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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玄穹界碑的破界道紋

  • 沙雕們的星際日常
  • 桀桀桀桀驁
  • 7987字
  • 2025-06-27 11:17:59

沖擊波像一堵無形的鐵墻,狠狠拍在背上。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身體不受控制地離地飛起,視野在翻滾中天旋地轉,最后是后背撞擊冰冷金屬的劇痛,幾乎讓我窒息。頭盔內部響起刺耳的警報蜂鳴,但很快被更巨大的、撕裂耳膜的爆炸轟鳴徹底淹沒。

白光吞噬了一切。不是歸零那種冰冷的抹除,而是純粹的、狂暴的、失控的能量宣泄!閘門連同其后方未知的空間,在星環節點核心被強行中斷、徹底崩壞的瞬間,化作了毀滅的源頭!

“噗!”喉嚨里涌上腥甜的鐵銹味,我重重摔落在地,翻滾了幾圈才停下。頭盔面甲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左眼的位置是持續不斷的、令人瘋狂的灼痛和黑暗,只有芯片過載燒毀的尖銳警報還在顱內回蕩。右眼勉強睜開,視野里全是跳動的光斑和彌漫的、嗆人的金屬粉塵。

“咳咳……媽的!”顧弦的怒罵從不遠處傳來,帶著痛苦的吸氣聲。他半跪在地上,那件華麗的奧法星邏輯法袍徹底成了破布條,露出下面同樣布滿擦傷的貼身內甲。他右手死死捂著左臂,那里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撕裂傷,鮮血正從指縫間涌出,染紅了銀色的內甲。腕間那圈奧術刻痕,此刻黯淡得如同燒盡的灰燼,連一絲微光都看不到了。他抬頭看向爆炸中心,琥珀色的瞳孔因驚駭而收縮到極致。

“肅清者……活的?!”他嘶啞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爆炸的強光和煙塵正在緩緩沉降,露出閘門后的景象——或者說,曾經是閘門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邊緣扭曲熔融的破口,如同巨獸被撕裂的咽喉。破口內部的空間,并非想象中的艦船核心艙室,反而呈現出一片詭異的、非自然的景象:無數破碎的、閃爍著幽藍色能量回路的金屬結構如同被無形巨力撕碎后,又胡亂地拼接、凝固在一起,形成扭曲的、毫無邏輯可言的巢穴狀結構。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臭氧、金屬熔融和……那種令人作嘔的紫色污染物的腥甜氣息。

而在那扭曲巢穴的中央,一個身影緩緩站直。

它高達三米以上,通體覆蓋著厚重、棱角分明的漆黑裝甲,關節處包裹著粗大的能量導管,閃爍著不祥的暗紅色光芒。粗壯的機械臂末端,并非手型結構,而是兩門巨大的、炮口還殘留著灼熱紅光的能量加農炮!它的頭部是一個倒三角形的傳感器陣列,猩紅的獨眼如同凝固的血塊,此刻正死死鎖定著我們三人所在的方向!裝甲表面,布滿了深紫色的、如同血管和腫瘤般蠕動的粘稠物質,這些物質深深嵌入裝甲縫隙,甚至與它內部的能量回路融合在一起,散發出混亂而狂暴的氣息。

肅清者III型動力甲!前紀元文明的自律性防御單位!但它絕不是顧弦之前解決的那種“廢鐵”!它“活”著!被那混沌的紫色瘟疫徹底污染、扭曲、賦予了某種瘋狂的“生命”!

“嗡——!”它胸口的能量核心發出低沉的咆哮,暗紅色的光芒大盛!雙臂的加農炮口瞬間亮起刺目的白光,恐怖的能量波動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將彌漫的粉塵都排斥開一個清晰的錐形區域!

鎖定的死亡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脖頸!

