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桑三小姐,請留步
- 道侶乖乖求愛,多些男人怎么了?
- 沉酒九
- 2058字
- 2025-06-27 18:07:18
桑淮和桑渝最終只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帶著一身未散的怒氣,拂袖而去。
桑藜盯著那兩扇被重重甩上,還在晃動的破舊門板,半晌,忽地歪頭,無聲地笑了。
呵,真當她不知道他們的那點心思嗎?
現在能忍著不動她,不過是她這副天品根骨對楚嬌嬌還有大用處罷了。
都撕破臉皮到這地步了,還指望她乖乖躺在這里等著被剝皮抽骨?她又不傻。
……
養了幾天,身上那股虛軟勁兒總算褪了。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桑藜一身黑衣,悄無聲息地融進了夜色里。
桑家主屋那邊,燈火早滅了,靜得嚇人。
桑藜像道影子,熟門熟路地摸進桑父桑母屋里,又閃進桑淮桑渝的房間。動作又快又輕,沒碰出半點聲響。
路過楚嬌嬌那間精致得刺眼的小院時,桑藜腳步頓了頓,月光下,她嘴角那點冷意更深了。這朵小白花,她當然也沒忘。
桑藜利落地翻窗進去。屋里熏著甜膩的香,楚嬌嬌睡得正沉,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在睡夢里也透著股無辜。
桑藜的目光掃過梳妝臺上那些價值不菲的首飾匣子,還有楚嬌嬌寶貝似的掛在頸間、據說能溫養根骨的靈玉,她半點沒客氣。
出來時,她腰間那個不起眼的舊布袋,已經鼓得快要裂開,沉甸甸地墜著腰。
月光下,她掂了掂袋子,嘴角扯開一抹弧度,該拿的,她一分沒少拿。
桑家這些年堆在她廢物名頭下的好東西,她那對“好爹娘”,“好兄長”貼身藏著的寶貝,還有楚嬌嬌屋里那些亮閃閃的玩意兒……這會兒,都在這兒了。
這破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第二日,鳳凰山莊腳下的一座小鎮。
一個戴著寬大帷帽、身著不起眼粗布衣裳的女子,混在集市擠擠挨挨的人堆里。
帷帽垂下的薄紗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一個線條清晰的下頜。她脊背挺得筆直,安靜地站在告示欄不遠處,目光透過薄紗落在那張新貼的告示上。
周圍的人們正嗡嗡議論著,聲音不大不小地飄過來:
“誒,都聽說了嗎?桑家那位三小姐,昨夜突然叛逃了!”
“三小姐?桑家……不就一位四小姐楚嬌嬌嗎?哪來的三小姐?”
“嘖,你新來的吧?四小姐是收養的!前頭正正經經有位三小姐桑藜,那可是當年響當當的天才,金鳳凰血脈!”
“啊?是她啊……可后來不是廢了嗎?”
“誰知道呢!桑家告示上寫她偷盜重寶,叛族出逃,正懸賞捉拿呢!”
“嘖嘖,天才變廢物,廢物又變叛徒……這桑家三小姐,命可真夠……”
桑藜悄無聲息地退出人群,剛轉入一條僻靜小巷,腳步便是一頓。
身后,有尾巴。
她不動聲色,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巷子越走越窄,光線也暗了下來。
忽然,前方去路被一道身影擋住。
桑藜垂眸,地上拉長的影子籠罩了她腳前的地面,視線里只瞥見一角纖塵不染的蒼青色衣袍下擺。
“桑三小姐,留步。”
一個溫潤平和的男聲自身后響起,并非來自前方的影子。
桑藜猛地回頭。
巷口逆光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男子。他身形頎長,穿著那身質料上乘的蒼青色長衫,一頭墨發用一根古樸的骨簪松松束在腦后,幾縷碎發垂落額角。
巷口的光給他周身鍍了層模糊的邊,看不清具體面容,只覺他唇角似乎噙著一點極淡的笑意,眼底卻沒什么溫度。
“閣下認錯人了。”桑藜聲音冷淡,帷帽薄紗紋絲不動。
“是嗎?”男子不疾不徐地走近幾步,目光精準地落在桑藜帷帽垂落下的縫隙間,“那這縷……不小心露出來的金絲,又該如何解釋?”
桑藜指尖微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帷帽下,一縷比陽光更璀璨、比熔金更純粹的金發,不知何時滑落肩頭,在黑發間格外扎眼。
金鳳凰血脈。
她下意識想起楚嬌嬌初到桑家時,被她天生黑金交織的發色嚇得大哭,從此她便用秘藥將發色染得烏黑一片……
真是諷刺。
知道裝不下去,桑藜索性抬手,一把掀開了礙事的帷帽。幾束光照亮了她蒼白卻冷冽的臉,也照亮了那頭重新煥發出耀眼光澤、黑金交織的如瀑長發。
“所以?”她抬眸,直視著眼前這個氣息深沉的男子,眼神不善。
男子對她的直接似乎有些意外,眼底那點笑意終于真切了幾分,帶著一絲玩味:“三小姐不必緊張。在下對桑家的懸賞毫無興趣,只是想問問……三小姐此行,可是去往問心宗參加入宗選拔?”
“問心宗?”桑藜皺眉,腦中卻飛快閃過書中曾提過的一筆。
“看來是了。”男子捕捉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了然道,“在下晏行止,隱世晏家。略通岐黃之術,此行亦是前往問心宗,相逢即是有緣,此地距問心宗路途遙遠,兇險難料。三小姐若不嫌棄,同行如何?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桑藜沉默地審視著他。晏家?那個傳說中避世不出、以醫術和草木靈性著稱的古老族群?大少爺?妙手回春?
她沒立刻答應,但也沒拒絕。
空氣凝滯了片刻。
“桑藜。”她終于開口,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算是默認了這場臨時結盟。
桑藜沒再看晏行止,將帷帽隨意拎在手中,轉身就朝巷子另一端走去。
走了幾步,身后毫無動靜。她停下,側身回頭。
白晃晃的日光從狹窄的巷口斜射進來,正好打在她半邊臉上。
驟然脫離帷帽的遮蔽,光線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瞇了下眼,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那頭黑金交織的長發在日光下流淌著奇異的光澤,幾縷碎發被微風拂過,貼在光潔的額角。
晏行止站在原地,目光在她回頭的瞬間掠過她的臉,最后停留在那縷被風吹動的金發上,微微一頓。
喉間溢出一聲極低的輕笑,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拂了拂蒼青色的袖口。
“看來,”他抬步跟上,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這趟路,不會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