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剜目
- 加點狂魔在廢土
- 這孩子麻煩了
- 6581字
- 2025-06-27 19:30:11
雨砸在銹鐵皮拼成的棚頂上,發出空洞而持續的爆響,像是無數冰冷的指節在敲打著這方搖搖欲墜的庇護所。劣質防水布縫隙里漏下的水流在泥地上蜿蜒,匯聚成冰涼的小溪,沖刷著陳年的污垢,卻洗不去空氣里那股濃郁的鐵銹、霉菌和傷口潰爛混合在一起的、屬于巢穴底層的腐爛氣息。
一滴冰冷徹骨的水滴,帶著棚頂鐵銹的腥澀味道,不偏不倚,正砸在林燼干燥開裂的下唇上。他猛地一激靈,混沌的思緒被這刺骨的寒意撕裂。視線艱難地聚焦,越過帳篷里彌漫的、帶著濕冷咸腥的水汽,落回那張由破布和稻草墊起的“床”上。
妹妹林暖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那張唯一的破毯子里,毯子上凝結著黃綠黑混雜的污漬,早已看不出本色。她瘦得驚人,凸起的肩胛骨透過薄薄的單衣清晰地印出輪廓,像一對隨時可能刺破皮膚的骨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出肺腔深處刺啦啦的風箱般的雜音,微弱而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斷絕。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燒得通紅,汗水黏著幾縷枯草般的頭發貼在額角,嘴唇卻呈現出一種不祥的干涸灰白。
林燼的心跳驟然漏跳一拍,隨即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窒息的痛苦漫上來。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過去,骨節凸出的手指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輕輕撫上妹妹滾燙的額頭。
燙!那熱度灼得他指尖一陣刺痛,仿佛碰到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小暖?小暖!”他的聲音干澀嘶啞,如同被砂紙打磨過喉嚨,出口便破碎在沉悶的雨聲里。
林暖長長的睫毛劇烈地抖動了幾下,吃力地睜開一道縫隙。那雙曾經盛滿了天穹般澄澈的漆黑眸子里,此刻布滿了渾濁的紅血絲,瞳孔渙散,費力地在潮濕、昏暗的棚屋里聚焦了好一陣兒,才勉強找到林燼焦灼的臉。
“……哥?”她氣若游絲,聲音破碎得只剩下一個微弱的氣音。
“嗯!哥在!”林燼連忙應道,手指將她額頭上那幾綹汗濕的頭發撥開,“別怕,哥這就……”他習慣性地想去摸索懷中那個幾乎空了的小藥瓶,但指尖觸到的只有空癟粗布衣下的肋骨。那瓶從黑市角落里換來的劣質消炎藥片,早在昨天下午,已經被研磨成碎末,最后一次混進了那稀得照得出人影的鼠肉糊糊里,喂進了妹妹的嘴里。
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獠牙刺入。
就在這時,那扇用幾根銹蝕鐵管勉強撐起、晃晃悠悠的“門簾”——一片更破舊的防水布——被一只沾滿泥濘污漬的粗糙大手粗暴地掀開了。巨大的陰影伴隨著一股撲面而來的、混合著劣質酒精、血腥味和土腥的惡臭氣味,猛地灌了進來,幾乎瞬間沖散了棚內本就稀薄暖意。
一個精瘦得像被風干尸骸的男人側身鉆了進來。油膩打結的黑發胡亂披散著,遮住了大半張臉,僅露出的那半邊臉上,右眼被一個構造粗糙的金屬目鏡取代,鏡片閃爍著冰冷、恒定、毫無人類情感可言的細微紅光。左眼則渾濁發黃,此刻正轉動著,用一種讓人極度不適的、評估牲口般的目光,飛快地在簡陋透風的棚屋里掃視了一遍。他的左臂齊肩斷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銹跡斑斑、末端帶著鋒利金屬鉤子的丑陋金屬義肢,鉤子上甚至還殘留著可疑的暗紅色肉屑。這冰冷猙獰的鉤子隨著他手臂微小的動作,不時反射著棚頂滲漏下的昏沉天光,在他那張陰鷙的臉上投下怪誕跳躍的光斑。
是黑市里的那個“渡鴉”醫生。一個名字本身就散發著死亡霉運味道的人物。
金屬鉤子毫不客氣地指向角落里林雅那燒得通紅的、不斷起伏抽搐的小小身體,渡鴉嘶啞的聲音像是鐵片刮過粗糙的水泥面,生硬而刺耳:“時辰到了,林燼小子。”他那只渾濁的左眼盯著林燼,語氣里沒有任何可供商榷的余地,“要么藥,要么把那死不了的累贅交給我,拖去紅區邊緣當誘餌。老子可沒空跟你在這兒耗,聽這‘小風箱’喘氣!”