“躲開!”我嘶吼出聲,身體爆發出殘存的所有力量,不顧一切地向側面撲倒!幾乎同時,兩道粗大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白色能量光束,如同神罰之矛,撕裂空氣,狠狠轟擊在我和顧弦剛才所在的位置!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地面在哀鳴!狂暴的能量沖擊夾雜著熔融的金屬碎片和灼熱的氣浪,如同風暴般橫掃而過!我被狠狠掀飛出去,后背再次撞上金屬殘骸,劇痛幾乎讓我昏厥。頭盔的警報聲尖銳得如同瀕死的哀嚎,外骨骼多處傳來結構損傷的警告。

“呃啊!”顧弦的痛哼傳來,他雖然在千鈞一發之際翻滾出去,但爆炸的余波還是將他狠狠拋起,撞在一堆扭曲的管道上,鮮血從口鼻中涌出,掙扎了幾下竟沒能立刻爬起來。他腕間的奧術刻痕徹底熄滅,如同死物。

肅清者那猩紅的獨眼冷酷地轉動,加農炮口再次亮起,這一次,它鎖定了掙扎中的顧弦!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

“蕭遙!”我目眥欲裂,嘶聲大喊。唯一的希望!

視野的余光掃向蕭遙之前的位置。他半跪在地,道袍在爆炸的沖擊下更加殘破,蒼白的臉上沾滿了灰塵和血污。但他沒有倒下!他的身體挺得筆直,如同風雪中不倒的孤峰!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古井無波,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冰冷的、焚盡一切的銀白色火焰!他死死盯著那臺被污染的肅清者,薄唇緊抿,嘴角溢出一縷刺目的鮮紅。

他沒有回應我的呼喊。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雙手之上!

他的雙手正以一種極其古老、極其玄奧的軌跡在虛空中瘋狂勾勒!指尖每一次劃過,都帶起一片細碎的、銀白色的光塵!這些光塵并非簡單的能量逸散,它們在空中迅速凝結、連接,形成一道道復雜到令人頭暈目眩、卻又蘊含著難以言喻法則韻律的幾何紋路!那紋路帶著一種穿越萬古的滄桑氣息,冰冷、厚重、仿佛能承載整個文明的興衰!隨著紋路的勾勒,他道袍上那些暗紅的血漬如同活了過來,發出妖異的紅光,瘋狂搏動,每一次搏動,都讓他身體劇烈顫抖,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嘴角溢出的鮮血也更多!

是道紋!玄穹界獨有的法則顯化!他在強行繪制某種強大的破界道紋!代價是他本就因歸零而損耗的本源,以及……那件詭異道袍上承載的未知因果!

“吼!”肅清者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它胸口的能量核心發出更加狂暴的咆哮,雙臂加農炮的充能速度陡然加快!炮口的光芒刺眼欲盲!它要先解決眼前這個最大的威脅!

來不及了!它鎖定的是蕭遙!能量光束即將噴發!

“顧弦!干擾它!一秒!”我幾乎是咆哮著吼出指令!左眼的劇痛和黑暗讓我幾乎瘋狂,但殘存的右眼死死盯著肅清者頭部那猩紅的獨眼傳感器!那是它唯一的“眼睛”!唯一的感知核心!分析義眼雖然毀了,但無數戰斗數據早已刻入本能!哪怕只有右眼,哪怕視野模糊,我也能判斷!

“操!”顧弦吐出一口血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猛地用還能動的右手狠狠拍在自己染血的左臂傷口上!

“呃啊啊——!”劇痛讓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但就在這極致的痛苦刺激下,他那幾乎熄滅的奧術刻痕,竟然硬生生地、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最后一點極其微弱的銀光!

“給我……瞎!”他扭曲著臉,將沾滿自己鮮血的右手,朝著肅清者那猩紅的獨眼方向,狠狠一握!一個微小到幾乎看不見、卻凝聚了他最后意志和鮮血的銀色光點,如同子彈般射了過去!這不是攻擊,而是純粹的、不顧一切的精神干擾!一個最基礎的“炫光術”,被他在絕境中壓縮到了極致!

銀色光點撞在肅清者頭部裝甲上,連個白印都沒留下。但在命中的瞬間,那猩紅的獨眼光芒驟然劇烈地閃爍、扭曲了一下!如同信號被干擾的屏幕!

就是這一下!不足半秒的遲滯!

