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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皮卡|1959 THE TRUCK(2)

“哦,魯比——對。她很可愛,”伊麗莎白說道,她把水壺遞給卡尼,“我們一起打過排球。”

和過去一樣,伊麗莎白記得已故老太太的女兒叫魯比,卻完全沒有任何關于她丈夫高中時期的記憶。那時卡尼和伊麗莎白一起上生物課和公民課。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星期四,他撐著傘,帶她走了四個街區,甚至偏離了他的回家路線。“你確定是你帶著我走的嗎?”伊麗莎白問,“我還以為那個人是里奇·埃文斯呢。”在伊麗莎白少年時代的記憶里,卡尼變成了一片空白,就像她為梅剪下一個紙娃娃后留下的空白一樣。“你那時候長那樣可不是我的錯。”對于伊麗莎白嘲笑他當時毫不顯眼的形象,卡尼還沒有想出該如何反駁。不過他總有一天會想出來的。

晚餐是咕咕雞。這個食譜是她從《麥考爾雜志》[1]上學到的,因為梅把它念成“咕咕”,大家也就都跟著這么念了。味道很清淡——這道菜的主要調味料似乎是面包屑——但他們很喜歡。一天晚上,伊麗莎白問道:“如果寶寶不喜歡吃雞肉的話怎么辦?”“人人都喜歡雞肉。”卡尼回答。除了那個還未降生的寶寶,他們三個相處得很好。新來的家庭成員可能會改變家里的氣氛。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們仍然對伊麗莎白的主菜感到心滿意足,配上米飯和燉青豆,鍋里漂著幾條蒼白的培根。

梅把一顆青豆擠成糊狀。一半進了嘴里,剩下的粘在她的圓點圍兜上。在她的高椅子下面,油地氈上有一團污跡。梅長得像媽媽和外婆,有著瓊斯家姑娘的棕色大眼睛,好像能掌控一切,只給出她們愿意給的東西。她也繼承了媽媽和外婆的意志,頑固而不可捉摸。看看那些豆子就知道了。

“阿爾瑪先回家去了嗎?”卡尼問道。伊麗莎白產后休養期間她媽媽會來搭把手。盡管做飯不盡如人意,她在帶梅的事情上還是能幫很多忙。如果晚飯味道很不錯的話,就算那不是妻子的招牌菜,卡尼也就知道,阿爾瑪沒有參與其中。伊麗莎白的母親做菜的方式和她做大多數事情的方式一樣,帶著一絲可以理解的憤懣。做菜的時候,她把這種情緒體現在味道上。

“我告訴她我們今天可以不用她幫忙。”伊麗莎白答道。這是伊麗莎白在委婉地向媽媽表示她管的事情太多了。伊麗莎白情緒爆發之后需要一段冷靜期。

“你沒做太多事吧?”

“我就去了趟超市。我總得出去轉轉啊。”

卡尼并沒有大驚小怪。一個月前伊麗莎白昏倒后,布萊爾醫生讓她放下工作,好好休養一下。這樣也能讓她的身體專注在寶寶的事上。但她天生靜不下來,她屬于那種事越多越高興的人。她讓自己無所事事了幾個月,但這要把她逼瘋了。阿爾瑪成天的絮絮叨叨更是火上澆油。

卡尼換了個話題。他的店除了晚上快關門時忙碌了一陣之外,一整天都很安靜,他說:“那對新婚夫婦住在萊諾克斯家園。那個丈夫說那里好像還有些余下的三居室。”

“多少錢啊?”

