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于亂軍之中’
書名: 知否:從宥陽縣令到獨霸天下作者名: 捋虎須本章字數: 4787字更新時間: 2025-07-12 22:27:24
“陸統制這事,其實就是王世平主使,令其伙同兩千水賊,偽裝成禁軍,意圖破城殺我全家以后,再顛倒黑白說成是剿匪,從而在將我除去的同時還能立下一功。”
楚元良策馬而行,英姿勃發,那少年英才之感,躍然于臉龐之上!
“縣令此言可有證據?”公孫先生表情變了變,忙道。
“那王世平和陸統制、水賊插翅虎等人的書信都在我手上?!背嫉溃骸傲硗猓@王璉、康晉和全大道三人的口供,也在我手里?!?
“另外,宥陽盛家以及揚州通判之妻王氏,都是此案的見證者,我所說是否屬實,先生一探便知?!?
公孫先生深吸了口氣,沉默片刻,嘆道:“縣令言之鑿鑿,確實讓人信服?!?
“然此事干系重大,觀其謀劃,委實是太過于聳人聽聞,令人難以置信?!?
“可否讓學生見一見這幾個證人,再核查一番?”
開封府辦案,自然要講究真憑實據,再按照相關的法律程序,進行后續的處置。
“應當?!背家恍Γ骸安贿^天色已晚,先生且去宅子休息一夜,明日再辦案不遲。”
公孫先生畢竟是一介文人,舟車勞頓身子骨撐不住,現在的確有些疲憊乏累,只好點頭:“便依縣尊就是。”
……
楚府。
房間之中,淑蘭梳洗一番以后,手捧著漿洗干凈了的絲綢薄被,一絲不茍的鋪展在床上。
看自家官人這有些疲憊的模樣,忍不住是有些心疼起來。
“這位是哪里來的貴客啊,竟讓官人親自去安頓住處?還住到了咱宅子后頭去了?”
楚元良蹭了蹭那溫水中的雙腳:“是開封府來的公孫先生?!?
“就是那位包青天手底下的第一謀士不成?”淑蘭動作僵住,忙不迭的轉過腦袋,那雙俏眼已然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這是一句家喻戶曉的俚語!
民間很多人都知曉,要是有無法申訴的冤情,就去汴京找包大人!
而公孫先生更是智計無雙,堪稱是當代諸葛,令無數人心生仰慕之情。
只是這種堪稱是神級的人物,怎么就突然降臨宥陽了?
“不錯?!背键c頭,溫柔的看著老婆:“這次宥陽鬧出這么大事來,若不徹查其背后的黑手,以后恐怕會永無寧日。”
“故而為夫在半個來月前,便讓石頭去了趟開封府,將這邊發生的情況詳細秉明,沒想到公孫先生真的來了?!?
淑蘭小雞啄米般的點頭:“人家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官人要好好招待才是?!?
“恩,知道。”楚元良嘴角挑起些許的微笑弧度。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銅盆,淑蘭道了句‘水都涼了’,便去桌子上拿水壺。
“洗的差不多了。”
楚元良忙叫住了老婆,淑蘭輕‘嗯’了聲,順手拿了條毛巾過來。
“你坐下。”楚元良隨意擦了擦雙腳,便是引導著老婆,坐在旁邊的紫檀杌凳上。
淑蘭雙膝并攏著,面對自家這位俊秀的官人,饒是已經完婚數日,仍覺得有些羞澀難當。
“之前打劫二嬸子母女的那伙鰲島水賊覆滅以后,查獲了大量的私人信件,這其中大多都是牽扯到了潤州知州王世平?!?
“那不是二嬸子的族兄么?”淑蘭驚訝道。
她沒想到楚元良還真的信守承諾,和她認認真真解釋起來了。
自己只是個商賈之女啊,能嫁給堂堂縣令,已屬于是高攀了,何德何能可以被這般重視?
那種感動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楚元良冷哼一聲:“不錯!”
“此撩人面獸心,不單單不顧及親戚關系,反而還多次意圖害我,甚至連二嬸子母女,也在其算計之中,被當成了誘餌?!?
“后來康晉過來找我要人失敗,我便是警惕了起來,當即讓石頭去開封府求救,隨之讓武縣尉、長梧老弟和漕幫石大哥等人,密切觀察宥陽城內外動向,并設法聯絡了人在楚州的狄風,要他設法率兵過來搭救?!?
“與此同時,我還找到了華蘭,讓她幫著盯著二嬸子,畢竟這是個糊涂的,分不清誰好誰壞,她的那個王家族叔死在我手上,其娘家侄兒王璉亦被我關在了盛宅地庫,那康晉乃是其族姐家外甥,若來找她,保不齊就會干出荒唐事來……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二嬸子伙同陸統制,將人從盛宅地庫搭救出來后,華蘭就將和消息告知我了?!?
看向淑蘭,他的臉上泛起了些許的歉然:“當時我估計,事態已經很嚴峻了?!?
