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宗大殿的殘垣被臨時撐起的結界籠罩,凌越將占星密典攤在斷裂的龍椅上,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時,能感覺到上面殘留的星辰余溫。沈硯秋坐在對面的石階上,星羅盤懸浮在膝頭,符文與密典上的星圖正以不同的頻率閃爍。
“‘北斗第七星為破軍,主殺伐,需以晨曦訣催化;南斗第六星為天府,主守護,需借占星術引動’。”凌越念出密典上的批注,眉頭微蹙,“可這兩顆星的軌跡,在星羅盤中是相沖的。”
沈硯秋指尖輕點,星羅盤上的北斗七星突然亮起:“你看這里。”她將密典旋轉半圈,星圖上的破軍與天府竟在倒影中連成直線,“沈家的占星術講究‘倒影為真’,真正的星軌藏在鏡像里。”
話音未落,結界突然泛起漣漪。兩人同時抬頭,只見沈清玄被兩名弟子押著走進來,昔日挺拔的身軀如今佝僂如枯木,唯有眼中還殘存著不甘的星火。“你們解不開的。”他看著密典,突然笑出聲,“那扇門背后的存在,不是星辰之力能封印的。”
凌越合上密典:“你知道些什么?”
“我見過它。”沈清玄的聲音帶著詭異的亢奮,“在玄陰司的秘境里,它化作無數眼睛看著我,說能給我永恒的力量。”他突然劇烈掙扎,鎖鏈勒進皮肉,“你們以為毀掉石柱就結束了?九幽魔陣只是鑰匙的外殼,真正的鑰匙……”
“是什么?”沈硯秋的星羅盤突然指向他的心口。
沈清玄卻猛地咬住舌尖,鮮血順著嘴角流下。白發老者急忙上前探查,搖頭道:“他自碎心脈了。”
凌越看著父親逐漸冰冷的身體,突然想起密典扉頁的話:“心之所向,星軌為引。”他將手掌按在密典上,晨曦訣的靈力緩緩注入,紙頁上的星圖竟開始流動,浮現出一行從未見過的小字——“雙心同頻,星軌自合”。
“雙心同頻……”沈硯秋若有所思地看向凌越,腕間的疤痕突然發燙,“難道是指……”
結界外傳來弟子的驚呼。兩人沖出大殿,只見天際裂開一道細縫,縫中滲出的不是黑氣,而是七彩霞光,落在地上竟化作無數細小的星塵。星塵所過之處,斷壁殘垣上抽出嫩綠的新芽。
“這是……祥瑞之兆?”白發老者喃喃道。
沈硯秋的星羅盤卻發出急促的警報聲:“不對!是空間裂縫在自我修復,但這種修復會吸引更強大的邪祟!”她指向霞光最濃郁的方向,“那里的星塵正在凝聚成實體!”
眾人望去,只見廣場中央的星塵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輪廓與沈玉璃的殘魂有些相似,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人影睜開眼,那雙瞳孔里竟裝著整片星空。
“我是星軌的守護者。”人影開口,聲音像是無數星辰在共振,“你們若不能在三日之內讓雙心同頻,裂縫徹底愈合時,就是邪祟破界之日。”
凌越上前一步:“如何才能雙心同頻?”
“找到你們血脈中最深的羈絆。”人影抬手,指向大殿后的碑林,“那里有沈家與天樞宗歷代守護者的佩劍,它們會指引你們。”話音未落,人影已化作星塵消散在風中。
碑林在月光下泛著青光,密密麻麻的石碑上刻滿了名字。沈硯秋在左側第三排找到刻著“沈玉璃”的石碑,碑前插著一柄斷裂的短劍,劍穗正是她小時候見過的流蘇樣式。凌越則在右側發現了父親的佩劍,劍身雖有缺口,卻依舊能感覺到熟悉的靈力波動。
“這是姑姑的‘碎星劍’。”沈硯秋輕撫劍刃,星羅盤突然與短劍產生共鳴,“它能引導占星術的力量,就像斬月劍與晨曦訣的關系。”
凌越握住父親的佩劍,兩道靈力在掌心交匯,竟沒有產生排斥。他突然明白:“雙心同頻,不是指我們兩個人,而是指沈家與天樞宗的傳承之心。”
接下來的兩日,兩人在碑林前日夜修煉。沈硯秋教凌越辨認星軌的倒影,凌越則幫她將晨曦訣融入占星術。當第二日的月亮升到中天時,凌越終于能讓斬月劍的金光順著星軌流動,而沈硯秋的星羅盤也能借晨曦訣的力量,在地面畫出完整的太極星圖。
“還差一點。”沈硯秋看著星圖中央的缺口,“我們的力量始終隔著一層。”
凌越看著她疲憊的側臉,突然想起亂葬崗上她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想起雙星血祭時掌心相貼的溫度。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自己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試著用你的占星術,引導這股力量。”
沈硯秋身體一僵,隨即閉上眼睛。星羅盤的光芒與斬月劍的金光在兩人交握的掌心旋轉,形成小小的漩渦。碑林的石碑突然齊齊震動,歷代守護者的佩劍同時出鞘,化作流光融入漩渦。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時,漩渦炸開成璀璨的星環。沈硯秋和凌越懸浮在星環中央,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經脈中流動的靈力——他的晨曦訣帶著她的星軌紋路,她的占星術裹著他的金光。
“我們做到了。”凌越的聲音在星環中回蕩。
沈硯秋睜開眼,看到他眼中的星軌與自己的一模一樣。她突然明白,所謂雙心同頻,從來不是強行融合,而是坦然接納彼此的過往,讓兩種力量在信任中自然共生。
星環散去時,兩人同時落地。遠處的空間裂縫已擴大到能看見對面的黑影,卻被一層淡金色的屏障暫時擋住。白發老者匆匆趕來,手中捧著一個古樸的盒子:“這是在沈清玄的秘境找到的,或許對你們有用。”
盒子里裝著半塊玉佩,與沈清玄手中的殘月玉佩正好拼成完整的圓月。凌越拿起玉佩,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那是母親留在他襁褓中的氣息。
“這是開啟封印的最后一把鑰匙。”沈硯秋將星羅盤與玉佩貼合,“現在,我們可以去關閉那扇門了。”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御劍而起。斬月劍與碎星劍在身后交叉成十字,星羅盤與圓月玉佩的光芒在前方引路。他們知道,最后的決戰即將到來,但此刻握著彼此的手,心中只有堅定與平靜。
空間裂縫的另一端,是比想象中更黑暗的世界。無數只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發出貪婪的喘息。但當凌越與沈硯秋的身影出現在裂縫前時,那些眼睛突然露出了恐懼。
因為他們身后,跟著的是兩大家族傳承千年的信念,是雙星同頻的光芒,是足以照亮整個黑暗世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