“不知道,比我們現在的貴吧。我會去看看的。”

卡尼沒提那對夫婦已經搬進去兩周多了。試探伊麗莎白一下也沒什么問題。阿爾瑪絮叨的主因之一是他們現在住的公寓太小了,在這一點上卡尼也同意岳母的看法。對她而言,她女兒將就在這個小公寓是受了委屈的。

阿爾瑪用“將就”這個詞就像那些沒教養的人用“混蛋”一樣,她把它當作刺探某種情緒的鑿子。伊麗莎白已經在旅行社找了份工作,但在她父母的宏偉藍圖里,她本應該成為一名正直的黑人醫生或律師。他們并不想讓伊麗莎白做訂酒店、機票這類事。

但很明顯的是,伊麗莎白把自己將就給了卡尼和他的家庭。卡尼偶爾還會聽到岳父用“那個賣地毯的”來指代他。伊麗莎白帶著她父母來店里向他們炫耀的那天,“摩洛哥奢侈品”公司正好送來了一批貨。那些地毯是非常棒的樣品,暢銷到根本來不及把它們放進倉庫里。但那天的送貨員邋里邋遢的,還有些宿醉——他們通常都是這樣的——看到他們把地毯放進滑槽滑進地下室,瓊斯先生咕噥道:“他是做什么的,賣地毯的小販嗎?”卡尼非常了解他所銷售的家居用品的種類,他店里所有的貨物都是優質產品。走進市中心隨便一家白人家具店,你會發現他們賣的是同樣的東西,“摩洛哥奢侈品”在所有家具店都有賣。更不用說——賣地毯有什么不好?不管瓊斯先生怎么掩飾,卡尼的工作也比他偷稅漏稅的專長要光彩得多。

但他們可愛的伊麗莎白選擇了一間黑暗的公寓,后窗可以看到通風井,前窗的角落可以看到高架火車。一邊傳來的是奇怪的氣味,另一邊則是火車的轟鳴,每時每刻都是如此。這周圍的一切正是他們一直想讓她遠離的環境。或者最起碼應該比這個街區的其他地方強。阿爾瑪和利蘭·瓊斯撫養她長大的奮進路是哈萊姆區最美的一段街道,但它只是一個桃花源般的小島——只要在街角走一走,就足以提醒那里的居民周邊真實的環境是什么樣子,他們身處其中,而非真的與其隔絕。

你已經習慣旁邊的地鐵了。他一直那么說。

卡尼并不贊同阿爾瑪評價他鄰居的那些話。但確實,伊麗莎白和這些鄰居都值得更好的居住環境。這里和他的成長環境太接近了。

“不著急。”伊麗莎白說。

“他們會有自己的房間的。”

公寓很熱。在伊麗莎白產后休養期間,她常常一整天都穿著家居袍,為什么不呢?這也是她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了。她把頭發卷起來,但有幾綹垂下來,貼在了她汗津津的額頭上。她疲憊不堪,棕色的臉頰下皮膚發紅。這時她的目光就像拉斯蒂那天早上那樣閃爍著,在卡尼眼里,現在的她和那個雨天下午傘下的她一樣:長長的睫毛下是杏仁狀的黑眼睛,粉紅色開襟羊毛衫使她看上去楚楚動人,她在講奇怪的笑話時嘴角上揚。伊麗莎白并不知道她對別人產生的影響。哪怕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她還是不知道她對他產生的影響。

“什么?”伊麗莎白問道。

“沒什么。”

“別那樣看我,”她說,“家里的姑娘們都會幫你分擔的。”她已經決定了,寶寶是個女孩。伊麗莎白在大多數事情上都正確,對于這種概率是一半一半的事情,她也有某種虛張聲勢的自信。

“拿走她盤子里的咕咕雞,你就能看到她有多喜歡分擔了。”為了證明如此,卡尼從梅的盤子里扯下一塊雞肉。直到卡尼把這塊肉放進梅的嘴里,小姑娘才停止喊叫。

“你剛和我說,你今天過得很無聊,還有你很想搬家。我們會好起來的。我們可以等到負擔得起大房子的那一天。對嗎,梅?”

梅笑了,天知道她在笑什么。她在計劃瓊斯家姑娘要做的事情。

當伊麗莎白起身準備給梅洗澡時,卡尼說:“我得出去一下。”

“是弗雷迪出現了嗎?”她知道卡尼只有在去見他表弟的時候才會說出去這種話。卡尼試著換種方式組織語言,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給拉斯蒂留了個口信,說想見我。”

“他現在在做什么?”

