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悄然展開。港島的夜色依舊繁華,卻仿佛有無形的電波在暗流中激烈碰撞。
幾天過去了,風平浪靜。“匠師”似乎真的消失了。
但沈行昭和喬愉都不敢有絲毫松懈。他們知道,越是平靜,潛藏的風暴可能越是猛烈。
果然,在某個凌晨,設于作為誘餌的金庫外圍的一道警戒符箓,傳來了極其微弱卻尖銳的波動!幾乎同時,警方監控也捕捉到幾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以極高的專業技巧避開了外圍監控,正試圖靠近金庫通風管道!
“魚咬鉤了!”指揮部里,周正陽低喝一聲,命令蓄勢待發的抓捕小組準備行動。
然而,就在警方即將合圍的瞬間,那幾個黑影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毫不猶豫地立刻撤退,速度驚人,并且投擲出煙霧彈和強干擾設備,瞬間阻斷了警方的追蹤和包圍!行動干凈利落,顯然是極其專業的死士,一見事不可為,立刻放棄,毫不戀戰。
“可惜!”周正陽一拳砸在控制臺上。
沈行昭卻微微瞇起眼:“他果然來了。而且,比我們想象的更警惕,手下的人也更專業。”這次失敗的試探,反而印證了“匠師”對青銅尊的志在必得,也暴露了他手下擁有更高層次行動力量的事實。
與此同時,喬愉接到了一條通過“歸璨”網絡傳來的、語焉不詳的加密信息,只有一個模糊的地名和一句話:“小心‘古玩店’,舊瓷片,‘匠師’的眼。”
線索零碎而隱晦,卻像一塊拼圖,隱約指向了某個可能的方向。
經過錢昆不眠不休的破譯和交叉比對港島數千家古玩店的檔案,目標最終鎖定在位于荷李活道深處一家毫不起眼、名為“雅集軒”的老舊鋪子。這家店表面經營尋常古玩,但其老板有走私文物的前科,且近期的資金流向異常,與幾個海外空殼公司有隱秘聯系。
更關鍵的是,張雅晴和陳碩在反復研究那批查獲的走私文物時,在其中一件宋代龍泉窯瓷器的碎片斷面,發現了一種只有“雅集軒”獨家使用的傳統粘合劑的殘留成分!這里,很可能就是“匠師”集團在港島的一個秘密聯絡點和銷贓渠道!
時機稍縱即逝。沈行昭、喬愉與港島警方迅速制定了一個精密的突襲計劃:由喬愉假扮成內地來的富家千金,由“歸璨”基金成員@青瓷不語(葉清瓷)遠程扮演牽線人,以“重金求購罕見西周青銅器”為名,前往“雅集軒”試探并接觸核心人物。周正陽則帶領一隊精銳警力和沈行昭在外圍布控,一旦確認“匠師”或其核心成員在場,或喬愉發出信號,立刻實施抓捕。
計劃看似周全。然而,他們低估了“匠師”的老辣和狠毒。
“雅集軒”內,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陳年老物的氣息。喬愉演技精湛,與那位眼神精明、帶著市儈氣的老板(經查實為集團中層頭目)周旋,話語間不經意流露出對“特殊”青銅器的濃厚興趣和“不差錢”的豪氣。
老板起初謹慎,但在喬愉拋出幾個關于青銅器邪異用途的“專業”問題后,他的態度微微發生了變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借口去后堂取“鎮店之寶”,離開了片刻。
就在此時,喬愉的通感捕捉到了卻與那尊戰國血鼎同源、但更加陰冷詭異的能量波動,從地底深處傳來!她立刻意識到,這店鋪之下另有乾坤,而且,“匠師”極可能就在下面!
她不動聲色地按下了袖中的警報器。
然而,幾乎是同時,異變陡生!
店鋪四周的卷閘門猛地落下,發出巨大的轟鳴,瞬間切斷了她與外面的聯系!店內的燈光驟然熄滅,陷入一片黑暗!一股濃烈的、帶著奇異甜香的煙霧從通風口急速涌入!
“不好!陷阱!”喬愉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屏住呼吸,試圖沖向后方,卻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四肢迅速乏力!那煙霧竟是極強的迷藥!
與此同時,外圍的周正陽看到卷閘門落下,接到喬愉警報的瞬間,就知道中計了!他立刻下令強攻!警方破門錘重重撞擊在卷閘門上!
但就在這一刻,沈行昭腳下的地面猛地一震!并非爆炸,而是某種古老陣法被啟動的劇烈能量沖擊!扭曲了光線的邪異力場以“雅集軒”為中心驟然擴張開來!
沈行昭首當其沖!他反應極快,瞬間調動周身靈力形成護盾,但那股力量陰毒無比,并非純粹的能量沖擊,更帶著一種針對靈識的詛咒和侵蝕!他悶哼一聲,護盾劇烈波動,喉頭一甜,一股腥甜涌上,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他身邊的幾名警員更是被這股力量直接震暈過去!
“喬愉!”沈行昭目眥欲裂,不顧內傷,強行催動靈力,一劍劈開了那扭曲的力場一角,率先沖入了已是煙霧彌漫的店鋪!
店內一片狼藉,卻空無一人。后堂地面露出一個幽深的洞口,通往地下。沈行昭毫不猶豫地躍下!
地下密室規模不小,顯然經營多年。中央設著一個詭異的祭壇,上面擺放的并非西周鳳鳥尊,而是幾件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邪器復制品和那尊戰國血鼎的仿制品!祭壇周圍刻滿了扭曲的符文。
喬愉倒在祭壇旁,臉色慘白如紙,雙目緊閉,已然昏迷不醒。她的額頭上,一個詭異的、如同燃燒黑色火焰的符文正在緩緩浮現,散發出吞噬生機的冰冷氣息!
“匠師”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張用朱砂寫著字的黃紙,釘在血鼎仿制品上:
“沈教授,喬小姐,一份薄禮,聊表敬意。壞我好事,傷我手足,此債必償。這‘噬魂印’的滋味,慢慢享受。至于鳳尊…我們還會再見的。”
醫院里,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喬愉躺在重癥監護室里,身上插滿了管子,生命體征微弱,那個黑色的“噬魂印”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她的生機,最好的醫生也束手無策。
沈行昭內傷不輕,臉色蒼白,卻堅持守在病房外,寸步不離。他看著玻璃窗內毫無聲息的喬愉,那雙總是清冷深邃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痛楚和一片死寂的荒蕪。他回想起她初學通靈時的害怕與無措,想起她逐漸成長后的堅毅與勇敢,想起她陽光下明亮的笑容,想起她不久前在他懷里顫抖著說“我們不吵架了”…心臟像是被凌遲般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