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世子的狗跑了,他慌了
- 森格里拉
- 2415字
- 2025-06-27 21:08:35
我在水里掙扎了許久,喝了太多的水,身體不住的往下沉,我閉著眼,只覺得冬天死在水里太過寒冷了些。
突然,頭頂一疼,什么東西一把抓住我的頭發,使勁把我往上拽。
一雙大手下來攬住了我的腰,把我抱出了水面前,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是誰,意識便漸漸模糊了,暈了過去。
我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夢里。
我看到了我阿爹,還有阿娘,還有哥哥。
我十二歲那年,契丹入侵,圣上便派我爹鎮北將軍和我哥北安將軍到前線抗戰。
“阿爹,你們要快些回來,否則女兒一定不會再給你做好吃的!”
我撅著嘴,雙手環抱著。
“放心吧,阿爹就算是為了吃你做的好東西也會趕緊回來!”
“別光顧著吃,回來我發現你偷懶了,看我不給你禁足兩個月!”
我哥佯裝嚴肅,我躲在我阿爹身后對他做了一個鬼臉,”略略略。”
我娘一直在哭,每次出征前我娘眼淚就沒停過,我卻認為那些契丹人不過就是小嘍嘍,我娘犯不著如此。
“夫人,別哭了,我和兒子很快就會回來,你放心。”
這一站打了快兩個月,沒有任何一封家書送到家里。母親日日到祠堂去,祈求上天的保佑,保佑阿爹和哥哥平安歸來。
我每日陪著母親打發時間,我開始還安慰母親,父親和哥哥都是久經沙場之人,一定會沒事的,可越到后面我也沒有了底氣。
直到那封捷報送到了京城,一切都變了。
捷報上說,鎮北將軍和北安將軍抗敵不過,投降了,具體是什么情況無人知曉。
圣上得知,勃然大怒,朝堂之上,群舌亂舞。幫助我爹和我哥的只有一兩個,其余的都在彈劾他們。
說他們平日仗著功勛在朝中作威作福,甚至在府上養了一群姬妾。
憑著一封捷報,圣上下旨要將我司馬家滿門抄斬。
我娘冒死將我藏在一個地窖里,這地窖只有我家里人知道。
她給了我一封信,又摘下一根發釵,“幽兒,你就躲在這,會有人來找你,記住,不管外面怎么樣你都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一點聲音。”
“為什么?”
“別問了,你就答應娘,做不做得到!”
她頭發凌亂,滿臉淚水,頭發絲沾在臉上。
我哭著道:“娘,我答應你,一定不出來!”
她緊緊抱了我一下,“記住,日后若是有本事一定要給你爹翻案,你爹和你哥是不可能叛國的,他們是最忠義的臣子。”
我重重的點頭,哭著抱著她要出去的身體。
“記住娘說的話,你答應娘的,蘭珠,要照顧好你家小姐。”
她剛出去沒多久,官兵便將我家包圍了,全府上下幾十口人一個不留,全都抓到刑場去了。
臺子上是嗚咽的哭聲,臺下是扔東西破口大罵刺耳的聲音。
“叛國賊,就該死!”
“叛國賊,就該死!”
“叛國賊,就該死!”
……
我娘說了最后一句話,便主動上前去抹了脖子。
“我家兩位將軍乃是頂天立地的忠義之士,蒼天無眼啊。”
她的血濺在了臺下人的身上,忽然天色大變,電閃雷鳴,瓢潑大雨突然而至。
臺下人驚慌議論:“莫非司馬家真是被冤枉了?”
那天,空氣里都是血腥味。
我在地窖等了很久,來找我的人正是宋硯之他爹殷親王。
阿爹年輕時救過殷親王的命,于是我娘給他寫了信,希望能將我撫養長大。
為了安全,我和蘭珠只在院子里,從未出去過,直到兩年后,我家的事突然有了轉機。
前線逃回來的一名將士,將所有證據呈上,眾人才知道我阿爹和哥哥是詐降,可卻因為流言污蔑,他們沒有等到援軍,最終慘死在敵人的鐵騎下。
當時將我藏在院子里,殷勤王也差點被人彈劾,好在一切沉冤得雪。
那時候宋家將我帶回去,差點害得宋家翻船,那時候宋硯之尤其討厭我。
可是后來,他總是帶著我出去玩,每次回來會給我帶很多好吃的。
我夜里哭著要阿爹,他就趴在我床邊,拍著我的背哄我睡覺,這樣的事一直持續了兩三年,我知道他們真的回不來了,也就不再哭著找了。
有一次,不是燈會,宋硯之卻拿著兩只花燈,他淺淺一笑,“給,你可以寫上你的愿望,這個很靈的。”
“那我可以寫上我阿爹阿娘還有哥哥嗎?”
“當然可以,說不定他們真的會收到,然后在夢里和你見面。”
那時少年郎一雙清澈明媚的雙眼,照進了一個擔驚受怕的小姑娘。
有一次他為了給我打野味摔到山崖下,在床上躺了半年,又因為我斷了半截小拇指。
他待我好,我也待他好,來日只要他想,我都會成全。
一年四季,我為他縫制衣物,也會為他學做飯,做他喜歡吃的紅燒排骨。伯父每個月給我的零用錢我也偷偷塞給他,他被伯父罰跪祠堂,我也會陪著他一起,他被罰寫經文,我也陪著他寫。
伯父說要不是我家出了事,我早就和宋硯之議了親,他見我倆情投意合,“硯之,日后你是要娶幽兒的,你可要一直對她好。”
“爹,你放心吧,我會對他好一輩子。”
我十九歲那年,宋硯之二十二歲。
旁人都道才子佳人,天生一對,那時候我們是人們艷羨的伴侶,我無數次在阿爹阿娘牌位前說我找到了我生命中的那個人,可上天好像和我開了個玩笑。
他的遠房表妹慕芷柔來了。
慕芷柔長得很甜美,說話嗲嗲的,很惹人憐愛。
她剛來那會兒,把我種在院子不久的那些芙蓉、菊花、海棠等等全部拔了砍了。
我哭著問她是做什么,她說女孩子不一定是要弄話種草,女孩子一樣可以騎馬射箭,可是這些她都不會,她不過是看了幾本話本子。
宋硯之卻很喜歡她這樣,根本不管那些東西花了我多少心血。
“你不覺得芷柔妹妹說得很對嗎?她比你小一歲,卻比你有想法。”
那晚我哭著找夫人,夫人說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打鬧,不用在意,改日讓府上的下人們去弄便行了,何況對方還是慕芷柔。
我收拾著地上的殘枝敗柳,他跟她在一旁嬉戲打鬧。
直到有一日,我聽到他倆在屋內說話。
慕芷柔嗲嗲道:“硯之哥哥,我聽說,你日后要娶司馬幽,是真的嗎?”
宋硯之急問:“誰說的?”
“我偷聽到姨媽荷姨父說的,你就說是不是真的?”
慕芷柔說完這話已經嗚嗚哭了。
宋硯之急得不行,“好妹妹,他們不過是開玩笑,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我之意。”
那天,我哭了很久,之后又大病一場。
我生病時,宋硯之帶著她去訓練場學騎馬,還教她射箭,教她打陀螺,這一切都是我想做的,可當初他和我說訓練場是男人才去的地方,女孩子應該在家學女紅,習三從四德。
從來沒有規定女孩男孩該做什么,不過是看帶誰罷了。
我就算琴棋書畫都精通,她哪怕是什么都學藝不精,他也覺得她萬般可愛。
于是后來,我想通了,我被宋家撫養,所有他要求的我都當做報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