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外門擂·藤鞭驚雷

青云宗外門的演武場在晨曦中鋪開十里光幕，九十九座青石擂臺懸浮在靈脈節點上，每座擂臺邊緣都刻著聚靈符文，將天地靈氣壓縮成肉眼可見的淡金色霧靄。墨衍站在編號七十三的擂臺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青紋藤——經過昨夜離火淬煉，藤身的青鱗愈發堅韌，銀紋間泛著淡淡的雷光，像藏著一道未出鞘的閃電。

“下一場，墨衍對陣張虎！”

裁判的聲音如洪鐘般響徹演武場。人群中傳來一陣哄笑，不少弟子對著墨衍指指點點。“就是那個廢丹房的雜役？”“聽說他靠耍手段才拿到參賽資格，真是丟我們外門的臉！”“張虎可是煉氣五層的好手，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

墨衍充耳不聞，縱身躍上擂臺。青石板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聚靈符文在腳下亮起，精純的靈氣順著經脈涌入丹田，卻在接近左掌時被青紋藤自動過濾——靈植似乎預判到對手會使用毒術，提前布下了防御。

張虎提著柄厚重的鐵刀走上臺，三角眼在墨衍身上掃來掃去，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小子，識相的就自己跳下臺，免得爺爺動手傷了你。”他的袖口沾著些許白色粉末，與趙坤之前使用的化靈散特征完全一致。

逆命之印在識海微微發燙，血色光幕中閃過幅畫面：張虎揮刀時故意將毒粉撒向墨衍，自己則假裝被青紋藤所傷，趙長老的親信立刻沖上臺將墨衍拿下，誣陷他使用邪術傷人。畫面盡頭，蘇婉兒想拿出留影石作證，卻被趙坤的跟班死死按住。

“出手吧。”墨衍的聲音平靜無波，青紋藤在腕間悄然舒展，藤尖的倒刺泛著幽光。他注意到張虎的鐵刀刀柄纏著圈黑色綢布，那里隱隱滲出毒氣，顯然刀身也被淬了毒。

“找死！”張虎怒吼一聲，鐵刀帶著破空的呼嘯劈來。刀風裹挾著濃郁的腥氣，逼得臺下觀眾紛紛后退。這一刀凝聚了他七成靈力，刀芒中隱現猛虎虛影，正是青云宗外門的基礎刀法“裂山斬”。

墨衍不閃不避，左手捏訣引動離火，右手則將青紋藤猛地甩出。淡藍色的火苗在他掌心凝成盾牌，擋住刀芒的同時，青紋藤如靈蛇般纏上鐵刀，銀紋瞬間變黑——靈植正在吞噬刀身的毒素。

“鐺！”

鐵刀與離火盾碰撞，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張虎只覺一股灼熱的力量順著刀身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更讓他驚駭的是，那根不起眼的藤蔓竟在腐蝕他的刀身，鐵刀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銹跡。

“這是什么鬼東西！”張虎怪叫一聲，試圖抽刀后退，卻發現藤身越收越緊，倒刺已深深嵌入刀身的紋路中。

墨衍眼中寒光一閃，靈力催動下，青紋藤突然爆發出雷光。藤身的銀紋亮起，無數細小的電弧順著鐵刀蔓延，瞬間布滿張虎的右臂。煉氣五層的靈力在電流沖擊下紊亂，猛虎虛影發出一聲哀鳴，潰散成點點靈光。

“啊！”張虎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擂臺上，右臂焦黑一片，顯然被雷電灼傷。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經脈中的靈力變得滯澀，丹田傳來陣陣刺痛——這是化靈散被雷電引爆的特征。

臺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反轉驚得說不出話來。誰也沒想到，這個默默無聞的雜役竟能一招擊敗煉氣五層的張虎，更沒人認出那帶著雷光的藤蔓，正是血刃堂聞之色變的變異噬火藤。

“墨衍勝！”裁判愣了半晌才宣布結果，看向墨衍的眼神充滿了震驚。

墨衍收回青紋藤，藤身的雷光漸漸散去，只留下淡淡的焦痕。他走下臺時，蘇婉兒從人群中擠出來，遞給他一個干凈的水囊：“剛才好險，張虎的刀上淬了‘腐骨水’，幸好你的藤蔓能吞噬毒素。”

