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次考驗

還有人自作聰明地說“美由心生”、“王爺喜歡誰誰就是最美”。

無一例外，話音落下，便有蠱人猛撲上去，凄厲的慘叫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咀嚼聲，是她們生命最后的絕響。

十個，二十個，五十個……九十個！眼看前面的人飛快地減少，地上殘肢斷臂狼藉一片，濃稠的血漿幾乎沒過鞋底。

終于，輪到了我。

刺鼻的血腥味幾乎讓我窒息。

我強迫自己邁步上前，停在距離那一排蠱人僅半步之遙的地方。

心跳狂跳不止。

它們有的朝我嘶吼，涎水混著血沫滴落。

有的歪著頭，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唇邊的血肉殘渣。陰冷粘膩的惡意幾乎凝成實質。

沒有線索！我額角滲出冷汗。

高臺上，謝猙第一次出聲催促，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還沒選好？”

他那雙深邃的眼瞳，像不見底的寒潭。

他臉上竟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如同方才看著楚盈風時一樣。

一股強烈的恨意沖上心頭，又被我死死壓下。

“容奴婢……細看。”我竭力讓聲音平穩。

目光再次掃過那些可怖的蠱人。

忽然，一絲極淡的奇異香氣鉆入鼻腔。

是她們腰間掛著的東西！

每個蠱人腰側，都綁著一個用各色絲線纏繞的銅人。

大部分粗陋不堪，唯有其中一個，纏絲極為精細繁復，銅人五官雖小，卻刻畫得栩栩如生，眉眼間竟透出一種詭異的靈動。

答案不在這些行尸走肉身上！而在她們腰間！

我猛地指向那個腰間銅人最精美的蠱人：“她就是王府里，最美的女人！”

被我指著的蠱人喉嚨里發出威脅的嗬嗬聲，赤紅的眼珠死死盯在我身上。

身后，一片死寂。

謝猙久久沒有出聲。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難道錯了？

絕望夾雜著不甘涌上心頭，我下意識地朝高臺方向挪了一步。

就算死，也要撕下他一塊皮肉！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打破了沉寂。

謝猙笑了起來，笑聲在血腥的庭院里顯得格外詭異：“我說過，第一場很簡單。你們看，她答對了。”

緊繃的弦驟然松開，我幾乎癱軟在地。

排在我后面的一百多名秀女，因此僥幸存活。

作為第一個答對者，我得到了那個精美的纏絲銅人。

天光微亮時，謝猙帶著人離去，留下滿地狼藉。

嬤嬤們無聲地打掃，很快，污穢的地面恢復如初，仿佛昨夜只是一場噩夢。

秀女們有的跪地哭求神佛，有的眼神空洞呆滯。

江晚走到我身邊，低聲道：“我叫江晚，禁軍統領之女。你……很厲害。”

她看著被我扔在墻角的纏絲銅人，眼神復雜。

天大亮后，嬤嬤送來豐盛膳食，香氣撲鼻，卻無人下咽。

胡亂塞了幾口，眾人便昏沉睡去。

夜幕再次降臨。

謝猙的聲音穿透黑暗，清晰地響在每個人耳邊，如同催命的符咒：

“第二場考驗，名為‘采花’。”

“天亮之前，十隊秀女，每隊十一人，去花園采花，裝滿你們房中的背簍。”

“哪一隊采得最多最美，全隊活。其余九十九人……”他頓了頓，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或許，你們會寧愿自己死在昨夜！”

房門被鎖上。

房間中央，放著一個碩大的、足夠裝下兩人的柳條背簍。寒意從每個秀女的腳底竄上脊梁。

“只是采花？”一個秀女聲音發顫。

沒人回答。

窗外，狂風驟雨毫無征兆地襲來，門窗被吹得哐當作響！

風雨驟歇后，更恐怖的一幕出現了——門外泥地里，密密麻麻鉆出無數巴掌大的小人！

它們渾身灰白，五官模糊，擠擠挨挨，發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菌……菌人！”才女崔令容失聲叫道，“《山海經》有載，日出行，日沒死！它們……它們好像不傷人！”

“不傷人？”張丹，那個家世最好的秀女，強自鎮定。

“攝政王說一不二！考驗是采花，我們就必須出去！呆在這里，必死無疑！”

江晚咬咬牙，第一個朝門口挪去：“我走前面！”她小心翼翼地落腳，試圖避開那些菌人。但菌人實在太多太密，“噗嗤”一聲輕響，一個菌人被踩扁，鮮紅的血液濺上了她的裙擺。

尖叫再起！混亂中，更多的菌人被踩碎，溫熱的血液流了一地。

可活著的菌人依舊面朝房門，咯咯怪笑，仿佛它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堵門。

我和江晚互相攙扶，踮著腳尖，艱難地穿過那片滑膩血腥的“菌毯”。

院外，王府燈籠高掛，侍衛肅立，靜得可怕。

我們一路屏息，終于抵達花園。

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心頭一沉。花

園里百花盛開，爭奇斗艷，許多根本不該同時節、同水土的花竟擠在一起。

花朵嬌艷，但根莖卻異常粗壯，布滿尖刺，徒手極難折斷！

時間緊迫！

我和江晚沖進花叢，不顧尖刺扎手，奮力撕扯。

很快，雙手鮮血淋漓，卻只勉強摘下兩朵花。

再看其他隊的秀女，有人竟帶著女紅剪刀！效率遠勝我們。

“這樣不行！”江晚抹了把汗，壓低聲音。

“花園挨著廚房！我去偷把刀來！”她性子急，轉身就要走。

“我去！”我一把拉住她。

她力氣比我大，留在這里摘花更合適。

廚房里侍衛巡視，需要的是謹慎。

我借著花木掩護，潛向廚房。

萬幸，在灶臺邊摸到一把沉甸甸的切肉刀。

剛直起身，就對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一個身著玄色燙金袍服的小男孩站在不遠處，好奇地打量著我。

一個身著玄色燙金袍服的小男孩站在不遠處，好奇地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