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預制產品竟然在東漢大殺四方?(四千字大章)
- 我的飯館通東漢末年!
- 書蟲一只
- 4138字
- 2025-07-07 17:09:42
東漢王朝,四更天
此時天色尚未破曉,墨藍色的天幕像一塊浸了水的絲絨,沉甸甸地壓在邙山的輪廓上。
啟明星懸在東南方,亮得有些孤絕,周圍稀疏的星子正一點點淡下去,在漸次泛白的云絮間若隱若現。
劉昴星正通過窗戶觀看東漢時代四更天的天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這初晨光景的確要比后世洛杉磯臨晨四點鐘的天空更好看。
在這個沒有光污染的時代,“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彼枥L的場景真的不得不令人感嘆。
“當——當——”
更夫的梆子聲敲過四更,尾音在薄霧里散得很慢。
隨著打更人的腳步越來越近,周圍的店鋪像是被這梆子聲輕輕喚醒的困獸,在墨色里舒展著沉睡的筋骨。
劉昴星打著哈欠就支起了新進的竹蒸籠。
籠屜上蓋著塊五顏六色的花布,布角繡著龍飛鳳舞的“百味”二字,正是現代工業的產物。
凌晨四點的現代廚房亮著冷白的燈,劉昴星站在不銹鋼操作臺前,指尖劃過電子秤的顯示屏。
他抓了把東北五常大米倒進量杯,又摻了把黃小米。
這是試了三次才調出的黃金比例,既保留米粥的綿密,又帶著點顆粒感,符合東漢人吃慣粗糧的口感。
電飯煲內膽接滿純凈水,米水比嚴格卡在 1:8,按下“雜糧粥”模式時,屏幕亮起淡藍色的光。
劉昴星轉身打開冰柜,速凍層里碼著整齊的預制包子,塑料托盒上還貼著便簽:豬肉大蔥餡(30g皮+ 20g餡)。
這是他算準了東漢物價定的分量,三個能頂飽,兩個不浪費。
等到五更天準時開市,馬元義便著急忙慌地來上班了。
“今天的生意也許比較忙碌,要做好思想準備。”看到馬元義到來,劉昴星不由得叮囑幾句。
“放心吧掌柜,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的!”馬元義拍著胸脯連連保證。
百味小樓坐落在洛陽城的南市中的朱雀大街,緊鄰著太學,往來學子、商販絡繹不絕,地段算得上絕佳。
南市本就是洛陽最繁華的商業區,店鋪林立、人聲鼎沸,連帶著周邊巷弄也沾了煙火氣,住滿了做買賣的、求學的,偶爾還有些落魄的文人在此落腳。
粥香剛飄出巷口,幾個扎著總角的孩童就嗅著味兒跑來了,扒著攤位的木欄直瞅,小喉嚨里“咕咚”咽口水的聲音都聽得見。
這年頭,官倉偶爾會施粥,可那粥稀得能照見人影,哪比得上百味小樓的米粥稠厚?
米粒顆顆分明,熬得酥軟卻不爛,湯里還飄著幾粒嫩菜,看著就暖心。
“娘!我要喝那個粥!”領頭的孩子拽著剛追上來的婦人衣角,踮腳指著鍋里的粥嚷嚷。
劉昴星趁機搭話:“這位大嫂瞧瞧,這粥熬得綿密,一碗足有半斤米,配著小菜才五文錢;包子饅頭都是現蒸的,菜餡的四文一個,肉餡的也才六文,實在得很!”
五文錢?婦人眼睛亮了。
她昨日在街口買過別家的粥,稀湯寡水也要四文,還沒小菜。
眼前這粥看著就瓷實,價錢反倒更劃算。
“娘,我還想吃那個白白胖胖的(指包子)!”孩子又扯了扯她的袖子。
婦人咬咬牙:“那……來一碗粥,兩個菜餡包子?!?
“好嘞!”馬元義麻利地盛粥、取包子,用粗瓷碗裝著遞過去,“您拿好,小菜在邊上,自取就行?!?
剛接過吃食,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咬了口包子,菜餡的鮮香混著面香在嘴里散開,他含混地喊:“娘,好吃!比家里的麥餅好吃!”
周圍路過的人聽見動靜,也圍了過來。有人問:“這茶葉蛋怎么賣?”
劉昴星指了指鍋里的蛋:“茶葉蛋三文一個,用花椒、大料和茶葉鹵的,剝了殼就能吃,熱乎著呢!”