“破!”

蕭遙冰冷到極點的聲音,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聲敕令,響徹整個空間!

他面前,那幅由無數銀白光塵構成的、復雜玄奧到了極致的幾何道紋,終于完成!它瞬間綻放出無法直視的璀璨銀輝!那不是能量的光輝,而是法則本身的光芒!帶著一種穿透一切有形無形屏障的意志!

道紋中心,一個點驟然亮起,如同宇宙初開的奇點!隨即,一道無法形容其形態的銀白色“線”,從那個奇點中筆直射出!它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肅清者厚重的裝甲,無視了那覆蓋其身的紫色污染!仿佛它本就在那里,只是此刻才被“顯現”出來!

這道銀線,精準無比地“印”在了肅清者胸口那咆哮著的、暗紅色的能量核心正中央!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肅清者雙臂加農炮口那即將噴發的毀滅白光,凝固了。

它那因顧弦干擾而閃爍扭曲的猩紅獨眼,凝固了。

它全身關節處暗紅色能量導管的光芒,凝固了。

甚至連覆蓋在它裝甲上、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深紫色污染物,也凝固了。

緊接著——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

只有一聲極其細微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咔嚓”聲。

以那道印在能量核心上的銀白色“線”為中心,肅清者那厚重、猙獰、被紫色污染物侵蝕的漆黑裝甲,連同它內部狂暴的能量回路、精密的機械結構、以及那瘋狂扭曲的混沌意志……如同經歷了億萬年的風化,無聲無息地化作了最細微的、閃爍著黯淡金屬光澤的塵埃!

不是破壞,不是摧毀。

是“破界”!是玄穹界法則對“存在”本身的否定與抹除!是超越了物質層面的終極寂滅!

三米多高的鋼鐵殺戮機器,連同它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就在我們眼前,如同沙堡般崩塌、消散!只留下原地一個由極其細微金屬粉塵構成的、緩緩下落的灰白色輪廓,以及空氣中驟然濃郁起來的臭氧和金屬灼燒氣味。

死寂。

通道內只剩下我們三人粗重、壓抑的喘息聲,以及遠處殘骸上紫色污染物緩慢蠕動時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粘膩聲響。

“噗通!”蕭遙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前撲倒在地,激起一小片塵埃。他道袍上那些暗紅的紋路如同燃燒后的余燼,迅速黯淡下去,但搏動的頻率卻快得嚇人,仿佛隨時會徹底碎裂。他臉朝下趴著,一動不動,只有肩胛骨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身下迅速暈開一小灘刺目的鮮紅。

“蕭遙!”顧弦掙扎著想爬起來,但牽動了左臂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又跌坐回去。

我強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劇痛和左眼燒灼的黑暗,踉蹌著沖到蕭遙身邊,小心地將他翻過來。他臉色灰敗得如同死人,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緊抿著,眉頭因巨大的痛苦而緊鎖。道袍前襟被他自己咳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我探了探他的頸動脈,跳動微弱而急促。那道強行繪制破界道紋的反噬,幾乎要了他的命。

“還活著……但狀態極差。本源損耗嚴重,內腑受創。”我嘶啞地匯報,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右眼掃過他那件詭異的道袍,暗紅的紋路雖然黯淡,卻并未消失,反而像烙印般更深地滲入了布料本身,透著一股不祥。

“媽的……這代價……”顧弦捂著流血的左臂,艱難地挪過來,看著蕭遙的樣子,臉上滿是后怕和一種深切的無力感。“那鬼道袍……到底是什么東西?每次他用完那‘歸零’的權柄,這玩意兒就……”

“承載因果的容器,或者……枷鎖。”我回想起蕭遙之前的話,看著道袍上那些搏動的暗紋,心中一片冰冷。獲得力量,必然付出代價。這冰冷的法則,在哪個世界都通用。我撕下自己相對完好的內襯衣角,草草包扎他還在滲血的傷口,又檢查了一下他其他地方的傷勢,除了嚴重透支和內傷,倒沒有明顯的外創。

