方臉上的恐懼與混亂完全占據了每一寸肌肉紋理的走向。致命的威脅感讓林燼身體內的某種原始本能徹底占據上風,只剩下徹底的、冰冷的瘋狂!

鋼管還卡在黃毛碎裂的頭顱與鐵架之間,來不及拔。林燼沒有絲毫停頓,身體緊跟著撲出的方向,借著前沖的慣性和全身的重量,僅存的左眼死死鎖定那張因驚駭而扭曲的麻臉,雙手如鐵鉗——一只前伸狠狠卡向對方脖頸,另一只則如同瘋獸的爪牙,直接朝著對方因嘶吼而張大的嘴巴和面門抓去!目標明確:眼球!他要活活摳出那渾濁的恐懼之源!

“呃啊——!!!”

瘦麻桿的慘叫被林燼猛然插入口中的手掌生生扼成了半截破音,冰冷的指頭死死摳向他喉舌深處,混合著血肉組織的血腥瞬間灌滿了他的口腔。巨大的、壓倒性的力量和赤裸裸挖眼的殺意讓他瞬間魂飛魄散!他拼命地扭動頭顱想要避開那戳過來的冰冷指頭,喉嚨深處發出絕望的“嗬嗬”聲,所有勇氣和反抗意志在這純粹野蠻的撕扯面前瞬間崩潰瓦解。他想拔刀的手早已軟了,只剩驚恐本能地胡亂抓撓著林燼骯臟襤褸的衣物。

林燼的另一只手死死鉗住對方企圖撕抓的面皮和頭發,狠命向下撕扯著固定那張亂晃的頭顱,兩根帶著銹屑和對方唾液、血水的手指,就要不顧一切地摳向那拼命亂轉、寫滿無限驚懼的眼珠子!

“不……不……饒命……”瘦麻桿喉嚨深處擠出不成調的、混雜著血沫的哀鳴,涕淚橫流。褲襠里瞬間傳來濃烈的尿騷氣。他只想活下去!只要活命!

這崩潰的哀鳴像是一塊冰砸進林燼熊熊燃燒的殺意火焰里。僅存的左眼眼角的余光里,不遠處角落那片被破爛毯子裹著的陰影——妹妹林溪還躺在那里。他狂跳的心臟驟然一縮。鷹眸視界中飛速掃過眼前這個涕淚橫流、屎尿齊下的家伙的臉:肌肉松垮,眼神渙散。殺意暫時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令人作嘔的疲憊和虛無。

活著……也許比死了有用一點。

林燼猛地收力,卡進對方嘴里的手狠狠往外一抽!帶出幾縷混合著唾液的肉絲和血沫。另一只鉗著面皮的手順勢改抓為扇!啪!

一聲脆響。力道沉重的一記耳光狠抽在瘦麻桿臉上,把他抽的一個趔趄,牙齒當場松了幾顆和著血沫噴了出來,本就恐懼渙散的眼神徹底陷入了混亂的空白,身體軟軟地癱倒在污穢的地面,蜷縮成一團劇烈地抽搐干嘔起來,只剩下喉嚨里不成調的嗚咽,像被抽了筋的狗。

鐵銹般的血腥和尿臊味直沖大腦深處。林燼急促地喘息著,身體因脫力和剛剛的劇烈爆發而微微顫抖。眼前的三具軀體,一具喉嚨被洞穿,一具腦漿迸裂貼墻滑倒,一具蜷縮在腥臊的地上崩潰嗚咽。刺鼻的鐵銹腥臭彌漫在這窄巷令人窒息的空氣中,甜膩又令人作嘔。

林燼支撐著酸軟的腿走向那個蜷縮成一團的瘦麻桿,眼神里沒有任何溫度,只有純粹的饑餓感。他在那散發著惡臭的身體上摸索幾下,很快就掏出了半塊用沾滿油污的錫紙包裹著的東西。鷹眸視界穿透了表面的污穢,錫紙包裹下是灰綠色、表面布滿霉點的膏狀物——能量膏。劣質的、充滿添加劑和可疑成分的能量膏,散發著變質淀粉和廉價化學添加劑的混合氣味。他又從瘦麻桿另一個口袋里搜刮出一個幾乎空了的廉價水壺,渾濁的液體在里面輕微晃動,還有幾個灰撲撲的點數代幣。

剛要將這點微不足道的戰利品揣進懷里,一個冰冷的電子音突然在他瀕臨崩潰的大腦深處震響:

【檢測到未徹底壞死聽覺神經源質…】

冰冷的文字信息如同毒蛇般順著視覺神經直接爬進他僅存的左眼眼底!

【可獻祭目標:尸體X1…或活體X1…】

【預計收獲:聲波感知基礎模塊-「靜默感知器 LV0(劣化)」】

【獻祭指令確認后立即執行…目標選定…】

冷硬的文字在他視覺神經上凍結,視野右下角同時浮現一個冰冷、線條簡潔的環形圖標,圖標中心是一個微微內陷、線條勾勒出的耳廓輪廓,耳廓深處泛著一點暗淡的、極其不穩定的灰藍色微光。圖標右下角還有一行幾乎難以察覺的細小紅字:“劣化”。一股微弱的、仿佛源自那具倒在污血中喉嚨被洞穿的尸體的方向、類似蜂鳴的異樣波動,像是通過某種詭異的共感,直接攪動了他的腦髓深處——一種被徹底無視的死寂發出的哀鳴!

