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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腳茅屋

手腕上的灼熱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過一瞬。當蘇輕言再次凝神去看時,那枚舊木手鐲又恢復了樸實無華的樣子,靜靜地躺在她的腕間,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她皺了皺眉,沒有多想。眼下,比研究一個手鐲更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關。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蘇輕言是被凍醒的。

一夜的北風,將屋子里最后一絲暖氣也吹散了。她和弟弟蘇輕安雖然緊緊依偎在一起,身上蓋著能找到的所有東西,卻依舊抵擋不住這初冬的寒意。

蘇輕安的小臉凍得通紅,嘴唇有些發紫,睡夢中還在瑟瑟發抖。

蘇輕言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棟青磚大瓦房雖然寬敞,但也四面漏風,窗戶紙破破爛爛,根本不適合過冬。更重要的是,這里離蘇大志一家太近,抬頭不見低頭見,難保他們不會再想出什么幺蛾子來騷擾。

她需要一個更安全、更隱蔽,也……更溫暖的容身之所。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地方。

那是青溪村村南的山腳下,有一間早已廢棄多年的破茅屋。

據說,那茅屋是很多年前一個外來的獵戶所建。后來獵戶在山中失蹤,茅屋便荒廢了。因為它位置偏僻,又破又小,村里誰也看不上,便一直空置著,成了無主之物。

但蘇輕言記得,那間茅屋雖然破,卻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它背靠著山壁,可以抵擋大部分的北風;屋前有一條小溪流過,取水方便;最關鍵的是,屋里有一個獵戶留下的、用石頭壘砌的巨大灶臺和火炕,只要生起火來,整個屋子都會變得非常暖和。

對于現在的她們來說,那簡直是完美的避難所。

打定主意,蘇輕言立刻行動起來。

她將弟弟叫醒,用僅剩的粗糧熬了小半鍋粥,兩人分著喝完,身上總算有了些力氣。

“安兒,我們要搬家了。”蘇輕言對弟弟說。

“搬家?姐姐,我們又要去哪里?”蘇輕安的眼中流露出不安。

“去一個更溫暖、更安全的地方。”蘇輕言摸了摸他的頭,語氣堅定,“相信姐姐。”

她將那套珍貴的被褥和獸皮打成一個大包袱,背在身上。又將借來的鍋碗和剩下的口糧裝進一個籃子里,讓蘇輕安提著。這就是他們全部的家當了。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這棟青磚大瓦房。她用五畝上等水田換來的,僅僅是一個名義上的歸屬權。她知道,她還會回來的。但下一次回來時,她要以一個強者的姿態,堂堂正正地推開這扇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狼狽地“逃離”。

她用一把從雜物間找到的舊鎖,將院門鎖上,然后帶著弟弟,毅然決然地朝著村南的山腳走去。

一路上,她們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些早起的村民。看到她們背著行囊的樣子,眾人都露出了詫異和同情的神色。

“輕言丫頭,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姐姐,我們去山腳下住。”蘇輕安搶著回答。

“山腳?那破茅屋怎么住人啊!太苦了!”

蘇輕言只是微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解釋。她知道,別人的同情不能當飯吃。未來的路,終究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那間傳說中的破茅屋終于出現在眼前。

它比蘇輕言記憶中的還要破敗。屋頂的茅草稀稀拉拉,墻壁是用泥土和石頭糊的,有好幾處都裂開了大口子。一扇木門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蘇輕安看到這副景象,小臉都白了,怯生生地說:“姐姐,這里……真的能住人嗎?”

“能。”蘇輕言的回答擲地有聲。

她放下背上的包袱,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屋子里的景象不出所料,積滿了厚厚的灰塵,角落里結著蜘蛛網,一股陳腐的霉味撲面而來。但屋內的結構,卻和她記憶中的一樣。

靠著山壁的那一面,是一個巨大的石砌火炕,連接著一個同樣巨大的灶臺。炕面很寬,足夠她們姐弟二人睡下。

“安兒,我們有活干了。”

蘇輕言挽起袖子,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大掃除。

她先是找來干草和樹枝,將屋子里里外外都掃了一遍。又去屋后的小溪邊,用借來的鍋打了好幾趟水,將火炕和地面擦洗得干干凈凈。

蘇輕安也學著姐姐的樣子,用一塊破布,努力地擦拭著墻壁。

姐弟二人忙活了整整一個上午,終于讓這間破敗的茅屋煥然一新,有了幾分“家”的模樣。

蘇輕言又去附近的山林里,砍了許多干燥的藤條,將屋頂和墻壁的破洞都重新編織、堵上。雖然依舊簡陋,但至少不會再四處漏風了。

做完這一切,她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解決最關鍵的取暖問題。

她檢查了一下那個石砌的灶臺和火炕,發現煙道通暢,結構完好。她撿來大量的干柴,在灶膛里生起了火。

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熱量順著煙道,緩緩地傳遞到整個火炕。很快,冰冷的石面開始變得溫熱,繼而變得溫暖如春。整個茅屋里的寒氣,都被這股暖流驅散得一干二凈。

蘇輕安好奇地爬上火炕,舒服得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姐姐,好暖和啊!”

蘇輕言看著弟弟紅撲撲的小臉,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意。

總算,在這寒冷的異世,為他們姐弟二人,找到了一個可以安穩度過嚴冬的容身之所。

然而,新的問題又擺在了眼前。

他們帶來的那點粗糧,已經見底了。身上僅剩的幾文錢,也只夠買一點最便宜的黑面饅頭。

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

必須得想辦法賺錢。

蘇輕言坐在溫暖的火炕上,目光望向屋外連綿不絕的青山,陷入了沉思。

這座山,是附近村民們賴以為生的寶庫。山里有野菜,有蘑菇,有藥材,甚至還有野味。但對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和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進山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更何況,就算采到了東西,要如何變成錢?拿到鎮上去賣嗎?尋常的野菜蘑菇,根本賣不了幾個錢。珍貴的藥材和野味,又豈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她需要一個更穩定、更高效的賺錢方式。

一個……只屬于她蘇輕言的,獨一無二的方式。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手腕上那枚平平無奇的木手鐲上。

昨天夜里那陣奇異的灼熱感,再次浮現在她的心頭。

這手鐲,是娘親去世前,親手戴在她手上的,說是外祖家傳下來的。原主的記憶里,這手鐲并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可是……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木手鐲嗎?

蘇輕言心中一動。她想起了穿越前看過的無數網絡小說里的橋段。

滴血認主?

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無法遏制。

她看著自己因為砍藤條而被劃破的手指,上面還滲著一小滴鮮紅的血珠。

要不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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