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秦無心中疑惑，當年慈幼機構破成那樣子，他本來以為可能是沒有記錄，或者是沒能保存下來。

可看老張的樣子，像是只有十二年前被收養的那批人沒有。

那批人有什么特殊的？

想到疑似秦家血脈的自己，秦無心臟顫了下。

“那一年發生了什么事？”秦無問道。

“你應該知道除了七大府城外，還有一個中央城，也叫主城。”

老張沒直接回答他的話，反而提起了另外的話題。

秦無不明白他為什么說這個，還是點了點頭。

主城就是圍繞當初發現的修仙遺跡所建，人類研究出燈塔后，以燈塔為中心又建立了現在的七大府。

“你當初小，可能不記得，咱們遠山府曾經可沒有現在和平，黑暗才是遠山府的底色。”

老張品了口茶，感慨道：“而遠山府之所以變成如今這樣，是因為十二年前主城的世家出手，給遠山府上層施壓，將府城從上到下肅清了一遍。”

“他們為什么要插手？”

秦無的眉頭越擰越緊，這和檔案被毀有什么關系？

“因為那個世家的孩子被偷了。”老張指了指腳下，“最后是在咱們這里被找到的。”

“世家為了保護他，抹去了那一年所有被收養孩子的信息。至于肅清府城的事，據說是因為當初偷孩子的人是遠山府的。”

秦無手中水杯的水濺出幾滴，杯中泛起陣陣漣漪，彰顯他內心的不平靜。

“那個世家姓什么？”

“我不知道。”老張搖搖頭，“這件事不是禁忌，知道的人不少，但只知大概，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秦無沉默下來細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是那個孩子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找到被偷的孩子后，世家只會看得更緊，怎么會讓他再次流落在外。

“如果你真的要找自己身世的話，也不是沒辦法。”老張看他那副沉默的樣子，指了條明路。

“十二年前，老院長還在任，他有個孫女，你可以去找她問問，看老院長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

老張撕了張紙，在上面寫了個通訊號遞給他：“他的孫女叫白曉曉，你可以打過去問問。”

將禮品留下作為謝禮，兩人互相加了通訊號，秦無坐在回家的懸浮電軌車上，揉了揉眉心。

他想起一件遺忘許久的事。

他的房租！

當初讓房東寬限自己兩天，今天都第四天了！

而且因為這四天一直在執法司，根本沒時間搞錢。

以防房東把自己攆出去，秦無想了半天，給養父發了條消息。

“爸，我要死了。給我轉兩萬，死前我想吃頓好的。”

幾分鐘后，秦無看著轉過來的兩萬陷入沉思。

今天怎么這么爽快？

是心虛還是發財了？

面無表情收了錢，秦無給房東轉了剩下的房租。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房東居然也在這里，不遠處還停著一輛貨車。

“李姨，我不久前把房租交齊了。”秦無心中咯噔一下，房東不會以為自己跑路，要把他的東西搬走吧！

“我看到了。”李姨招呼人把貨車上的家具搬到另一間房里，“我最近要在這里住幾天，房租不著急收。我聽說你這幾天在執法司，哪兒來的時間搞錢？”

“是我爸給我的。”秦無松了口氣，不是讓他搬走就行。

回到屋里，秦無翻出膠帶，把門上方掉落的墻紙粘回去。

雖然說這里被原主收拾得很干凈，但四面墻紙上都生出了點點霉斑。

看著周圍無處不在的黑色霉斑，他感覺不太舒服，遲早要將這些墻紙換了。

躺在床上點了個外賣，秦無這才從口袋里拿出白曉曉的通訊號，給她打過去。

打了兩三遍都是無人接聽，秦無心生不妙。

白曉曉不會換通訊號了吧？

又給老張打過去，說了通訊號打不通的事。

等把外賣吃完后，老張終于給他回了條消息。

是白曉曉目前的住址。

眼見已經傍晚七點左右，即使再著急，也只能打消了現在去找人的念頭。

第二天一大早，秦無吃了早餐，趕往住址所在地。

兩個多小時后，看著富麗堂皇的莊園大門，秦無被深深震撼到了。

當初老院長窮得和他們一起吃免費的營養劑，他孫女是怎么做到，短短十幾年變成富豪的！

難怪他覺得這個住址耳熟。

一區可是下城著名的富人區！

不過這里是水華街。

住在水華街的人，不僅富，最主要是與上城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單是富還好說，要與上城有聯系可不簡單。

白曉曉這些年是發生了什么？

秦無走到大門口，被門口的護衛攔住：“有邀請函嗎？”

“沒有。”秦無連忙道，“但是我認識白曉曉。”

“抱歉。”

不論秦無怎么請求，護衛都油鹽不進，堅決不放行。

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執法司的車從莊園里開了出來。

“劉碩，你怎么在這里？”

眼見這輛車停在自己跟前，從車窗里探出一個熟悉的腦袋。

正是在執法司認識的劉哥，當初在執法司劉哥天天給他送飯，正好兩人都姓劉，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劉哥？”秦無走過去，“你怎么從里面出來了？”

緊接著又問道：“這里的主人是叫白曉曉吧？”

劉哥詫異道：“是，你認識她？”

“我小時候在慈幼機構長大，后來才被收養。白曉曉是老院長的孫女，我想問她知不知道我的身世。”秦無故作神色黯淡，“你也知道，我的養父母……”

劉哥搓了搓手指，拿出一根煙點燃，遲疑片刻后說道：“你要是早來一個星期還行，最近白曉曉可能幫不了你了。”

“為什么？”秦無不解。

“一個星期前，白曉曉找到執法司，說是有災厄盯上了她，要在夢中把她殺死。”劉哥深深吸了口煙，吐出一個煙圈，“但這幾天我們來了無數次，根本沒有任何異常，所以我們懷疑……”

劉哥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她應該是這方面的問題，我們建議她去精神科掛個號，結果被攆出來了。”

劉哥苦笑一聲，然后正色道：“她一直不敢睡覺，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狀態都很不好，除了她請來的修士，根本不見外人。”

“你再等幾天，我們盡量勸她去醫院，不然一直不睡覺熬下去，遲早會熬死。”

秦無謝過劉哥，看了眼靜謐的莊園，沒再留下，心情沉重的回去了。

老院長去世，檔案被毀，白曉曉也出事了。

難道他的身世真的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