“他只是個開胃菜。”墨衍接過水囊，目光掃向主席臺。趙長老正坐在首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而他身邊的趙坤則眼神怨毒，顯然沒料到張虎會輸得這么快。

接下來的幾場比試，墨衍都以壓倒性優勢勝出。面對煉氣四層的對手，他甚至不用動用離火，僅憑青紋藤的糾纏和雷電之力就能輕松獲勝。靈植在吞噬了多種毒素和靈力后，藤身愈發粗壯，青鱗間的雷紋也更加清晰，隱隱能聽到電流的滋滋聲。

“下一場，墨衍對陣趙坤！”

當裁判念出這對戰名單時，演武場瞬間沸騰。“終于要對上了！”“趙師兄可是煉氣六層，肯定能教訓那雜役！”“我賭趙師兄三招之內取勝！”

趙坤帶著兩個跟班走上臺，腰間的寶石腰牌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他故意撞了墨衍一下，壓低聲音道：“小雜種，剛才的好運到頭了。我爹說了，今天就讓你徹底消失。”

墨衍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走到擂臺中央。青紋藤在他腕間躁動，藤尖指向趙坤袖中——那里藏著個黑色小瓶，瓶身刻著血刃堂的標記，與之前趙長老用來陷害陳玄的離火散一模一樣。

逆命之印的預警再次浮現：趙坤會假裝不敵，引誘墨衍靠近，然后將離火散撒向他，同時讓跟班在臺下釋放信號，誣陷他使用邪術。畫面中，陳玄想沖上臺阻止，卻被趙長老的親信死死攔住。

“這一場，我讓你三招。”趙坤擺出高手姿態，雙手背在身后，實則悄悄捏碎了袖中的小瓶，無色無味的離火散粉末順著氣流飄向墨衍。

墨衍早已察覺到異常，離火在他鼻尖前凝成氣旋，將粉末盡數卷入其中。淡藍色的火苗突然暴漲，離火散遇火即燃，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火墻，將毒素燒成無害的白灰。

“你找死！”趙坤見陰謀敗露，再也裝不下去，雙手結印引動靈力。他的周身浮現出淡淡的紅光，這是青云宗外門的火屬性功法“燎原訣”，在離火散的加持下，靈力竟隱隱達到了煉氣七層的水準。

“焚天掌！”趙坤雙掌推出，兩道赤紅的掌印帶著滾滾熱浪襲來，掌風未至，擂臺的青石已開始發燙。這一掌凝聚了他全部靈力，掌印中隱現血色紋路，顯然摻雜了血刃堂的邪術。

墨衍深吸一口氣，將離火與青紋藤同時祭出。淡藍色的火苗在他身前化作火龍，青紋藤則纏繞其上，銀紋與雷紋交織，竟讓火龍披上了一層青黑色的鱗甲。

“嗷！”

火龍發出一聲咆哮，撞上赤紅掌印。兩種火焰碰撞，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熱浪向四周擴散，逼得裁判不得不開啟護罩。臺下觀眾只見擂臺上紅藍光芒交織，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咔嚓！”

一聲脆響后，光芒漸漸散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趙坤的焚天掌已被擊潰，他本人嘴角溢血，胸前焦黑一片，顯然受了不輕的傷。而墨衍雖然衣衫有些破損，卻毫發無傷，青紋藤正纏著半片燒焦的衣角，藤尖的雷光閃爍不定。

“不可能！”趙坤狀若瘋癲，“我的燎原訣怎么會輸給你這雜役！”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不顧規則地刺向墨衍，匕首上的血刃標記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這一幕徹底激怒了臺下觀眾。“犯規！”“趙坤不要臉！”“裁判快阻止他！”

墨衍眼神一冷，青紋藤突然暴漲，在他身前織成密不透風的藤墻。匕首刺在藤墻上，發出“叮”的脆響，竟被倒刺彈開。與此同時，他將離火注入地面，淡藍色的火苗順著聚靈符文蔓延，瞬間包圍了趙坤。

