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煉劫體?九死無悔
試煉場的聚靈陣在晨光中流轉著淡金色的光暈,九十九根刻滿符文的石柱環繞成圈,將天地靈氣壓縮成實質的霧靄。墨衍站在陣眼中央,能清晰地感覺到靈力順著經脈瘋狂涌入,卻在接近丹田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滯澀——這是趙長老布下的“鎖靈陣”,會悄無聲息地壓制修士的靈力運轉,為迷魂散鋪路。
“最后一場,墨衍對陣王浩!”
裁判的聲音落下時,王浩已提著柄銀色長槍走上臺。他的道袍上繡著血色紋路,行走間竟帶起淡淡的紅霧,正是陳玄長老提過的血刃堂邪術“血影功”。此人面如冠玉,眼神卻陰鷙如鷹,掃過墨衍時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聽說你傷了趙坤?”王浩的長槍在掌心轉了個圈,槍尖的寒芒映出他扭曲的笑,“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外門不是雜役能撒野的地方。”他的指尖劃過槍身,一道血線順著紋路蔓延,槍纓無風自動,像一團跳動的火焰。
逆命之印在識海劇烈發燙,血色光幕中閃過幅慘烈畫面:王浩催動血影功后修為暴漲至煉氣七層,銀槍貫穿墨衍的丹田,青紋藤為護主被劈成兩段。趙長老在陣外冷笑,手中捏著枚燃燒的血刃令牌,而蘇婉兒被兩個跟班死死按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倒下。
“你的血影功練得不錯。”墨衍的聲音平靜無波,左手悄然捏碎陳玄給的破陣符。符紙化作一道金光融入石柱,聚靈陣的光暈瞬間黯淡了三分,鎖靈的滯澀感減輕不少。青紋藤在腕間繃緊,藤身的雷紋與離火共鳴,泛著危險的藍紫色。
王浩的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墨衍能破解鎖靈陣。他冷哼一聲,長槍突然刺出,槍尖帶起的紅霧在空中凝成血色槍影,竟比實體槍快了三分——這是血影功的詭異之處,能以精血催生出虛實結合的攻擊。
“裂山槍!”
槍影未至,凌厲的勁風已刮得墨衍臉頰生疼。他腳下一點,身形如柳絮般后退,同時將離火注入青紋藤。淡藍色的火苗順著藤身蔓延,與雷紋交織成一張電網,迎面撞上血色槍影。
“滋啦——”
兩種能量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血色槍影在電網中寸寸消散,青紋藤卻也被腐蝕出數道缺口,滲出墨綠色的汁液——血影功的毒素比化靈散更烈,連靈植的吞噬能力都受到壓制。
“有點意思。”王浩舔了舔唇角的血跡,眼中閃過興奮,“看來得讓你見識真正的血影功。”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槍上,道袍上的血色紋路瞬間亮起,整個人都籠罩在紅霧中,氣息暴漲至煉氣七層。
臺下觀眾發出驚呼,不少弟子認出這是血刃堂的禁忌術法。“他怎么敢在宗門用邪術!”“趙長老不管管嗎?”“墨衍危險了!”
墨衍心中一凜,能感覺到王浩的靈力變得狂暴而灼熱,仿佛一團即將爆炸的火焰。他迅速運轉《九劫逆天經》,按照經文記載的“煉劫體”法門,將離火與青紋藤的力量同時導入骨骼。
“以火淬骨,以雷煉脈,九死無悔,方得真形!”
隨著口訣運轉,右臂的肱骨突然發出輕鳴,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血色紋路。離火在骨骼中燃燒,青紋藤的雷紋則順著經脈游走,兩種力量相互沖擊又相互融合,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這是《九劫逆天經》特有的修煉方式,需以極端痛苦刺激潛能,每一次突破都如歷劫。
“受死吧!”王浩的身影在紅霧中模糊,化作三道殘影從不同方向襲來,銀槍的槍影重疊成一片血色光幕,將墨衍所有退路封死。這一擊融合了青云宗的“燎原槍”與血刃堂的“血影殺”,剛猛中帶著詭異,尋常煉氣六層絕無幸免可能。
墨衍的瞳孔驟然收縮,逆命之印的預警在識海炸開。他看到自己被槍影貫穿的瞬間,青紋藤突然暴走,藤身纏著離火化作火龍,與王浩同歸于盡。這個結局比之前的畫面多了絲轉機,卻依舊慘烈。
“青鱗?雷火獄!”