弗雷迪很久沒有出現了。天曉得他在做些什么。卡尼聳聳肩,親了親她們作別。他把垃圾帶了出去,垃圾袋里滲出來的油一直流到了人行道上。

* * *

卡尼繞遠路去了“夜貓子”酒吧。正是這樣的一天讓他有心情去看看那棟大樓。

今年第一波炎熱的天氣預演著即將到來的夏天。人們對這種熱度都有點陌生,但感覺在逐漸回來,就好像人們在熟悉交響樂中各自負責的部分和指定的獨奏。在街角,兩個白人警察咒罵著關上消防栓。孩子們已經在消防栓形成的噴泉這里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天。破舊的毯子堆在防火梯上。門廊里擠滿了穿汗衫的男人,他們一邊喝啤酒,一邊在晶體管收音機的噪聲中跳牛仔舞,節目主持人在歌曲的間隙尖著嗓子說話,就像那種給出糟糕建議的朋友。任何東西都能讓你想晚點再回到那個悶熱的房間,里面有壞掉的水槽和粘作一團的捕蠅紙,以及不斷提醒你按秩序待在某個位置的提示。雖然從一般建筑的屋頂上看不到橋上的燈光和夜間的飛機,但那棟大樓里的居民卻可以在樓頂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最近發生了幾起搶劫案,有個拿著雜貨的老婦人被當頭一擊,而這正是伊麗莎白擔心的事情。卡尼選了一條燈光明亮的路線去濱河路。他先在蒂曼街轉了一圈,然后就看到了那棟大樓。卡尼這個月選的是濱河路528號,一棟六層的紅磚建筑,帶有漂亮的白色飛檐。屋頂上的石雕獵鷹或鷹盯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如今,他更喜歡四樓或更高樓層的公寓,因為有人說,更高的位置會讓你的視野不受濱河公園樹木的遮擋。他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因此,在他的心目中,濱河路528號四層的公寓是個緊湊而又溫馨的居所,套內的六間房里有個真正的餐廳,還有兩間是浴室。而且房東會出租給黑人家庭。在這樣的夜晚,他會把手放在窗臺上,看著窗外的河流,仿佛身后的城市不存在一樣。那些人群和建筑的嘈雜喧囂。或者說,這座城市的確存在,但他站在那里與之抗衡,憑借純粹的人格力量把它擋了回去。他可以這么做。

在濱河路上,躁動不安的曼哈頓大道發現自己終于精疲力竭了,它貪婪的雙手無法觸及公園和神圣的哈得孫河。總有一天,卡尼會住在濱河路,住在這片安靜、位于斜坡之上的區域。或是住進此處以北二十個街區那些新建的公寓大樓,搬到J或者K這類標識排序比較靠后的公寓里。從卡尼家到樓層電梯所要經過的那些鄰居,不管友好與否,他們住的地方都一樣,沒有優劣之分,因為大家都住在同一個樓層。除此之外,他還有可能住在南邊的第90街周圍,那些戰前修建的雄偉建筑里,或是住在第105街附近的石灰巖城堡,還有附近某些像乖僻的老蟾蜍一般蹲著的地方。如果他中了頭獎的話。

卡尼在晚上進行考察,從不同角度檢查一排排建筑,在街道上漫步,掃視,猜測日落的景色。選擇一座大廈,然后從中挑選一套公寓。某扇窗戶上有藍色裝飾,另一扇百葉窗半垂,細繩懸著,就像一個未完成的想法。推拉窗。那些寬大的屋檐下。他記下里面的場景:嘶嘶作響的暖氣,樓上煩人的鄰居浴室漏水了,給樓下住戶的天花板上留下水漬。房東不愿去管這些事,但沒關系。挺不錯的。這是他應得的。直到他厭倦這個地方,又開始在路上來來回回地尋找另一套值得他注意的公寓。

