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下屬送來一張羊皮紙，遞給秦無。

“這是修士登記表，你先填了。”

秦無打眼一看，只有一些基本信息，不過要將自己的靈力留存在上面。

“放心，這是無害的。”

路定蒼道：“災變后太陽隕落，孕育出血色豎眼。祂成了污染源頭，天長日久污染與靈氣已經密不可分，我們修士要用靈氣修煉，必然會吸入污染，但污染一旦達到百分百，我們就會異變成災厄。”

他點了點羊皮紙：“這東西是為了在你成為災厄后做出限制，以便執法者清理。只要你還是人類，就是無害的。”

秦無心里打鼓，聽路定蒼的意思，只要修煉不就相當于慢性自殺嗎？

這么說來豈不是修為越高，離死越近。

在秦無填登記表的時候，路定蒼用智腦給他發了不少修煉常識：“你之前是凡人，應該不了解這些，有時間可以看看。”

楊先生坐在一邊冷眼看了半天，這時插話道：“你可以繼續考大學，或者和一些大公司簽訂人才培養合同，他們都有專門的修煉室，可以極大程度過濾靈氣里的污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給你推薦。”

秦無停下手中的筆，不明白楊先生突然的示好，而且他猜測自己拿到的車票就是這位的，于是頗有些心虛。

“家里養不起兩個修士，我還是打算上班，專心供養我弟弟。”秦無委婉拒絕。

況且他隔三差五要跑出去完成任務，根本不方便和別人待在一起。

楊先生嗤笑一聲：“你那養父母和弟弟可不是什么好人。”

秦無笑而不語。

這時護衛推門進來，站到楊先生身后。

“老大，劉碩的父母來了。”一個執法者緊跟著進來，將劉東和錢麗兩人帶過來。

“總司長。”

劉東自來熟的喚了一聲，隨后看向坐在審訊室中央的秦無，臉色難看：“你前幾天不是出城了，怎么在這里？”

“爸，我今天剛回來。”秦無抿了抿唇，下意識扮演原主的性格。

“他從城外回來，以防被災厄奪舍，讓你們辨認一下他是不是你兒子。”

楊先生搶在路定蒼之前開口，停了下又補了一句：“如果認不出來，直說就行，我們也有其他辨別方法。”

劉東狀似認真的觀察秦無，良久后斬釘截鐵道：“他不是我兒子。”

“……”

雖然已經猜到結果，秦無還是壓抑著怒氣，咬緊了后槽牙。

他故意道：“爸，如果你認錯了，我會死的。”

劉東避開秦無的目光，沒有改口。

錢麗倒是張口想說什么，但最終沉默著低下了腦袋。

“行了，你們回去吧。”路定蒼的表情淡了下來，示意外面的執法者把人帶出去。

將劉東兩人送走，路定蒼安慰秦無：“因為污染的原因，修煉后和凡人時期性格不同的比比皆是，不要太在意你爹媽說的話。你這幾天待在執法司，等我們確定你與案件無關，就能走了。”

讓下屬把秦無帶走，路定蒼沉下臉問楊先生：“是你示意劉碩父母那么說的？”

楊先生毫不避諱的點頭。

“你想殺劉碩給你表弟報仇？”路定蒼眉頭緊蹙，不停敲著桌子，“還沒查清楚，你……”

“我又不是無腦反派。”楊先生嘖了一聲，打斷他的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你也知道《神婚圖》的饋贈并不簡單，我是想投資他。”

“不過他那對養父母我不喜歡，還是讓他看清父母的真面目，和他們劃清界限的好。”

聽到楊先生沒打算下手，路定蒼臉色緩和，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真誠道：“一個被PUA了十幾年的人，只這一次恐怕不行。”

楊先生點了根煙，沉聲笑了笑，沒再搭話。

……

“孩子他爸，萬一他們真的把小碩……”

走出執法司大門，錢麗還有些良知，扯著劉東的袖子，欲言又止。

“閉嘴！”劉東瞪了她一眼，用力撥開錢麗的手，“那位大人給的資源足夠咱們兒子上完大學修煉到金丹，你想還回去？”

提及自己的兒子，錢麗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誰都沒注意到，錢麗身后的影子悄無聲息的泛起漣漪，一陣扭曲后變得高挑苗條。

而劉東還在不停教訓自己的老妻，兩人離執法司越來越遠。

……

在執法司待了整整四天，秦無踏出大門時恍如隔世。

送他出來的執法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我知道執法司里的飯難吃，出去后下個館子好好吃一頓。”

秦無贊同的點頭：“那劉哥，我就先走了，下次請你吃飯。”

知道修煉后性格會發生變化，秦無總算是不用在人前故意裝木訥。

“行，那我就等你這頓飯了。”劉哥爽朗的笑道。

和劉哥道別，秦無走到懸浮電軌車站。

一輛車通往養父家，一輛車通往原主曾經待過的慈幼機構。

他的手指劃過站牌里養父家的那一站。

不急。

來日方長。

一個小時后，秦無下了車，用僅剩的錢買了一些禮品。

通過導航找到曾經的慈幼機構，秦無看到比記憶里富貴了不知多少的大門，感到不可置信。

在原主小時候，這里還是個破破爛爛的小院子，這十幾年是發生了什么？

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衛的窗子。

“你是誰？有預約嗎？”門衛打開窗子問道。

秦無嘴角抽了抽，這里的慈幼機構和前世的福利院是一個性質，進去居然還要預約？！

“我叫劉碩，是從這里出來的，想回來看看白院長。”

門衛大爺似信非信：“你等著，我打個電話。”

在大門口坐了半個多小時，一個中年男人姍姍來遲。

“你是劉碩？”

秦無點頭：“你好，白院長在不在，我來看看他。”

“你先跟我進來。”

坐到待客室里，男人給秦無倒了杯水。

“老院長前幾年就去世了，現在的院長是我。我姓張，你叫我老張就行。”

秦無眉頭緊鎖，他來這里主要是為了查他的身世，老院長去世了，就有些難辦。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查查我的身世，不知道這里留沒留我當初的檔案？”

“你是哪一年進的慈幼院？哪一年被收養？”老張問道。

“哪一年進來我不清楚，但我是十二年前被收養的。”

原主有記憶起就在這里，如果老院長還在，他應該清楚原主的一些事。

可惜……

“十二年前？”

老張停下要調檔案的手，遺憾道：“那一年所有被收養的孩子都沒有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