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因何不開心？”

太子朱標，令人抬了十幾箱的玻璃制品來到華蓋殿，看著老朱神色不愉，朱標略作遲疑，問道。

“標兒啊，你可知道，洛凡他去做什么了嗎？”老朱對朱標問道。

“不知……”朱標搖了搖頭，洛凡又哪里招惹到父皇了嗎？

“洛凡他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青樓，百花樓，然后呢？直接豪擲一萬兩白銀，就是為了請一個青樓的頭牌跳舞。”

“一萬兩啊，要知道，一萬兩能買多少糧食，能讓多少人吃飽肚子了？”

“此等奢靡之舉，簡直是，簡直是……”

話說到這里，老朱捏緊了拳頭，若是洛凡在這里的話，他忍不住就要上去狠狠的毒打一頓的模樣。

一萬兩啊，更主要的是，這些都是標兒的錢啊。

標兒的錢這么造是吧？他是嫌自己脖子太硬了，咱的刀砍不動他的腦袋嗎？

看自己父皇的這副模樣，朱標縮了縮腦袋，心中有些惶恐。

但是，默然了片刻后，朱標還是壯著膽子，問道：“父皇，據我所知，洛凡他應當不是這等奢靡成風之人啊，具體情況如何？”

“那小混蛋，他是請那頭牌在琉璃閣開業的日子跳舞的，應當是為了活躍琉璃閣的開業氛圍，只是，只是，像尋常人家一樣，請個戲班子，或者是干脆請個團隊舞獅助興不行嗎？”

老朱倒也沒有特意冤枉洛凡的意思，只說洛凡是為了琉璃閣開業，不是為了私自享受。

但，光是想想一萬兩銀子，老朱就心疼得抽搐。

“父皇，這商業方面的問題，兒臣并不懂，父皇也沒經商過，想來也知之不深、”

“所以，既然不明白的話，那洛凡如何做，兒臣覺得，還是不要過多置喙得好。”

“前幾日，父皇不是以劉邦作比喻嗎？劉邦最大的長處便是知人善用。”

“兒臣覺得，既然洛凡這么做，想來有他這么做的理由。”

“兒臣要做的，只是對他信任，相信他能將琉璃閣的開業，辦得順順利利的就行了。”

到底洛凡現在是自己人，自己人犯錯了，當然要跟著找補一下，否則豈不顯得自己御下無方？

朱標略作沉吟之后，還是開口為洛凡說了幾句話。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前些日子自己才用劉邦這點來教導標兒，如今標兒的話，倒也合情合理。

“行吧，標兒，你自己的人，就聽你的吧，不過，這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你可別太寵著他了。”

默然了片刻之后，老朱點了點頭，覺得朱標的人，還是讓朱標自己管吧。

“父皇，兒臣將玻璃制品都送過來了，來人啊，把箱子都打開。”

略過了洛凡的問題，沒有多談論，朱標跟著指了指自己讓人抬進來的這些大箱子。

老朱雙眼一亮的湊上前去。這些箱子全都打開了，果然，里面全都是玻璃制品。

有一個個的工藝品擺件，這些擺件有的是晶瑩剔透的，有的是添加了各色顏料的，五彩繽紛，看著老朱嘿嘿直笑。

“好啊，這看起來，就價值連城啊。”

“每一樣，都是珍寶啊。”

“難以置信了，只是用砂土這些東西，居然就能燒制出來。”

……

老朱仿佛阿里巴巴闖進了四十大盜的藏寶洞似的，一個個的擺件拿起來，眼中盡是歡喜之色。

老朱不是沒見過珍寶，但是，這看起來是珍寶，本質上卻沒有什么成本的珍寶，讓老朱很是喜歡。

這些工藝品擺件，有的非常大，足足半米長，有的不大，約莫一個臉盆大小，甚至是一個碟子大小。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龍眼大小的玻璃球。

“標兒啊，這些東西，售價幾何？”如此，好好的都把玩了一番，老朱對朱標問道。

“父皇，明日琉璃閣就開業了，兒臣想著親自去看看，也算是能做到心里有數了，”朱標回答說道。

“明日開業嗎？嗯，行，咱明日隨你一同去看看，好歹這也是標兒你自己的產業，當爹的，豈能不去看看呢，”

動作微微一頓，老朱跟著說道。

朱標聞言，自然是點頭答應下來了。

“對了，父皇，這些東西除了好看之外，并沒有實質性的作用，這里有一面玻璃制作而成的衣冠鏡，兒臣本來是想送給母后去的，如今，讓父皇你送去再適合不過了。”

朱標跟著指了指旁邊一塊用綢布蓋著的門板狀的物件說道。

“哦？咱看看。”

聞言，老朱好奇的說道，旋即一把扯下了蓋著的綢布。

果然，一面巨大的衣冠鏡展現在老朱的跟前，這鏡子非常的清晰。

雖說銅鏡打磨得非常光滑的話，也能看得非常的清晰了，但是，銅鏡畢竟看起來顏色難以避免的會偏黃色。

可是，這玻璃制作的鏡子，看起來簡直像是自己和自己面對面似的，可沒有銅鏡的顏色干擾，

更主要的是，銅鏡并不大，只能看看自己的儀容罷了，可看不到全身。

眼前這大大的全身鏡，讓老朱覺得非常的新奇。

“嗯，這衣冠鏡，想來你母后會很喜歡的，得空了，咱給他送過去吧，”在衣冠鏡前，好好的照了照自己后，老朱滿意的點頭說道。

“父皇，那兒臣告退了，”看老朱的注意力全都在衣冠鏡上，朱標該說的也都說了，告辭離去。

老朱頭也沒回，只是沖著朱標這邊擺了擺手。

朱標笑了笑，沒想到父皇居然也會照鏡子照得這么入迷，旋即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華蓋殿。

隨著朱標離開，華蓋殿只剩下老朱一個人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頭發一大片都白了，老朱突然有些唏噓感慨：“咱也五十四歲了啊，咱也老了啊，唉……”

“那洛凡用玻璃，倒是制作了許多好東西出來啊。”

“不只是這些擺件玩意，各種鏡子，還真的有各種神奇的功效啊。”

“嗯，這么大的衣冠鏡送給妹子，咱妹子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標兒這孩子，倒是孝順啊”

看著眼前大大的衣冠鏡，老朱的臉上流露出歡喜之色來，對朱標也非常的滿意。

“哼，可是，他身為太子，手段卻太溫和了一些，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鏡子中的老朱，臉色卻非常的冷，突然寒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