等到他有錢的那一天。

“夜貓子”酒吧有種氣氛:每次有人大吵一架后,過五分鐘都沒人告訴你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每個人都在各自的中立角落里回想著決勝時刻,卑鄙的攻擊,并后知后覺地設計著躲避的辦法。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誰贏了,只知道沒有人想談論這件事,他們四處掃視,用拳頭揉捏著怨恨。這家酒吧在全盛時期曾是下三爛們開展業務的場所——某些騙子坐在桌旁,他們的老板坐在另一張桌子旁,而他們的目標就夾在中間。酒吧的關門時間意味著秘密自此不見天日。無論什么時候扭頭看,卡尼都會對眼前臟兮兮的場景皺起眉頭。隨時可以享用的萊茵金啤,墻上兩三處掛著萊茵金啤的霓虹標。這款啤酒一直想打入黑人市場。老舊長凳的紅色化纖表皮露出裂縫,又硬又尖,足以劃破皮膚。

但卡尼不得不承認,隨著酒吧改變管理模式,這里已經沒有那么危險了。他父親那個時代的印記已經逐漸從城市中消失。去年,酒吧的新老板伯特換掉了公用電話的號碼,間接破壞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交易和不在場證明。過去,破產的男人弓著身子站在電話前,垂頭喪氣,等待能改變他們命運的來電鈴聲。伯特裝了一個新的吊扇,把妓女都趕了出去。那些皮條客可以留在酒吧里,因為他們給小費很慷慨。他還摘掉了飛鏢靶。最后這一舉措讓人摸不著頭腦,直到伯特解釋,他的叔叔“在軍隊里玩這個弄壞了眼睛”。他在原先飛鏢靶的地方掛了一幅馬丁·路德·金的畫像,一個臟兮兮的圓環顯示出曾經掛在這里的飛鏢靶的輪廓。

一些常客因為街上的其他酒吧而不再光顧,但伯特和弗雷迪一拍即合,因為弗雷迪天生擅長評估場上的情況并做出調整。卡尼進來時,他的表弟正在和伯特談論當天的比賽和賽況。

“雷雷。”弗雷迪給了他一個擁抱。

“你近來怎么樣,弗雷迪?”

伯特向兩人點頭致意,然后若無其事地走開,假裝去檢查吧臺有沒有足夠的黑麥威士忌。

弗雷迪看起來很健康,這讓卡尼倍感欣慰。他穿著一件帶藍色條紋的橙色野營襯衫,還有一條幾年前當侍者時穿的黑色寬松褲。他一直很瘦,如果他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很快就會瘦到很糟糕的程度。“看看我這兩個瘦骨嶙峋的兒子。”當他們從街上玩耍回來時,米莉姨媽總是這樣說。卡尼有陣子沒見到表弟了,那也就意味著弗雷迪沒有和他母親待在一起。他仍然和她一起住在原來的房子里。她要確保他沒有忘記吃飯。

他們是表兄弟,盡管會被世界上大多數人誤認為兄弟,但人們仍然能從他們的許多個性特征中分辨出誰是誰。比如說常識這個東西。卡尼是有的。而弗雷迪的常識卻常常順著他口袋里的洞掉出來——他從不把它帶在身上太久。舉例來說,常識告訴你不要幫皮威·吉布森跑腿。它還告訴你,如果你接受了這樣的工作,為了自己也千萬別把它搞砸。但弗雷迪還是把這兩件事都干了,而且不知怎么的居然還能留著手指。運氣彌補了他在其他方面的不足。

弗雷迪對他去了哪里含糊其詞。“干了點兒活,鬼混了一陣子。”對他而言,工作就是做點不正經的勾當,鬼混則是一個工作體面、容易輕信的女人,完全不擅于發現蛛絲馬跡。“你的家具店怎么樣了?”