墨衍不再保留,將煉劫體催至極限。右臂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離火與雷電之力順著青紋藤噴涌而出,在他身前凝成一個旋轉的漩渦。漩渦中心,青鱗與雷紋交織成一個復雜的圖騰,正是吞噬腐骨蜈毒液后覺醒的殺招。
“轟!”
血色光幕與雷火漩渦碰撞,產生的沖擊波將整個試煉場的護罩都震得搖晃。紅霧與藍紫色的電光相互侵蝕,發出沉悶的轟鳴。臺下的蘇婉兒緊張地握緊藥簍,陳玄長老則站在人群后排,指尖捏著張黃色符紙,隨時準備出手。
僵持片刻后,雷火漩渦漸漸占據上風。青紋藤的吞噬能力在煉劫體加持下突破極限,正一點點瓦解血影功的紅霧。王浩的身影在紅霧中變得清晰,臉色蒼白如紙,顯然維持血影功消耗極大。
“不可能!”王浩發出不甘的怒吼,猛地將銀槍擲向墨衍,自己則借著反沖力后退,顯然想暫避鋒芒。這一槍凝聚了他最后的靈力,槍尖的紅霧凝成一張小鬼臉,發出刺耳的尖嘯。
墨衍眼神一凝,左臂突然擋在胸前。他竟用肉身硬接這含毒的一槍!銀槍刺入肩胛的瞬間,青紋藤如潮水般涌來,藤身纏著離火順著槍身蔓延,將王浩殘留的靈力與毒素盡數吞噬。
“啊!”王浩發出慘叫,后退的身形突然僵住,紅霧迅速消散,露出胸前的焦黑傷口——青紋藤的雷電之力竟順著槍身反噬,擊穿了他的護體靈力。
墨衍拔出肩頭的銀槍,鮮血噴涌的瞬間,青紋藤已將傷口纏住,藤尖的倒刺刺入皮膚,用自身汁液止住流血。他能感覺到右臂的骨骼在隱隱作痛,煉劫體的反噬開始顯現,但體內的靈力卻前所未有的充盈,隱隱有突破煉氣五層的跡象。
“你輸了。”墨衍的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堅定。
王浩癱在地上,看著自己焦黑的胸口,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甘。他想掙扎著站起來,卻發現經脈中的靈力已被雷電之力攪亂,丹田傳來陣陣絞痛——血影功的副作用在此時爆發,修為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跌。
臺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慘烈的對決震撼。裁判愣了半晌才想起宣布結果,聲音帶著顫抖:“墨衍……勝!”
歡呼聲如潮水般爆發,不少弟子沖上臺想將墨衍舉起,卻被他擺手制止。他走到王浩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不可一世的天才弟子,冷冷道:“趙長老讓你用邪術殺我,許諾了你什么好處?”
王浩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嗎?”墨衍蹲下身,青紋藤的藤尖輕輕點在他胸前的焦黑處,“這血影功的毒素,與血刃堂的‘蝕心散’同源。你若說實話,我可以幫你化解毒素,否則不出三日,你就會經脈盡斷,淪為廢人。”
這番話如同驚雷,臺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主席臺,趙長老的臉色鐵青,起身就要離開,卻被陳玄長老攔住。“趙長老急著去哪?不看看你的好弟子嗎?”
王浩看著墨衍掌心跳動的離火,終于崩潰:“我說!是趙長老給我的血影功秘籍,讓我在決賽中殺了你,事成后就推薦我入內門,還說會幫我突破筑基……”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突然從主席臺方向射來,直取王浩咽喉。墨衍眼神一凜,青紋藤猛地甩出,纏住那道黑影——竟是枚淬毒的短刃,刃身上刻著血刃堂的標記。
“趙長老!”陳玄長老怒喝一聲,飛身擋在王浩身前,“你竟敢在試煉場滅口!”
趙長老見陰謀敗露,索性不再掩飾,獰笑道:“既然被你們發現,那今天就一鍋端了!”他突然捏碎手中的令牌,試煉場的石柱上突然滲出黑血,聚靈陣的光暈瞬間變成詭異的暗紅色。
“不好,是血祭陣!”陳玄臉色大變,“他想把所有人都獻祭給血刃堂!”