他的話音不高,甚至帶著幾分市儈的不耐煩,卻每一個字都如同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林燼的耳膜,貫穿大腦,帶來一陣尖銳的嗡鳴。紅區邊緣!那幾乎就是死亡同義詞!就算妹妹沒病沒災,被丟到那里做引誘變異生物的血肉誘餌,也絕活不過一個心跳。
林燼感覺全身的血液一瞬間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徹骨的寒意凍僵。耳朵里充滿了血液奔流的鼓噪。他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的、近乎獸類的嗚咽,猛地從妹妹身邊彈了起來,幾乎以身體作為屏障,死死擋在林暖面前,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住門口的渡鴉,那眼神里有絕望,有驚恐,更有一種被逼到懸崖盡頭、即將不顧一切的兇狠。
“藥…用完了!”他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這四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撕裂喉嚨的痛楚和羞恥。
渡鴉的左眼微微瞇了起來,僅剩的渾濁眼珠在眼眶里緩慢地轉了轉,閃過一絲了然的殘酷光暈。“嗬,用完啦?”他那張干癟的嘴咧開,喉嚨里發出一聲仿佛破舊鼓風機般的渾濁怪笑,露出一口焦黃、參差不齊的爛牙,牙縫間嵌著深褐色的食物殘渣和血絲。“那你就是想讓老子白跑一趟?或者……”
他那只閃著紅光的冰冷金屬義眼,毫無感情地掃向林燼身后那蜷縮的身影。在那目光觸及林雅燒得通紅的臉頰和痛苦緊閉的雙眼時,一股毒蛇般的陰冷惡寒,瞬間爬滿了林燼的脊椎,幾乎讓他的牙齒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或者,”渡鴉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沉,如同毒蛇在黏膩的沙地上爬行,“按規矩辦。交‘貨’!”他那條銹蝕的金屬鉤臂猛然向前一伸,鉤尖閃爍著不祥的冷光,直指病榻上的林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燼被絕望死死攥住的心臟,猛地一抽!懷中有個被體溫焐熱的硬物,極其尖銳的、帶著棱角的冰冷輪廓,清晰地透過薄薄的粗布衣料,狠狠抵在了他胸前劇烈起伏的肋骨上!
那枚染血的芯片!
絕望中求生的本能,在絕境中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個模糊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黑暗——它曾屬于那個在巢穴邊緣垂死掙扎的雇傭兵,臨斷氣前塞到自己手里,血淋淋的嘴里只來得及吐出兩個破碎的音節:“……活著……”
那枚他用一塊寶貴的、從廢墟角落里摳挖出來的、快要餿掉的霉變鼠肉干,在渡鴉的破攤子上換來的最后一點點機會!
