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求月票?。。。┽樇鈱溍?/h1> - 家父唐玄宗:從玄武門之變開始
- 法拉利沒手感了
- 2397字
- 2025-07-24 14:58:45
太子東宮的書齋,此刻儼然冰火交煎之境。
兩份軍報,一左一右,沉重地壓在紫檀大案上。
左邊一份,墨跡酣暢淋漓,是郭子儀親筆所書的捷報:“大破乞力徐于大非川,斬其首級,現(xiàn)乘勝西進,已克烏海,兵鋒遙指邏些,吐蕃喪膽,河西大定?!弊掷镄虚g,鐵血豪情幾乎要破紙而出。
右邊一份,卻是涼州留守心腹以密語寫就的求救信,字字泣血:“忠王以監(jiān)軍之名,哥舒翰、王忠嗣持圣諭圍城斷糧,民怨沸騰,危如累卵,王御史獨木難支,恐生劇變,十萬火急。”
李瑛的手指劃過右邊信箋上“斷糧”、“民怨”、“劇變”幾個刺目的詞。
涼州,河西藩鎮(zhèn)的心臟,眼看就要被李亨那伙人兵不血刃地剜走,一股郁怒之氣直沖頂門,他猛地攥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咯咯輕響。冰火兩重天?這分明是鈍刀子割肉。
“殿下,”內(nèi)侍輕悄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中書令李林甫大人求見。”
李瑛眼底的怒火瞬間被冰冷的警惕壓下。
李林甫?這老狐貍此刻登門,絕無好事,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沉穩(wěn):“請?!?
門開處,李林甫一身紫色官袍,步履從容地踱了進來,臉上掛著那副標志性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溫和笑容,就像李瑛隔壁家的老伯一樣親切。
“老臣參見太子殿下?!崩盍指ξ⑽⒐?,禮數(shù)周全。
“李令公不必多禮,請坐?!崩铉质疽猓抗怃J利如鷹隼,審視著對方,“此來,有何要事?”
李林甫撩袍坐下,捋了捋長須,神色竟顯出幾分罕見的肅穆與沉痛:“殿下,老臣此來,實為陛下憂心,亦為社稷所慮啊?!?
他嘆了口氣,語氣沉重,“陛下近日,常于夜半驚醒,言及夢見竇太后鳳顏含悲,言其當年含冤薨逝,魂靈不安,恐難享宗廟血食,陛下至孝,每每思之,痛徹心扉,龍體亦見消瘦?!?
李瑛心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皇祖母含冤,乃父皇心頭至痛。不知令公有何良策,可慰父皇之心,安皇祖母之靈?”
“陛下與老臣商議多時,唯有此法,或可稍解太后怨念,稍安陛下圣心?!?
李林甫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卻字字清晰,“那便是,選一皇家至親女子,出家為道,于皇家道觀之中,日夜焚香誦經(jīng),為竇太后祈福,滌蕩冤屈,以求超脫?!?
來了,李瑛心中警鈴大作,前世那段關(guān)于“太真娘子”的記憶瞬間翻涌上來,他強壓著翻騰的情緒,故作沉思:“哦?此議倒也有幾分道理。不知禮部諸臣,可曾議定人選?”
李林甫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接口,語氣篤定:“禮部諸公,反復斟酌,權(quán)衡親疏、輩分、德行,俱以為,壽王妃遺孀楊氏玉環(huán),最為合適。”
他微微一頓,觀察著李瑛的臉色,繼續(xù)道:“壽王雖因罪伏誅,然楊氏本身并無大過,且曾為皇家正妃,身份貴重?!?
“其性情柔嘉,姿容端麗,頗具慧根,正合清修祈福之旨?!?