“會好起來的。”

弗雷迪抿了一口啤酒,然后開始對街區盡頭新開的那家黑人餐館表現出興趣。卡尼等著他說出自己的想法。投幣式點唱機上正在播放戴夫·“寶貝”·科爾特斯[2]那首該死的風琴曲,又吵鬧又癲狂。弗雷迪靠過去,“我跟你說起過這個黑鬼嗎——邁阿密老喬?”

“他是誰,跑腿小弟?”

“不不不,他是那個穿紫西裝的老兄,戴著頂帽子。”卡尼覺得自己有可能認識他,雖然紫西裝在這個社區并不是什么稀罕貨。

邁阿密老喬可不是跑腿小弟,弗雷迪說他干的是持槍搶劫。他去年圣誕節撞倒了一輛裝滿吸塵器的貨車。“他們說之前費舍爾那一票就是他干的。”

“那是什么?”

“他砸開了金貝爾百貨店的一個保險柜。”弗雷迪說,語氣好像卡尼本來應該知道這些事,就好像他訂閱了《罪犯報》還是什么的。弗雷迪有些失望,但還是繼續吹捧起了邁阿密老喬。他正在計劃干一票大的,而且他想拉弗雷迪入伙。卡尼聽到這里皺起眉頭。武裝搶劫簡直是瘋了。他表弟以前對這類嚴重的勾當一直都敬而遠之。

“里面全是錢,還有許多需要處理的珠寶。他們問我認不認識人,我說我只認識一個人。”

“誰?”

弗雷迪抬眼示意了一下。

卡尼的視線越過弗雷迪,看向伯特。把這小子吊死在博物館里算了——酒保一副大腹便便、什么都沒聽見的模樣。“你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了?”

“一旦我說我認識某個人,我當然要說了。”

“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你明知道我不做這種事的。我做的可是正經生意。”

“上個月帶去那臺電視的時候,我可沒聽到什么抱怨。”

“九成新的東西。當然沒理由抱怨。”

“我還帶去了其他東西,可不止電視。你不也從來沒問過它們從哪兒來的嗎?”

“那不關我事。”

“你一直都從來沒問過我——很多次了,老兄——因為你知道那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別裝出一副‘老天啊,警官,我真不知道’的樣子。”

弗雷迪這么說,可能會讓局外人覺得卡尼經常買賣贓物,但他不是這么看的。商品自然地進出人們的生活,從這里到那里,這是物品的流動,而雷·卡尼促成了這種流動。他是一個中間商。合法的那種。任何人看了他的賬本都會得出同樣的結論。對卡尼而言,他賬本的狀況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他很少與什么人分享,因為當他談到他在商學院的時光和他擅長的課程時,似乎沒人會感興趣。就像沒人對會計感興趣。但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表弟。

“中間商。就像那種負責銷贓的人。”

“我賣家具。”

“得了吧老兄。”

他表弟確實時不時帶著項鏈來。或者是一兩塊一流的手表,或者是銀盒子里幾枚刻著姓名首字母的戒指。而卡尼在運河街上也確實有一個下家幫助這些東西進入下一段旅程。他會時不時地處理這種事。現在他把所有這些場合加起來,比他想象的要多,但這不是重點。“那些事情和你現在說的完全不一樣。”

“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雷雷。你從來不知道。這就是你需要我的原因。”

一群帶槍的流氓,還有他們持槍搶來的贓物,這種想法太瘋狂了。“這和偷內文斯先生的糖果可不一樣,弗雷迪。”

“那不是糖果,”弗雷迪說,他笑了,“那是特蕾莎酒店。”

這時有兩個人打鬧著從前門撞了進來。伯特伸手去拿他放在收銀臺旁邊的棒球棍“閃電杰克”。

哈萊姆的夏天到了。

注釋

[1]美國著名的女性雜志,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是其鼎盛時期。

[2]戴夫·“寶貝”·科爾特斯(Dave “Baby” Cortez,1938— ),非裔美國音樂家,以演奏節奏藍調風琴及鋼琴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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