“慢!”林燼嘶吼出聲,聲音因為極致的緊張而扭曲變形。他不顧一切地用左手,幾乎是粗暴地撕開自己胸前那早已殘破不堪的衣物,右手閃電般探入懷里,一把抓住那個冰冷的金屬片。
它只有半截拇指大小,邊緣卻異常銳利,幾乎在他緊握的瞬間,就輕易劃破了掌心那層薄薄的硬繭。黏膩滾燙的鮮血立刻滲了出來,溫熱地包裹住那冰冷的金屬。
渡鴉伸出的鉤臂停在半空,那只冰冷的、閃爍著恒定紅光的金屬義眼微微轉動了一下,聚焦在他手中那枚布滿凌亂劃痕、沾染著新鮮與干涸雙重血跡的金屬片上。渾濁的左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絲真正的意外。隨即,這股意外迅速轉化為一種近乎貪婪的、銳利刺人的亮光,如同禿鷲發現了即將咽氣的獵物。
“呵…‘鑰匙’?”渡鴉喉嚨里發出一個含糊而尖銳的音節,帶著說不出的奇異腔調,像是疑問,又像是確認。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而意味深長的弧度,那只閃爍著紅光的義眼亮度似乎都提高了幾分。“有點意思。行,給你點時間,小崽子,看看這破爛玩意兒能開哪扇‘門’。不過,”他的語調陡然下沉,如同冰冷的鐵塊砸在地面上,“藥,還是那個價。用這個破爛抵?不夠!遠遠不夠!”
冰冷的、毫無轉圜余地的話語,如同判決書,徹底碾碎了林燼心中那剛剛升起的一絲虛妄的僥幸。“鑰匙”?他只聽到冰冷的“不夠”。那一點因意外發現而產生的微弱火苗,瞬間被名為現實的殘酷冰水徹底澆熄。懷里的芯片,此刻感受不到絲毫溫度,只有徹骨的寒冷。
渡鴉那只毫無溫度的機械義眼紅光依舊恒定而冰冷地聚焦著他手中的芯片,渾濁的左眼則移到了林雅痛苦的小臉上,里面沒有任何人類的憐憫,只有算計和冷酷的等待。金屬鉤子在棚屋入口昏沉的光線下微微晃動,反射著死亡的微光。
林燼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回自己的左手。掌心黏膩的鮮血還在緩慢滲出,沾染著那枚冰冷的金屬片。血水順著手腕流下,滴落在他同樣殘破的褲子上,洇開一小片暗沉。
活著。
只有活著,才有下一步。
他不再看渡鴉那張布滿殘忍的臉,不再看那只隨時可能奪走妹妹的恐怖鉤臂,也不再感受掌心那刺骨的冰冷和被割傷的痛楚。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在這一刻都瘋狂地涌向了指尖之下,那片冰冷的金屬。
它是什么?不知道!它能做什么?不知道!它需要什么?不知道!
賭!押上這條在泥濘中已經掙扎了十六年、早已破敗不堪的爛命!
他用盡全身力氣,幾乎是瘋狂地用沾滿自己鮮血的指腹,在那枚芯片布滿凌亂劃痕的表面上用力擦過。污穢干涸的血跡被新涌出的溫熱血液稍微化開,掌心的傷口因摩擦而加劇刺痛。他無視這一切,只是更用力地去擦抹,去感受,試圖找到任何可能的接口、按鈕或者紋路,任何能與這死物的溝通橋梁!
冰冷,粗糙,鋒利的邊緣始終頑固地割痛他的肌膚。絕望如同無孔不入的毒氣,正一點點腐蝕著他最后的堡壘。
林暖喉嚨里發出一陣更加凄厲的、仿佛碎玻璃在攪動般的嗆咳聲,小小的身體劇烈地弓起又落下。毯子被猛地蹬開,露出她瘦骨嶙峋的脖子和鎖骨。一滴鮮血,濃稠得近乎墨色,猛地從她失去血色的唇角溢出,在嘴角拉長、斷裂、滴落在污濁的稻草上,如同炸開一朵絕望的微小紅花!
那抹刺眼的猩紅如同閃電,瞬間劈開了林燼被絕望填滿的意識!
