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場面一時變得寂靜。

一名女性能庇護的隊員，最多也就三名而已。

霍萱的另兩名隊員還在，收了文雨鴻，就是三個人。

滿滿當當，哪來多余的空位給傅言午？

“哪有你的份啊。”

鹿甄就怕這把火燒得不夠旺，幸災樂禍又添了句。

傅言午若是處在冷靜狀態下，定然會先陰陽怪氣回懟鹿甄幾句。

但現在，要他怎么冷靜？

“傅言午，你……你要不先等等吧？”文雨鴻只顧著自己，倒沒想到恰好遇上霍萱的隊員有空位，更沒想到竟只有一個位置。

自己能遞補得上，他固然高興，可見傅言午沉了臉色，文雨鴻高興也不是，不高興又太假了，實在令他兩難。

“等等？那怎么等的不是你啊？”傅言午火冒三丈。

文雨鴻要是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傅言午怎么聽都怎么覺得他在顯擺，氣不打一處來。

“我……”文雨鴻莫名其妙被兇也不高興了：“你發什么神經？那是我能決定的嗎？”

“都別吵了！”霍萱簡直傻眼：“漩渦就要崩塌，還不趕快出去，是打算在這里吵到大家一起陪葬嗎？”

霍萱開口，傅言午還是很給面子的。

只是說出口的話就是說出口了，他和文雨鴻兩人之間就算停下了你來我往，但彼此看著對方的眼神，倒是再也回不到過去。

鹿甄勾起嘴角，巴不得他們吵得更兇些，她坐山觀虎斗，

只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啪──”

漩渦崩解，地面上出現裂痕，霍萱都瞪圓了眼。

“路、路要斷了！”

她才說完，道路直接斷成兩半！

霍萱他們三人所在的道路直接墜落，慘叫聲此起彼落。

“啊啊啊啊──”

“鹿甄──”

最讓鹿甄覺得好笑的是，這種時候，文雨鴻和傅言午竟然還喊得出她的名字，指望她能救他們？

想得真美！

鹿甄伸出手，可惜，并不是想拉住他們其中一人，而是朝他們揮了揮手：“走好啊。”

欣賞完兩人面目猙獰的表情，鹿甄心情大好。

只是，現在還不是能完全放松下來的時候。

鹿甄收起心緒，覺得這段路裂得實在詭異。

她定睛往下一看，果然發現其下涌動的黑泥！

“是穢影！”

穢影在地底猛地撐開路面，就為了加快漩渦的崩壞！

鹿甄心中一緊，打算撤出去之前，眼角余光瞥見角落的一個身影。

他身上染著血污和黑影，看著痛苦又狼狽，可那嘴角竟是噙著笑意。

“？”鹿甄看不懂了。

似乎是發現鹿甄朝自己看來的眼神充滿探究，納蘭夜笑道：“抱歉，我就是覺得，剛才你和他們幾人的交鋒……太精彩了。”

禍水東引，把矛盾引向他們，看他們幾人狗咬狗，連納蘭夜自己也解氣了不少。

“你還笑得出來啊？”鹿甄是真服了。

納蘭夜傷得太重，連站都無法站起，這種時候還有閑心看熱鬧，鹿甄也是挺佩服的。

納蘭夜本還想說點什么。可她看見鹿甄身后的動靜，眼眶一緊，用盡最后的力氣把鹿甄推開：“小心！”

原先瞄準鹿甄襲來的穢影聚成尖錐，卻釘在了納蘭夜肩上！

鹿甄瞳孔一縮。

她眼神變得銳利，抽出苗刀。

苗刀刀刃在陽光照射下反光，刀尖如箭尖那般，斜斜削尖。

接收到的記憶中，曾有一道聲音說著：“這苗刀刀尖的設計，往前一捅，能刺穿敵人，而往下劈砍，又能將其切開，所以既能當槍使，也能當刀用。”

鹿甄雙手握住刀柄，沉下肩膀，將腰力和和馬步的力量結合發力，朝著穢影狠狠劈去！

凝結的穢影是固體，一刀下去，劈中的是硬物。

鹿甄虎口被震得發麻，她調整自己腰部位置，刀身跟上，將揮出去的力道轉向，直往下砍！

“鏘！”

凝成實體的穢影被鹿甄斬成兩半！

“你還好嗎？”鹿甄蹙眉，覺得自己這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納蘭夜身上傷口本就多，這回肩上再添一個，又開始冒血。

“沒事，不必管我，你趕緊走吧，再不走，就要跟漩渦一起跟著崩散了。”

鹿甄沉默。

或者說，有些迷茫。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別人不帶目的的好意。

即便真帶了目的，那也從未有人可以為此付出生命。

考慮半晌，見旋渦內部越來越不穩，鹿甄朝他伸出手：“納蘭夜，我叫鹿甄，你……要成為我的隊員嗎？”

鹿甄想過了。

和文雨鴻、傅言午兩人反目，又和霍萱結仇的情況下，她也得增加屬于己方的戰力。

當然，不是隨便誰都可以。

納蘭夜因為穢影襲擊，因禍得福，能操控得了影子。

但能力強大，并不是鹿甄的首要之選。

比起那些，鹿甄覺得一個人的為人，才是首要條件。

納蘭夜顯然符合這點。

“……我就算成了你的隊員，也只是個廢人了。”

對于鹿甄提出的請求，納蘭夜有些愕然。

而且，對于和別人組隊，他也不再抱什么希望。

“那豈不正好，我還因為心疾，被原先的隊友嫌棄來著呢。”鹿甄如今說起這些，態度已是平常：“況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前隊員和你的前隊員沆瀣一氣，我們的敵人是同樣的，誰也不嫌棄誰不是？”

明明從話語里聽起來就是有著很沉重的過去，可鹿甄卻能用稀松平常的語氣說出來，納蘭夜不禁眼底又露出笑意。

“你很有趣。”

納蘭夜握住了鹿甄朝自己遞來的手：“我不嫌棄你，如果你也不嫌棄我的話……”

他話還未說完，鹿甄已握住他的手。

“有新隊員加入，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隨著鹿甄話落，結隊的金色印記再起。

鹿甄手腕上多了第二個金環，分明是手上原有的數量，可新增的金印，瞧著卻是比先前那個，還要更加璀璨耀眼。

而納蘭夜空空蕩蕩的手上，也多了一個顯眼的環狀印記。

漩渦瓦解在即，鹿甄動用自己異能，張了結界在自己和納蘭夜身上。

“抓穩了。”

鹿甄背起雙眼瞪大的納蘭夜，往出口處奔去。

“？？？”

被她背著的納蘭夜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說好的有心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