“你不是喜歡用火嗎？那就好好嘗嘗離火的滋味。”墨衍的聲音冰冷，靈力催動下，離火突然收縮，形成一個火焰囚籠。

趙坤在囚籠中瘋狂掙扎，燎原訣的靈力與離火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他的道袍被火焰點燃，頭發卷曲，狼狽不堪。更讓他絕望的是，離火正在凈化他體內的離火散，失去邪術加持，他的修為迅速跌回煉氣六層，根本無法突破火焰囚籠。

“爹！救我！”趙坤對著主席臺哭喊，卻發現趙長老早已不見蹤影。

墨衍看著在火籠中哀嚎的趙坤，心中沒有絲毫憐憫。他想起墨家滿門的慘死，想起陳玄咳血的模樣，想起蘇婉兒為找醒神花冒的風險，這些賬，都該算在血刃堂和趙家父子頭上。

“承讓了。”墨衍淡淡開口，收回離火和青紋藤。

趙坤癱在擂臺上，渾身焦黑，已失去戰斗能力。裁判宣布結果時，臺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不少弟子開始對墨衍改觀，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墨衍走下臺，蘇婉兒立刻遞上療傷丹藥：“剛才好險，趙坤最后用的是血刃堂的‘飲血匕’，被刺中會立刻麻痹經脈。”她頓了頓，壓低聲音，“我剛才看到趙長老往試煉場方向去了，恐怕要對你下黑手。”

墨衍點了點頭，將丹藥收好：“我知道，他不會讓我活著離開演武場。”他看向試煉場的方向，那里云霧繚繞，正是陳玄說過的聚靈陣所在地，“接下來的比試，才是真正的兇險。”

青紋藤在他腕間輕輕顫動，藤尖指向試煉場，像是在預警著什么。墨衍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趙長老有什么陰謀，他都有信心應對——為了復仇，為了守護身邊的人，這場戰斗，他必須贏。

夕陽西下時，外門大比的初賽終于結束。墨衍以五戰全勝的戰績晉級，成為最大的黑馬。當他的名字出現在晉級名單上時，演武場再次沸騰，不少弟子涌上來想與他結交，卻被他禮貌地避開。

“墨師弟現在可是紅人了。”蘇婉兒打趣道，眼中卻帶著擔憂，“試煉場的決賽定在明天，趙長老肯定會在聚靈陣里動手腳，你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墨衍看向暮色中的試煉場，那里的云霧比往常更加濃郁，隱隱能看到陣法的光芒，“對了，陳長老那邊有消息嗎？”

“我剛去看過，長老正在用離火調理傷勢，他說會想辦法干擾聚靈陣，讓趙長老的陰謀難以得逞。”蘇婉兒從藥簍里取出個小小的玉瓶，“這是用醒神花蜜煉制的解毒丹，能解聚靈陣里的迷藥，你收好。”

墨衍接過玉瓶，入手溫潤，里面的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他鄭重地將其收好：“謝謝你，婉兒。”

“我們是朋友，應該的。”蘇婉兒笑了笑，“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墨衍點了點頭，轉身向雜役房走去。夕陽的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腕間的青紋藤在暮色中閃著微光，像是一條蟄伏的龍，等待著破曉時分的決戰。

回到雜役房，墨衍沒有立刻休息，而是盤膝坐下，運轉《九劫逆天經》鞏固修為。青紋藤纏在他的手腕上，藤身的雷紋與骨骼上的黑色紋路同步閃爍，離火則在他掌心靜靜燃燒，淬煉著經脈中的靈力。

他能感覺到，經過今天的幾場戰斗，自己的修為隱隱有突破煉氣五層的跡象，青紋藤的雷電之力也更加凝練，離火的溫度也提升了不少。這株與他共生的靈植，正在隨著他的成長而進化，成為他最可靠的伙伴。

夜深人靜時，墨衍悄悄起身，向廢丹房后的竹林走去。按照約定，陳玄長老會在那里等他，告知試煉場聚靈陣的破綻和應對之策。

竹林深處，陳玄長老已經等在那里。老者的氣色比白天好了許多，顯然離火調理起了作用。“你來了。”

“長老。”墨衍在青石上坐下。

陳玄長老點了點頭，開門見山：“試煉場的聚靈陣是趙長老主持修建的，他在陣眼處動了手腳，能悄無聲息地釋放‘迷魂散’，讓修士在不知不覺中失去神智，淪為他的傀儡。”