“得趕緊離開這里……”顧弦看向那個被肅清者“守護”著的、巨大扭曲的破口。閘門和肅清者雖然都沒了,但破口內部那由破碎金屬強行扭曲粘合成的巢穴狀結構,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混亂波動和濃郁的紫色污染氣息。爆炸的余波似乎激活了里面某些東西,隱隱有更令人不安的嘶鳴和能量躁動從深處傳來。“這里動靜太大了,鬼知道還會引來什么……”

我點點頭,目光掃過周圍。爆炸的沖擊波將附近的金屬碎屑和塵埃都掀飛了不少,露出了地面和墻壁更多原始的結構。我的右眼,在掃過靠近破口右側的墻壁時,猛地頓住了。

那里,在厚厚的積灰和能量燒灼的焦痕之下,似乎……有東西。

不是前紀元文明那種冰冷、規律的幾何紋路。而是另一種風格的存在。

我踉蹌著走過去,不顧左眼的劇痛,用還能動的右手,粗暴地擦拭著墻壁上的灰塵。

灰塵簌簌落下。

露出的,是一塊巨大的、深青色的、非金非石的碑體!它深深嵌入前紀元星艦的合金墻壁之中,邊緣與金屬融合得極其自然,仿佛亙古以來就存在于那里。碑體表面,覆蓋著無數極其玄奧、極其復雜的暗金色紋路!這些紋路蜿蜒流轉,相互勾連,構成一幅宏大而晦澀的圖案,隱隱透出一種蒼茫、厚重、仿佛能鎮壓萬古的氣息!紋路本身并非死物,而是在極其緩慢地流動著,如同有生命的脈絡!一種與星艦科技文明格格不入、卻又無比浩瀚磅礴的能量波動,如同沉睡的巨龍,從碑體深處隱隱散發出來。

在這暗金色紋路構筑的宏大圖案中心,一個巨大的、由三道弧形組成的、首尾相銜的古老符號,正散發著極其微弱、卻無比純凈的銀白色光芒!那光芒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萬法不侵的威嚴,將周圍試圖蔓延過來的紫色污染物牢牢排斥在外!

“道紋……”顧弦也看到了,他掙扎著靠近,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滿了震撼,“玄穹界的玩意兒?怎么會嵌在這里?”

“不是簡單的嵌入。”我撫摸著那冰冷的、帶著奇異溫潤感的青色碑體,感受著指尖傳來的、仿佛穿越了無盡時空的滄桑氣息。“是‘界碑’。《玄穹古史·界域志》殘篇有載:‘界碑鎮八荒,道紋鎖虛空’……此物,乃玄穹大能用以錨定世界坐標、隔絕異域侵蝕的至寶。”蕭遙虛弱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我猛地回頭。蕭遙不知何時已經醒轉,正掙扎著用手臂支撐起上半身,臉色依舊慘白如紙,但那雙深潭般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塊青色巨碑,里面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屬于史官見到失落瑰寶的光芒!他道袍上的暗紅紋路,在靠近這塊界碑時,搏動明顯變得平緩了一些。

“錨定坐標?”顧弦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它看起來……能量都快耗盡了。中間那個符號,光那么弱。”

“核心道紋……被污染……或……沉寂了……”蕭遙喘息著,每說一個字都顯得異常艱難。他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指向界碑中心那個散發著微弱銀光的古老符號。“需……激活……”

激活?我看著那龐大而復雜的暗金色道紋網絡,以及核心那個看似簡單、實則蘊含著無盡法則奧妙的古老符號。這絕非易事!連蕭遙繪制之前那道小型破界道紋都幾乎耗盡性命,何況激活這種鎮壓一界的核心界碑?

“代價?”我盯著蕭遙,聲音冰冷。

蕭遙的指尖微微顫抖,他緩緩收回手,按在自己道袍前襟那片刺目的血跡上,嘴角又溢出一縷鮮紅。他沒有回答,只是那深潭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復雜、難以言喻的光芒。是決絕?是悲憫?還是……對那沉重枷鎖的深深疲憊?

“吼——!!!”

