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地笑了，“好啦，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他人呢？”

蘭珠支支吾吾半天，臉上微怒道：“世子去城外接他的遠房表妹了。”

我哦了一聲，都到城外去接，還是對他很重要的。

蘭珠流露出擔憂，“小姐，慕芷柔之前來世子待她極好，這次來也是要……”

“只要世子想，我都會成全。”

門外吵吵鬧鬧，只聽到丫鬟們嘀咕：“這慕小姐啊，聽說如今容貌更加艷麗，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帶著蘭珠在門外和伯母他們一起等，今日伯父有事不在這，丫鬟小廝們站成一排排，都在恭候慕芷柔。

一輛裝飾華麗的香車緩緩駛來，宋硯之騎著馬一直在香車旁，馬車里的女子時不時掀開簾子，嬌羞看一眼馬上的男子。

香車停在大門前，宋硯之下馬，親自扶著慕芷柔下車，一群人簇擁著夫人上前迎接慕芷柔。

她上前行了一禮，甜甜的聲音喊道：“姨媽，芷柔想你了。”

夫人拉著她的手撫摸，“讓姨媽看看。”

夫人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膚如凝脂，粉面吹彈可破，猶如剛浮出水面的荷花。

“我們芷柔出落得越發動人了，快隨姨媽進去，我讓下人們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現在都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呢。”

從我旁邊路過時，慕芷柔看了我一眼，宋硯之走在她身旁，不曾看我一眼。她右手挽著他的胳膊，左手挽著夫人的手，我默默走在他們的后面。

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我只希望他們不要想起還有一個我，我知道我是多余的，但是我還想再為他做點什么，只要他需要。

慕芷柔到府上已經有兩三日，從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夫人知道她在賭氣，索性也就不說什么，她不找我，我倒樂得自在。

“司馬幽，你好興致啊。”

來人正是慕芷柔，她一改往日溫柔賢惠模樣，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我立刻從躺椅上起來，“慕小姐到我院中來，是有事嗎？”

她環抱著雙手，往院中四處瞧瞧。

“我要是你啊，才不會死皮賴臉在別人家不走。”

說著手里折了一朵菊花，聞了一下朝我腳邊丟來。

我撿起花，玩味一笑看向她：“慕小姐，這是我的事。”

她便怒道：“可是我是要嫁給硯之哥哥的，我知道他說過會娶你，但你如今早已不再是將軍府的小姐了。”

我聞了聞手上的花，半會兒我道：“慕小姐，我說過，這是我的事，世子如何決定是他的事，娶我與否我都聽他的。”

慕芷柔死死盯著我，半會兒無話，怒氣沖沖而去。

當晚宋硯之來找我了，問我生病有沒有好些，我說差不多了，又問我平日吃穿用度夠不夠，我說伯母都是事無巨細給我準備。

他難得有時間來看我，我道：“世子有何事，不妨直說？”

他道：“這次芷柔來，是要和我商量婚事的，可是你也知道她的脾氣，她只做正妻，以前我說過會娶你，但我知道你大度，你退一步，即便日后我納你為妾，一樣不會虧待你。”

我望著他，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心還是會有一點點抽搐。

“世子，這是你想要的，我會答應你。”

他有些不可置信看著我，弱弱問一句：“為什么？”

我淡淡一笑：“只要是世子你說的，我便這樣做，沒有為什么。”

入冬了，這兩日街上會有熱鬧的燈會。

“小姐，你已經好多年沒去看過什么燈會了，今日就陪蘭珠去一趟好不好嘛？”

蘭珠搖著我的衣角，嘟著嘴央求我。

以前在家，她最喜熱鬧，不管什么燈會從沒錯過，那時候是母親帶著我倆。

“好，那你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我們倆裹得像粽子一樣，宋硯之從門前過，見我倆這般，以為我們要和他一起，他道：“我今日不是帶你一起出去，我是帶芷柔。”

“我知道，蘭珠很久沒看燈會了，我帶她去逛逛。”

他看了蘭珠一眼，“那就趕緊去看了快些回來，別讓我娘擔心。”

我應了聲嗯。

今年的燈會比以往都要隆重，因為今年下了大雪，瑞雪兆豐年，明年一定有個好收成。

攤子小販熱情問道：“姑娘，要不要放一個花燈，很靈的。”

“要的，要的。”我還沒開口，蘭珠一手接過小販手上的兩個花燈，一手付了錢。

“小姐，燈會就是要放花燈，不然多沒意思啊。”

看著她滿身上下拿著大包小包，我無奈笑了。

我還沒想好要寫什么，一個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家里都沒人了還有什么好寫的？”

慕芷柔正挽著宋硯之走過來，一人也拿著一只花燈。

蘭珠立馬站起來，“你說什么呢你？怎么就不能寫了？”

她扯了扯宋硯之胳膊，扭捏道：“硯之哥哥，你看，我說錯了嗎？她的婢女就這樣對我。”

宋硯之撫摸了一下她的手，“芷柔不過是口直心快，沒有什么惡意的。”

“世子說得對，可是慕小姐，你家人不在之時，你最好別來寫。”

說完拉著蘭珠到別的桌子上重新寫。

“硯之哥哥，你聽她說的什么？”

宋硯之看了我一眼，“芷柔性格是這樣，你要大度一些。”轉頭溫聲細語安慰慕芷柔。

之后我和蘭珠都盡量避免和他倆相遇，逛累了便在一處湖邊小樓歇腳喝茶。

我們的位置剛好在湖邊，湖面放滿了花燈，我趴在窗沿上，望著那些花燈，阿爹阿娘他們會收到嗎？

想著想著，從隔壁傳來幾個熟悉的聲音。

蘭珠坐直了腰桿，豎直耳朵。

“你要娶司馬幽嗎？”

問這話的正是那日為我開脫跳舞的那人。

對面遲遲沒有回答，好像灌了一口酒，含糊道：“我不知道。”

“你難不成喜歡上她了？”

宋硯之有些生氣，好像朝著對面扔了一把劍過去。

“最后說一遍啊，我心悅之人是慕芷柔。”

幫我說話的那男的，又有些嘆息道：“這么多年了，可惜了。”

“是啊，現在大家都說她是你身邊的一條狗，也該有感情了。”

我淡淡一笑，一口悶了桌上的一杯茶。

“小姐，憑什么這么說你，我今天去為你報仇！”

隔壁立馬聽到了她的聲音，警惕道：“誰？誰在隔壁？”

蘭珠撈起袖子就要往隔壁去，可還沒有走出兩步被東西絆住，往窗戶那邊甩過去，我將她往前推了一把，他們過來之時，只看見我的一條腿從窗戶掉到了湖里。

可這個結果在他們看來就是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然后受不了便跳湖輕生了。

蘭珠向他們求救，可宋硯之沒有發話誰也不出聲。

“我記得她會鳧水，喊救命不過是淹的一出苦肉計罷了，既然如此，我且等等。”

宋硯之盯著我落水的地方，眼睛都不眨。

我的確會鳧水，可下來的時候腳抽了筋。

蘭珠在窗戶邊大喊救我家小姐，可會鳧水的人很少，何況還是大冬天，沒有人愿意冒著染風寒的危險去救我。

正當蘭珠要往下跳時，一個黑衣打扮的男子拉住了她，隨后便朝我淹沒的地方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