墨衍心中一凜：“那我該如何應對？”

“這是焚天谷的破陣符。”陳玄長老從懷中摸出三張黃色的符紙，上面用朱砂畫著復雜的紋路，“聚靈陣的能量流轉有三個節點，你將符紙貼在節點上，能暫時阻斷迷魂散的傳播。”

墨衍接過破陣符，入手溫熱，上面的紋路散發著淡淡的靈力波動。他鄭重地將符紙收好：“多謝長老。”

“還有一件事。”陳玄長老的神色變得凝重，“趙長老的親傳弟子王浩也會參加決賽，那小子不僅修為達到煉氣六層巔峰，還修煉了血刃堂的邪術‘血影功’，能短暫提升實力，但代價是折損壽元。”

墨衍心中一驚：“血影功？”他沒想到趙長老竟敢在青云宗內傳授血刃堂的邪術。

“你要小心，王浩的血影功已小成，尋常手段很難對付。”陳玄長老叮囑道，“不過他有個弱點，每次使用血影功后都會虛弱半個時辰，你只需撐過他的爆發期，就能找到勝算。”

墨衍點了點頭，將王浩的弱點記在心里。“長老，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有。”陳玄長老從懷中摸出個小小的青銅鼎，“這是焚天谷的‘鎮靈鼎’，能穩定心神，不受迷魂散影響。你將其帶在身上，可保萬無一失。”

墨衍接過鎮靈鼎，入手沉重，鼎底的焚天谷印記散發著淡淡的金光。他鄭重地將其收好：“多謝長老。”

陳玄長老欣慰地笑了笑：“好孩子。記住，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要保持冷靜。你的離火和青紋藤是克制邪術的利器，只要善用，必能戰勝王浩，揭露趙長老的真面目。”

墨衍重重地點了點頭：“弟子謹記長老教誨。”

兩人又說了幾句關于決賽的細節，陳玄長老便起身離開了。墨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深處，握緊了手中的破陣符和鎮靈鼎。月光透過竹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他眼中的決心和警惕。

他知道，明天的決賽將是一場生死較量，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離火、青紋藤、破陣符、鎮靈鼎，還有蘇婉兒和陳玄長老的支持，這些都是他的底牌。無論趙長老和王浩有什么陰謀詭計，他都有信心應對。

墨衍深吸一口氣，轉身向雜役房走去。竹林的風輕輕吹過，帶著淡淡的竹葉清香，卻吹不散空氣中的緊張與殺機。他知道，這場較量不僅關乎外門大比的冠軍，更關乎能否揭露趙長老與血刃堂的勾結，為墨家復仇邁出重要一步。

腕間的青紋藤輕輕顫動，像是在為他加油鼓勁。墨衍低頭看了一眼靈植，藤身的雷紋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藍光，與掌心的離火遙相呼應。他知道，這株與他共生的靈植，將是他明天最可靠的伙伴。

夜漸漸深了，青云宗沉浸在寂靜之中，只有偶爾傳來的巡邏弟子的腳步聲，提醒著人們這里并非世外桃源。墨衍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卻毫無睡意。他的腦海中一遍遍推演著明天的決戰，尋找著可能出現的破綻和應對之策。

左掌的疤痕已經徹底消失，只留下淺淺的印記，像是一枚勛章，見證著他在廢丹房的這段經歷。墨衍輕輕撫摸著印記，能感覺到離火的余溫還殘留在那里，與青紋藤的力量相互交融，形成一種新的平衡。

“趙長老，王浩，還有血刃堂……”墨衍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明天，就讓我們做個了斷。”

他閉上眼睛，將所有的雜念拋開，開始運轉《九劫逆天經》。靈力在經脈中緩緩游走，滋養著即將突破的境界，也滋養著與他血脈相連的青紋藤。墨衍知道，只有保持最佳狀態，才能在明天的決賽中勝出。

窗外的月光漸漸西斜，給雜役房鍍上了一層銀輝。墨衍的呼吸漸漸平穩，進入了深層次的修煉狀態。在他腕間，青紋藤的雷紋與骨骼上的黑色紋路同步閃爍，像是兩顆相互呼應的星辰，預示著一場即將在青云宗試煉場掀起的風暴。

外門大比的決賽鐘聲，即將敲響。