冰冷卻精確的解剖結構圖瞬間在林燼的思維深處展開,清晰地指出了那些負責傳輸聲音信息的脆弱神經束的位置,甚至還伴隨著神經被精準切割時那種想象的、細微的撕扯感……如同最殘忍的手術方案圖在他腦中自動解析完畢,只等待執行。

身體本能在抗拒!林燼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那具開始變得僵硬的尸體,濃烈的血腥味和尸臭讓他的胃一陣抽搐。他看向唯一還有氣息的瘦麻桿,對方身體猛然一顫,驚恐到極致的眼神似乎捕捉到了林燼眼中那深不見底的冰冷計算。

生存的本能卻更兇狠地鞭打著他——妹妹滾燙的體溫。黑市醫生猙獰的臉。鬣狗幫……這片巢穴底層的食人規則。力量!他需要更多!再扭曲的力量也要抓住!

“獻祭……”林燼喉嚨里擠出的,是一個冰冷的決定。他僅存的左眼瞳孔深處,冰冷的藍光如同星點般驟燃一閃。

嗡——

芯片運轉帶來的細微嗡鳴瞬間變得銳利,如同手術電鋸的啟動。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至極的電流感猛地從太陽穴植入芯片的位置竄出,順著脊椎一路直沖向他指尖!指向的方向,正是那具被鋼管貫穿喉嚨、還在微微滲血的尸體!

無聲無息。沒有鮮血四濺。但在他的視覺神經上,那具尸體仿佛瞬間變成了半透明的灰色建模!皮肉消失,血管消失,只有幾條在藍光下顯得異常清晰、如同褪去血肉的銀線的精密結構被無形之力從那個冰冷的軀殼中瞬間抽離出來!那神經束甚至在他意念中被無限放大,呈現出蒼白的、細微神經束連接點的結構紋理!緊接著,一股微弱的、帶著冰冷金屬味道的刺痛感直接刺入了林燼自己的聽覺神經末梢!

“呃——!”林燼猛地悶哼一聲,大腦深處如同被一把冰錐狠狠鑿了一下!眼前視覺神經上的幻象瞬間消失,世界恢復了骯臟黏膩的原狀。但一種全新的、古怪的“寂靜”瞬間籠罩了他——不是沒有聲音,而是他左耳對遠處那些持續不斷的污水滴落聲、金屬形變的“吱嘎”聲忽然變得更加清晰入微!甚至能察覺到聲音傳播介質在狹窄空間里的微弱變化……仿佛在絕對的黑暗中描繪出了空間的輪廓。但同時,另一種尖銳的、來自大腦深處的嘶鳴噪音也開始盤踞不去。那是獻祭的代價,在劣化感知模塊的反向污染中低吼。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疲憊像潮水般襲來。左眼殘留的幻象和聽覺神經末梢的刺痛感揮之不去。他甚至沒有再看地上那個蜷縮顫抖如蛆蟲的家伙一眼。

走到角落,林燼俯身小心地將幾乎燙手的妹妹重新背起來,那瘦小的身體緊緊蜷縮在他枯瘦的脊背上,滾燙的呼吸毫無規律地噴在他頸側皮膚。隔著臟污的毯子,他能感覺到妹妹微弱的心跳,沉重地撞擊著他嶙峋的骨架。他用牙齒撕開那半塊發霉能量膏堅硬的表層,囫圇吞下一點,將大部分小心的藏進懷里,又把那幾乎空了的水壺揣進腰后。剩下的點數代幣隨手塞進口袋。

巷子深處更濃重的黑暗里,水滴聲清晰無比地敲打著某種薄脆金屬,一聲接著一聲。但此刻在林燼被劣化感知器改造的聽覺里,那聲音中似乎夾雜著一絲不規則的、沉重黏膩的刮擦聲。極其細微,順著腐朽的金屬管道支架蔓延而來。

林燼背脊上的寒毛瞬間炸起!鷹眸視界猛然鎖定聲音來源方向,劣化的靜默感知器捕捉到的信息碎片迅速在腦海中拼湊——體積……重量……腳步聲的質感……帶著濕漉漉粘稠液體的摩擦……

有什么東西循著血腥味來了!就在剛才那片血泊附近摸索!

不再猶豫。林燼立刻閃身鉆進巷口堆疊的雜物縫隙,動作快得像一抹陰影。劣化的靜默感知器在他耳中發出更加刺耳的嗡鳴警告,如同不斷撕裂的鋼絲。他死死咬著牙,拖著虛弱疲憊的身體,在迷宮般的破敗巷道里開始了逃亡,妹妹滾燙的熱度像烙印,每一次顛簸都灼燒著他的神經。

生或死,一切還遠未結束。這條蛆蟲啃噬出了第一口血食,這片食人血肉的廢土才剛剛睜開它無數貪婪的眼睛。他的路,還得用血與肉一點點去鋪,無論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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