正忙間,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儒衫的老人走了過來。
他頭發半白,頷下留著稀疏的胡須,雖衣衫陳舊,卻收拾得干凈,手里還攥著一卷竹簡,瞧著像是個讀書人,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困頓。
這年頭,太學擴招,可仕途狹窄,多少學子讀了一輩子書,到頭來還是落魄江湖。
劉昴星見得多了,笑著問:“老先生,要點什么?粥還是包子?”
老人目光落在粥鍋上,遲疑著問:“這粥里……加了什么?聞著格外香。”
“就是尋常的粳米,多加了些火候,熬到米粒開花,再撒點青菜碎?!眲㈥男侨鐚嵳f,“老先生要是不嫌棄,來一碗嘗嘗?”
老人點點頭:“那就來一碗吧?!?
盛粥時,劉昴星隨口問:“老先生看著面生,是剛到洛陽?來太學游學的?”
老人接過粥碗,嘆了口氣:“算是吧。前些年在任城講學,近來才到洛陽,想尋個糊口的營生?!?
劉昴星遞過筷子:“洛陽雖大,謀生不易。不過老先生看著有學問,或許能在太學附近找個蒙館教書?”
老人笑了笑,沒接話,低頭喝了口粥。
米粥熬得恰到好處,軟糯又帶點嚼勁,青菜的清爽中和了米的醇厚,竟比他在鄉紳家蹭過的宴席還順口。
他抬眼問:“小郎君看著年紀輕輕,手藝倒好,怎么不去酒樓里當廚子?”
“自家的小生意,自在?!眲㈥男遣林脒呎f,“再說我這手藝,未必入得了那些大酒樓的眼?!?
“未必?!崩先朔畔驴曜?,忽然問,“你讀過書?”
“幼時跟著先生認過幾個字,不算有學問。”劉昴星撓撓頭,忽然想起什么,“倒是聽過老先生這般的讀書人講過幾句經,比如‘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不知是誰說的?”
老人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是孔夫子的話,出自《論語》。你竟也聽過?”
“偶然聽來的,記不太清了。”劉昴星笑了笑,“我還聽過一句‘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也是這般道理吧?”
老人撫著胡須,眼神漸漸變了,從最初的淡然變成了審視,最后化作一絲贊許:“小郎君雖做著買賣,卻也懂些經義。老夫鄭玄,字康成,不知小郎君高姓大名?”
“鄭玄?!”劉昴星吃了一驚。他雖沒讀過多少書,卻也聽過這位大儒的名聲。
據說他注解的經書傳遍天下,連太學的博士都要拜讀。沒想到竟在自己這小攤子前遇上了。
鄭玄見他反應,反倒笑了:“不過是個落魄老儒,當不起小郎君這般驚訝。”
“先生客氣了!”劉昴星趕緊又盛了一勺粥添進他碗里,“我叫劉昴星,這百味小樓就是我的營生。先生要是不嫌棄,往后常來,我給您留著熱乎的。”
鄭玄看著碗里的粥,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手腳麻利、談吐不俗的年輕人,點頭道:“好,那老夫往后可要常來叨擾了。說起來,你這包子、米粥雖好,卻都是家常吃食,不知會不會做些更講究的菜肴?”
劉昴星胸脯一挺:“先生放心,家常吃食是為了糊口,真要論手藝,我這百味小樓的炒菜、燉菜,在洛陽城里也排得上號!先生要是有空,午后過來,我給您露一手,嘗嘗我的‘九轉大腸’?”
“九轉大腸?”鄭玄來了興致,“倒是從未聽過這菜名,聽著就不一般。好,老夫午后便來領教。”
送走鄭玄,攤位前的人越來越多。
穿短打的腳夫蹲在樹根上,左手托著粥碗,右手捏著兩個菜餡包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米粥剛入口時,糙米的顆粒感在齒間碾磨,帶著點微微的澀,可細嚼兩下,小米的綿甜、紅豆的沙糯就漫了出來,混著青菜碎的清爽,燙得他直哈氣,卻舍不得停嘴。
咬包子時更急,薄皮“噗”地裂開,里頭的蕈菜餡混著點豬油渣的香,燙得他直吐舌頭,仍攥著包子往嘴里送,另一只手還不忘往兜里揣個茶葉蛋。
這茶葉蛋是給蹲在城墻根下的兄弟留的,蛋殼上浸著茶葉的褐黃,摸起來溫溫的,還帶著鹵料的辛香。
賣針線的張嬸端著自帶的粗陶碗,坐在自家攤子的小馬扎上,小口抿著粥。
她特意多要了半勺咸菜,脆生生的蘿卜干就著粥喝,越嚼越有滋味。
旁邊的小孫子捧著個肉包,油汁順著指縫往下淌,他趕緊伸出舌頭舔,包子皮的暄軟混著肉餡的濃鮮在嘴里化開,含糊地喊:“奶奶!這肉餡里有顆粒!比咱家包的碎肉香!”