臺下頓時陷入混亂,弟子們爭先恐后地向出口跑去,卻發現陣門已被血色光幕封住。暗紅色的霧氣從石柱中涌出,不少弟子吸入后立刻陷入瘋狂,互相撕打起來。
墨衍迅速將蘇婉兒護在身后,青紋藤在兩人周圍織成防護罩。他能感覺到血祭陣的力量正在抽取所有人的靈力,自己的煉劫體也受到壓制,右臂的骨骼疼得幾乎要裂開。
“墨衍,怎么辦?”蘇婉兒的聲音帶著顫抖,卻依舊冷靜地從藥簍里取出解毒丹,分給周圍還清醒的弟子。
“破陣眼!”墨衍指向試煉場中央的石碑,那里正是血祭陣的核心,“陳長老,幫我拖住趙長老!”
“好!”陳玄長老祭出焚天谷的控火鼎,離火在鼎中暴漲,暫時逼退趙長老。“你快去!”
墨衍不再猶豫,抱起蘇婉兒向陣眼沖去。沿途的瘋狂弟子被青紋藤的雷電擊暈,暗紅色的霧氣在防護罩外翻滾,卻始終無法侵入。他能感覺到血祭陣的力量越來越強,右臂的骨骼發出陣陣哀鳴,煉劫體的反噬已到極限。
“就是現在!”蘇婉兒突然指向石碑頂部的凹槽,“那里是陣眼的弱點,用離火!”
墨衍將蘇婉兒放下,凝聚起最后的離火與青紋藤之力。右臂的骨骼在這一刻發出清脆的裂響,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在接觸到離火的瞬間化作金色的火焰。
“以我殘骨為引,焚盡此陣!”
隨著他的怒吼,金色火焰順著青紋藤射向石碑凹槽。離火與血祭陣的力量碰撞,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石碑表面的血色紋路寸寸斷裂,暗紅色的霧氣如潮水般退去,被困的弟子們發出劫后余生的歡呼。
趙長老見陣眼被破,發出不甘的怒吼,轉身就要逃跑,卻被趕上來的陳玄長老纏住。“你的對手是我!”
墨衍看著兩人在遠處激戰,突然眼前一黑,踉蹌著后退幾步。右臂的骨骼已徹底裂開,青紋藤無力地垂落,藤身的雷紋黯淡無光——煉劫體的反噬終于爆發,若不是離火護住心脈,他早已倒下。
“墨衍!”蘇婉兒連忙扶住他,取出療傷丹藥喂他服下,“你怎么樣?”
“沒事……”墨衍咳出一口血,卻笑了起來,“我們贏了。”
陽光透過散去的霧氣灑在試煉場,照在滿地狼藉和幸存的弟子身上。遠處傳來執法堂的鐘聲,顯然有人報了信。趙長老的慘叫聲漸漸遠去,陳玄長老提著他的衣領走回來,臉上帶著疲憊卻欣慰的笑。
“結束了。”陳玄將趙長老交給趕來的執法弟子,走到墨衍面前,看著他斷裂的右臂,眼中閃過心疼,“這是焚天谷的‘續骨丹’,能幫你修復骨骼,只是……”
“只是會留下隱患,對嗎?”墨衍接過丹藥,語氣平靜,“《九劫逆天經》的煉劫體本就需付出代價,我早有準備。”
陳玄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我想象的更適合修煉這部經文。好好養傷,等你痊愈,我便將焚天谷的真正傳承教給你。”
蘇婉兒扶著墨衍向場外走去,幸存的弟子們自發讓開一條路,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敬佩。墨衍的目光掃過試煉場的斷柱和血跡,心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沉甸甸的責任感。
他知道,這只是與血刃堂較量的開始。趙長老背后還有更龐大的勢力,而《九劫逆天經》和青紋藤的秘密,也遲早會引來更大的危機。但他不后悔,從踏入青云宗的那一刻起,從選擇修煉煉劫體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九死無悔的準備。
腕間的青紋藤輕輕顫動,藤尖蹭了蹭他的臉頰,像是在安慰。墨衍低頭看著這株與他共生的靈植,又看了看身邊小心翼翼攙扶著他的蘇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無論未來有多少劫難,他都會像今天這樣,用自己的方式逆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