“此亦是陛下私心所念,壽王畢竟乃陛下親子,由壽王妃為太后祈福,亦可稍慰陛下喪子之痛,全一份祖孫之情啊。”最后一句,他語重心長,仿佛處處在為皇帝著想。
祖孫之情?李瑛心底的冷笑幾乎要溢出唇角。
利用竇太后的冤屈做筏子,名正言順地將楊玉環(huán)從壽王府剝離出來,送入道觀。
什么祈福?分明是為李隆基日后強占兒媳鋪路,按照禮法,只有同輩或直系晚輩可為長輩祈福。
楊玉環(huán)是壽王妃,是李隆基的兒媳,是竇太后的孫媳,讓她出家為竇太后祈福,就等于將她的輩分強行拔高到與李隆基同輩。
屆時,“楊太真”還俗入宮,堵的就是這“同輩祈?!钡耐崂硇罢f,這老登,真是片刻都等不及了。
一股怒火在李瑛胸中騰起,好啊,你李隆基搞我的城,那就別怪我搞你的女人。
既然你們把這禍水主動送到我眼前,就別怪我順水推舟,給你們也添一把堵。
“李令公此言,恕本宮不敢茍同。”李瑛霍然起身,目光如電,直視李林甫瞬間僵住的笑容。
李瑛聲音斬釘截鐵,“壽王李瑁,犯上作亂,罪證確鑿,伏誅乃是國法,其家眷,縱無大過,亦為罪臣遺屬。此等身份,豈可為太后祈福?豈不玷污太后清名,褻瀆神明?此乃大不敬?!?
他不給李林甫反駁的機會,語速加快,氣勢逼人,“楊氏玉環(huán),乃壽王妃,是皇祖母之孫媳,自古祈福之禮,唯有子媳為父母舅姑祈福。”
“何曾有孫媳越俎代庖,為祖輩祈福之禮?”
“這分明是堂而皇之地將楊氏抬高到與陛下同輩的地位,荒謬絕倫,滑天下之大稽。李令公飽讀詩書,精通禮法,難道連這點人倫綱常都混淆了嗎?此議若行,置陛下于何地?置皇家體統(tǒng)于何地?天下人將如何議論?”
李瑛的質(zhì)問,如同重錘,一下下砸在李林甫心頭。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代之以難堪的蒼白和一絲被戳穿的慌亂。他萬沒想到,太子竟如此敏銳,如此強硬,直接點破了這層誰也不敢明說的窗戶紙。
“殿下息怒,老臣只是.....”李林甫慌忙起身,試圖辯解。
李瑛根本不聽他解釋,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本宮倒是以為,有一人,無論身份、輩分、德行,皆遠勝楊氏,最為適合為皇祖母祈福?!?
他目光炯炯,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吐出那個名字:“便是父皇后宮之楊淑妃?!?
“楊淑妃?”李林甫愕然。
“正是!”李瑛語氣篤定,條理分明,“楊淑妃乃父皇嬪妃,是皇祖母名正言順之兒媳,兒媳為婆母祈福,天經(jīng)地義,合乎人倫禮法?!?
“更妙者,楊淑妃早年便已看破紅塵,于景云觀出家,尊號‘妙靜真人’,為父皇清修祈福多年。
“當年她入道門后,父皇勵精圖治,方有開元盛世之煌煌氣象,天下皆知,此乃楊淑妃誠心祈福,感動上蒼所致?!?
“其祈福之誠,其效力之顯,豈是區(qū)區(qū)一罪臣遺孀可比?由她繼續(xù)為皇祖母祈福,上合天理,下應人情,更能彰顯父皇純孝之心,你以為如何?”
李瑛這一番話,有理有據(jù),滴水不漏,搬出楊淑妃這位真正的“前朝舊人”,既是合乎禮法的兒媳,又有“成功經(jīng)驗”加持,瞬間將楊玉環(huán)比得黯然失色,更將李林甫那套“祖孫情”的歪理徹底踩在腳下,楊淑妃的存在,就是堵死李隆基染指楊玉環(huán)之路的絆腳石。
李林甫啞口無言,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精心編織的網(wǎng),被太子三言兩語撕得粉碎。
他此刻只能悻悻告退,往紫宸殿將李瑛的話原原本本地稟告李隆基。
李林甫雖然在李瑛處吃了閉門羹,但他很樂意看到,一番添油加醋之后,讓這對天家父子更加針鋒相對的樣子,那必然更加有利于忠王贏得圣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