幾乎是出于一種完全喪失理智的沖動,一種被逼到絕境最深處、身體本能爆發出的最后一搏——他猛地揚起右手,緊握著那枚尖銳的金屬片!不再嘗試擦拭,不再等待回應!對準了自己左側的太陽穴!那是他僅存的、孱弱軀干上還能稱得上要害的部位!
死吧!要么現在就死!
金屬片那極其鋒利的邊緣狠狠地、毫無保留地刺進了太陽穴周圍那層薄薄的皮膚!皮膚立刻被穿透,傳來一種清晰的、令人頭皮發麻的破裂感!尖銳的劇痛瞬間炸開!比剛才劃破手掌要猛烈十倍!像一把燒紅的錐子狠狠鑿進了頭顱!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金屬片邊緣切入皮肉、擠壓皮下組織、甚至擦過頭骨的堅硬觸感!那冰冷的異物感硬生生擠入皮下的感覺,超越了純粹的疼痛,帶來一種源自生命本能最深層、最原始的巨大恐懼!渾身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嘯,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本能的排斥和警報!
嗡——!
一聲超越物理聽覺范疇的劇烈蜂鳴,在意識深處轟然炸響!仿佛一萬根燒紅的鋼針從他刺入的太陽穴為原點,狠狠扎穿了整個大腦!意識瞬間被這粗暴的“入侵”和蜂鳴徹底撕裂、粉碎!
眼前不再是昏沉的棚屋,渡鴉的冷笑,妹妹唇邊的鮮血。一切都變成了純粹、混沌、瘋狂旋轉的黑暗亂流!無數斑駁破碎、無法理解的色塊和尖銳扭曲的線條在黑暗中瘋狂撞擊、飛舞、湮滅!沒有方向,沒有時間感,沒有自我!只有無盡的破碎和轟鳴!
無法呼吸!無法思考!無法感知身體的存在!仿佛連靈魂都在這純粹的紊亂風暴中被扯成了億萬片碎屑!
時間在感官的混亂中失去了意義。是一瞬間?還是永恒?
陡然間,那片混亂狂暴的黑暗深淵中心,一個絕對的、幾何感的、銀白色的完美“圓形”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來。它沒有任何運動軌跡,只是從虛無中突然“誕生”。它安靜地懸浮著,冰冷、純粹,散發著一種超越了巢穴、超越了廢土、甚至超越了人類理解的、絕對的秩序感和冷硬邏輯。
它成了這片虛無混沌中唯一的坐標點。
緊接著,毫無預兆地,一行由極度純凈冰冷的白色光線構成、邊緣卻帶著一絲絲不穩定藍芒跳動的字跡,極其清晰地投射在那枚銀白圓盤正前方,仿佛直接烙印在意識的底層幕布上:
【檢測到初級認知主體綁定…激活協議啟動…系統加載…1%…10%…40%…】
冰冷的字符在腦海中飛速閃爍跳動。林燼所有的感官此刻都完全陷入了一片虛無的真空狀態,沒有痛楚,沒有聲音,沒有溫度,唯一存在的就是那片純白的圓盤和那不斷攀升的數字。現實世界的棚屋、瀕死的妹妹、危險的渡鴉…一切都遙遠得如同隔世的幻影。
70%…85%…99%…
【…100%】
【基因鑰匙認證成功…歡迎接入‘等價天秤’系統,操作員:林燼。】
那冰冷無機質的白色光芒瞬間收斂。銀白圓盤的核心處,極其復雜、精密、仿佛由無數旋轉的同心圓環構成的儀表盤狀界面如同深海巨鯨般悄然浮現。沒有任何啟動動畫,沒有任何多余的說明,一個簡單的、由白色光線和細微暗金色紋路勾勒出的對話框直接懸浮在界面中央上方,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甚至有些蠻橫的指令意味:
【啟動需求評估完畢。操作員基礎生命體征低下,認知載體(林雅)瀕臨衰竭臨界點。執行緊急生存協議:代價——獻祭方案生成中…】
那行字短暫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冷酷地衡量著他殘軀的價值。隨即,更多的白色光線從底部的圓盤內絲絲縷縷地析出,勾勒出新的內容:
【獻祭:左眼(標準視覺器官,當前利用率52%,輕微病變)。】
【換取:基礎視覺神經強化改造協議——‘鷹眸視界(動態視覺增幅/微光視野初步解鎖)’】
字跡的下方,簡潔地并列著兩個線條構成的選項框:是/否。白色的光芒冷漠地閃爍著,沒有絲毫多余的光暈或情感表達。
左眼?用一只眼睛……換取動態視覺?
