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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院 躺椅與狐貍的審美

  • 斬妖除魔成為最強
  • 一風破云
  • 4738字
  • 2025-06-28 15:08:02

永安城南,槐樹巷尾。

一處小小的院落,半舊不新。院墻是灰撲撲的青磚壘砌,爬著幾縷枯黃的藤蔓。兩扇薄薄的木門,門軸似乎有些松動,開關時總發出“吱嘎”一聲令人牙酸的呻吟。院子不大,靠墻根長著幾叢半死不活的雜草,一口蓋著石板的老井杵在角落。正對院門,是兩間低矮的瓦房,窗紙破了幾處,糊著發黃的舊紙,在晨風里瑟瑟發抖。

這就是陳斬的新“家”——用斬殺畫皮妖那筆豐厚賞金租下的。位置偏僻,遠離城西富戶區的喧囂(和麻煩),租金便宜得感人,完美符合他“低調茍住、砍怪領低保”的核心訴求。

陳斬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氣。空氣里少了城隍廟那股子濃得化不開的腐朽霉味,多了點泥土和雜草的氣息,雖然依舊算不上清新,但至少…不那么窒息了。他滿意地點點頭,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院子里唯一能曬到上午太陽的位置——屋檐下一塊還算平整、光禿禿的黃土地。

很好,他的新“王座”選址確定了。

他拖著腳步走進其中一間瓦房。里面空空蕩蕩,墻角結著蛛網,地面坑洼不平,積著厚厚的灰塵。陳斬毫不在意,徑直走到最里面靠墻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從背后卸下他唯一的、視若珍寶的家當——那張由幾根粗木棍和破爛草席扎成的“躺椅”。

他像擺放一件稀世珍寶,將躺椅輕輕放在選定的位置,還特意調整了一下角度,確保陽光能最大限度地覆蓋它。然后,他把自己扔了上去。

吱呀——!

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噪音響起,草席微微下陷,承托住他瘦削的身軀。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臉上、身上,驅散了清晨的微寒。陳斬滿足地、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像一條終于找到完美淺灘的咸魚,全身的骨頭都仿佛在這一刻酥軟下來。

“總算…清凈了…”他半瞇著眼,感受著陽光的溫度,準備迎接他夢寐以求的、沒有麻煩精聒噪的躺平時光。

“哇——!”

一聲元氣十足、帶著夸張驚嘆的清脆女聲,如同冷水般精準地潑在陳斬剛剛醞釀好的睡意上。

陳斬眼皮猛地一跳。

蘇九兒像只撒歡的小鹿,在小小的院子里蹦跳著,東摸摸西看看。她換下了那身染血的白裙,穿了件鵝黃色的襦裙,裙擺隨著動作翻飛,像一朵明艷的小黃花,瞬間點亮了這灰撲撲的院子。她頭頂的狐耳興奮地抖動著,身后的三條雪白尾巴更是歡快地掃來掃去,揚起一小片塵土。

“大佬大佬!這地方真不錯!”蘇九兒的聲音甜得發膩,充滿了發現新大陸般的熱情,“比那個漏風的破廟好多啦!有院子!有房子!還有井!”她跑到老井邊,好奇地探頭往里看,又嫌棄地皺了皺小鼻子,“就是有點臟…不過沒關系!”

她像一陣風似的沖進另一間瓦房(陳斬隔壁那間),里面同樣空蕩破敗。但這絲毫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

“這里!這里可以放我的梳妝臺!那邊!那邊掛個簾子!窗子要換新的紙…啊!墻角要放個熏香爐!這個地面嘛…”她跺了跺腳,看著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小臉皺成一團,“不行不行,太硌腳了,得鋪上木板!嗯…最好是暖玉的,冬暖夏涼…”

陳斬躺在躺椅上,眼皮都沒抬一下,只當是耳邊刮過一陣風。鋪暖玉?她怎么不說給這破房子鑲金邊?只要不來煩他曬太陽,她愛怎么折騰那間屋子都行。

然而,蘇九兒的“領地規劃”顯然不止于她自己的房間。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停在了陳斬的躺椅旁。一股淡淡的、清雅的幽香鉆入他的鼻孔。

陳斬心里咯噔一下。

“大佬~”蘇九兒蹲下身,雙手托腮,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湊到陳斬面前,距離近得陳斬能看清她卷翹的睫毛,“您看您這椅子…是不是太簡陋了點?硌不硌得慌呀?我那兒有上好的紫檀木躺椅,鋪著南海鮫綃,墊著雪域天鵝絨,保證您躺上去舒舒服服,跟睡在云朵里一樣!”