就在這時,一聲充滿了無盡暴虐、瘋狂和饑餓感的嘶吼,猛地從那扭曲巢穴的深處爆發出來!那聲音如同無數金屬在摩擦、扭曲、破碎!緊接著,是沉重而混亂的腳步聲!不止一個!有什么東西,被剛才的爆炸和肅清者的毀滅徹底激怒了,正從巢穴的黑暗深處,狂涌而出!

地面開始震動!墻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濃郁到令人窒息的紫色污染氣息,如同海嘯般從破口中噴涌而出!

“沒時間了!”顧弦臉色煞白,看著自己徹底熄滅的奧術刻痕,又看向蕭遙,“老蕭!靠你了!賭一把!”

蕭遙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所有的猶豫、疲憊、痛苦,都被一種冰封萬載般的絕對漠然所取代!仿佛將自身也化作了那道即將被激活的道紋的一部分!

他不再看我,也不再看顧弦。他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所有的……生命之火,都聚焦在那塊巨大的玄穹界碑之上!

他雙手再次抬起,這一次,動作緩慢、沉重到了極致,仿佛在推動著整個世界的重量。指尖沒有光塵逸散,反而向內坍縮,如同在抽取著他體內最后殘存的、甚至包括那維系生命的本源力量!他道袍上那些暗紅的紋路再次瘋狂地搏動起來,顏色變得如同干涸的、凝固的血液,每一次搏動,都讓他的身體篩糠般顫抖,更多的鮮血從他嘴角、鼻孔,甚至眼角滲出!

他開始了無聲的勾勒。

不是繪制新的道紋。他的指尖,懸在界碑表面那緩緩流淌的暗金色道紋網絡之上,以一種無比契合、無比虔誠、又無比悲壯的姿態,開始沿著那些古老而玄奧的軌跡,重新“描摹”!

指尖所過之處,那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暗金色道紋,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竟開始微微亮起!一絲絲極其微弱、卻帶著古老生機的金色光芒,隨著他指尖的移動,在道紋的溝壑中悄然復蘇、流淌!他指尖流淌出的,不是能量,是他自己的生命精粹!是他所承載的、那些未知因果的重量!是他作為史官,對“秩序”與“存在”本身的最后堅守!

“呃……”壓抑不住的痛苦悶哼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他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變得如同半透明的玉石,皮膚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黑色。他描摹的速度越來越慢,指尖如同陷入粘稠的瀝青,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道袍上的暗紅紋路搏動得幾乎要跳出布面,仿佛隨時會將他整個人撕裂!

“快啊!”顧弦死死盯著那巢穴破口深處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恐怖陰影,焦急地低吼。他甚至撿起地上一根扭曲的金屬管,擋在蕭遙身前,盡管這舉動在即將涌出的怪物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我站在蕭遙側后方,右眼緊盯著他指尖與界碑道紋的每一次接觸,感受著那從界碑深處逐漸復蘇、越來越強的磅礴威壓。我的左眼依舊是一片灼痛的黑暗和死寂,但一種奇異的、冰冷的明悟卻在我殘存的思維核心中升起。

蕭遙的描摹,并非簡單的復制。他在“共鳴”!用自己的本源,用自己的“歸零”權柄所蘊含的寂滅法則,去喚醒界碑核心那道同樣蘊含寂滅真意的古老道紋!他在用自己作為鑰匙,去開啟這道塵封了萬古的“鎖”!

終于!他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凝固的沉重,觸碰到了界碑核心——那個由三道弧形組成、首尾相銜的古老符號!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蕭遙的身體猛地僵住!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他仰起頭,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聲響,大股大股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他口中涌出!他道袍上那些搏動到極限的暗紅紋路,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如同血日般的猩紅光芒!

“不!”顧弦發出驚恐的嘶喊。

然而,就在這仿佛生命燃燒到盡頭的瞬間——

“錚——!!!”

一聲清越、悠長、仿佛穿越了無盡時空洪流的劍鳴,猛地從界碑核心爆發出來!

