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禮單
- 退親夜,他親手將我鎖進太子寢宮
- 拂衣慢彈琴
- 2079字
- 2025-07-01 00:06:00
楚如煙笑靨如花地看著他,眼睛里全是對未來的憧憬。
裴硯舟眼神略有遲疑,但仍然溫柔地接過了禮單。
雖然楚家急切了些,但煙兒愛極了自己,他們先將禮數打點好,也是應當的。
在看清單前,裴硯舟這樣想著:
楚相儒雅謙遜,對朝廷忠心耿耿。煙兒又乖巧善良,心系災民,想必聘禮只是過過場子,不可能高于沈家。
不過,即便如此,自己也會厚待煙兒。
楚家要的越少,他就給的越多,絕不能怠慢了煙兒的一片真心!
“六萬六千兩銀子,和您母親榮和郡主,當年一個規格!”
楚如煙嬌笑著,還把燭臺端來,生怕裴硯舟看不清。
裴硯舟面上一滯,反問:“六萬六千兩?”
他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禮單,又看了看楚如煙。
楚如煙認真地點點頭,“對啊,聘金六萬六千兩,除此之外還有布匹、頭面、綢緞、糖酒、肉菜……硯舟哥哥可別忘記了!”
她仍然是一副天真浪漫、不懂人情世故的表情。
“可是最近南邊在鬧洪災,西邊還有幾個州有蝗災,饑民無數……”
裴硯舟覺得若將這些銀子捐出去可能意義更大。
至于婚禮排場不過是些虛禮,他雖不會輕慢了如煙,該有的體面自然有……但是六萬六千兩,還是有些超出預期了。
要知道尋常官員嫁娶,一般萬兩封頂。
母親當年的聘禮多,那是太后和皇上賞賜的嫁妝太多,父親才不得不給出對應的禮數。
可是,反觀楚家列出的陪嫁清單——除了幾塊出了名的瘦地,還有連年虧損的幾處莊子,就再也沒有什么了。
如此這般,他不知道要如何跟家中交代,而且心里對災民也有歉疚。
要知道母親出嫁那年,四處祥和、百姓安居樂業,那時的婚禮再盛大,百姓都不會非議。
但若放到現在,要走如此大的排場……百姓議論不說,父母那邊也會不悅。
裴硯舟正想和楚如煙商量將婚禮辦節儉些,他想說等日后百姓們安定了,再找機會補給她。
卻不想,楚如煙尖細的聲音高高響起:
“洪災怎么了?饑荒又怎么了?影響硯舟哥哥對我的情義嗎?”
“我堂堂丞相府嫡女,不能輸給尋常官宦人家吧?”
裴硯舟面露難色,耐心解釋道:
“煙兒,最近戰事和災害頻發,朝廷撥銀各部都有拖延,我一直在用裴家家庫的銀子墊付軍營糧草?!?
“且父親大義,他說還想拿出幾十萬白銀捐給災民及將士……”
“所以就要委屈我們楚家、委屈我嗎?”
楚如煙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她拔高分貝,認真道:“從小到大,我做夢都想嫁給你。婚禮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一生就這么一次,難道硯舟哥哥連這點體面都不肯給我嗎?”
“不是我不給你體面,是現如今的時勢不好?!?
裴硯舟勸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雖朝廷不缺庫銀,但作為享受天恩的臣子,我理應在這個時候做出表率!”
他拉著楚如煙的手,溫柔地說:“煙兒,你再等等。等局勢好轉些,我一定會補給你一個……”
“什么補不補?等不等?”
楚如煙直接打斷他:“硯舟哥哥,煙兒是女子,不懂那些天下大事。”
“我只知道聘禮如果少于六萬六千兩、及不上當年婆母出嫁的規格,京城人人都會笑話我!”
見裴硯舟臉上的面色不好,她的眼神變了變,聲音又重新婉轉道:
“硯舟哥哥,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
“你迎娶我時如果排場大了,朝中只會說你們裴家重視我,百姓們也只會羨慕你我二人感情深厚。”
她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硯舟哥哥,一生一次的大事,我們可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啊?!?
裴硯舟抿唇不語,有口難言。
他不知道為何煙兒會和自己預想中的不太一樣,按理說,她不應該是這種不以大局為重之人啊。
她那么善良懂事,那么心系災民——每天一聽到災民吃不飽飯,都恨不得落下淚來,怎么臨到緊要關頭,煙兒卻糊涂了呢?
裴硯舟心想,定是她的繼母王氏出的主意吧?
不然,煙兒也不會如此不講道理。
楚如煙絲毫不在意裴硯舟在想什么,她做事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即可。
玉指纖纖,攀上裴硯舟的脖頸,身體不?;蝿樱?
“對了,硯舟哥哥,那沈語凝……她要了多少呢?嗯?”
裴硯舟沉默了半晌,如實答道:“六千六百兩?!?
他說得隱晦,并沒有把沈家的陪嫁說出來,擔心煙兒會因此而自卑。
誰知楚如煙卻興奮地跳了起來:“好哇,好哇!”
“六千六百兩和六萬六千兩,正好有個十倍數的對比?!?
“到時候我們成親之日,就故意從沈家門前繞過去——讓那落魄的沈家知曉,聘禮滿街是什么陣仗!”
“也讓沈語凝明白,愛與不愛是如何天差地別!”
她眼冒精光,神采奕奕,但在裴硯舟看來,卻無半點美感。
他張了張口,想再說幾句,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無奈答應了下來,轉眼腦海里卻再次浮現出沈語凝那雙熾熱又真誠的眼睛。
裴硯舟一陣唏噓,如果沒有裴顏的事,如果沒有煙兒當年的救命之恩……那一切該多好啊?
——
夜涼如水,武安侯府,東廂房。
“硯舟哥哥,抱抱我?!?
“硯舟哥哥,別離開我?!?
“硯舟哥哥,閨房之禮,我都學會了?!?
“硯舟哥哥,疼疼我,好嗎?”
夢里的她,雙眼通紅,哭了很久,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
裴硯舟咬著牙忍了很久,最后終于將人摟到了懷里。
大掌嵌入她瀑布般的墨發,身上的腰封也被自己迅速扯了下來。
“啊——”
裴硯舟滿頭大汗,尖叫著從夢里驚醒過來。
他環顧四周,床上哪還有半點沈語凝的影子?
“還好方才是一場夢!”
裴硯舟自言自語道:“還好我沒有做對不起煙兒的事情!”
他起床喝了一大碗涼茶,才將旺盛的心火壓了下來。
裴硯舟眉頭緊蹙著,似乎很難相信自己會做那樣的夢。
為什么沈語凝在夢里都要誘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