林燼的意識猛地被從虛無的虛空中狠狠拽回現實!尖銳撕裂般的痛楚瞬間從太陽穴處復涌上來!血腥味、霉味、雨水的濕冷、妹妹微弱而斷斷續續的痛苦喘息、渡鴉那只充滿冷酷等待意味的紅色義眼散發的微弱光線…所有的感官如同潮水般重新將他吞沒!
棚屋的頂蓋在視野中傾斜、旋轉,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和妹妹喉嚨里那越來越響亮的“嗬嗬”聲!
視線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選項框上冰冷的“是”字。
左眼?失去一只眼睛?……動態視覺?那是什么?能看清楚渡鴉的動作?能看清那條快如鬼魅的鉤子?能看清…逃生的路?!
代價!活著就是代價!他現在還有什么不能付出?!
在意識深處,在“等價天秤”那銀白色的圓盤前,在代表他自己意志的能量流上,一個由意念強行凝聚的、代表著最原始、最迫切、同時也是最脆弱、最絕望的意念標記——那一個巨大、猙獰、如同血痂凝成的【是】,如同隕石撞擊般,狠狠砸向了代表“是”的冰冷選項框!
轟!
意識層面的確認反饋如同海嘯。現實中,林燼的身體因這一決絕的確認而劇烈地痙攣了一下!他緊握著那枚嵌入太陽穴的金屬片的手背瞬間繃緊,指甲幾乎要掐進金屬表面!
就在他意識確認的瞬間,一股冰涼、銳利、仿佛無數極細小金屬探針同時刺入左眼球的麻癢與劇痛感,猛地從大腦深處、從太陽穴刺入點的路徑中爆發出來!
“呃…唔…!!!”
一聲壓抑不住的、非人的痛哼從喉嚨里擠出!仿佛有看不見的生物正在他眼眶內部翻攪、撕扯、連接著復雜的視覺神經!
現實似乎停滯了半秒。渡鴉那渾濁的左眼中映出了少年臉上驟然扭曲到極致的痛苦表情,看著他那雙布滿血絲的左眼瞳孔猛地擴張開來,隨即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整個眼球不自然地劇烈顫動了幾下,表面瞬間彌漫上了一層詭異的青灰色,仿佛被死氣侵染的玉石!幾條蛛網般的細微黑線毫無征兆地從瞳孔中心蔓延開來,迅速地吞噬了鞏膜的大部分區域,讓那左眼看起來像是在瞬間經歷了千百年的風化朽壞!
渡鴉渾濁眼眸里的那點意外和貪婪瞬間褪去,僅剩下一絲難以抑制的驚疑!
下一秒!
林燼動了!
他沾滿自己鮮血的左手猛地離開那枚嵌入太陽穴的芯片——那芯片邊緣此刻居然如同有生命般自動地延伸出幾根細微的、扭動的金屬絲刺,深深地刺入了他的皮層之下,牢牢固定!那冰冷的異質感永久性地釘在了他的軀體之上!
這只騰出的左手,帶著一股純粹的、被逼到深淵盡頭再爆發出的、野獸瀕死反撲般的兇厲和決絕,五指箕張,快如閃電,狠狠地、毫無偏差地抓向自己那正彌漫著灰敗死氣、如同病變標本的左眼!
