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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燼火焚魍

蕭燼一聲令下,如同打開了殺戮的閘門!

他身后的十數名鸮衛精銳,如同得到指令的獵豹,瞬間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閃電,無聲無息卻又迅疾無比地撲入戰團!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配合默契,出手刁鉆狠辣,效率高得驚人!與墨羽纏斗的那兩名刺客,幾乎是瞬間便被數道烏光淹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斃命!

剩余的幾名刺客,在蕭燼那恐怖威壓和鸮衛雷霆萬鈞的攻勢下,瞬間崩潰!有人試圖反抗,招式尚未使出,咽喉已被冰冷的短刃割開;有人想逃,身形剛動,幾支淬毒的弩箭已精準地釘入他的后心和膝彎!

戰斗結束得比開始更快。濃煙尚未完全散盡,幽暗的巷道里已橫七豎八躺滿了刺客的尸體,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硫磺和辛辣的煙霧,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墨羽捂著肋下淺淺的傷口,快步走到蕭燼面前,單膝跪地:“屬下護衛不力,請主上責罰!”

蕭燼的目光冷冷掃過墨羽受傷的虎口和肋下,又落回幾步之外、正緩緩直起身的云傾月身上。她蠟黃的臉上沾了些許灰塵和濺上的血點,粗布衣衫在剛才的閃避和反擊中被劃破了幾處,顯得有些狼狽,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清亮銳利,如同寒星。

“起來。”蕭燼的聲音依舊冰冷,但墨羽聽得出那冰層下壓著的并非對他的怒火。蕭燼邁步,徑直走向云傾月。

云傾月看著他走近。他高大的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玄色勁裝上似乎還殘留著外面夜風的寒氣,俊美的臉上覆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緊鎖著她,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有未散的戾氣,有冰冷的審視,似乎還有一絲……后怕?

“可有受傷?”他停在云傾月面前一步之遙,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云傾月微微搖頭,聲音恢復了原本的清冷,只是略有些沙啞:“皮外小傷,無礙。”她看了一眼墨羽,“墨羽大人傷得更重些。”

蕭燼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掃過,確認她確實無大礙后,才轉向墨羽:“傷勢如何?”

“謝主上關心,皮肉傷,不礙事。”墨羽沉聲道。

“查!”蕭燼不再多言,冰冷的命令再次下達。鸮衛們立刻行動起來,如同最高效的機器,開始檢查每一具刺客的尸體,搜索他們身上可能攜帶的線索,動作迅速而專業。

蕭燼的目光則落回云傾月身上,帶著探究:“你發現了什么?引來如此殺局?”

云傾月從袖中取出那方包裹著陰沉槐木屑和劣質尸腐草的素帕,遞到蕭燼面前:“在那邊的攤位,發現了這兩樣東西,與蠱引殘留的陰寒氣息同源。攤主與那灰斗篷有眼神交流。我本想試探,對方便先下手為強了。”她指向之前那個干瘦老頭的位置,那里早已人去攤空,只剩下幾串干蝙蝠在幽綠的燈籠下晃蕩。

蕭燼接過素帕,指尖捻起一點槐木屑,感受著那熟悉的陰寒,眼神愈發冰冷:“好個滴水不漏!殺人滅口,毀尸滅跡!”他看向正在仔細搜索的鸮衛,“可有活口?”

“回主上,”一名鸮衛頭領上前,手中捧著一塊剛從尸體上剝下的、沾染著血污的黑色布料,“刺客共八人,全部斃命,皆服毒自盡,齒中藏有見血封喉的劇毒。身上除武器外,無任何標識。衣物是最普通的粗麻布,無特殊針腳標記。武器是制式短刃,淬毒,但毒源常見,無法追蹤。”他頓了頓,指向布料上一處不起眼的、被血污浸染大半的暗紅色印記,“只在其中兩人內衫領口內側,發現此印記,似火焰又似扭曲的鬼爪,十分模糊。”

蕭燼和云傾月的目光同時落在那模糊的印記上。那印記線條扭曲詭異,透著一股邪氣,確實像某種組織的標記,但太過模糊不清,難以辨認。

“鬼爪…火焰…”蕭燼低聲重復,眼中寒芒閃爍,“‘幽冥火’?還是‘赤魘’?”他顯然想到了某些隱藏在暗處的、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名號。

云傾月凝神細看那印記,眉頭微蹙。她總覺得這印記的扭曲線條,隱隱透著一絲南疆某些邪神圖騰的詭譎意味。但線索太少,無法斷言。

就在這時,另一名鸮衛快步從之前爆發出煙霧的攤位廢墟處跑來,手中捧著一個碎裂的、僅剩巴掌大的黑色陶罐碎片,碎片內壁上沾著一些黃綠色的粘稠殘留物。

“主上!找到煙霧來源!是此物爆裂所致!殘留物氣味刺鼻,初步判斷是‘硫磺’、‘狼毒草粉’、‘赤磷粉’混合,有強烈刺激性,可致人短暫失明咳嗽,但毒性不大,主要用于制造混亂。”鸮衛將碎片呈上。

制造混亂……云傾月心中了然。對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攪亂局面,要么趁機殺了她,要么掩護那灰斗篷(很可能是鬼婆婆或其同伙)撤離。

“主上!”搜查巷道的鸮衛也傳來匯報,“在巷道深處發現一處廢棄的排水口,僅容一人通過,有新鮮踩踏痕跡和…一絲極淡的陰冷氣息殘留,指向城外方向!對方很可能從此處遁走!”

遁走了!果然還是晚了一步!蕭燼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鬼市深處,魚龍混雜,四通八達,尤其連接著廢棄的排水系統和城外護城河,一旦遁入,如同泥牛入海,再想追蹤,難如登天。

“追!順著痕跡,能追多遠追多遠!通知城外‘夜梟’暗樁,留意一切可疑人物!”蕭燼冷聲下令,帶著一絲不甘。

“是!”鸮衛領命,迅速分出幾人,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朝著排水口方向追去。

蕭燼的目光再次回到云傾月身上,看著她易容后蠟黃平凡的臉,以及那雙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明亮銳利的眼眸。今夜她展現出的毒術知識、臨危不亂的膽識、以及那干凈利落的反擊身手,再次刷新了他對她的認知。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僥幸獲得奇遇的閨閣女子所能擁有的能力。

“此地污穢,不宜久留。”蕭燼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少了幾分之前的冰寒,多了幾分不容置喙的意味,“回府。”他脫下自己身上的玄色外氅,不由分說地披在了云傾月肩上。那外氅還帶著他身上的體溫和淡淡的、冷冽的松木氣息,瞬間將鬼市的陰寒與血腥隔絕在外。

云傾月微微一怔,披著帶著他體溫的外氅,感受著那不容抗拒的氣息包裹,心底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異樣。她抬頭看向他,蕭燼卻已轉過身,大步朝著鬼市出口走去,只留下一個挺拔冷硬的背影。

“墨羽,處理干凈。”他冰冷的聲音在巷道中回蕩。

“是!”墨羽應聲,看著主上帶著云姑娘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滿地的尸體和狼藉,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今夜,若非主上親臨……他不敢深想。主上對這位云姑娘的重視,似乎遠超最初的“合作”范疇了。

鸮衛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現場,潑灑特制的藥粉掩蓋血腥和痕跡,將尸體裝入特制的皮袋迅速運走。幽暗的巷道,如同巨獸的腸胃蠕動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死寂,只有殘留的刺鼻氣味和幾盞幽綠的燈籠,無聲地見證著方才的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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