“不用。”陳斬言簡意賅,眼睛都沒睜開。

“那…您看這地面,光禿禿的多難看呀!我給您鋪塊波斯地毯怎么樣?赤金絲線織的鳳凰圖案,可氣派了!”蘇九兒不死心,繼續推銷她的奢華方案。

“不用。”陳斬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用行動表示拒絕。

蘇九兒撅了撅嘴,眼珠一轉,又有了新主意:“要不…我在您旁邊種幾株靈草?紫氣東來藤怎么樣?花開的時候可漂亮了,還能聚攏靈氣,對修煉…呃,對曬太陽也有好處!”她及時改口。

“吵。”陳斬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蘇九兒:“……”

她看著陳斬那副油鹽不進、只想和破草席融為一體的咸魚樣,終于暫時放棄了改造“王座”的念頭。但她的目光很快又被院子里其他“礙眼”的地方吸引了。

“這墻也太灰了!死氣沉沉的!”蘇九兒叉著腰,對著爬滿枯藤的院墻評頭論足,“得刷點顏色!刷成月白色怎么樣?或者嫩粉色?多活潑!”

陳斬毫無反應,呼吸平穩,仿佛已經睡著。

“還有這雜草!亂七八糟的!”蘇九兒又嫌棄地踢了踢墻根的枯草,“得種點花!牡丹!芍藥!要不開得熱熱鬧鬧的那種!”

依舊沒有回應。

蘇九兒也不氣餒,自顧自在院子里轉悠,嘴里念念有詞,規劃著她的“美麗新家園”,完全無視了陳斬這個“房東”的存在感。

陳斬在躺椅上,看似閉目養神,實則心神沉靜。昨夜斬殺畫皮妖獲得的中量修為獎勵,如同溫潤的泉水在經脈中緩緩流淌、沉淀。系統賦予的力量簡單直接,無需刻意運功引導,如同呼吸般自然融入他的筋骨血肉。他感受著身體里那一點點變得充盈的力量感,以及眉心識海處那道薄如蟬翼卻堅韌的“幻術抗性”屏障,心中毫無波瀾,只有一種“蚊子腿也是肉”的務實感。

陽光曬得他暖洋洋的,昏昏欲睡。蘇九兒那嘰嘰喳喳的規劃聲,似乎也漸漸遠去,變成了催眠的背景音。

不知過了多久,陳斬被一陣奇特的、如同鋸木頭般的“咯吱”聲吵醒。

他皺著眉睜開眼。

只見蘇九兒正撅著屁股,吭哧吭哧地拖著一根足有她大腿粗、半截腐朽的房梁木,艱難地往院門方向挪動!那根爛木頭顯然是從某個角落扒拉出來的,上面還沾著泥土和蛛網。

“你干什么?”陳斬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不悅。

“丟掉呀!”蘇九兒抹了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小臉因為用力而漲得微紅,“又臟又丑,還占地方!擋著我規劃花圃了!”她理所當然地說著,繼續和那根沉重的爛木頭較勁。

陳斬看了一眼,沒再說話,重新閉上了眼睛。一根爛木頭而已,丟就丟吧。

世界似乎又清凈了片刻。

但很快,另一種更讓陳斬眼皮直跳的聲音響了起來——叮叮當當!

他再次睜開眼。

只見蘇九兒不知從哪里翻出來一把銹跡斑斑、缺了口的破鋤頭(大概是前任租客留下的“遺產”),正興高采烈地對著墻角那幾叢頑強的枯草發起進攻!她顯然沒干過農活,姿勢笨拙又用力過猛,鋤頭砸在地上砰砰作響,揚起大片塵土,草沒挖掉幾根,反倒把原本還算平整的墻角刨得坑坑洼洼。

“……”陳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上眼,默念:眼不見為凈,眼不見為凈…

時間在叮叮當當、塵土飛揚和蘇九兒偶爾“哎呀”一聲(大概是鋤頭砸到自己腳了)的伴奏中流逝。

當陳斬第三次被吵醒時,他感覺自己的忍耐力正在逼近極限。

這次的聲音很輕,是布帛摩擦的窸窣聲,還夾雜著一種…奇怪的、如同液體傾倒的聲音?

陳斬皺著眉,側過頭。

眼前的一幕,讓他的瞳孔瞬間收縮!

蘇九兒正背對著他,站在他的破躺椅旁邊!她手里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白玉瓶,瓶口傾斜,正小心翼翼地將里面一種閃爍著七彩流光的、如同融化琉璃般的粘稠液體,傾倒在他躺椅前那片光禿禿的黃土地上!

那液體一接觸地面,立刻如同活物般暈染開來,迅速覆蓋了大約一個臉盆大小的面積!緊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片被七彩液體覆蓋的黃土地,如同變魔術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一層溫潤光滑、帶著天然木紋的深褐色木板,正從地面“長”出來!木板表面流淌著溫潤的光澤,散發著淡淡的、令人心曠神怡的草木清香!