噗嗤!
一聲悶響!
滾燙!粘稠!無法想象的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擊穿了他所有的神經!
視野陡然傾斜!
破碎!旋轉!徹底倒轉的光影碎片中,他看到自己沾滿血污的左手指縫間,攥著一團軟滑、粘稠、包裹著神經束與暗紅血管的、令人做嘔的球狀組織!
那是他的眼睛!
指骨收攏,傳來組織徹底碎裂的沉悶聲響!溫熱滑膩的液體混合著組織碎片,噴濺到了他自己的臉上,沿著下顎的線條迅速流淌、滴落!
黏稠、滾燙的血液順著顴骨往下流,帶著濃郁刺鼻的鐵銹味涌入口腔,味蕾瞬間被咸腥和絕望的苦澀徹底淹沒!
一片深沉的、絕對的、如同墨汁潑灑開來的黑暗,驟然吞噬了他視野的左半邊!
只剩下右邊那只依舊布滿血絲、卻因過度的痛苦和極致的刺激而圓睜到目眥欲裂、眼角幾乎要滲出血淚的右眼!
右眼視野的邊緣,世界詭異地“慢”了下來。滴落的雨珠軌跡在空氣中劃過清晰可見的銀線;棚屋入口處防水布破洞被風吹起時,每一根撕裂的布絲纖維都纖毫畢露;渡鴉那條冰冷的鉤臂末端一絲絲污垢的紋理、甚至金屬表面氧化形成的最微小的銹點坑洼,都無比清晰地映照在那只布滿血絲、痛苦圓睜的瞳孔里!昏暗潮濕的棚屋,在他的右眼中,驟然如同揭下了一層朦朧的毛玻璃,細節被無比清晰地放大!
代價已付!新力已生!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完全凌駕于生理劇痛之上的奇異能量,仿佛溪流般緩緩滋養著他左側視覺神經末梢斷裂的痛楚邊緣。視野的左半區是純粹死寂的黑暗深淵,而右眼的世界,卻正以前所未有的銳利姿態,清晰地倒映著敵人因驚詫而放大的渾濁瞳孔!
遮天
遮天動畫,每周三10:00騰訊視頻火熱播出,VIP搶先看兩集;葉凡、女帝、無始等將以立體的形式和你相見,等你一起來看。冰冷與黑暗并存的宇宙深處,九具龐大的龍尸拉著一口青銅古棺,亙古長存。這是太空探測器在枯寂的宇宙中捕捉到的一幅極其震撼的畫面。九龍拉棺,究竟是回到了上古,還是來到了星空的彼岸?一個浩大的仙俠世界,光怪陸離,神秘無盡。熱血似火山沸騰,激情若瀚海洶涌,欲望如深淵無止境……登天路,踏歌行,彈指遮天。
沒錢修什么仙?
老者:“你想報仇?”少年:“我被強者反復侮辱,被師尊視為垃圾,我怎么可能不想報仇?”老者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嘆道:“好孩子,我來傳功給你吧。”少年驚道:“前輩!這怎么行?”老者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少年看著手機上的變化,震驚道:“前輩!這哪里來的百年功力?”老者微微一笑:“好孩子,這是你在天庭的備用功力,以后急用的時候隨用隨取,別再被人侮辱了。”少年皺眉:“這不是法力貸嗎?我怕……”老者:“天庭是大平臺,新用戶借百年功力有30天免息,日息最低半天功力,還沒你吐納一周天多。”……張羽冷哼一聲,關掉了上面的廣告。
青山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山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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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與機械的浪潮中,誰能觸及非凡?歷史和黑暗的迷霧里,又是誰在耳語?我從詭秘中醒來,睜眼看見這個世界:槍械,大炮,巨艦,飛空艇,差分機;魔藥,占卜,詛咒,倒吊人,封印物……光明依舊照耀,神秘從未遠離,這是一段“愚者”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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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這是一本傳統靈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