“當時來不及細說,而且出于保密考慮,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這種事知道了會有壓力,我并不想你去承擔這種壓力的?!?
“所以我……”
淑蘭深情地注視過去,忙綿羊般撲進他的懷中,雙臂悄然的環繞在其腰間:“官人莫再說了。”
“如此復雜計劃,稍有差池必是天翻地覆,你能在此危險情況下,安排的這般周全,使宥陽轉危為安,我很敬佩,也很歡喜!”
“官人不必自責,我,我沒那么不懂事的?!?
看她好像真的沒有在意,楚元良暗暗松了口氣。
康晉帶來五十萬兩銀子和與華蘭作扣,收拾王若弗這事,并不好提及。
畢竟金漏壺要隨時耗掉大量銀子,一旦數量對不上,必然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打壓王若弗這事,牽扯到華蘭,也不好多嘴。
但他已經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量做到真誠了。
楚元良欣慰的點了點頭:“但我以后,會盡量提前和你打招呼的?!?
“嗯,官人有心就好,就好。”淑蘭忙不迭的頷首呢喃,俏臉已是布滿了羞紅。
感受著這雙雪白雙臂的溫度,那近在咫尺的胸膛也顯得有些躁動,楚元良難免意動,笑瞇瞇湊在淑蘭耳畔低語:“娘子,時候不早了,歇息吧?!?
“嗯……”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淑蘭俏臉騰的漲紅而起,美眸有些躲閃,根本不敢直視楚元良。
蠟燭熄滅,激情澎湃,又是美好的一夜。
……
次日一早,盛長梧就上門拜謁,說盛維要舉辦踐行宴,為王若弗母女踐行。
算來華蘭兩人的確來宥陽不少日子了,若不是王若弗心懷鬼胎,想要摻和王世平這事,兩人早該回揚州了。
“好,等我將縣里的一些事處置完了,就去赴宴。”
楚元良應了下來。
盛長梧走后,他先去了趟后街,在一處獨門獨院的二進院子找到了公孫先生。
簡單聊了幾句后,兩人分乘轎子去了宥陽府衙。
到了正堂。
公孫先生道:“昨日學生和縣令相約,如今來調查王世平關于宥陽一案,不知人證物證在何處?”
“物證都準備好了。”楚元良將一個大木匣子緩緩打開,那幾十封書信,都在里頭了。
公孫先生坐了下來,開始認真的閱覽這些書信的內容,并做了筆錄。
約莫一個來時辰以后,終于將全部的信件都閱覽完畢,仙風道骨的臉龐之上,已是布滿了些許的疲憊。
“先生以為如何?”楚元良耐心等他完成工作,方才開口問了句。
公孫先生喝了口茶,潤了潤干燥的嗓子,嘆道:“觸目驚心至極?!?
“真相恐怕會更殘酷,我們所了解的無非是冰山一角罷了?!背祭浜咭宦暤?。
公孫先生苦笑點頭,顯然對于這個說法,是比較支持的。
如今事實已經很清楚了:
陸統制受王世平委托,在城外聚集兩千余水賊,稱是禁軍。待得設計將王璉等人救出后,先放一小股水賊進城制造混亂,搶奪城門后,就以剿匪為名,進城屠滅楚元良和其追隨者,再將被屠滅的眾人描述成‘水賊作亂’,如此即可獲得潑天大功,使真相永不得見天日……這些和昨日楚元良所說,基本一致。
“只是光有物證還不作數,須得佐以證人證詞方能結案,故而,學生要親自問詢一番,這也是辦案的程序,望縣尊能夠體諒?!?
楚元良神秘一笑。
“這話倒應當,只是,這王璉、康晉和全大道三人,昨夜已死在了亂軍之中,故而無法到來,還請公孫先生見諒啊。”
“這個……”公孫先生怔了怔,倒吸了口冷氣,他是做夢沒想到,事情會鬧出這樣的風波。
沉吟片刻以后,公孫先生壓低了聲音,“縣令此舉,是否有些太江湖意氣了?”
“那分要對什么人了?!背祭湫Γ骸皩Ω哆@種惡人,有時候江湖意氣些,未必是錯的?!?
公孫先生沉思片刻,嘆了口氣:“學生早年接觸過許多江湖人士,故而某些情況下,是可以理解這些快意恩仇的?!?
“只是……”他刻意拉長了些聲音,表情也變的嚴肅了不少:“只是此事萬不可讓包大人知曉,否則,以他老人家的脾氣秉性,斷然不可能接受這等行徑的?!?