那個古老的、首尾相銜的銀色符號,驟然間綻放出無法形容的璀璨光華!純凈!浩瀚!威嚴!如同沉睡的太陽在眼前蘇醒!那光芒瞬間掃過整個通道!

光芒所及之處:

墻壁上那些垂死的、屬于前紀元星艦的幽藍色能量紋路,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驟然明亮、穩定!

地面上、殘骸上那些蠕動的、散發著混亂氣息的紫色污染物,如同遇到克星般發出無聲的尖嘯,瞬間枯萎、碳化、化作飛灰!

空氣中彌漫的混沌污染氣息,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抹去,瞬間變得清冽、通透!

甚至那破口深處傳來的恐怖嘶吼和沉重的腳步聲,也在這光芒的照耀下,變成了充滿驚懼和痛苦的哀鳴,迅速遠去!

整個通道,在這道純凈銀光的照耀下,仿佛被從混亂的泥沼中硬生生拔了出來,短暫地回歸了“秩序”的懷抱!

而在這璀璨銀光的核心,那塊深青色的玄穹界碑,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碑體上那無數暗金色的道紋,此刻如同純金澆鑄般明亮輝煌,緩緩流轉,構成一個龐大、復雜、完美無缺的立體法陣!法陣的核心,正是那首尾相銜的銀色符號,它懸浮在碑體表面,緩緩旋轉,如同宇宙的樞紐,散發出鎮壓一切的磅礴偉力!

破界道紋!被徹底激活的、真正的玄穹界碑破界道紋!

銀光緩緩收斂,不再刺目,卻更加凝實、厚重,如同水銀般流淌在界碑表面。一個由純粹銀光構成的、緩緩旋轉的漩渦門戶,在界碑前方無聲地張開。門戶內部,不再是扭曲的金屬巢穴,而是一片朦朧的、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青色光暈,隱隱有山川虛影流轉。

通道,短暫的死寂后,只剩下蕭遙身體倒地的沉悶聲響。

他倒在冰冷的金屬地面上,蜷縮著,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身下是一大灘觸目驚心的鮮血。道袍上那刺目的猩紅光芒已經徹底消失,那些暗紅的紋路也隱沒不見,但那件道袍本身,卻仿佛被徹底“激活”了,呈現出一種深沉內斂、如同浸透了萬載血海的暗紅光澤,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沉重和不祥。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

通道深處那令人不安的嘶吼聲,在銀光收斂后,又隱隱有重新靠近的趨勢。

顧弦呆呆地看著那扇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銀色光門,又低頭看著瀕死的蕭遙,臉上沒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悅,只有一片茫然和深不見底的悲涼。

我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一步步走到蕭遙身邊,蹲下。右眼掃過他慘烈的傷勢和那件變得無比詭異的道袍,冰冷的數據流在殘存的思維核心中無聲劃過。

【生命體征:瀕危】

【本源:重度枯竭】

【外因:超負荷共鳴激活高階道紋】

【內因:未知因果反噬(載體:道袍)】

【生存概率:低于1.7%】

冰冷的數字,殘酷的現實。

我伸出手,穿過他腋下,將他沉重的、冰冷的身體用力架起。他的頭無力地垂落,鮮血染紅了我的肩甲。

“走。”我的聲音嘶啞,只有一個字。

顧弦猛地回過神,他看了一眼破口深處那重新變得濃郁的黑暗和隱隱傳來的咆哮,又看了一眼那扇散發著唯一生機的銀色光門,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狠厲取代。他咬著牙,用沒受傷的右手撐地,掙扎著站起來,踉蹌著走到我身邊,用肩膀扛起蕭遙的另一邊手臂。

我們兩人,架著生死不知的蕭遙,如同扛著一座隨時會崩塌的山岳,一步一步,走向那塊散發著浩瀚銀光的玄穹界碑,走向那道由古老道紋開啟的、通往未知的破界之門。

身后,是機械文明的冰冷墳場,是混沌瘟疫的瘋狂嘶吼。

身前,是玄穹古界的蒼茫氣息,是沉重的道紋之光,以及……深不見底的未知。

冰冷的銀光吞沒了我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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