劉昴星見有人舍不得買包子,只買兩個銅板的窩頭,便高聲喊:“自帶器皿來盛粥的,每碗減一文!多買多送,賣完為止!”
這話一出,更多人回家取了碗來。
不到一個時辰,粥、包子、茶葉蛋就賣得差不多了。
這賣的速度讓一旁的馬元義看的是目瞪口呆!
劉昴星將長勺往鍋沿上重重一磕,“當”的一聲脆響壓過了周遭的嘈雜:“賣完了!各位明日請早!”
人群里頓時炸開了鍋。
一個絡腮胡大漢攥著空碗,嗓門比敲鑼還響:“憑啥輪到老子就沒了?難不成藏著掖著留著自家吃?”
穿青布衫的書生推了推歪斜的幞頭,滿臉不虞:“店家好不懂經營!多蒸幾籠能費多少事?這不是明擺著讓客人空跑一趟么?”
更有人踮著腳往鍋里瞅,見確實只剩些鍋底的殘渣,仍不死心:“這才剛過辰時,日頭還沒爬到頭頂呢!再熬兩鍋肉粥,多少都能賣完,犯不著跟銀子過不去?。 ?
七嘴八舌的埋怨像潮水似的涌過來,劉昴星卻置若罔聞。
他慢悠悠地解下竹竿上的“百味小樓”布招,那靛藍粗布上用白粉寫的字被蒸汽熏得有些發潮,垂下來時還滴著水珠。
劉昴星收拾著攤子,心里盤算著:上午賺的錢,夠買些新鮮的豬腸、五花肉了,正好午后給鄭玄做九轉大腸。
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南市的方向已經傳來了喧鬧聲,洛陽城的一天,才算真正開始。
收攤后的百味小樓后廚,還殘留著米粥與包子的余溫。
劉昴星看到馬元義狠狠咽了口口水后便說:“元義,你早上應該還沒吃飯吧,這剩下來的東西你吃了吧。就當做是給你的福利?!?
馬元義的臉“騰”地紅了,手在圍裙上蹭了又蹭,聲音跟蚊子似的:“掌柜的,我能不能將這些食物帶回家給我小妹吃?她還沒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呢!”
劉昴星將口袋中的銅板剛摞到第三堆,聞言動作頓了頓,抬眼瞧著馬元義。
少年的耳朵紅得快滴血,攥著圍裙角的指節泛白,眼里卻亮得很,像藏著兩星火苗。
這是獨屬于窮人家孩子的、既羞怯又執拗的光。
“傻小子?!眲㈥男呛鋈恍α?,把剛摞好的銅板往木箱里一收,轉身從蒸籠最底層摸出個油紙包。
油紙是昨日從雜貨鋪買的,邊角還帶著點桐油香,里面裹著三個完好的菜包,是今早特意多蒸的,本想留著當午飯。
“這里頭有三個新的,菜餡足,一會拿回家讓你小妹趁熱吃?!?
他又往陶盆里舀了滿滿一碗粥,撒上兩把早上沒賣完的咸菜碎:“粥也多帶點,用你那粗瓷大碗裝著,蓋嚴實了,到家還能是溫的?!?
馬元義的嘴張了張,想說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似的,只能使勁點頭,眼眶忽然就熱了。
他小妹今年才六歲,自打雙親走后就沒吃過一頓像樣的熱乎飯,上次把舍不得吃的半塊麥餅塞給她,小妹啃得眼淚汪汪,說“哥,這餅要是帶點油就好了”。
“謝……謝謝掌柜的!”他鞠了個實打實的深躬,后腦勺的歪發髻差點蹭到灶臺,“我……我一會去買豬腸,一定跑快點,保證耽誤不了給鄭先生做菜!”
劉昴星擺擺手,看著他手忙腳亂地用油紙把包子裹了三層,又把粥碗揣進懷里焐著,像揣著什么稀世珍寶。
少年跑出門時,草鞋在青石板上踩出“啪嗒啪嗒”的響,臨到巷口還回頭喊:“掌柜的,我半個時辰就回來!”
后廚只剩劉昴星一人時,他拿起那個被擠扁的菜包,咬了一口。
菜餡里的韭菜還帶著脆勁,混著豬油渣的香,其實味道和新包的差不離。
他突然想起在現代看到的許多感人肺腑的故事。
原來無論在哪朝哪代,食物里藏著的心意都是一樣的。
這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