楚元良忙朝公孫先生行了一禮:“多謝先生指點,不勝感激。”
經過此事,他對公孫先生的印象變得更好了。
之所以讓這三人死于‘亂軍之中’,只因為這個王世平勢力太大,若走正常的司法程序,估計多半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索性就來個依樣畫葫蘆,既然他王世平喜歡找這些爛理由做壞事,那他也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關于王璉、康晉和全大道三人的證詞這事,并不是公孫先生所了解的那樣,是楚元良提前就掌握了的。
而是在這三個家伙,被陸統制給救出去以后,卻被漕幫石大郎趁著其秘密逃亡之際,將之給截獲,設法逼問出來的。
當時全大道還是咬死不認,王璉也是鐵了心一言不發,這兩人保持著強硬風格,任憑你如何動刑也撬不開他們的嘴巴。
可惜這個康晉是個軟柿子,架不住殘酷的折磨后,將真相全都給招供了出來……全大道和王璉雖說強硬到底,可惜被豬隊友坑死,最終只能悲劇了。
真相已經沒那么重要。如今證詞被他給拿到了手里,此番公孫先生介入此案,相信很快就會有個讓人滿意的結果出來。
對此,楚元良還是較為滿意的。
這種挨千刀的惡人,就該付出殘酷代價!
沒真的剮他們幾千刀,已是便宜的很了!
“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先生解惑?!背伎戳诉^去。
公孫先生已然恢復正常模樣,點頭:“縣尊請講?!?
“我不明白,憑老經略相公的勢力,怎么可能會查不出這淮南東路的鹽課一案,難點到底在哪里?”
并沒因為王璉等人的死掉而執著什么,伴隨楚元良發問,公孫先生的注意力也隨之變化。
“其實這朝堂江湖,存在許多涇渭分明的派系,彼此有合作也有爭斗,但爭斗的較多些?!?
“派系?”楚元良皺了皺眉,這話他可真有點聽不明白了。
不料公孫先生卻神秘的搖了搖頭,不肯再多透露了,但提醒:“老經略相公這樣的大人物,知道的要比我多的多,你若想了解詳細,只需努力獲得老相公認可,待得時機成熟了,他自然會告訴你的?!?
這先生滑不留手,倒是和盛紘有的一拼了。
不過能夠告知這些許的內幕,已是很仗義之舉了,這個倒是不好強求什么。
楚元良不由得對這公孫先生的暗示內容,悄悄的動了心思。
回到問題本身。
公孫先生道:“老經略相公雖說在軍中影響力極大,可在淮南東路卻無甚根基?!?
“倒是這王知州憑其乃父萌蔭,在這江南一帶十分勢大,有些事哪怕老經略相公無法辦到,他王知州卻能夠說一不二?!?
“能舉幾個具體的例子嗎?”楚元良光是這么聽著,根本沒法直觀的感受到,這個王世平在江南地區,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
公孫先生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拿揚州來說吧,此地存在著許多私鹽作坊,十分詭秘,其鹽戶和產量完全不被官府所知曉?!?
“其二就是走私,他們有專門的走私渠道,同樣無法被查出?!?
“我們很清楚這伙賊人正在做鹽課買賣,卻始終無法查出,到底是哪些人在參與其中?!?
“這便是當前問題的難點所在。”
找不到制售私鹽之人?
這么離譜嗎?
說實話,楚元良覺得,這可能是老經略相公和公孫先生,故意考驗自己,不然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縣尊是否還有疑惑?”公孫先生溫文爾雅道。
楚元良擺了擺手:“沒了?!?
“那縣尊可有應對之策?”公孫先生笑問。
既然老經略相公和公孫先生,對此都沒頭緒,那壓力自然都在他的肩上了。
面對這等挑戰,他沒選擇退縮,淡淡一笑:“此事交給我了?!?
“我會盡快打開局面,介時有需要,自會找先生請教?!?
公孫先生拱手:“那學生就恭候大駕了?!?
宥陽這邊存在著許多積年舊案,公孫先生剛好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徹查一下,以給楚元良盡量消去后顧之憂。
對此,他還是蠻感謝的。
公孫先生經手的第一樁案子,自然就是孫志高通敵案。
經過徹查之后,結論是:
孫志高因寫的一筆好字,被宥陽千金閣費媽媽看上,并引薦給京城牙行的盧娘子,收了錢以后,孫志高偽造盛淑蘭書信,約楚元良去李家飯鋪;
遭遇通緝后,又通過費媽媽和陸統制取得了聯系,最終通過孫志高的那個守城官親戚,放了一伙水賊進來,先控制城內,再開城門放陸統制等人進來‘殺賊’,以此又收了幾百兩銀子。
證據確鑿!
如此重罪,自然不可能姑息。公孫先生當即以斬立決結案,并交給楚元良審核。
楚元良對這個孫志高從無好感,當即簽了字。
只要是揚州那邊復核下來,當即可以推菜市口斬首示眾了。
“這個費媽媽不簡單啊,得找個時間會會她,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背祭湫λ尖庵?。
鹽科這事。
他不信真的查不出什么端倪來!
將石頭、武浩、盛長梧和漕幫石大郎陸續叫來。
一番交代后,安排去揚州明察暗訪,希望能夠盡快找到這些私鹽販子,從而順藤摸瓜。
徹底挖出淮南東路的這伙賊人,給老經略相公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