僅僅幾個呼吸間,一片光潔如鏡、溫潤如玉、散發著清香的木地板,就取代了原本坑洼的泥土地,嚴絲合縫地“鑲嵌”在了陳斬的破躺椅前!

蘇九兒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得意地欣賞著那片嶄新的、與周圍破敗環境格格不入的華貴地板。她甚至伸出穿著繡花鞋的小腳,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感受著那溫潤光滑的觸感。

“搞定!”她開心地低呼一聲,轉過身,臉上帶著“快夸我”的明媚笑容,看向躺椅上的陳斬,“大佬您看!這樣光腳踩上去就不硌腳啦!是不是很…”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笑容僵在臉上。

因為陳斬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

他沒有咆哮,沒有怒吼。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張破草席扎成的躺椅上,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表情。

整個小院的氣氛,在剎那間降到了冰點!

陽光依舊暖洋洋地灑落,但蘇九兒卻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的聲音!

陳斬身上沒有任何強大的氣勢爆發出來,也沒有一絲殺意泄露。但就是這種極致的、如同暴風雨前死寂般的平靜,讓蘇九兒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感覺像是被一頭來自洪荒的兇獸在黑暗中冷冷地凝視著,無形的、足以碾碎靈魂的壓迫感讓她幾乎窒息!她全身的毛發(包括狐耳和尾巴)都本能地炸立起來,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連呼吸都停滯了!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懼!一種源于生命本能的、對更高層次存在的絕對恐懼!之前無論是對戰畫皮妖還是陳斬給她療傷時的霸道手段,都遠不及此刻這無聲凝視的萬分之一!

陳斬緩緩抬起頭。

額發下露出的那雙眼睛,不再是平日的慵懶、嫌棄或漠然。那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如同寒潭古井般的幽邃和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仿佛能凍結靈魂。

他的目光,沒有看蘇九兒那張嚇得慘白的小臉,也沒有看那片散發著清香的華貴地板。他的視線,如同兩柄無形的冰錐,穿透了蘇九兒,牢牢地釘在了她身后——院子角落里,那根被她嫌棄地拖到門口、還沒來得及丟出去的半截爛房梁木上。

那根木頭,靜靜地躺在院門邊,沾著泥土和蛛網,腐朽不堪。

陳斬看著那根爛木頭,看了足足有三息。

然后,他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沒什么起伏,卻清晰地敲打在蘇九兒緊繃的神經上,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落:

“那根木頭。”

“放回原處。”

“現在。”

沒有多余的解釋,沒有斥責,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蘇九兒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卻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她像一只被天敵嚇傻的兔子,僵硬地、同手同腳地挪到院門邊,用盡全身力氣(雖然那木頭對她來說并不重),將那根沾滿泥土的爛木頭,小心翼翼地、原封不動地搬回了它原來所在的墻角。擺放的位置,甚至和她拖走前相差無幾!

做完這一切,她像個犯了錯等待審判的孩子,低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站在墻角,一動不敢動。三條蓬松的尾巴緊緊夾在腿間,雪白的狐耳也完全貼服在發絲里,瑟瑟發抖。再不見半分之前的活潑和得意。

陳斬的目光終于從墻角那根爛木頭上移開,落在了蘇九兒身上。那目光依舊平靜,卻讓蘇九兒感覺像是被剝光了丟在冰天雪地里。

“還有,”陳斬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如同山岳般的重量,“我的椅子。”

“我的地。”

“再動一下。”

“你。”

他頓了頓,最后一個字清晰地吐出:

“滾。”

滾!

這個字如同驚雷在蘇九兒耳邊炸響!她猛地抬起頭,小臉煞白,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在里面打轉,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委屈和恐懼。

陳斬卻不再看她。他重新躺回那張吱呀作響的破躺椅上,閉上了眼睛。陽光重新落在他臉上,仿佛剛才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壓迫從未出現過。

小院里一片死寂。

只有陽光無聲流淌,微風拂過新“長”出來的那塊華貴地板,以及墻角那根靜靜躺著的、沾滿泥土的爛房梁木。

蘇九兒死死咬著下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看著躺椅上那個重新變得慵懶無害的身影,又看看自己腳下這片格格不入的華貴地板,再看看墻角那根爛木頭……

巨大的委屈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明悟,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她的心神。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大佬的“領地”,不容侵犯。

大佬的“破東西”,不容置疑。

大佬的“懶”,不容打擾。

她默默地走到那塊嶄新的木地板邊緣,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徒手開始摳挖那些邊緣與泥土接縫的地方。動作很輕,很慢,生怕再發出一點聲音。她要把它弄走,恢復原狀。指甲縫里很快塞滿了泥土,沾染了那種七彩流光的粘液,但她渾然不覺。

眼淚終于忍不住,大顆大顆地砸落在新挖開的泥土里。

破躺椅上,陳斬均勻的呼吸聲似乎更沉了一些。他放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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